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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精锐,是带了一万人马去了。”司行霈道。
叶姗和叶妩姊妹俩微愣。
司行霈道:“北平的内阁又乱了,总统再次下台。”
“我父亲,他会做新的总统吗?”叶姗颤颤巍巍问。
不知为何,她竟然非常害怕。
离开了山西,一切都不安全,就好像失去了最强悍的庇护。
她不想父亲远去北平做官,她和叶妩也不会去的。
“如果你父亲还有理智,他不会做的。”司行霈笑道,“北平如今是烂泥滩,谁搅进去,谁就一身脏,甚至丢命。”
“我父亲知道这点吗?”叶姗紧张问道。
司行霈笑道:“你觉得这些话是谁告诉我的?”
叶姗愣住。
顾轻舟哈哈笑起来。
叶姗这才知道,自己犯蠢了,被顾轻舟拿了个笑柄,亏得她还那么紧张!
叶妩也跟着笑了。
叶姗就要打顾轻舟。
顾轻舟这次学得聪明了,往司行霈身后藏。
男女有别,而且跟司行霈不熟悉,叶姗就不好意思越过司行霈的肩膀去打顾轻舟,只得恨恨骂了几句:“你们竟敢都取笑我!”
“我们早就知道了,就你还不知情。”顾轻舟道,“你随意问问你父亲的参谋们,他们都会告诉你的。”
叶姗又想打人。
火锅已经开了,用牛骨熬成的高汤,因为香料的缘故,没什么腥味,反而香味浓郁。
司行霈把薄薄的牛肉丢进来,又立马捞出来,蘸酱吹凉,送到顾轻舟口中。
顾轻舟最先吃到了软滑多汁的牛肉,心情极好,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吃!”
汤是熬煮了一夜的,牛肉也是最好的,就连高粱酒也是成年佳酿。
雪还在下,搓绵扯絮般,洋洋洒洒不知停歇,屋檐下很快就落满了,青石地面完全看不见了。
一坛高粱酒也喝完了,顾轻舟和叶家姊妹都微醺。
司行霈搀扶了顾轻舟:“还能走吗?”
“能。”顾轻舟道,“只是有点头晕,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这么说着,司行霈还是将风氅脱下来,罩在她身上,然后一把抱起了她。
两个人出了院门,留下一整排深而大的脚印。
叶妩突然对她姐姐感叹道:“我也想找个这样的男人。”
叶姗半躺着,一动也不动了,只是看着雪景出神,半晌才道:“父亲给你选择的两个人,都是行伍出身,将来未必就输给司行霈。”
叶妩则问她:“二姐,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叶姗叹了口气,“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这不可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更加不可能。”
叶妩错愕看着她。
她不想知道她姐姐的感情,因为太糟糕了,她没办法跟她父亲交代。
叶妩立马沉默。
叶姗则有点奇怪,她妹妹为什么不好奇呢?念头也只一闪而过,她就睡着了。
叶妩则叹了口气,拉过一个引枕,靠在她姐姐身边也睡了。
佣人进来,给她们姊妹来盖好被褥,倒也没吵醒她们,就轻手轻脚出去了。
顾轻舟在司行霈的怀中,逐渐进入梦乡。
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软软的床铺里,被窝里很温暖。
空气里却是清寒的。
厚厚的窗帘外,似乎还有亮光,顾轻舟只当天色尚早,就拉开了窗帘。
天已经黑了,雪也停了,雪光却映衬着玻璃窗,撒入几缕光明。
这是司行霈的院子。
顾轻舟披衣出门,站在走廊上往下看,就瞧见了司行霈和程渝。
他们俩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程渝情绪非常激动,不时大笑。
“。。。。。。我跟你说,我们程家男人个个都英武。”程渝吹牛道。
司行霈鄙视她:“可算了吧,你那哥哥软绵绵的,骨头都没有三斤重。不过,他兵书读得多,而且能运用到实际处,你爸爸在世的时候,轻瞧了他。”
“那是,我哥哥叫将才,谁家将军自己扛枪去冲锋?合格的将领都是足智多谋,就像我哥哥那样。”程渝更加骄傲了。
司行霈又不屑摇摇头。
“我弟弟程逵呢,则是勇猛无畏!”程渝又大肆吹嘘。
顾轻舟轻咳下了声。
程渝笑道:“醉鬼醒了。快过来,云南又有好消息了。”
顾轻舟走下楼,知道司行霈在跟程渝谈起云南,就坐到了司行霈身边。
程渝神秘对顾轻舟道:“你知道我们云南,屯兵多少了吗?”
她眼睛里都放光。
顾轻舟对军事不算特别陌生,只是不了解云南,眯了眯眼睛,往大处说了个数目:“二十万?”
程渝哈哈大笑,然后伸出手指:“五十万!”
顾轻舟大吃一惊。
“云南有那么多人吗?”顾轻舟问,“不是说你们云南地广人稀?”
“都什么年头了还地广人稀?”程渝笑道,“这还得感谢司师座,让我们程家发得起军粮,配得上军需。”
顾轻舟又错愕看了眼司行霈。
司行霈哪来这么多钱?
瞧见了她的惊讶,司行霈附耳对她道:“江南一半的银行是我的,或明或暗,随便发点债券,就有钱了。”
顾轻舟彻底惊呆了。
她愣了半晌,说:“你。。。。。。你吹牛!”
司行霈哈哈笑了起来。
顾轻舟又说:“你又没念过书,怎么知晓操控金融?”
司行霈道:“我不懂,我身边的人也不懂吗?我懂得识人用人,就足够了。”
顾轻舟这才想起,当初他常让顾轻舟在圣母路的银行门口等着他,也让她把东西存在那家银行,他甚至还在那家银行的保险室里吻过她。
如今想来,一切都清楚了。
司行霈想要建飞机场就建飞机场,想要军火库就建军火库。
他的确抢了很多东西,当然他在不知不觉中,几乎要抢光所有人的钱。
“司行霈,你真的很富足啊,你父亲知晓你给程家钱吗?”程渝问。
“什么叫给?你哥哥和你母亲签了字,那是借。”司行霈道,“你们家给了抵押的。”
其实,给和借,区别并不大。
再说了,只要能维持云南的稳定,这笔钱程家还得起。
程渝自然不相信司行霈有那么多钱,他说都是他的,程渝觉得他在吹牛。
司行霈是没有底线的,他怎么吹牛程渝都不意外。
所以,程渝认定,司行霈是说动了岳城军政府,帮了程家的大忙。
“那你父亲愿意借我们这么多钱?”程渝问。
“借都借出去了,你管呢?”司行霈道。
顾轻舟一直没说话,她已经被震惊了。
她和司行霈耳语:“咱们有多少钱?”
“不少。”司行霈笑道,“够咱们过日子的。”
顾轻舟就笑了起来。
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司行霈去煮了宵夜,主要是给顾轻舟熬点米粥。
电话响起时,程渝接了,然后笑得咯吱咯吱的。
她一直用英语说话。
看着她那模样,对面应该是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高桥荀不会说英语。
挂了电话,程渝就回房了。
顾轻舟坐在客厅等米粥熬好,就看到程渝光彩照人的,打算出门。
“去哪儿啊?”顾轻舟随口问。
“约了人。”程渝笑道。
顾轻舟问:“新欢吗?”
“对。”
“高桥呢?”
“他走了,回日本去了,你不知道吗?”程渝问,然后就快步出了门。
顾轻舟站在门口,看着程渝坐上了汽车,汽车逐渐驶入黑夜里,她久久没有挪脚。
司行霈走过来:“站在这里吹风?”
顾轻舟回神,道:“高桥荀真的抛弃了程渝?”
“什么抛弃?他们不是露水鸳鸯吗?程渝又找了个英国人。”司行霈无所谓道。
第926章 单调的幸福
司行霈许久未见顾轻舟,程渝又出去了,故而一把将顾轻舟扛上了楼。
折腾起来,无休无止。
顾轻舟翌日四点多就醒了,浑身酸软,就推醒了司行霈。
司行霈则是饱睡,安逸舒服的他,翻身就将顾轻舟压住,问:“还想?”
“什么还想?”顾轻舟嗓子里都冒火,“我好渴。”
司行霈起身,从暖壶里给顾轻舟倒了半杯热水,又掺了点凉水,递给她。
顾轻舟一口气喝完了,说:“有点烫,再倒一杯。”
司行霈倒了半杯,递给她道:“慢慢喝。”
喝水的空隙,司行霈已经上床了,轻轻拥抱住了他。
顾轻舟喝得饱了,就把水杯递给了他。
司行霈接着喝完,然后很顺手把杯子放到了地上,抱着顾轻舟重新进入被窝。
他身上很暖和,熨帖着顾轻舟。
“等会儿起来,咱们去野外看雪景,如何?雪都停了,今天肯定要放晴,外景非常好看。”司行霈说。
江南的十月,很少下雪。
顾轻舟说好。
还没有睡着,顾轻舟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程渝在敲大门。
敲了两声,没人应答,她就大喊孙嫂:“孙嫂,快开门啊,你睡死了吗?”
喊了几句,想到顾轻舟还在,立马道:“顾轻舟,给我开门!”
司行霈蹙眉。
顾轻舟却要起身。
司行霈按住她,不让她动:“孙嫂会给她开门的,她不知发什么疯!”
顾轻舟还是推开了司行霈。
司行霈也想起来,顾轻舟道:“我们女人之间,说话比较方便,你就别起来了。等我回来,被窝还是暖的。”
然后又在他额头亲吻了下,“睡一会儿吧。”
司行霈颔首,只是对顾轻舟道:“别跟她客气。”
顾轻舟笑了下。
等顾轻舟下楼时,门已经开了,程渝裹挟着满身的寒气进了屋子。
程渝抖了抖身子,笑着对顾轻舟道:“我就知道你没走,昨晚过得逍遥快活吗?”
顾轻舟白了她一眼。
程渝没有喝醉,也没有受伤,只是冷得厉害,一进门就大喊佣人和副官们,赶紧帮她烧炉子。
顾轻舟担忧看了眼她:“怎这么早就回来了?”
“醒了,睡不着,心中空落落的。饭店正好对着马路,这个点就车来车往,怪烦人。”程渝笑道。
她昨晚和那个英国人在一起。
“。。。。。。真的混了个英国人?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沾染英国人了。”顾轻舟说。
“要不然呢?”程渝有点伤感。
顾轻舟欲言又止。
程渝就有点不高兴:“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正常交男朋友,有什么不对吗?虽然我内心把他们当小白脸,可是我对他们,不存在任何的欺骗,他们也没有结婚。
我既不是插足,又不是欺诈,你情我愿的来往,又有什么不对?虽然更换得有点频繁,可这能怨我吗?高桥那贱人自己跑了。”
顾轻舟倒了杯水给她,说:“我没有指责你。”
程渝接过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说:“心里想想也不行。”
顾轻舟就坐着,保持沉默。
程渝不是她的姊妹,也不是她的学生,不管站在哪个立场,顾轻舟都没资格教育她。
再说了,世道变了,思想是多样化的,顾轻舟也不能强迫所有人信奉她那一套。
顾轻舟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批评任何人,她也没打算这么做。
她只是想给程渝一点安慰,亦或者说陪伴。
“。。。。。。高桥荀跟我说过,他想要新的机会。”顾轻舟道。
程渝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