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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末里面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湿了,头上也遍布着细密的汗珠,然而她的神情却依旧淡然从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每次站军姿的时候,岑末总会想一些其他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想得最多的就是严瑾。
前世大概也是在这样的天气,严瑾仍旧站在楼下等她,那天大概比现在更热一些,总之是不会有人像他那样,傻傻地站在太阳底下,就为了能看到她的房门。
当时岑末住的地方比较偏,环境也不好,夏天热冬天冷,还经常停水停电,晚上隔壁干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家破人亡,身边只剩下一个岑希,还有仅剩无几的钱,所以必须尽快学会在社会上生存。
然而她脸上有伤,又干不来工厂的活,更没办法凭着自己一身所学去找工作,所以只能去服装厂领一些衣服回来,学着人家钉扣子。
当时钉一件衣服一毛钱,她手脚笨,甚至顶针都不懂得买,时不时就扎着指头,纤纤素手压根不能细看。
晚上她怕费电,也不敢开灯,就到外头的路灯底下干活,一趟下来,蚊子都喂饱了好几只。
可即便这样赶工,岑末一天最多也只能缝个二十件,赚那么一两块钱……对当时的岑末来说,两块钱就是救命的钱,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632、要我喂你?
为了能省点钱给岑希治病,岑末每一次都恨不得把钱掰成两半花,为此,她常常一天就吃一顿饭。
岑末是这么打算的,反正自己就钉个扣子,也不用怎么劳动,所以有时候就用白开水配点馒头,好像这样吃可以把肚子撑饱一点,也能多省点钱给岑希治疗。
可没想到,岑希还没治好,她自己就先倒下了。
那天她照常去服装厂送货,才走到一半,就觉得太阳把她晒得眼前发花,岑末本还想着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然而还没有把脚迈出去,人就失去了知觉。
昏倒的那一瞬间,她还惦记着今天的活只怕要耽误了,脑子里一直强撑着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快点醒过来,快点回到那个家里,不能倒在这大街上,让岑希担心。
无奈的是,不管岑末心里怎么撕心裂肺,也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像只龙虾一样,被太阳炙烤着,逐渐走向失水灭亡……直到她落到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岑末没看到,严瑾是怎么丢下一群人跑向她的,也没看到他怎么手忙脚乱地把她送去医院的,总之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旁边正挂着点滴。
看窗外阳光的走向,估计是下午两三点,岑末心里一惊,她不能呆在这里,在这儿要花钱……就在岑末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病房外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
“首长好。”
伴随着问候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下一秒,严瑾高大的身躯便闪了进来,目光一刻也没离开床上的小女人,她瘦弱的身子罩在衣服底下,脸颊比之前凹陷了许多,气色也很不好,头发没了以前的光泽,见到他之后一双眸子到处乱窜,似乎不太敢看他,更有种要马上逃走的姿态。
严瑾的眉头拧得死紧,一张脸也泛着黑,在原地看了她两秒,才提着手里的饭盒逼近。
他每靠近一步,岑末就往床边挪一些位置,他再靠近,她再挪,直到实在没地方去了,岑末光着脚想冲出去,结果刚踩到地上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再晕过去。
严瑾及时伸出手,把人按在床上,机械地命令她,“不许动。”
岑末蹙着眉,抬手摸了下肩膀,刚才被他捏得疼极了,也不知道青了没有,她又觉得委屈,又觉得羞愧,佝偻着身子坐在那,既孤单又无助。
严瑾极少与异性相处,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然而除了态度强硬地留住她,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看她坐在那不动了,严瑾打开手里的饭盒,一股诱人的香味飘了出来,岑末忍不住咽了两下口水。
可一想到这人莫名其妙地关心她,不知道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岑末就不敢随便张嘴——受人恩惠,是要还的。
“把它吃了。”尽管想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严瑾的话说出口,却还是像对着部下下达指令,一点感情都没有。
岑末缩了下脖子,又轻轻摇头,
她在怕他。
严瑾眸子暗了暗,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平缓些,“我什么都不做,吃了。”
岑末像是没听进他的话,严瑾抿着唇,寒冷的目光透着愠怒,“要我喂你?”
633、自暴自弃
“要我喂你?”
听见这句话的岑末,再次狠狠地摇头,还是不敢抬头看他,不仅仅是因为害怕严瑾,还因为自己的脸……
她是女孩子,多少会在意自己的容貌,从她被人毁了之后,岑末就没有自信正视别人,对年少时的她来说,一副好皮囊几乎是她全部的资本,毁容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严瑾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吃完。”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岑末听见“砰”的一声,自己的心也跟着震了一震,她轻轻煽动着鼻翼,旁边那碗粥在考验自己的毅力。
岑末不安地绞着衣角,如果她不吃,东西放在这里也是浪费,而且她吃了才有力气离开这里,否则只能留下来任人宰割。
岑末知道自己多少是在找借口,因为她实在太饿了,施舍也好,别有用心也好,她这副鬼样子,难道还怕更悲催一点吗?
带着些自暴自弃的想法,岑末最后还是选择端过保温桶,舀起一勺吃进嘴里,品味到嘴里那股温热,岑末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两行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那口粥,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好吃到舍不得咽下去。
虽然肚子里饿极了,可岑末还是吃得很慢,细嚼慢咽才没那么快饿,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吃饭方式。
吃完东西,岑末就想走,她又想到昂贵的住院费,不由得耷拉起眉毛,那个人为什么擅作主张送她来的医院?
正当她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严瑾又进来了,岑末一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难堪,又有点心虚。
严瑾走过来,把她逼得无处可逃,岑末再次被堵在角落里,恨不得身子能直接嵌进墙壁里。
“无论如何,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突然握住她的一只手,在她手指上套上一个东西,岑末手一抖,连忙将自己的手掌收回来,伸手要将那个东西拿下来,却被严瑾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粗粝的掌心带着些许暖意。
“这是顶针,不值什么钱,你放心拿去用。”
岑末一愣,烫手似的将双手抽回来,背到身后,磕磕绊绊地说道,“我要回家了,我弟弟……”她又觉得说那么多也没用,拿出口袋里所有的钱,塞到严瑾手里,“我只有这些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请你不要管我。”
严瑾却拽住她的手腕,将那些钱不容分说地塞回给岑末,“这钱是你辛苦赚的,你拿着就好。”
说完之后,他用力握了一下岑末的手,然后抽身离开,岑末追到门口,发现自己确实追不上了,有些懊恼地回了自己家,等下次见着面,再把钱还给严瑾吧。
岑末惦记着岑希在家没人照顾,马不停蹄地回了出租房,才发现家里已经大变样了,还多出了好多东西,除了粮食和油,还有过冬的衣服跟煤炭,她连忙问岑希,东西都是哪来的?
“家里来了好多叔叔,他们说是姐姐买的。”岑希眨巴着大眼睛,手里还拿着一包拆开的糖果,他似乎察觉到岑末的不对劲,眼里有些无措,小心翼翼地问,“不是姐姐买的吗?”
看到岑希眼里的期盼,岑末鼻子一酸,直接坐到地上,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脑袋埋了下去。
634、反将一军
那天下午,岑末哭了很久。
她不记得有多久没人这样关心过自己了,从那之后,岑末承认,她对严瑾逐渐上心了,只不过她仍旧没有自信面对严瑾,严瑾越是对她好,岑末的负罪感就越重。
因为伴随着感动而来的,还有埋在心里的害怕,她害怕别人对她好——现在的她一无所有,根本提不起勇气,去接受其他人的好。
有段时间,她分不清楚严瑾给她带来的代表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守护,感动,又或者是……爱。
直到那天她看到那一幕,岑末知道,她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她不能仗着严瑾对她好,就理所应当地利用他,岑末将严瑾送她的那枚顶针,连同她的情感,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然后,从严瑾的生命里消失了。
岑末认为,那是一种成长。
爱的反义词不是恨,也不是不爱,而是遗忘。
她希望严瑾忘了她,找个配得上他的人,共度一生。
……
每当想起前世的种种,岑末都会感谢上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感谢她还能遇到严瑾,还能拥有前世失去的亲情和爱情。
“都给我打起精神!东倒西歪的!”
一句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将岑末的思绪带回到现实,她只用余光瞥了一眼,见宋卫国正从不远处走过来,还是那副领导人的派头,而岑末身边的人,则是一个个身形涣散,摇摇欲坠,眼看就要不行了。
听见宋卫国的话,众人连忙抬头挺胸,不敢多加放肆。
没一会儿,宋卫国便走到了岑末面前,他像模像样地看了一圈,然后叫岑末出列。
岑末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宋卫国现在是自己的上级,她如果违抗命令,肯定会受罚,只好往前一步,乖乖站了出去。
看到她警觉的视线,宋卫国悄无声息地站到岑末身边,用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被我点名,害怕了?”
他可没忘记,那天岑末在宋家是怎么给自己难堪的,还有她姐岑静,是怎么不知好歹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一次,他要将自己所受到的屈辱统统讨回来!
岑末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思,只怕自己一反驳,就要被宋卫国挑毛病,但面对这样的挑衅,她又没办法视而不见。
岑末轻轻扯了下嘴角,眸光一厉,踏步敬礼,朗声道,“报告教官,我没听清楚,请您再说一遍。”
他还想着拿她开涮……也就这个时候,宋卫国才能小人得志一把了!
宋卫国脸色一青,想不到岑末居然反将一军,当即咬紧牙关,而后又放松下来,对着众人说道,“根据我一下午的观察,我发现岑末同学表现得最好,大家应该要多向她看齐。”
他非但没有跟岑末作对,反而还夸起了对方,“在我看来,岑同学非常优秀,不论哪方面都表现得非常好,在场的人都差不多的年纪,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所以我相信岑末能做到的,你们也能做到,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以岑末为榜样,如果你们达不到她的标准,就要接受惩罚!”
635、捧杀!
如果达不到岑末的标准,就要接受惩罚!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本来众人对岑末受到表扬已经麻木了,结果宋卫国来这么一出,等于直接否定了他们的努力,众人多少把火气撒在了岑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