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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为什么。”
“谁让你那么关心那个大婶的。”温卓只说了这一句,眼泪就忍不住地掉下来了,他知道男子汉不可以哭,可是他真怕爸爸不关心他了,不喜欢他了……
29。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第二日,裴熹微在护士站值班,她刚接完一个电话,抬头便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
烈焰红唇,黑色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她下巴微微抬着,露出脖子上那条价值不菲的链子。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请问叶乐在哪个病房?”
裴熹微再一次打量起面前这个女人,就在她一边推测这个女人是叶乐的什么人一边给她指着病房的方向的时候,女人却扔下了一张名片:“算了,我不去了。她有什么事麻烦你给我打电话。”
女人似是经过了一番纠结以后下定了决心似的转身走了,裴熹微看着手中的名片,上面印着一排金色的字。
“《precious》主编,李木子。”《precious》,北城有名的时尚杂志。
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人来看望叶乐,或许这个突然出现的李木子会成为医治好叶乐的关键呢?
下午去给叶乐做日常情况记录的时候,裴熹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试探着说道:“今天有一位叫李木子的小姐来看你了呢。”
叶乐一向如枯井般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是犹如烟花一样,那抹神采很快便消失了,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裴熹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残忍,李木子终究是没有走进这间病房里来啊。
裴熹微组织着措辞,叶乐却只是惨然一笑。
裴熹微没了声音。
直到和习南一起在员工食堂吃午饭的时候,裴熹微都在耿耿于怀这件事情。习南给她递了一杯温水,说着:“看起来你是好心办了坏事,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想是不是也给了那位孕妇希望呢。你说从来没有人去看过她,而那位李木子又貌似是对她很重要的人,她既然可以来一次就可以来第二次啊,如果你实在放下不下就主动去找李木子吧,她不是留了名片给你吗?”
被习南一开导,裴熹微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她想了想,说:“我还是先去问问李木子吧,不敢再贸然刺激叶乐了。”
习南笑了笑,裴熹微问他:“你笑什么?”
“我以前可从来没想过顽皮又任性的小姑娘以后会变成一个心系患者的好护士。”
“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裴熹微撇嘴。
“听不出来吗,当然是——损你啊。”习南戏谑道。
“习南!”裴熹微瞪他:“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我现在可是白衣天使!”
“是是是,还是一位合格的白衣天使。”习南就像安抚小时候炸毛的她一样,揉揉她的发顶。
“你们这是公然在医院里秀恩爱了?”一道女声插了进来。
宋晗端着饭盘坐在了他们身边,又朝一边招了招手:“阿珩,坐这边。”
温以珩没什么表情地走过来,坐下。他什么话都没说,却让人直觉得冷然。从裴熹微的角度看去,他笼罩在细细碎碎的阳光里,淡然而坐。
裴熹微跟宋晗不熟,也没有要和她攀交的意思,因此一直没有说什么话。整个饭桌也只有宋晗喧闹一点了。
“哎习南,不是说是朋友吗,这明显是有情况的节奏啊。
“是朋友啊,好朋友。”
“有多好?”宋晗依旧不放过。
“青梅竹马。”习南说。
“郎起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宋晗忽而念了一句诗。
温以珩猛地站起身来,“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不知为何,宋晗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她看了看习南和裴熹微,“我也吃好了,不打扰了。”
习南不动声色地微笑着点头示意,裴熹微却是真为她和温以珩盘子里只动了两口的饭菜感到心疼。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李木子?”
“今天我值班,明天吧。”
“好,我腾出时间和你一起去。”
“你不忙吗?”
“你有底吗?”习南却是反问。
她确实没底,怕自己做不到或者又坏了事,如果习南真会陪她一起去的话,她会安心的多,毕竟他是从小都让她觉得无所不能的习南。
裴熹微璨然一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30。他的喜怒无常
夜晚,医院里的人少了许多,走廊里安静得很。
裴熹微刚结束整理工作,只听见一个熟悉的童音。
“大婶。”
温卓小朋友背着书包带着帽子,正站在护士站的长台下费力地把着台沿叫她。
裴熹微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来,想起来温以珩的嘱咐,怕他被别人看到,忙把温卓拉了进来。还好这个时间段只有她在这里值班,其他人都去了病房。
“你怎么跑这来了?你爸爸呢?”
温卓吸溜了一下鼻子:“我爸爸说他要加班。”
“那你怎么溜出来了?”
“我从存钱罐里拿了我的零花钱打车过来的呀。在楼下问了一个漂亮姐姐,就知道你在这里啦。”
“你爸爸知道么?”裴熹微又问。
温卓诚实地摇了摇头:“我才不告诉他呢。我是来刺探敌情的。大婶,你知道那个叫宋晗的阿姨在哪么?”
裴熹微总算知道他说的“刺探敌情”是什么意思了。
“她?我不知道。”她也没有必要知道。
温卓又不甘心地问道:“那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吗?”
她当然不会让他就这样去找温以珩,既然温以珩在开会就一定还有其他的人在,温卓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去了,身份就曝光了。
于是她好言劝着:“你爸爸在开会呢,你现在去找他不是打扰他工作了吗?所以啊先在这里乖乖待着,等他忙完了我再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那他什么时候能忙完?”温卓的眼睛晶亮晶亮的,让裴熹微忍不住去摸了摸他的头,他却傲娇地躲开了,嘟着嘴道:“我可是男子汉,才不是麻麻呢。”麻麻那只狗就喜欢这个被抚摸头部的动作。
裴熹微被逗笑了,她让温卓去休息室里待着,怕他无聊又把她的手机给他了。
温卓栽倒在游戏里不出来了,也安静了许多。
只是没想到,温以珩却来了。
他刚结束一场会议,手里还拿着笔记本,钢笔夹在他记了密密麻麻的笔记的那一页。
温以珩从走廊那头走来,而裴熹微,也就这样一路看着他直到他站定在她面前。
“有什么事?”他不咸不淡地问。
裴熹微不知所以,反问:“什么?”
“你不会是想说你只是无聊才给我打电话吧?”温以珩面色不善。
“打什么电话?”
温以珩索性把手机屏幕递给她看,上面的确显示着一通来自自己的未接来电。
裴熹微想起了什么,她下意识地往休息室看了看。
温以珩眯起眸子,他径直就要往里走,裴熹微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袖子。
目光顺着那双白皙纤长的手移到她的脸上,裴熹微镇定道:“我不小心按的。”
裴熹微是怕温以珩会生气,他一生起气来温卓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让她免不了一阵小心疼,所以,还是瞒过去吧。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裴熹微又接着说:“明天下午我休息,我要去音典,你有什么要带的吗?我看你每天都很忙,用不用我买点食材晚上去你家的时候带过来?”
音典是北城一家综合性商场,同时也因为独特的建筑风格成为北城地标。裴熹微可不是一个喜欢逛商场的人,温以珩几乎是在瞬间想起了温卓表演那天,他听到她和习南打电话说要带习南去熟悉熟悉北城。莫不是要和他一起去?
他问:“你怎么突然想去商场了?以前不是一有休息时间就回家睡觉的吗。”
“因为要去拜访一个人,准备去买点礼物。”
“什么人?”温以珩继续追究。
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更何况她又怕温以珩在这里待久了会发现休息室里的温卓,也亏得温卓没闹出什么动静乖乖躲在里面。
裴熹微敷衍道:“和一个病人有关。说了你也不知道,你不忙吗?不是说又有会要开?”
就是那句“说了你也不知道”激怒了温以珩,他想到今天她和习南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的模样,语气更加不善:“你的青梅竹马习南就知道了?让我走?裴熹微,到底是谁一个电话让我下来的。”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裴熹微不知道他干嘛突然把习南扯进来,又这么凶巴巴的,还嘴道:“我又没让你下来,就是个未接来电而已。”
是啊,只不过是个未接来电,他倒好,正开着重大医学研究会议,看到她的未接来电中途撂下一研究室的人就来找她了。
“是!我犯贱!裴熹微,你看我以后还会这么记挂着你!”温以珩气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了桌子上。温以珩眸子黢黑,压抑着隐隐怒火,他力气大,又高出裴熹微一个头,此刻禁锢着裴熹微让她难以动弹。
桌子边缘顶在她腰上生疼,裴熹微甩不开他,又怕声音太大把其他人惊动过来,只好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温以珩吃痛地放开她,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你咬我?!裴熹微你属狗的吗?!”
就在裴熹微以为温以珩一个怒急攻心不知道要用什么可恶的手段还回来时,休息室里“啪啦”一声响。
温以珩这才想起来,他本是要去休息室里看看的都被这丫头给打了岔。
“别想逃。”温以珩抓着裴熹微的手把她往休息室里拉。
而休息室里的小男孩却睡得香甜,刚才的动静只是因为他手机攥着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温以珩低声说着,虽然依旧听得出火药味,但也许是怕吵醒温卓,刻意放低了音量。
“我正工作着呢,他突然就跑来了,说是自己打车过来的,要来……刺探敌情……”最后四个字细若蚊蝇,温以珩还是听了个大概。
“什么刺探敌情?”温以珩对这个说法不免好奇。
“就是……温卓他怕你和宋医生……所以……”裴熹微越说声音越低,这话从温卓嘴里说出来童真可爱,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奇怪呢。
温以珩的气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似的,他甚至还动了动嘴角,裴熹微只以为他是因为儿子这么在乎他而感到高兴。她哪里知道,温以珩是全然自作主张把这番本是温卓的略带吃醋的言论安在了裴熹微身上。
跟会吃醋比起来青梅竹马算什么?温以珩瞬间心情好了许多,他看着熟睡中的温卓说:“先让他在这里睡着,我结束了就来接他。”
裴熹微嗯了一声,温以珩看向她,和颜悦色了许多:“不是要去商场吗?我会把我要的东西发短信给你。”
“好。”裴熹微想,她一定是能适应温院长的喜怒无常了。
31。衬衣领带
裴熹微原本想先去音典选好去拜访李木子的礼物再和习南一起去,习南却是说:“反正都是要去一趟的,就一起吧。刚好参观参观北城的地标性建筑物。”
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