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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房间,完全没有要叫醒林铭的意思。
屋里唐平已洗漱好,正在把洗漱的东西归位,陆淮进去,一边拿洗漱的东西,一边淡淡说道:“老唐,你去喊一下林铭同志,她还没起床,柳三月同志去跟葛建国同志打招呼去了,我得洗漱,忙不过来。”
“成,没问题!”唐平爽快应道,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床铺,便去了对面的屋子。
陆淮完全没有干了坏事的心理负担,坏心眼的笑了笑,拿着自己的盆,心情甚好的出去了。
出了院子的柳三月一眼便看到了跟望夫石似的在院子里傻站着的葛建国,黝黑的面庞在淡淡的晨光下格外的呆愣,也不知在院子里站了多久。
柳三月心生愧疚,他们好像太懒了些,抱着搪瓷盆快走过去,柳三月不好意思的对葛建国笑笑;“对不起,我们起来晚了,又给你们添麻烦了,等很久了吧?”
葛建国黑黑的脸又染上了红晕,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柳三月笑着的脸,使劲摇着头,呐呐道:“不麻烦,不麻烦嘞,我也是刚刚才来,没得好久。你们昨天累到了,还让你们这么早起,是我们不好意思嘞。”
“我们既然来了,就得跟大家一样,不能搞特殊待遇,都是我们应该的。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就好,你去堂屋里坐会儿吧。”
“不,不,不用。”葛建国仍是连连摇头,话都说不利索了,面上发烫,城里的姑娘真是又干净又好看又温柔,他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进去坐吧,等会儿还要干一天活儿呢,在这儿站着多累啊,快进去吧。”柳三月实在不忍心看葛建国在院子里傻站着,继续热情劝道。
葛建国慌了手脚,忙道:“我进去,我进去。”说着跟火烧屁股似得,匆匆进堂屋去坐着了。
柳三月也没在意,抱着搪瓷盆走到台阶处,下了几层台阶到了水井边。低头看了看幽深还冒着寒气的水井,柳三月幽幽叹了口气,这井真深啊,又是早晨,井水肯定很冰,又没时间烧热水,想想都好心塞,好怀念有热水器的日子。
把盆放去一边,柳三月拿过一边带着长绳的木桶,扑通一声扔进了水井,她弯着腰,一手攥着绳子,使劲儿往一边一甩,井里的桶跟着没头没脑的晃了晃,却是一点儿水也没有打到。
柳三月皱了皱眉,她没有用过水井,也就在柳家那几个月看李妈妈和二月姐姐打过,看她们打水的时候明明很简单啊,轻轻一甩,桶里就能打进去满满一桶水,怎么到了她这儿却行不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垮子东生产小队属于南方,原型就是荡荡的老家,屋子,地理环境什么的全部都是我老家那个村子的模样。
为着这个我还特意去跟我爷爷奶奶搜集了好多资料,听我奶奶说当时我们村也有知青,不过不是远方来的,就是不远的镇上和县里的知识分子,路程不过一两个小时。
我当时好惊讶,下乡还可以这么近的啊,我还以为都是远方而来。
第24章
柳三月看着空桶,她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攥着绳子,又使劲儿往另一边甩了一下,只见水井里的木桶胡乱晃了几下停住,又是一点儿水没进去。
柳三月恼了,本来一大早睡不好就够让人气闷了,偏连个桶都跟她作对,登时柳眉倒竖,愤然起身,插腰瞪着水井里的木桶愤愤骂道:“嘿!给你脸了是不是,在这儿跟我矫情,别以为我怕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再跟我较劲儿,我摔烂了你。”
正准备继续跟这木桶死磕到底,突然就听到身后噗嗤传来几声闷笑,柳三月攥着绳子回头,便看到双眼弯弯,憋笑憋的唇角直抖的陆淮。
陆淮见柳三月回头,净白的小脸儿上还带着余怒,神色却有些茫然,灵气的双眼纳闷的看着他,便再也忍不住,干脆敞开了笑的前仰后合。
柳三月磨牙;一字一顿问道:“很好笑吗?”
陆淮扶着肚子摆摆手,边笑边说:“不是好笑,是可爱,你刚刚骂桶的样子很可爱。”
柳三月怒目瞪向陆淮,可爱你妹……
“好了好了,别气了,我给你打水,将功赎罪。”陆淮接过柳三月手中的绳子说道。
他将桶从水井里提了出来,一手攥紧绳子,把桶向下倾斜,摆好角度,扑通一声利落的扔了下去,只见木桶飞速落下,然后沉进了水中,桶里瞬间便溢满了水。
柳三月:……更生气了……怎么到了别人手里又变得这么简单了,合着这桶就是故意针对她呗,故意跟她过不去呗。
陆淮三下两下,轻轻松松将桶提了上来,桶里的水还冒着寒气,真的是有形的寒气,明眼就能看见的寒气,顺着水面往上,飘飘荡荡。
“打井水得用巧劲儿,蛮力是不行的。”陆淮对柳三月说,边说边伸手在水桶里试了试,冰冷如冰块的水让他眉头一皱,这也太冰了,他们男人也就罢了,女孩子小小弱弱的,用这么冰的水,怕是受不住。
只今天是没办法了,陆淮把柳三月盆里的牙刷缸子拿出来,给盆里倒上水,凝眉道:“这水太冰,今天你先凑合着随便洗洗,等晚上我问问去哪里弄柴火,多弄些柴火回来,以后天天烧热水洗。”
原不满陆淮对她说教的柳三月见人家这么体贴,却是不知要如何反应了,相处了这么几天,她是越来越觉得陆淮人挺好,比她自己想的还要多,还要周到,也不知他就是这么个热心肠的人,还是只对她这样。
柳三月不禁臭美的想,难道真的是她太貌美,太有魅力?让陆淮一见倾心再见生情,情难自已?
想着想着,柳三月便暗搓搓乐了起来,谁还没点儿虚荣心,哪个姑娘还不乐意被帅小伙儿喜欢了,陆淮要是真认真的看上她了,不管答应不答应,她心里还是挺美的。
正美滋滋意淫呢,就被陆淮伸着食指戳了一下,陆淮好笑的看着柳三月,“乐什么呢?赶紧刷牙洗脸呀,人葛建国同志还等着咱们呢,你还想让人家等多久啊?”
柳三月猛的回神,“奥,奥,好。”下意识应道,暗暗唾弃自己神经病,拿了刷牙缸子蹲一边儿下坡处,对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刷牙去了。
刷了两下,柳三月感觉到旁边多了一个人,她满嘴牙膏泡抬头看去,已戴好椭圆无框眼镜,穿戴整齐的林铭正歉意的看着她。
林铭端着她自己的牙刷缸子,蹲在柳三月身旁,冲扭过头来的柳三月腼腆笑笑,斯斯文文说道:“三月,今天早晨不好意思啊,我好睡懒觉,睡不好容易有起床气,那会儿我正迷糊呢,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气成不?”
不得不说,这一前一后变化太大了,若不是她亲耳听见,完全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人的声音,明明是个斯斯文文的小姑娘,说话声儿也就比蚊子声儿大点,怎么爆发力能那么强,真是匪夷所思。
柳三月嘴里全是泡泡,说话不太利索,给了林铭一个理解的眼神,含含糊糊说道:“没事没事,多大点儿事儿啊,别多想,赶紧刷牙吧。”
起床气嘛!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可以理解。只不过她遇到的那个是她妈,她妈不光是睡不饱的时候,平时也很狂暴,反差没这么大而已。
林铭抿唇含蓄的笑笑,开心的点点头,“嗯。”
几人匆匆的收拾好,便跟着等了半天的葛建国往集合点走去,因为要干活儿,都穿的是方便活动的衣服,林铭也换了身深蓝色的宽松长袖和长裤,没再穿她的的确良衬衫。
下了坡,坡下拖拉机旁已站满了男女老少,葛队长在队首站着,一行人过来,队伍中人皆看了过来,或直接或遮掩的打量着,大家都对这几个从京城来的知青充满了兴趣。
那可是京城啊,主席待的地方,是大城市了,也不知道那儿是什么样子,那儿的人又是什么样子。
等柳三月他们走近了,队伍窃窃私语起来,别的不说,只看两个小姑娘那身上的皮肤,细细嫩嫩跟豆腐似的,还有身上的衣裳,一个补丁都没有,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连走路的模样都斯斯文文,特别好看,就是跟她们乡下姑娘不一样。
再看两个小伙子,都说北方人高,还真是,瞧这俩小伙子多高啊,都超过一米八了吧,他们队里最高的爷们儿也就一米七七,而且人家俩男人,收拾的可不比俩小姑娘差,长得精神,收拾的又立整,一看就觉得有知识有水平,就说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怎么就差那么远呢。
只不过形象再好,很多人还是不满的,五点开会,这都迟到快一个小时了,城里人矜贵,都怕这几个人不是干活儿的料,天天不好好干活儿白吃饭,毕竟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三伯,来了来了,我们来了。”葛建国远远的便挥手急切的冲着葛队长大声喊道,都快六点了,大家肯定等急了,还有好多活儿急等着干呢,这一耽误就耽误不少事儿。
“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外头喊我队长,再不守纪律,我可真扣你工分了啊。”葛队长黑着脸,扯着嗓子吼道,这傻小子,怎么说都记不住,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净知道给他惹事儿。
葛建国小跑过来,挠头憨憨一笑,也不往心里去,“我知道啦,队长。”
“回去站好。”葛队长挥了挥手,没好气说道。
“哎!”葛石头应了声,老老实实回到队伍里自己家那块儿站着去了。
这时柳三月他们四人也到了跟前,都很是不好意思,第一天就迟到了个把小时,全队的人就这么等着他们,心里都很是过意不去。
柳三月歉意的冲葛队长和大家说道:“真不好意思,我们迟到耽误大家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剩下三人也是纷纷态度端正的表示以后绝不再迟到。
葛队长其实原本心里还是有些意见的,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想着毕竟是京城来的文化人,而且还是几个小年轻,他也不好太落人家的面子,但是见这几个小年轻态度都挺好,心里到底是舒服很多,也能理解,刚来不适应,以后慢慢的就好了。
便笑着摆摆手,和颜悦色道:“没事没事,以后注意就行了。”
说完转身面向队伍,拍了拍手喊道:“安静安静,大家都安静。”等队伍安静的差不多了,葛队长才肃着脸继续喊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四位同志就是打京城那边过来的四位进步青年,响应国家号召,到咱们队下乡学习的知青同志。”
“以后这四位同志每天都会跟我们一起干活儿,人家刚过来,对咱们这儿不熟,对田里的活儿也不熟,大家多体谅体谅,都照顾照顾,不要欺负人家小同志,听到了没有?”
“听到啦!”葛队长在队里还是非常有威信的,当下大家整齐划一的大声应道。
葛队长满意点头;背起双手,继续板着脸大声喊道:“要是被我知道了哪个不听话,欺负了这几位小同志,轻则扣工分,严重了,就给他贴大字报,开大会当着整个大队严肃批评,都听到了没有。”
贴大字报,全大队批评,众人心中一凛,更加大声的回应:“听到啦!”
“那么接下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同志,大家也都认识认识。”
葛队长对柳三月四人和善的笑了一下,五指并拢,指向他旁边的林铭,“这位女同志叫林铭,今年二十二岁,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
这年头大学生珍贵,数量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