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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难得的阳光余辉有些浅薄的洒在玻璃窗上,周砚逆着光线站在那里,翻着那几张薄薄的报告单,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蒋执守着我吃了药,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也没听几句,至于回答更是不走心,他翻出他的笔记本记录着什么,周砚看完报告走过来,为我拢好被子,温声细语,“蒹葭,我很高兴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做这次的肾移植。”
我眼皮轻抬看了他一眼,他接着说,“窦童伟现在还在靠着血液透析排毒,你如果要做移植,开年过后再做,恩?”
他显然是误会了,我还没有想过什么做不做移植手术,我所有的心思都扑到了俞艾身上,她瞒着我所有关于她的秘密,她跟窦卫青,是怎样扯上关系的,因为我,俞艾和窦卫青这对有情人有了多大的变数?是不是我委屈了俞艾?俞艾是不是也跟其他人一样恨我,以为我杀了窦卫青?
脑袋要炸掉,我该怎么样跟周砚解释,或许他一早就知道了,知道俞艾和窦卫青,知道我这个罪人,耽误了这对佳人,所以他才一再缄口,一再在俞艾的身上闭口不谈。
我怕,我最怕的是俞艾这个牢不可破的港湾,因为窦卫青的死,而破裂,我怕俞艾怨我,我怕我失去俞艾。
我没办法跟周砚解释,只能任由着他去误会。
蒋执给周砚试了一个眼色,“我们出去谈一谈。”
“就在这里面的阳台吧,蒹葭现在离不得人。”周砚吻了吻我的眉心。
蒋执跟着他去了阳台,我瞪着天花板有些走神,扒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捡了酒店提供的火柴盒玩耍。
蒋执跟周砚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静得能听到呼吸的空间里断断续续传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复发的可能性…就怕精神分裂…你能怎样守着她…”
“她半夜梦游做傻事,你能确定你每一次都能守稳了?你还要不要睡觉,你这一个冬天都在感冒!”蒋执的这句话,有些激动,声音大了起来,我精准的捕捉到了。
手里的火柴一下子就划燃了,我盯着火苗,一直到把我指尖给烧疼了,我才知道松开。周砚感冒很久了,原来我真的跟个神经病一样每天晚上折磨他,真是要命。
他们的谈话还在继续,蒋执语气低沉又严肃,“必须尽快入院……我不敢再开什么药了…她就跟吃糖果一样…”
我的手指都在颤抖,微微的,却连划火柴的力道都无法把握,划一根,直接断了,再划一根,燃了,烧到我的手指头,接着划,又断,又划,循环往复。
我的天啊,我的生活,因为一场不合时宜的婚约,和一个叫窦卫青的可怜男人,变得一塌糊涂,让我不知所措。
我该怎么办?我听着手里的火苗,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整个人都钻进这一片火光之中,把我点燃,灰飞烟尽,身体化成烟雾般轻柔。
一盒火柴划完了,周砚和蒋执的谈话还在继续,我不想听,缩进被子里又嫌闷,裹了被子神经质的跳下床,开了房门溜了出去,走廊是意料中的没动静,我一路张望着,一路踩着走廊的地毯,脚心有点痒痒的。
正低头间,转角出来了一群人,其中一个看着我愣了一下迅速回过神,“头儿,这儿还有一个!”
有什么?
我没回过神,就有人上前,逮着手铐就朝我招呼,我的双手都抓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他一时无法下手。
这时候有人挤开人群跑过来,瞠目结舌,“…林蒹葭?”
我愣了愣神,看着庄睦这张久违的脸,手不方便,点了点头,跟他说了一声嗨。我往他身后看了看,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员手里都押着几男几女,衣衫不整,一脸狼狈,就差把脸埋在底下。
我眨眨眼,问庄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庄睦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别捏的别开眼睛,憋了扮演,“扫黄打非。”
“……。。”我配合的瞪大眼睛,又看了眼那个举着手铐的警官,原来,我这是被人误会了。
正尴尬间,周砚追了出来,一脸焦灼,看到我后,很明显的松了一大口气,帮我把被子再一次拢好,直接抱着我就转身要走。
庄睦惊得目瞪口呆,闪着舌头叫他,“…。周…。师兄。”
原以为周砚不会理会,没想到他竟然停下了脚步,跟着他点点头,“庄睦,不好意思,蒹葭不懂事,打扰你工作了。”
“没事儿,我听我爸说了,你什么时候回警队?”庄睦浑不在意,兴奋的跟他攀谈。
我被周砚横抱着,抬着脑袋看了一眼他,他的喉结不紧不慢的翁动着,“过段时间再说吧,到时候我会亲自上门拜访你的父亲的,今天多久不多聊了,抱歉。”
说完,继续搂着我脚下生风的就往房间里赶,直到把我放在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蒋执抱着胳膊在床边跳脚,“哎哟,我说林大小姐,你是喝三鹿牛奶喝傻了吗?这样出去,你都不知羞的哟!”
☆、第七十二章 挺住就是一切
徐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摆手,脑袋随着他的动作大力晃荡,“不是不是,窦先生跟那位周先生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这我还是省得的,不过说回来,这两位先生的都是人中龙凤,我们那乡下……”
“窦先生?哪个窦先生?”我清晰的感受着心里微妙的变化,稳着声线问徐平。
“呀,你看我这多嘴,不该拿俞小姐的事情乱说的,林小姐你跟她关系好,应该知道的啊。”徐平继续搓手,“我家那口子还等着我帮忙收拾东西呢,林小姐,我也不多送你了,一定记得来樟香山玩啊,我家不大,包你住还是可以的,林小姐莫嫌弃。”
我木着脑袋点头,看着他喘出来瞬间就变成白雾的气息,徐平松了一口气赶紧回病房。
医院外的楼梯变成了重影,我有一些冷,到底怎么回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却跟火煎火燎一样,那种窒息的感觉又上来了。
窦先生?我两次在窦卫青墓前发现的蔷薇,俞艾独特的包扎手法,用满天星做结,我一直以为是周砚送的,却怎么也想不到是俞艾。
怎么会是俞艾?窦卫青怎么成了俞艾的未婚夫?为什么当年警察介入调查了那么久,也没有牵出俞艾这个未婚妻,那么,俞悔是谁的孩子?我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到底亏欠了俞艾什么?俞艾对我的靠近到底是不是偶然?
十万个为什么在我脑子里像咒语一样的缠着我。
我奔下楼梯,慌不择路的想跑,又不知道跑哪里去?我直接撞上了杵着拐杖练习走路的病人,他的亲人冲着我嚷嚷,“赶着去死呢还是有鬼追你啊?张眼睛了吗?”
我想说,其实我一早就死过一次了,我更想说,真的有鬼在追着我不放,窦卫青不就是吗?
我扶着墙壁跌坐了下拉,争先恐后的冷汗此时在我背心作祟。
我不知道我颓坐了多久,直到一股力量牵着我的手臂把我给拉起来,使劲的摇晃我。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靠近我,我的身体,终于不再像一只氢气球一样在虚空中晃荡。蒋执焦灼又耐心的盯住我,“林蒹葭,不管你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停止你的思考,在心里随便哼一首歌,唱出来更好。”
我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指不放,他像牵着一条小狗一样把我带在身边,进了附近一家便捷酒店,一只手被我霸占着,一只手艰难的取证件去前台办了checkin,前台小姐暗自睨了我好几眼,我就是觉得冷。
蒋执拿着房卡开门,直接把我带进浴室,淋浴喷头一拧开,也不顾我一身厚实的衣服,直接兜头往我脸上喷。
水温很烫,我的心慢慢的暖了起来,随着我表情的放松,蒋执直接从架子上扯了浴巾丢给我,“你先洗个澡,泡一下,时间不要太长,门别锁——我不是要占你便宜。”
说完就关上门出去了。
大喷头的水线自顾自地兜头淋下来,身上的衣服越来越重,尽管我全身都在打冷战,我窒息的厉害,一件一件慢慢地扯下来,把自己溺死在水里。
没过多久,蒋执就在外面敲门,“林蒹葭,衣服给你放外间了,你自己取一下,赶紧出来。”
我没理会他,还在持续作响的水声沙沙沙的掩盖住外面一切声音,没过多久,有人拧开了门,是周砚。
我全身*,却没有躲避,全然忘了羞赧,我直直的看向他,冷静的看着他皱眉的靠近。
周砚用干燥柔软的大浴巾把我裹起来,帮我把头发一点一点的吹干,动作温柔又耐心。他把我抱出浴室,抱我放进被子里,酒店里雪白的被子看起来蓬松又柔软,我窝在里面,耸得老高,像一座坟墓,还是被雪覆盖的坟墓。
他吻了吻我嘴角,“怎么了,蒹葭。”
我没有理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蒋执敲了敲门,得到周砚的回应后,钻了进来,先是默着声递给周砚一个纸袋子,外面赫然写着市医院的名称,这是我去医院取得肾配型报告。
他接着翻出几瓶子药,叮叮当当的闷响几声,往我手心里摊了几片药,递给我一杯温水吩咐我吃掉。
冬日里难得的阳光余辉有些浅薄的洒在玻璃窗上,周砚逆着光线站在那里,翻着那几张薄薄的报告单,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蒋执守着我吃了药,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也没听几句,至于回答更是不走心,他翻出他的笔记本记录着什么,周砚看完报告走过来,为我拢好被子,温声细语,“蒹葭,我很高兴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做这次的肾移植。”
我眼皮轻抬看了他一眼,他接着说,“窦童伟现在还在靠着血液透析排毒,你如果要做移植,开年过后再做,恩?”
他显然是误会了,我还没有想过什么做不做移植手术,我所有的心思都扑到了俞艾身上,她瞒着我所有关于她的秘密,她跟窦卫青,是怎样扯上关系的,因为我,俞艾和窦卫青这对有情人有了多大的变数?是不是我委屈了俞艾?俞艾是不是也跟其他人一样恨我,以为我杀了窦卫青?
脑袋要炸掉,我该怎么样跟周砚解释,或许他一早就知道了,知道俞艾和窦卫青,知道我这个罪人,耽误了这对佳人,所以他才一再缄口,一再在俞艾的身上闭口不谈。
我怕,我最怕的是俞艾这个牢不可破的港湾,因为窦卫青的死,而破裂,我怕俞艾怨我,我怕我失去俞艾。
我没办法跟周砚解释,只能任由着他去误会。
蒋执给周砚试了一个眼色,“我们出去谈一谈。”
“就在这里面的阳台吧,蒹葭现在离不得人。”周砚吻了吻我的眉心。
蒋执跟着他去了阳台,我瞪着天花板有些走神,扒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捡了酒店提供的火柴盒玩耍。
蒋执跟周砚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静得能听到呼吸的空间里断断续续传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复发的可能性…就怕精神分裂…你能怎样守着她…”
“她半夜梦游做傻事,你能确定你每一次都能守稳了?你还要不要睡觉,你这一个冬天都在感冒!”蒋执的这句话,有些激动,声音大了起来,我精准的捕捉到了。
手里的火柴一下子就划燃了,我盯着火苗,一直到把我指尖给烧疼了,我才知道松开。周砚感冒很久了,原来我真的跟个神经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