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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住太阳的月亮-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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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也会影响你的未来。”
    李淳风藏在袖子的手悄然收紧,指节处微微泛白,又缓缓地放开:“师父,淳风有两件事相求。”
    袁天罡的脸上毫无惊讶之色。
    “其一,明日傍晚,将有数位来自药王谷的苗人抵达青城山,您能否在山中施法步阵,擒下这群苗人。”
    袁天罡应允。
    “其二,淳风数月之前曾经修书一封至长安,尉迟敬德也即将抵达青城山。您能否派知远看住裴承秀?”
    因为,他希望单独会一会尉迟敬德。

☆、第六七章 生死转化

临近月末,尉迟敬德与几位玄甲士兵风尘仆仆的抵达益州郡。入了城南,尉迟敬德与属下在一家茶庄稍作歇息,从几位茶客的口中听到了关于青城山白云道观的传言。
    初闻也还好,无非是袁天罡及门下弟子们的奇人轶事,接着往下听,出乎意料的听到了几则关于裴承秀的流言。
    茶客们一个个说得天花乱坠仿佛身临其境,尉迟敬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脸色阴沉沉的搁下茶盏,提起佩剑,策马直奔青城山。
    当尉迟敬德抵达白云观并从偏门进入后舍私第,抬眼就瞥见李淳风独立于舍前,环视一周,不见裴承秀。
    尉迟敬德吩咐几位玄甲兵在原地等待,单手解下披风,非常利索的抛向玄甲兵,迈着沉稳的脚步迫向李淳风。
    与半年前在长沙郡分别的那一日相比较,李淳风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依然是一袭月牙色的白袍,神色平静,不轻易流露情绪;尉迟敬德也还穿着玄黑衣袍,只不过,尉迟敬德腰间系雁衔绶带、肩袖绣着对虎纹饰已经彰显了他的官职已经从‘从三品’擢升为‘正二品’,整个人散发出稳重如山的威仪气势。
    “敬德,你一路辛苦了。”李淳风主动道。
    “辛苦了”这三个字远远不能够纾解尉迟敬德心中的不悦,他欺身逼近一步,浓眉渐渐地皱紧:“淳风,你辜负了我的托付。”
    李淳风闻言微微的怔住。他什么都没有说,尉迟敬德已经按捺不住满腔怒意,令他无法回应,一时哑口无言。
    片晌,李淳风语气晦涩:“敬德,我自知有负于你。”
    “长沙郡府一别,我交待的很清楚,请务必好好照顾秀秀。”尉迟敬德的声线压得很低,语调不怒自威,“秀秀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是我最信任的知己,我把秀秀交给你,无不是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淳风,你怎能……”语塞。
    李淳风沉默了片刻,道:“敬德,是我对不住你。我高估了自己,我与承秀……”
    “或许,我应该指责我自己,早该想到‘求人不如求己’。”尉迟敬德打断李淳风的解释,“即使你高估了你自己的能耐,你也应该竭尽所能去善后,而不是置若罔闻、任由益州城的百姓诋毁秀秀的名节。”
    李淳风惊讶的看着尉迟敬德,倏地意识到尉迟敬德正在说的事与他想说的事差距甚远,宛如南辕北辙。
    果不其然,尉迟敬德立即抛来一句异常恼火的质问:“我听说,袁天罡活捉了几十个擅闯白云观的苗人。在这群苗人之中,有一个叫引勾的男子,自称为秀秀的阿郎,说什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这个叫引勾的男子,是不是厚颜无耻的自称对秀秀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了如指掌?”
    李淳风再度沉默。
    尉迟敬德并没有等待李淳风的回答,冷面如霜走了上去,与李淳风擦肩而过,眨眼间,一柄泛着寒光的佩剑被尉迟敬德抽出鞘,凌厉的剑锋劈向屋舍的木门!
    木门轰然倒下去的这一刻,李淳风薄唇紧抿。
    良久,尉迟敬德收剑入鞘,转过脸,怒视李淳风:“我在长安写了很多封书信给你、给秀秀,见你们一个字都不曾回复,我已觉得很诧异,直到忽然一日我收到了一封未留署名的来信,信中言之凿凿秀秀毒发身亡,我当下便向秦王告假,正要动身前往益州之时却又收到你的来信,说有要事相商。”
    “一路上,我隐隐觉得秀秀毒发身亡之事必有蹊跷。方才在茶馆稍作休息,果不其然听闻关于道秀秀的流言蜚语。”尉迟敬德怒不自胜,硬拳击在舍墙,“淳风,你为什么不在信中提及你们路过苗疆时发生了意外、秀秀被引勾软禁在药王谷?”
    “有些茶客说,秀秀不堪忍受引勾的侮辱,自溺身亡。还有的酒客说,引勾对秀秀一往情深,故而前来益州索妻。”
    李淳风把引勾骗来益州即是为了瓮中捉鳖也是为了给心爱之人一雪前耻,他并没有预料到引勾天性狂野且又说话口无遮拦,不仅不怕死,反而引起了滔天误会。
    李淳风心头拂过丝缕的犹豫,最终,极委婉的解释道:“敬德,承秀仍然是一位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并没有。失。身。于引勾。”
    “。失。身。”两个字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李淳风愣了一下,尉迟敬德盛怒之下并未察觉有何不妥,摇头道:“淳风,不论秀秀是否被引勾夺去清白之身,我都不会抛弃她。然而,益州城里的百姓们似乎对秀秀与引勾爱恨痴缠这一件事颇感兴趣,我担心这些不雅的流言传入秀秀的耳朵里……”
    “我知道该怎么做。”李淳风道,语气诚恳且一语双关,“敬德,我有负于你,对不住。”
    尉迟敬德心底的盛怒总算在这一刻消除了不少,他拍了拍李淳风的肩膀,忍不住发出一声沉沉的慨叹,脸上亦流露出一抹罕见的惆怅:“淳风,刚刚是我太急躁,我也对不住你,我不应把对长孙无忌的不满转移到你头上。”
    忽然听到长孙无忌的名字,李淳风些微惊讶。
    在所有天策府幕僚之中,长孙无忌自恃秦王妃是其亲妹妹,暗地里做出一些踩低同侪的举动并不在少数,不过,长孙无忌已经算是一位高度自律的外戚,言行举止偶尔激进,也仅仅表现在支持秦王策反东宫这一方面。
    李淳风见尉迟敬德心事重重,本打算向尉迟敬德坦诚他和裴承秀难舍难分,这一刹也不禁迟疑。
    尉迟敬德并不知李淳风心中所想,苦笑一下,如有默契道:“淳风,我今日抵达益州之时还在设想,如果见了秀秀,该不该和她说实话。好在她今日没有出城迎接我,我今宿可以再斟酌一番,如何向她做出解释。”
    李淳风很奇怪的瞥尉迟敬德:“出什么事了?”
    “你如果查阅过我的来信,就一定不会有这样云淡风轻的疑问。”尉迟敬德抚额叹息,“裴承秀的二哥,数月前暴毙身亡。”
    李淳风愕然地看着尉迟敬德,很久之后,终于领悟尉迟敬德怒不可遏的真正原因。
    裴承秀二哥之死,系长孙无忌暗中筹谋。
    如此一来,遥领长安城一百零八折冲府的禁卫大将军之职旁落在了尉迟敬德的身上,相当于,旁落到秦王李世民的手中。
    秦王,已经决定策反了么?
    ……
    李淳风向来冷静自持,此时的思绪也乱如麻,反而是尉迟敬德打破沉默——
    “淳风,长安之事稍后再议,且带我会一会引勾。”
    *
    同一时刻。
    “奇了怪了,平常这个时辰,李淳风一定会来找我。月亮都探出半张脸了,他怎么还不来呢?”裴承秀百无聊赖的倚靠在窗头自言自语。她的膝上坐着道童知远,知远肥嘟嘟的小手攥着乾坤八卦铜镜,也不搭理裴承秀,自顾自的把玩铜镜,玩得不亦乐乎。
    知远玩心大,一会把八卦镜正面朝下砸,一会把八卦镜反面朝下摔,无论怎么用力折腾,平滑的镜面不曾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一刻钟之后,知远玩得累了,嘴里直嚷嚷热,沉寂了数日的乾坤八卦面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接着,铜镜从知远的手中一跃而起,颤颤巍巍蹦到裴承秀的怀里!
    “裴承秀!我找到可以化解死劫的法子了!”
    极度。亢。奋。的声音让裴承秀吓一跳,低眸看向铜镜:“啊?”
    “我听须菩提说过,佛曰生死,生死转化,死如再生。你如果不想死,就怀一个孩子!”

☆、第六八章 正人君子

裴承秀眼皮不抬,一挥袖子就把乾坤八卦铜镜丢到地上,动作流畅得如同送瘟神。
    铜镜坠落在硬邦邦的地面,激起一连串的抱怨,“裴承秀,你,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早就与李淳风又搂又抱又亲亲,不差生一个孩子嘛!”
    知远看看铜镜,又看看裴承秀,圆圆的小脑袋左摇右晃,想一想,想不通,奶声奶气的发问:“小师嫂,什么是怀孩子?”
    裴承秀脸上一热,默不作声。铜镜扑通着立起来,跌跌撞撞地滚到裴承秀的脚边。
    “怀一个嘛,甭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生育’这桩事自古就是过一趟鬼门关再重回阳间,你生一个,既能应验‘死去活来’,又可以消除灾劫。”铜镜开始在裴承秀的脚边打滚,语气认真执著,完全没有捉弄的意思,“你早该死去却偏偏还活着,李淳风刑妻克子应该孤独终老却偏偏喜欢上你,你如果能为李淳风添一个本不应该出世的孩子,你与他的命数从此被逆转,如此,岂不皆大欢喜?”
    这番言论乍听颇有点儿“歪理邪说”,略思量,好像又有那么一丁点的道理。
    裴承秀抬手抚了抚发髻,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半张脸,低眉,轻咳:“生生生,生孩子,哪有你说得这般轻巧。”这话说得,好像她一个人就能生孩子。
    “有我在,此事当然轻巧。”铜镜唰的一下跃上裴承秀的削肩,丝毫不掩饰它积攒了几百年的床笫学识,一蹦一个字,“癸水将来不来的前五天,若行房,几乎百发百中。”
    裴承秀震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惊魂未定之时,铜镜突然蹦跶到裴承秀的脸上,正儿八经的劝,“裴承秀,我记得你的癸水即将来潮,为什么不把握时机和李淳风当一对真正的夫妻呢?都歪歪腻腻了这么久,难道他就不打算和你再上一层楼?莫非,李淳风忌惮你是尉迟敬德的未婚妻而不敢动你?”
    这一段话说得很不含蓄,但说得很实在。
    忽然之间,裴承秀的心里像是被添了堵,隐隐的难受。
    她并不排斥与李淳风有更多的接触,可是,除了偶尔的拥抱与亲吻,再无进一步的发展。住在白云观已经长达半个多月,无论袁天罡师父抑或道观里的同门弟子皆默认她是李淳风的未婚妻,就连她自己也默认婚期将近……
    欸,不被提醒不知道。
    李淳风,从来没有说过‘娶她为妻’这四个字。
    *
    铁链摩擦地面发出了哗啦的响动,白云观地下密室的大门被缓缓的开启,一条宽阔的地道霎时呈现在尉迟敬德和李淳风面前。
    密室机关重重,每隔数百米便会出现一段仅容身量矮小之人侧身弯腰通过的狭径,以及布满尖锐竹桩的生死阵、箭林迷宫阵、水门连环阵。至于其它驱逐外入者的阵法更是不计其数,玄奥莫测。
    尉迟敬德跟随李淳风行至密室深处,当石室暗门被打开,尉迟敬德见到一位被铁索捆缚、衣着相当怪异的男子。
    此男子正是药王谷鬼师之子,引勾。
    尉迟敬德锐利的目光在引勾脸庞逡巡,最终停留在引勾腰间的一柄剑,青霜剑。
    青霜剑,是他赠予秀秀的定情之物。
    短短瞬息之间,尉迟敬德眼眸里杀意毕露,李淳风眼捷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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