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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与你相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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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我们身边的一些朋友里,有内鬼?”江舟的眼中是难以置信。
  “没错。他知道我们的行程。”季岸说。
  “可是,难道你会怀疑是周映光?徐阅?段骁吗?”江舟问。
  他看向窗外:“或许是跟他们相关的人。或许是,我们曾经遇到过的人。”
  ……
  火车正行驶于一片稻田,依稀可以看到在夕阳下,一个老农、一头牛。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种宁静朴素的生活,是现在的江舟最向往的。
  “是不是也很想过这样的生活?”江舟的脑袋正对着自己,她正在专心地看着稻田里的景象。
  那僧人的话语还在耳边:“等我们处理完那件事情,就去环游世界怎么样?”
  跟你在一起,踏遍千山万水。
  “我还以为你会想要盖一间小屋,隐居深山呢。”季岸说。
  “对对对,我还有本职工作。我们先去走一圈,然后回到夷山,你做你的打杂工,我做我的乡村医生。”江舟说。
  她的眼睛,在看他的时候,从来没有狠戾之色。
  这个时候的江舟,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愉快地畅想未来的美好。
  千帆过尽之后,只想回归生活的本真。
  ……
  终于,火车到达了目的地,青城站。
  “对了,可以方便问一句,你们是要去哪儿吗?”陈墨拎着包,问。
  这一路,坐得江舟腰酸背痛,她难受地想扭着腰,但还是忍住了:“就去看看风景。”
  季岸看到她难忍的样子,伸手帮她揉揉肩。
  “叫好车了吗?这个地方可不容易叫到车。”陈墨关心地说。
  “没,我们准备租一辆车。”季岸拿过江舟的背包,挽在自己的胳膊肘里。
  “从车站出去,右拐,大概两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租车行。你们可以去那里租车。”陈墨说。
  “好,谢谢。”季岸说。
  “那我们有缘再见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那三个小偷在火车停站后,就被早就等着的警察押了出去。
  下车的时候,倒是没有再见到那僧人和小沙弥。
  罢了罢了,有缘再见。
  这一路,也算是有惊无险。
  他们照着陈墨的提示,果然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那家租车行。
  但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已经入冬,白天越变越短。
  他们没有进去,而是先找了一家宾馆投宿。
  小地方,宾馆的设施也相当一般,甚至算是有点破旧。
  “还行,比之前那件单人标间要好多了。”江舟倒是不怎么在意,卷起袖子开始清理。
  季岸脱下外套,把两人的背包放在椅子上,走进卫生间,发现江舟正弯着腰擦洗漱台。
  因为动作的缘故,她的黑色针织衫起起伏伏,腰间一块雪白时隐时现。
  他走上前,贴上她的身体,把脸埋进她细嫩的颈窝。
  大理石的台面上,还流淌着泡沫水,白色的泡沫像一座座雪山。
  江舟把手撑在上面,雪山便成了塑料粒子,被碾得粉碎。
  一下火车,她就感觉到他有点不大对劲。
  这个地方,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
  毕业之后,他就跟着师兄们远离城市,在这隐蔽的、荒僻的小城里,一心研究,不问世事。
  他当时的心愿是:干惊天动地的事,做平平凡凡的人。
  然而,始终是事与愿违。
  江舟知道此时没有什么话语能够安慰季岸,因为他所承受的伤痛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尽的。
  她只有和他一起承受,一起痛,毫不保留地接受他的宣泄、爆发。
  江舟破碎的吟哦仿佛让他回到了从前的夜里,他从研究所出来,周围没有任何人家,只有苍翠树林中的风声、天空中掠过飞鸟的啼鸣,还有小兽的嘶吼。
  “我曾经把这里当作是我的家。”他的声音哽咽,身体战栗。
  他是孤儿,从小呆在孤儿院,对于“家”,没有任何的概念。
  后来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投身于研究,在这个地方,忍受寂寞冷清,但他依然爱这里,只因他把宛町当作了家。
  他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为了做一些有利于全人类、造福百姓的事。
  向来孤寂,不过将一腔热血投注于此。
  只是后来,一场爆炸,梦碎了,家也烧成灰烬。
  江舟感觉到自己的颈窝里有一片温热的湿意。
  很痒,痒得她心脏都在纠缠,像是被拧的毛巾。
  这世间存在太多阴差阳错,想求的,要不得;想要的,求不得。少年志在四方,老来却不过求得一圆满。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凡先前种种,不过大梦一场。


第六十一章:泪痕难干

  “解开那首诗的暗号了吗?”徐阅问。
  “还没。”傅然说。
  徐阅拿着抄着那首诗的纸,反复琢磨,却也依然没有头绪。
  鹰那边也突然没了动静。
  妻子程珈文之前是一名语文老师,她刚想着把这首诗给她看看,季岸便发来了短信。
  读完短信,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第一,是顾子期的神秘身份。
  第二,季岸怀疑有内鬼。
  他现在得赶紧去查顾子期的身份。
  这次,他没有通知傅然,而是打了电话拜托曾经一起在市警局工作的同事。
  其实,他也怀疑有内鬼。
  之前护送丁一粲那件事,除了同行的几个人,还有段骁,就没有知道了,连季岸都不知道他打算把丁一粲藏庙里这件事。
  可是,鹰的人却偏偏知道了,还在半路伪造山体坍塌劫走了丁一粲。
  偏偏当时傅然那辆车没有及时跟上来,被堵在了半路。
  这真的是巧合吗?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喂。珈文。”
  “我现在要从家里出发了,我来接你。”程珈文温柔的嗓音像是软绵绵的棉花打在心上。
  “好,开车要注意安全。”徐阅很自然地叮嘱。
  他伤了腿,一瘸一拐,伤口还没怎么愈合就赶着工作,不肯好好休息。
  所以程珈文这次非常坚决,一定要亲自送他上下班,否则不让他出门。
  “徐阅,从前我什么都听你的,但这件事情,我必须硬气一回。我说,不可以。”
  “你要是想上班,就必须把我带上,反正我是家庭主妇无业游民,所有的时间都可以跟你耗。”
  她是这么说的。
  于是,经过再三的考虑,徐阅终于允许她开车送自己上下班。
  他拄着拐杖等在外面,suv缓缓驶入,看她开车那么稳,他也放松了许多。
  “技术倒是一点不生疏。”他说。
  “还行,因为我开得比较慢,一直在琢磨着找感觉。”程珈文浅笑,“怎么样,今天还顺利?有什么收获吗?”
  “……一团乱麻。越来越复杂。”徐阅叹了一口气。
  “是吗。我炖了人参母鸡汤,正好给你补一补。身体好才有力气干活。”程珈文说。
  回到家,程珈文果然非常殷勤地盛了一碗汤,递给他:“小心烫。”
  徐阅拿调羹舀了一口,细品,又喝了一口:“这味道倒是跟镇上那间酒楼里做的母鸡汤有点像。”
  “是吗?”程珈文拿过徐阅的调羹,尝了一尝,“味道是不错。看来我的煲汤水平已经可以跟酒楼的大厨相媲美了。”
  ……
  第二天,他们租了一辆越野车。
  “要不要爬山涉水什么的?”江舟问。
  “不用。”季岸说。
  “我还以为会是一个那种地图上都查不到的秘密基地呢。大概多久会到?”江舟问。
  “一个小时左右。”季岸答。
  他们走的这条路,完全就是泥路,水泥都没有浇过。
  而另一头,还有一些人家住着,这一头,却是一点人烟都没有。
  身处群山吐翠之中,越野车穿过万木葳蕤。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尽管这里四季如春,但那种青翠里,依旧接着断断续续的枯黄。
  “你从前一直都呆在这里吗?”江舟问。
  “很少出去。”季岸回答。
  冲破绿意,江舟接着就来到了一处荒凉的空地。
  “到了。”
  越野车稳稳地停下,季岸打开车门,率先下车。
  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片开阔的空地而已。
  空地上没有生长任何的草木花朵,鸟兽的啼鸣都好像满载着怨念。
  江舟不敢相信这里曾经盖过一间研究所。
  “八年了,看来什么东西都被撤走了。”连废墟都没有留下。
  在这种情况下,要找到有效的证据几乎是不可能的。
  八年,将近三千个日夜,其间有多少日晒雨淋,那些曾经留下的,都被雨打风吹去。
  看江舟站着不动,季岸独自朝前走去,蹲下来,翻动地上松动的土块。
  察看一圈,也没有找到几块被烧焦的石块、土块。
  江舟原地不动,她的两条腿仿佛有千斤重,抬不起来。
  她看着他的背影,高大却又满是萧瑟之感,心头一股悲怆升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江舟,不要再哭了。”他转过身,走到她面前,拭去她的眼泪。
  他刚才背着身,都能闻到眼泪的咸湿味。
  “你从前没那么爱哭的。”他说。
  我从前不哭,是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
  你让我的心重新跳动,却也让眼泪流。
  “就算你哭起来依然很好看,我也求你,不要再哭了。”
  她只好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胸口,把眼泪鼻涕全都乱抹在他的身上。
  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他该怎么办?
  那夷山上的十二座无名冢,该怎么办?
  ……
  两人回到车上,一无所获。
  坐上车,江舟发现前面的雨刮器上被夹了一张纸:“你看!”
  季岸迅速看了看四周,见空无一人,才下车去取下纸条。
  上面是简笔画的地图。
  还有,最让他们震惊的三个字:
  丁一粲。
  “步行八百米,四百五十米,穿过乱石堆……这是要我们找过去的意思吗?”江舟说。
  “之前这张纸条肯定是没有的,所以他是趁我们下车的时候放上去的。如果是鹰的人,这里人迹罕至,要处理我们根本不需要那么拐弯抹角。”
  “他这样,是不希望被别人发现。”季岸说,“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江舟眼神顿时一凛:“你什么意思,我不记得了。”
  他想了想:“江舟,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在等着我们,所以,我希望你能安全。”
  “我完全不认得回去的路,你要是不带我走,我就沉尸荒野。”
  ……
  两人照着纸条上画的路线,走过一片枯败的野草从,穿过一堆乱石,在丛林的深处,发现了一间茅草屋。
  推门而入,引入眼帘的是堆积成小山的石块。这些石块,不是普通的石块,而是焦黑的水泥块。
  “你们终于来了。”
  一盏小煤油灯下,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我是陈献。”
  陈献?
  季岸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陈醉,是我的结拜兄弟。”
  陈醉,是研究组十二名成员之一。
  他曾经,好像确实提到过自己有个关系非常好的兄弟,而且两人更是同姓,叫陈献。
  “当年东窗事发的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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