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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低头吃,却偶尔抬眼看她。
她本以为白猫会依恋父亲,如同曾经所有在家中常驻过的动物一样。
然而当天晚上,她被声响吵醒,白猫站在窗台上,嘴里叼着一只死去不久的老鼠。它踱着步子,把老鼠丢给她,小脸既骄傲又神气。
父亲说:“它喜欢你,这是缘分,好好养它。”
她依了父亲,然而也只是换食换水,并不打算与白猫亲近。但它却仿佛铁了心般步步紧逼,每日扰她、烦她,缠着她,跋扈又嚣张。每每哈士奇吐着舌头,撒腿跑来求摸头,它便一爪子毫不留情地挥过去,毛发直竖,威胁着哈气。好好一只中等体型的狗,被霸凌得可怜兮兮,再也不敢靠近她。
那半年里,她收到了……不下百只老鼠。
起初会恼、会厌,但渐渐地,好像就……习惯了?
到后来,当她读书写字时,它若不来胡搅蛮缠一番,她倒会有点莫名的……空虚失落了。
唐嘉思绪抽回来的时候,拨弦声刚好止住。
余音颤颤。
手机对面的人装模作样轻咳两声,问:“嗯?怎么样?”
唐嘉答:“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
谁知他不满:“挺好这两个字,挺伤人的。”
唐嘉长长的睫毛一垂,“哦。”
喻斯鸿:“…………”
他又问,“你会夸人吗?”
唐嘉想了想,“会的。”
他轻笑一声,“那你快夸奖我表扬我赞美我。”
唐嘉:“夸奖你表扬你赞美你。”
喻斯鸿:“……”
对面似乎陷入了无语。
唐嘉握着手机走到桌子旁,她眼神落至地面。地上掉落了一张似乎从哪里撕下来的硬板纸片,大概是伊娃离开时无意中碰下来的。
她弯腰捡起来,顺便扫了一眼。未印刷图案的地方记着一串电话号码,旁边两个人名缩写字母。反过来一看,图案是三色伞公司的商标。
唐嘉没过多在意,放回抽屉里。
对面突然问:“你有听见我这边有什么声音吗?”
唐嘉静静地听了下,“没。”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点远,“我把手机放在了胸口。”
唐嘉:“嗯?”
他,“心跳声,你看着那么聪明,其实挺笨的。”
唐嘉:“…………”
他,“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唐嘉顺着问:“哪儿?”
“寝室。”
“嗯?”
“其实刚才给你打电话之前我犹豫了一下。”
唐嘉问:“为什么?”
“我面前放着一把二胡和一把吉他。”
唐嘉疑惑:“怎么?”
他,“我犹豫是拉二胡还是弹吉他。”
唐嘉看了眼天,阴沉沉地似乎要下雨,“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确实没什么好犹豫的,我说出来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我既会二胡也会吉他,是不是今天觉得我更厉害了一点,嗯?”
唐嘉:“……”
他接着说:“其实也有其他原因。”
唐嘉顺着问:“什么?”
“因为我现在只穿了一件裤衩。”
唐嘉:“啊?”
这有什么联系?
他,“你不觉得光着上身拉二胡的样子有点可怕吗?”
唐嘉脑海里想了一下,确实有点。
他继续说:“你现在一定在想象我的裸体。”
唐嘉:“……”
他,“你想看一下吗?”
唐嘉回答还未出口,他接道:“想看也不给你看。”
唐嘉:“……”
他又说:“你想摸一下吗?”
这次唐嘉飞速回话:“不想。”
他,“嗯,因为你根本就摸不到。”
唐嘉:“……”
他似乎在轻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替你摸一下。
15。 Chapter15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唐嘉偶尔会接到喻斯鸿的电话。他似乎迷上了这种游戏,对隔着电流演奏乐此不疲。唐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渐渐习惯。
通常是她点歌,然后喻斯鸿在电话的另一头演奏。
她感叹对方孩子气的同时,也惊叹于他技艺的娴熟,与对音乐的涉猎之广。
有时劳累后回屋歇息,接到电话,她便无意说话,只将屏幕贴近耳侧,默默地听。
土屋内,雨水揉浸红泥后,潮气漫腾而上。她一手握着手机,伸出另一只臂,任由屋顶渗漏的雨水,打在细白的腕上。
雨水顺着肌肤,蜿蜒而下。
耳边的乐符也蜿蜒进她的心里。
与此同时,从难民营接连开往驻地的一辆辆重卡,不仅带来了医疗物资,还因为最新的儿童营养补助计划,带来了分发给枯瘦孩童的营养餐,甚至连同图书、画具。
于是他们若得了空暇,便会教术后恢复期的孩子们画画,唱歌。
唐嘉教他们唱《鲁冰花》,只是她天生音准不够,音调支离破碎,常常被同队的国人嘲笑一番。
每到这个时候,唐嘉只好笑笑不说话。
#
下一次短假的时候,唐嘉与伊娃同去了朱巴的市中心。伊娃要把自己的男友介绍给她。
唐嘉这才知道,伊娃的男友安东尼在英联邦及外交事务部驻朱巴使馆工作。
唐嘉说:“我没想到你有一个大使男朋友。”
伊娃回答:“你不知道的可绝不止这一个。”
他们在木制结构的咖啡馆里见面,二层高的小屋,正对着人群来来往往的大街。
安东尼身形瘦削,棕色卷发,气质很温和。
他们没要咖啡,却点了非洲特制的啤酒。黄色的酒液倒入杯中,溢出大朵大朵白色的酒花。
安东尼开口:“我们在肯特郡读同一个中学,前后座。她不知道自己在男生中其实一直很受欢迎,但她姿态太高,没几个男生敢率先找她讲话。”
他笑看了伊娃一眼,继续说:“有一次我不小心把口香糖黏在了她的头发上,当时她回过头看我,那个眼神——天哪,我当时以为她会立刻杀了我。”
伊娃难得没有出言讽刺,低着头默默吮吸着酒水。
唐嘉勾了勾嘴角,“缘分的开始,不是吗?”
安东尼点头,“是的,没错。感谢上帝。”
他继续说:“她一直十分宝贵自己的头发,”他打趣道:“我想,如果在头发和我之间选择一个,她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然后他头扭向伊娃,问道:“是吗?亲爱的?”
伊娃翻了个白眼,“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出来?”
安东尼扭回头部,正对着唐嘉,说:“如果她说了什么曾经冒犯过你的话,不要在意,她是个好人,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太对。”
伊娃:“……”
安东尼说:“她从中学时就开始每周参加社区的慈善活动,现在也是非洲妇女援助协会的一员。”
唐嘉了解到,安东尼儿时竟然随父母来过中国,并在成都居住过一段时间,故而他能像模像样说几句中文。
等一杯啤酒下肚之后,伊娃起身,推开桌子,去洗手间解手。
安东尼忽然道:“其实伊娃还有个哥哥。”
唐嘉惊异:“哥哥?”
她从未听伊娃提起过。
安东尼灰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忧郁:“是的。”他点头道:“不过她的哥哥已经去世了,就在这片非洲土地上。”
他眼神望向窗外,蓝天红土,又回转过来:“车祸,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车祸两个字让唐嘉的心莫名地纠了一下,她神差鬼使地就问:“在哪里?”
“肯尼亚的图卡纳湖。”
唐嘉端着杯子的手僵住,她慢慢地抬起头,稳住声音:“车上……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安东尼点头,略带诧异:“确实如此。”
唐嘉握住杯耳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安东尼说:“是一个中国人。”
#
因市中心和驻地路程并不算近,她们当夜便直接就近处,选了家酒店住了下来。
唐嘉裹着浴巾,顶着湿漉漉的黑发,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接到了喻斯鸿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劲头十足,“晚上好啊大长腿。”
唐嘉握着电话,侧躺在绵软的被子上,嗯了一声。
今天他表演的是一首说唱。
宋岳庭的《Life’s A Struggle》
结束后喻斯鸿说:“这个歌手没得说,14岁留学,19岁却朋友栽赃入狱,获得缓刑后却又被查出骨癌,23岁就死了。死后她妈把他的歌整理出来,才火了。”
唐嘉翻了个身,“确实有点惨。”
喻斯鸿问;“你知道他这首歌是怎么写的吗?”
唐嘉笑笑,“不知道。”
喻斯鸿说:“歌词是在监狱中写的,歌是自己用键盘和录音机录的。”
唐嘉问:“很难吗?”
喻斯鸿说:“先录音乐,再放着音乐录唱词,错一点就得从头再来。你说难不难大小姐?”
唐嘉笑,“挺难的。”
说到感兴趣的领域,他似乎挺兴奋,“这首曲子的歌词拿了当年台湾金曲奖最佳词人奖。”他又问:“你知道那年共同竞争的有哪些歌吗?”
唐嘉笑,“不知道。”
他,“王菲的《不留》!方丈山的《东风破》!还有《叶子》和《梯田》!”
唐嘉笑,“嗯。”
喻斯鸿又问:“你有什么感想吗?”
唐嘉笑,“没有。”
喻斯鸿说:“我想讨厌你一分钟。”
唐嘉笑,“好呀。”
喻斯鸿:“一分钟延长到两分钟。”
唐嘉继续笑:“好了好了。我想想。”然后她说:“歌词有点二,但认真听挺感动难过。有几句太直白。”
他故意问:“哪几句太直白?”
唐嘉知道他以为自己不好意思说,但她不想被对方领着节奏走,“哦,那一句。”她回想了一下,“还记得某年无意间发现的照片,上面有阿姨对男人施行口。交的恶心画面,这简直摧毁了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我无法忘怀照片中那笑容多么□□。”
然后她淡定地问:“我记性挺好的,应该没记错吧?”
喻斯鸿咳嗽一声,“记性这么好。”
他转移话题:“其他的呢?有你喜欢的句子吗?”
唐嘉看了眼手机莹莹的界面,说:“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他们算什么。”她继续说:“还有一句,亲爱的神,伟大的神,你可以怪我想法太过无知,但我只是人,我不信人,因为人也不信我,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最多只能告诉你这就是我。”
她评价道:“又二又可爱。”
喻斯鸿:“……”
他说:“其实很多时候最直白简单的东西才能打动人心。”
唐嘉:“嗯?”
喻斯鸿说:“我爱你。”
唐嘉心脏一滞。
他笑:“比如说我爱你啊。”
唐嘉:“……”
有点想打人。
喻斯鸿说:“还有,很多人都太胆小,把真实的想法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