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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能进入一个自然话题,偏偏被舍严最后一句话给拐进了死胡同。
施索觉得自那个周六之后的舍严,像是原本安静放置在球架上的保龄球,被拿了起来,一掷,顺着球道直线向前,击倒所有球瓶。
没半点转圜余地。
施索张了张嘴,半晌才又一次故作镇定地说:“那……别再浪费了。”又抽手,“我擤鼻涕。”
舍严这才松开。
施索擤完鼻涕,慢慢折叠纸巾,右手还有余温,手指肌肉仍有被收紧的感觉。
把纸巾捏成团,她重新戴上口罩。
舍严在场馆门口买了饮料,他拿起袋子回头,动作一顿,目光在黑色口罩上停留了一秒。
口罩已经晃了六天,在车上,在电视台,在公寓,在他面前最多。
像块盾牌。
收回视线,舍严把饮料拿出,打开空置下来的塑料袋,施索顺手把用过的纸巾往里扔,装饮料的袋子袋口小,光线又暗,她没对准,纸巾滑了下去,落到了座位底下。
她蹲下去捡。
第二首歌在这时结束,舞台灯光骤然转暗,舒缓乐声悠悠流泻,场馆顶上忽然洒下一片银河。
纷纷扬扬,像有风吹,一颗颗星星散落地面和指尖,施索拿着纸巾,抬头望上。
头顶阴影覆下。
舍严口勿在落着星光的黑色口罩上。
粉色荧光棒挥舞在银河之中,前奏漫长,口罩里外都屏着呼吸。
施索跌到地上。
口罩外顿了顿,呼吸恢复。
舍严离开座椅,缓缓蹲下。
空间似乎格外狭小,施索贴着前排的椅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舍严蹲在她面前,目光与她对视。
过了会儿,他捧住她脸,低声叫她:“开开……”隔着口罩,鼻尖与她相抵。
施索没法呼吸,她浑身滚烫,其实可以推开他,但她没有动。
要怎么做?
到底要怎么做?
最好现在来个突发,随便什么事都好,手机来电话,谁吵闹一下,灯光坏了,演唱会中断。
她胡思乱想。
前座的人突然往椅背一靠,施索被顶向前,唇隔着口罩,与舍严相贴。
舍严一窒,顿了顿,他下压,咬住她口罩。
完了,第三首歌,又一个三百一十块钱。
施索闭眼。
灯光逐渐变幻,银河消散在四周,粉色荧光棒依旧挥舞着,舞台上的人换了着装,场下再次呐喊。
舍严拉施索起来,施索弯着背坐回椅子,朝离她近的左边瞄了眼,左边的粉丝又哭又笑,全情投入在偶像身上。
口罩仍戴在脸上,施索不言不语地低下头。
她手腕上的荧光手环一端松了,舍严替她调整,等他扣好,施索踢踢脚,脚尖指着前面地板。
舍严看过去,是纸巾,忘了捡。他弯着腰去捡起。
施索盯着他的后背,抬起右腿,丈量距离和踹他的力度,力度不能太大,免得引起别人注意。
最后在他坐回来的前一刻,她又把腿放了下来。
舍严把纸巾扔进塑料袋,拿起之前搁在椅子上的饮料和吸管,递给施索:“喝不喝?”
施索摇头,她提了下口罩,又把口罩拉高几分。
舍严收回手,拆开吸管,插|进饮料杯,没喝。
过了会,施索翻包找纸巾,还剩最后一张,她摘下口罩,打开纸巾擤鼻涕。
边上跟着递来一杯饮料和打开的塑料袋,她把纸巾扔进去,接过饮料,一口咬住吸管。
耳朵突然被人一碰。
施索偏头。
黑色口罩仍挂在她耳朵上,舍严手擦过施索的耳廓,摘下口罩,折叠,然后收进口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是很用心的,现在基本要鼻子以上才能保平安,那我们就么么哒口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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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只是时常有风吹(6)
施索一跳; 视线紧随,在舍严口袋上盯了一眼; 最后抬眸看他。
你要干什么?!
刚要脱口而出,她一个闪念; 及时合拢嘴巴; 心虚地把视线移开; 望向舞台。
可是两秒后她马上意识到自己不声不响的反应反而不符合逻辑,自己东西突然被人收走; 没道理傻呆呆的当哑巴。
但慢一拍再问边上的人拿她口罩干什么; 这会不会更奇怪。
想到口罩朝外那一面还是潮的; 十几秒前没来得及烧着的脸; 这回彻底烧着了。
她也是后来才意识到这个; 所以才借由擤鼻涕把口罩摘下,省得动作太突兀。
这会儿再做什么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施索用力咬住吸管,磨了两下牙; 然后猛喝饮料让自己降温。
啊破罐破摔吧!
演唱会逐渐进入高|潮; 每一次的互动开始,就引发更高一轮的粉丝尖叫; 几轮后粉丝们彻底疯狂; 坐施索边上的女粉丝拼命挥舞荧光棒; 边哭边拽施索手臂,让施索也挥动起来,却仍能克制地将自己固定在座椅上; 不站起来影响他人。
施索看了眼女粉丝。
女粉丝目测三十五六岁,大约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所以还穿着衬衫配小西服的职业套装。
施索没追过星,也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粉丝如痴如狂,声嘶力竭。
她又看向舞台,舞台布置上有“20”这个数字,台上的偶像至今正好出道二十年。
二十年前他划出了一条时光,台下这些人带着自己的人生从四面八方涌来,陪他走在这条沉沉浮浮的时光线中,从此生命纠缠,悲欢与共。
占据太多,迷恋太久,陷得太深,有些人大约永远都无法脱身。
施索这么想着,配合了一下对方,举起右手摆动了一会儿,也跟着唱了半首歌。
其实这些耳熟能详的歌,也伴随着她最美好的学生时代。
情绪被调动了片刻,施索觉得自己也恢复了正常,她吸了吸鼻子,侧过头,终于开口跟她右手边说:“纸巾!”
这几天舍严包里也放了纸巾,她知道。
舍严看了她一眼,打开包,从里面拿出小包纸巾,施索伸手,以为他会把整包给她,结果只见舍严撕开封口,抽出一片递了过来。
施索边接过这一片,边去拿他另一只手上的整包纸巾,拿了个空,舍严手腕一翻,把纸巾放回了包里。
施索擦着鼻子说:“你整包给我。”
“你要再跟我拿。”舍严道。
何必这么折腾,施索说:“我一会儿就要用。”
“一会再给你。”
施索莫名其妙,但她仍不太想说话,就没再坚持,默默把手里这张用完了。
又几首歌后,她再次开口:“纸巾。”
舍严重新拿出纸巾,照旧只抽出一片,递给她问:“鼻塞吗?”
施索点头。
“昨天没买吸|入剂?”
施索昨天起鼻塞严重,本来打算去买曼秀雷敦的那款复方薄荷脑鼻用吸入剂,结果忙忘了。
她摇了下头。
舍严道:“待会去药店。”
“嗯。”
施索又看回舞台,不知道唱到第几首歌了,等到她第三回 准备向舍严要纸巾的时候,她顿了顿,恍惚意识到,她对他的不理不睬,就这么被一包纸巾打破了。
周日刚感冒的时候,她还想这场感冒来得真及时,她可以戴口罩坐后座。
没想到她现在会被反噬,边上这人随便拔一根狗尾巴草,无奈钻出壳的蜗牛就晕头转向被牵着走了。
施索停稳,不再瞎转,最后十几分钟,她目光投向舞台,努力忽视鼻子。
九点,演唱会结束,众人离场,施索去洗手间,上完厕所出来,她洗手照镜子。
鼻涕擤多了,鼻子连接人中的位置有些红,还有点蜕皮,她接水擦了擦鼻头,再看向镜子。
嘴唇沾到了水珠,湿润的地方唇色变艳,她抬手抹了下,嘴唇被手挤压。
她想起舍严咬下的那一口,口罩偏薄,那一口停留半天,她没法避闪被他人唇齿咬住的感觉。
好像还停留在唇上,她慢慢地又擦了一下。
施索从墙上抽了张纸巾,低下头,慢吞吞擦手。
读书的时候她最爱做选择题,不需要冗长的文字解说或繁复的演算过程,不会就蒙,会就快刀斩乱麻。
但工作后,最难做的也就是选择题,因为要承受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所以一旦行差踏错,回头路会步履维艰。
已经到这一步了,再装傻充愣,拖泥带水,她就要变成她最讨厌的那种欲拒还迎的女人了。
其实选项只有两个,接受或拒绝,但这不是读书时候的选择题。
丧丧地吐了口气,施索扔掉纸团,转头连抽好几张擦手纸,塞进自己口袋,走出洗手间。
舍严等在外面,施索一撇下巴,示意走了,然后自己闷头往前。
场馆外灯火通明,夜是最忙的时候。
周围熙熙攘攘,场内的结束了,场外的还在继续。
舍严双手插兜,指腹时不时地抚过那只黑色口罩,前面的人走得很急,她在生气。
她生别人的气会爆发出来,或怒或怨,叽叽喳喳不停。
只有生她自己的气,她才闷声不响,憋在心里。
舍严其实一步就能超过去,但他始终落后小半步,直到前面出现电线杆,眼看施索闷头走直线,他一把抓住她。
看来她上次的大脑门就是这样造成的。
施索抬了下头。
“看路。”舍严道。
施索瞥了眼挡路的电线杆。
“宵夜?”舍严又轻声问她。
离停车的地方还有段距离,这边是商业圈,有很多饭店,但施索摇头,她看了眼舍严,忽然说:“我现在想逛街,一个人。”她强调。
舍严沉默了一下,问:“去哪逛?”
施索指前面。这一带是商业圈,前面就有一家大商场。
舍严望了眼,道:“我去里面找个地方等你。”
施索没说什么让他先回去,她没反对。
商场二三楼都是女装,施索去二楼。晚上九点顾客不多,二楼休息等候区没什么人,舍严随意挑了张椅子坐,施索一个人往前走,走了一段,看到一家鞋店,她随便拐了进去。
鞋子琳琅满目,她沿着鞋柜慢吞吞绕,心思也在七弯八绕。
佳宝和林道行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国庆结束后的下一个周日。
如今九月底,离国庆也没剩几天了,她还没买新鞋新衣。
导购问:“小姐有没有看中哪双?”
施索点了一双高跟鞋。
导购立刻向她做介绍,拿下一只鞋,问她要不要试试,脚是什么尺码。
施索说:“三十六码半。”
导购说:“啊,那您看看要不要先试试三十七?我们这里没有半码的。”
施索无所谓:“试试吧。”
坐下试鞋,大了半码也不是不行,她平常不是穿三十六码半就是三十七。
感受了一下宽余,施索道:“有三十六的吗?”
“有的,您稍等。”
过了会,导购取来三十六码的。
施索一试,挤脚了。她左脚三十六,右脚三十七,在地上走了几步,她垂眸看着试鞋镜。
鞋子大一点能穿,鞋子小了挤脚,施索不太适应。
导购问:“您哪个尺码比较合适?”
当然是三十七,施索问她:“你觉得哪只脚好看点?”
导购笑着说:“左脚显小点。”
小脚当然比大脚好看,不知道鞋子穿一穿能不能撑大。
高跟鞋不算贵,打完折八百出头,施索要了三十六码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