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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这个字眼好沉重，她轻易不敢说出口。
她问自己，她爱蒋京明吗？
不是青春时代的仰慕和朦胧的喜欢，而是真真切切的爱意，没了他会死的那种。
陈慢一想到了很多画面，多数时候都是他沉默一言不发时候的模样，眉间笼罩着若有似无的忧愁，他熠熠发光，闪耀在人群最中央。
最后定格在他沉睡的容颜上，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嘴角微微上翘。
就是现在这张床上，他们度过了很多个清晨，有时候她醒的比他还早，她波光粼粼的水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等到看够了才轻手轻脚的爬起来，这时她才知道他一直在装睡，大掌勾住她的腰把她拽回来，亲够了就起床。
那些曾经被她忽略过的很多细节，在这一刻都回来了。
她说：“我没有不爱你。”她停顿半晌，“我说不清现在的感觉，结婚是错，不结婚好像也不对。”
蒋京明沉吟片刻，薄唇抿成一条线，他明白她在想什么。
还是他让她不够信任，才会让她不断质疑。
蒋京明动了动，下了床，挡在她眼前的光立刻就消失了，一束束暖黄色的光打在她的眼睛上，沐浴在她周身。
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枚钥匙，然后把书桌前最下面的抽屉给打开，把锁起来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藏起来的五本加上桌角上放着的那本，总共六本，叠在一起。
蒋京明本来没想过把所有的都给她看，现在没所谓了。
他说：“我暗恋了你整整五年，从高三到大四毕业，今天这个日子距离我们在一起也快两年了。”
“我跟你明说，当初你看见的日记本是我有意让你知道的，不止一本，总共有六本。”
他平静下来，“你可以说我刻板说我专/制，你也可以骂我不解风情，但你不能质疑我对你的爱。”
唯独这个，她永远都不能质疑。
“你是我的第一喜欢上的人，是我第一个女朋友，将来也会成为妻子，我只和你谈过恋爱，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原谅我。”
“陈慢一，你听清楚了，下面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他神色凝重，轻启薄唇，“我想娶你，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个人是你。”
陈慢一眼睛里蓄满了水光，眼圈周围红红的，吸吸鼻涕，鼻音浓重，“我没听清。”
这么甜的话她当然想多听几次。
蒋京明宠溺一笑，这个笑能把冬天的寒冰给消融，似春风般温暖，“说第二遍也不是不可以，因为是你，我才想结婚。”
陈慢一望他一眼，“明天早上我给你答复。”
让她再想想。
“好。”
*
蒋京明给了她独处的时间，出卧室时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
墙壁上的钟表滴滴答答，陈慢一好奇心唆使她打开了被放在桌面上的日记本。
第一则日记是在2007年的某一天，从描述的内容来看，是他们遇见的那天。
原来他对她也是一见钟情。
本子被他保存的很好，只除了黑色封皮略微陈旧，边角被磨损了些许。
桌角的台灯开着，黄色的暗光打在泛白的纸张上，她一页一页翻过去，眼睛简直舍不得从上面移开。
窗外的天空漆黑，接近凌晨了。
陈慢一的手指停住，轻轻摩挲上面的字迹。
【2009年6月17日
今天她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我想娶她】
眼睛看久了早就开始疼，合上本子，陈慢一起身，打开房门，意料之中他坐在客厅沙发上也还没睡。
她靠近他，发亮的眸光盯住他，她说：“蒋京明，我想好了。”
“恩，你说。”他坐端正，心往上提了提。
“明天不行。”
蒋京明心口被砸出个口子，鲜血直淌。
“明天我拿不到我家的户口本。”她对他笑笑，“后天，我们去民政局领证。”
他沙哑道：“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后天你如果不去，我就把你绑过去。”
这么多年，他终于要抓到她，牢牢地。
陈慢一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主动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捧住他的脸颊，“我不反悔，明天我们先去见你的父母，要等他们同意。”
“不用，不需要他们同意。”
“可他们是你的父母。”
在蒋京明心里，他和他的父母只有一种很疏离的关系，血缘关系在他们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父母的意见和祝福都不重要。
只要通知他们就好。
“真的不用，明天还是去你家，把我们的事说一下。”蒋京明不担心她家里会反对，在他的印象里，他在徐琪心里的形象还算不错。
陈慢一咬了口他的唇，“去是要去的，但是不能说。”
她妈喜闻乐见她和蒋京明修成正果。
但是她爸就不一定了。
“我爸不是那么好搞定的。”
“我可以。”
“你不要太自信，老丈人是和婆婆一样的存在，看你哪儿都不顺眼，而且我爸对你也没有喜欢到可以接受你……”
蒋京明接话，“弄大你的肚子。”
她耸肩，“对。”
“那怎么办？”他不想拖，等的够久了。
陈慢一狡黠的笑笑，“明天你缠着我爸妈，和他们聊天，让他们没时间关注我。”
“我去他们卧室里把户口本偷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蒋京明（骄傲脸）：看我说什么来着！我老婆好猛der！！！！！
陈慢一：鄙视JPG 要你何用！！！！
蒋京明：嘤嘤嘤躲在老婆身后要亲亲
第48章
徐琪最近在麻将厅里； 被人问的最多的问题是，你女儿哪去啦？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
中年妇女都还比较关注自家别家鸡毛蒜皮的小事，今天说这家的孩子结婚了，明天就聊那家的孩子买房了； 拿来打发时间。
徐琪摸了张牌； “我这女儿搬出去住之后就不爱回家； 别说你； 就连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她，她跟我说工作忙； 我有什么办法？”
“谁不知道小区里就你家女儿最听话，你要是提着耳朵把她弄回来； 她敢说个不字？”
徐琪悍名在外，出了名的厉害。
“女大不由娘，管不了管不了。”
“不过也是，儿女的事操心不过来； 管他们还不如打麻将。”
“说的对。”
徐琪这天上午运气算好的； 赢了小两百块钱； 回家的时候大方的买了两斤的五花肉提回家。
陈父今天轮休刚好也在家，帮她开了门，顺手就把猪肉给拿到手里； “嗬，还挺沉。”
“足足两斤，提了一路我手都麻了。”
“你坐着，我给你捏会手。”
徐琪享受惯了他的好； 坐下来，指了指肩膀，“这里酸死了，你也给我按按，不要太大的力气。”
她望着客厅，忽的叹气，“算起来，慢慢差不多有两个多星期没回来过了，你说咱们要不打个电话让她回来一趟？”
“不用了，她今早打过电话，说一会儿就到家。”
“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可算想起来回家了，你说说她那个小店一天到晚能有什么事？忙的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我看她就是不想回来。”
陈父想了想，“这些话你对我说说就行了，在她面前可别说了，免得她又不开心。”
徐琪烦躁的摆摆手，“知道了，你去做饭吧。”
陈父记起来件事，沉吟半晌，说道：“今天中午凉望那孩子也回来吃饭，你注意着点，慢慢从小就不喜欢他。”
程凉望在医院的工作忙的脚不沾地，中午几乎从来没回来吃过饭，真是巧了。
徐琪心想，倒是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好多时候，女儿往程凉望的菜里放芥末，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孩子有怨气就让她发，她心里也清楚，程凉望肯定也知道她女儿干的坏事，从来没说破过，都有意纵容着。
*
陈慢一挽着蒋京明进了家门，心里有点虚，毕竟这次回家是来做贼的！
陈父还在厨房里忙活，徐琪在阳台上给养的盆栽浇水，放下水壶，她快步走过去，恨不得给陈慢一的耳朵给拧了下来，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看我了，等我们老死在这间房子里也没人收个尸。”
徐琪女士什么都不好，最不好的一点莫过于嘴巴刻薄的要死。
陈慢一的思绪又飘的老远，她想着要是那一天她妈能和隔壁那个男人吵架，也说不准谁会赢。
“妈，肯定有人给你们养老送终，指望不上我，不是还有程凉望吗？”她这话说的一股子酸劲，生怕她妈听不出来阴阳怪气。
徐琪横她一眼，“他和你能一样吗？你是我亲生的，我对他再怎么好，他也姓程，不和你爸姓也不和我姓，是个外人，你说你矫情个什么劲。”
这种话并不能给陈慢一带来安慰，对外人比亲生女还好，她也还不如当个外人呢！
“好好好，我矫情。”话音一转，她问：“妈，咱家户口本放在哪儿呢？”
她直白的问话，把站在一旁没说话的蒋京明给吓着了。
捏了捏她的掌心，弯腰在她耳边小声的问：“你是不是太直接了？也不怕你妈怀疑。”
陈慢一把他拽到一边，看起来两个人就像是在说悄悄话，“我妈这个人，你越是跟她拐弯抹角她越怀疑，精明着呢！”
蒋京明轻柔的笑笑，“你真的要为了我去偷户口本吗？”
这种事听起来明明应该是他要做的。
陈慢一拧他胳膊上的肉，完了还瞪他，“你小声点，想让我听见吗！？”
“听见就听见。”
“听见了我还偷个屁的户口本。”她没好气。
蒋京明没告诉她，就算没户口本，去了民政局他也有能拿到那个红色证。
徐琪等的不耐烦，“你们俩站墙角说什么悄悄话？”
陈慢一往她妈那边靠近，“妈，我们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家的户口本在哪？”
“我房间里。”徐琪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你问这个干嘛？”
“办一个什么证，要用到。”
“我给你办。”
陈慢一猜都猜得到她妈会这么说！知母莫若女！
弄清楚放在哪里就好办了。
“可以啊。”
正说着话，门那边又传来了动静，程凉望也回来了，眼睛底下的青黑状很明显，熬了一个大夜，气色着实好不起来。
他的目光直接落在陈慢一身上，抿唇，“你也回来了。”
怀孕之后，陈慢一好像更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不是放下了，而是没必要因为他把自己弄生气。
他不值得。
对，就是不值得。
这个人可怜又可恨。
她点点头，“恩。”
程凉望微愣，记忆里有好些日子没听过她这么淡然的声音，哪一次不是呛的你死我活。
陈父从厨房里伸出个脑袋，“你们谁过来帮我端菜，可以吃饭了。”
程凉望先他们一步，表现的如孝子，“我来。”
搁在以前陈慢一还会不忿鄙夷，现在只会想，他不累吗？每天戴着面具活在众人面前，不得出一点差错，不能发脾气不能任性。
这样活着真的会快乐吗？
她好奇，但不会张嘴去问程凉望。
蒋京明敛好情绪，十指相扣和她坐在饭桌前，比起第一次来她家，今天的表现算不错。
陈慢一用眼神暗示蒋京明给她爸倒酒，他爸喝多了，话才会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