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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上最亮的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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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蜜差点忘事,“对了,陈老师,霍警官在楼下等你。”
  陈晚意外,“在哪?”
  “大门口。”周蜜说:“我回来的时候碰见的,他让我告诉你,让你下去。”
  陈晚点头,“知道了。”
  她随手拿了件外套下楼,远远看见霍星蹲在宾馆门口,往前走几步,看清了,他在抽烟。
  霍星是个有烟瘾的男人,他抽的烟是十块钱一盒的金白沙,前两日在医院,她留意过,刚进去的时候,烟盒里的烟还有一大半,等离开的时候,烟盒里只有三四根了。
  其实陈晚并不喜欢烟瘾重的男人,但霍星抽烟的样子不一样。他总是很沉默,也很缓慢,烟气从鼻子,嘴里斜散飞出,陈晚喜欢这一刻的定格。
  霍星身上有一股隐忍的劲,很带感。
  察觉到什么,霍星回过头,他的分辨力和洞察力惊人。
  陈晚来不及收回目光,被他逮了个正着。
  她低头摸鼻子,像在课堂上睡觉被老师抓住现场。
  “那个,你来多久了?”
  难得的,看到她脸红的模样。霍星多看了几秒,才说:“不久。”
  “你今天没带饭啊?”陈晚看着他空空的双手。
  霍星说:“去我家吃吧。”
  陈晚抬起头,“去你家?”
  她大脑迅速运转,理清他话里的意思,主动邀请?
  “好,你等我一会。”陈晚很快镇定,非正式登门拜访,也不能两手空空。
  “你父母喜欢什么东西?先带我去最近的商店。”
  陈晚脚步轻快,顾不上隐隐作痛的腰伤。
  霍星拦住她,有点无语,“买东西干嘛?”
  陈晚答的理所当然:“我第一次去你家,得有礼貌。”
  霍星忍住笑,“不用了,家里就我和霍燕。”
  陈晚如获大赦,肩膀一松,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
  霍星看了她一眼,说:“你很紧张。”
  陈晚也发现了,自己的反应,已经不能单纯用“得有礼貌”四个字解释。她一听要去他家,最先想到的,竟是要在他父母面前留个好印象。
  陈晚沉默了,心底某种模糊的东西,渐渐抽丝剥茧,愈发清晰,她开始忐忑,开始迷茫。
  开始期待。
  他们到家的时候,霍燕正在摆碗筷。听到开门声,她快步走到门口,拿出新买的拖鞋。
  霍燕一脸笑,手里还举着锅铲,锅铲上有一层薄薄的油,蹭亮发光。
  房子不算大,两室一厅,是老旧的平房,客厅里支着张圆桌,一眼就能看到桌子上面的火锅。
  “进来,随便坐。”霍星先她一步进了屋。
  陈晚弯腰换鞋,看到那双崭新的浅蓝色拖鞋时,心头一触,触动撕开心上的一道小裂缝,那道裂缝里,仿佛真的被画了一笔温馨的蓝。
  “陈老师。”霍燕在叫她。
  陈晚换好鞋,脚底柔软,笑着说:“我来蹭饭了。”
  “不不不,其实我和我哥一直想请你吃饭,你能来,我们很高兴啦!”
  我和我哥?我们?
  陈晚看了一眼霍星,他脱了外套,穿着一件迷彩短袖,贴着身体,隐隐勾出腰和胯的线条,有时候,男人的曲线比女人更要命。
  陈晚极淡地一笑。霍星正好回头,手还在整理衣摆,低头抬眼,额头褶出两条抬头纹。
  陈晚对他挑了下眉,故意的。
  她的目光直接坦荡,男色润眼,当如此。
  陈晚走到桌边,电火锅占了大部分,旁边是一碟碟的下菜,大大小小有十来份。陈晚看了看锅里,底料很清淡,没放一点辣椒。
  “这是菌子火锅,清淡。”霍星拿出三个杯子,把饮料拧开盖,每个倒了一杯。
  菌子火锅是云南特色,陈晚在饭店吃过两回,但没有什么特别印象。
  菜上齐,三个人齐齐落座。霍燕很是热情,给陈晚盛了一碗汤,说:“陈老师你尝尝,火锅的底汤,我哥早上就开始炖了。”
  陈晚看了霍星一眼,喝了一口,如实赞美,“好喝。”
  霍星没作反应,低头吃菜。
  霍燕又推荐起另一道菜,“陈老师,你再吃吃这个,是我妈妈自己种的哟。”
  青椒炒田螺,是个开胃菜。陈晚的筷子伸出半截,霍星冷不防地打断:“不准吃。”
  三人皆愣。
  霍星才知失言,脸色不自然。陈晚真的收回筷子,看着他说:“好,不吃。”
  伤还没好,不能吃辣椒。
  霍燕处在状况外,眼睛在他俩身上溜来溜去。陈晚对她笑:“我吃田螺过敏。”
  霍星:“……”
  菜式都是家常,小炒简单,菌子火锅也清淡,没有大荤油腻,陈晚却吃得很舒坦,这一餐,她吃了两碗饭。
  最后收拾的时候她想帮忙,霍星一拦,“去看电视吧。”
  陈晚也不推辞,酒饱饭足,她在屋内溜达,看着墙壁上的相框,有全家福,有老人的单照,还有一张童年合影,陈晚看了一会,噗嗤笑出了声,回头指着照片对霍燕说:“你小时候好胖啊。”
  霍燕凑过来:“你猜我生下来多重?”
  陈晚猜不中。霍燕说:“十一斤,还是顺产呢。”
  陈晚竖起大拇指,“你妈妈真伟大。你哥呢?他生下来多重?”
  “我哥早产的,只有四斤多,生下来还得了肺炎,别人都说救不活了。我妈硬是不放弃。”霍燕陷入回忆里,语气也平顺了些。
  “小时候,我哥又矮又瘦,打架的时候都把他当沙包。高中没念完,我哥就去当兵了,再回来,就变了个人一样。”
  霍燕指着右边的一张照片,表情骄傲:“看,帅吧?”
  照片里的霍星穿着迷彩服,举着训练枪,站如劲松,眼神刚毅。
  陈晚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霍星正在厨房里洗碗,水流哗啦响,偶有碗筷轻碰的声响。
  “这边结婚都挺早,他呢?”
  聊到这个话题,霍燕的情绪明显低落,说:“我哥谈过一个,谈了三年,年前分了。”
  “为什么?”
  “女朋友家里不同意的。”霍燕声音小了下去,“我哥他坚持了很久,没办法,真的,陈老师,我哥很会疼人。”
  陈晚轻轻应了声。
  一段感情坚持三年,原来,他会疼人啊。
  霍星从厨房出来,看到陈晚发呆的模样,他把茶水放在桌上,闷声一响,陈晚看了过来。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她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我送你。”霍星快她一步,跟着走到门边。
  “不用了。”陈晚反手拧动门锁,回头对霍燕说:“有机会来上海,我请你吃饭。”
  转身,关门。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咚声作响,身后是另一道沉闷的脚步声。
  霍星追了上来,“你又怎么了?”
  “我怎么了?”陈晚语气淡,“你又来干嘛?”
  她虽没说什么,但态度藏不住,刻意的疏离掩不住生闷气的那股劲。霍星难得的没被激怒,有耐性地说:“我送你去医院换药。”
  “不用。”
  “走吧。”
  “不要!”
  陈晚想走,但脚步迈不开。霍星像一堵墙,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向右,他就跟着挪。
  “霍星!”
  “我送你。”
  他始终沉稳不动,没有情绪起伏。反而是陈晚,像极了闹脾气的顽童。
  霍星的沉默有一种蚀人心志的力量,如果双方僵持,无论对手是谁,他一定是赢的那一个。
  陈晚妥协了,等他把摩托车骑出来,刹在她跟前,说:“上车。”
  午后的风是慵懒的。
  霍星骑车速度一贯的快,迎着风,顶着整片蓝天,通体舒畅。
  这种感觉和坐在车门紧闭的轿车里不一样,你能在轿车里看风景,却无法和风景贴身接触。
  陈晚张开了手,任风从指间穿缝而过。
  收回手时,她没有犹豫,缓缓地环住了霍星的腰。
  霍星一僵,久久不动。陈晚加重了力气,越抱越紧。
  “你想勒死我吗?”霍星的声音仿佛过滤了所有杂音。
  这一刻,陈晚心静了。
  他没说,放开。他没有拒绝。
  陈晚弯起嘴角,把手收得更紧,觉得还不够,又把脸贴上他的背,鼻息炽热,透过衣服,顺着背脊一路往上,爬进了霍星的耳朵里。
  “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我,对不对?”
  霍星声音平静,“分情况。”
  陈晚问:“现在呢?”
  她的手像两条水蛇,又软又有韧劲,缠住他的腰,一个硬,一个软,一个心思不明,一个心如坚石。
  现在呢,你讨厌吗?
  没有等来答案,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有风在耳边呼啸。
  陈晚觉得这样也很好,留有余地,惹人遐想。
  她抬头看了下天,太阳当空正刺眼。
  眼睛被耀得睁不开,她连忙低头,把脸埋进霍星的背里。
  “霍星。”她声音轻:“……别说你不懂。”
  车子猛然刹住。霍星单脚撑地,平衡车身。轮胎卷起地上的尘埃,又瞬间踏平。
  这个慵懒的午后,依旧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
  晚上。
  吃过晚饭,周蜜,陆林,莫海威说去看电影,陈晚一听片名就没了兴趣。这种要死要活的爱情片,她从不感冒。于是一个人留在宾馆睡大觉。
  睡是肯定睡不着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屏幕被按亮,又被按熄,反复十来次,她脑子里不可避免地想到下午的摩托车。
  后来的事,正常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到医院换好药,医生说伤口恢复的很好,但仍要避免沾水,出了医院,送她回宾馆,一声再见也没说,那辆破摩托跑得比飞机还快。
  陈晚越想越焦躁,心一狠,拨通号码。
  忙音。
  忙音。
  还是忙音。
  陈晚突然想到,该不是把她拉入黑名单?
  这种假设一旦冒出,心就更不安定了,陈晚找到另一个号码,很快通了。
  “咦,陈老师?”
  “霍星呢?”
  “我哥啊,他坐了最晚的班车,说是回去上班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霍星回到大理,已近零点。
  他孑然一身,只提了一个布袋,里面是两套换洗过的衣服。
  霍星住的地方是所里最早一批的集资房,当年霍燕还没生病,他用手头积蓄付了首付,每月公积金刚够还款,买下了这套两居室。房子小,但实用。
  路灯昏暗,蛾子蚊虫围着光晕飞。
  霍星没有直接回去,绕到后街巷子里买了碗炒粉,又要了瓶啤酒。
  他拿出手机,未接来电里五个一样的号码,那个名字是屏幕上的一根刺。
  手指长按住,弹出删除的提示。霍星没有犹豫,悉数点“是”。
  屏幕空空,心却越来越厚重。
  回去收拾完,洗澡出来已经两点,霍星只穿了条平角裤,头发尖还有水珠。卧室亮了一盏台灯,他把窗户打开,靠着墙点燃一根烟。
  烟草味窜进五官。整个人都清醒了。霍星想起那双环着腰的手,又细又软,隔着衣服都烫人。
  有风,有光,有漂浮的尘粒,一切都很自然,她的声音也很自然。
  陈晚说:“霍星,别说你不懂。”她的语气很娇俏,也很坦荡。
  稍稍回想,细节全部清晰勾画,霍星重重吐出烟圈,烟灰已经好长一截。
  他躺在床上,翻了几次身,最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垫着枕头,才发现窗帘忘了拉,隔着透明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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