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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嘉一天之内从鬼门关前滚了两次,身心俱疲。此刻外部的危险警报暂时解除,软绵绵地躺倒在地上。
可惜她不混网络,不知道一个词语叫做槽多无口。唐嘉只觉得哭笑不得,但同时本来心中抑郁的悲伤也被冲淡了不少。
喻斯鸿捡了枪拎在手上,他顺顺枪带,盘腿坐在唐嘉身边,把枪放在一旁的地面。他看了眼枪身,又把本来朝着唐嘉的枪口用手拨着旋了个方向。
怕走火。
然后他开口道:“伤着哪儿了?”
唐嘉轻声道:“腿。”
喻斯鸿把手放上她的右腿,唐嘉疼地嘶了口气,反射性地拍掉他的手。
于是喻斯鸿靠近了点,捧过她的脑袋,用手指拨开黏着血水的额发,“我看看,破相了没?”
唐嘉:“你……烦人!”她别过脑袋。
喻斯鸿笑得不怀好意:“这就烦人了?那是你没见识过更烦人的。”
唐嘉动了动,但没说话。
喻斯鸿又伸出手,把她脑袋给拨过来,他看着唐嘉的眼睛,认真问:“怕不怕?”
唐嘉垂眸子,轻声道:“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还好就是还好。”
“骗人。”
“没有……”
喻斯鸿说:“小姑娘口是心非。”
唐嘉噎了一下:“小姑娘……”
喻斯鸿发出闷闷的笑声:“我这么跟你说,我们要是好啦,你在我眼里就一直是小姑娘,二十岁是小姑娘,三十岁是小姑娘,四十岁是小姑娘,到七老八十了,成了老头子老奶奶,爬不动楼梯了,走不动路了,三天两头地躺进医院。到那时候,你在我眼里也是小姑娘。”
这句话实在说得戳人又腻歪,唐嘉轻轻地说:“你真讨厌。”
喻斯鸿:“小姑娘又在口是心非。”
唐嘉:“……”
她翻了个身,正对上喻斯鸿亮晶晶的眼。
唐嘉一时想说的话又卡在嘴边,只得再次翻身,背对着喻斯鸿。
喻斯鸿:“喂,小姑娘。”
唐嘉:“你……烦人!”
喻斯鸿笑倒在地上。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购物中心一共有四层大楼,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第三层。按照逻辑推算,每一层都是有一定数目的武装分子占据的,而上下楼层间连接的楼梯定然也是最显眼的地方。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想出去,只能从楼梯走,而从楼梯走,却又是把自己的生命安全在几秒钟内完全交了出去。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留在原地隐藏观望。
从第一声枪声响起至今,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虽说他们对政府的警力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时间这么久,就算是警。察推着警车走,也早该推到了。
果然,两人商量刚结束的时候,就听到了购物中心外面的警笛的声音。一番激烈的混战之后,警报终于解除。幸存的人们从藏身的地方或走出来,或爬出来。面容或是木然或是悲恸。
警方占领购物中心后,接着赶到的便是抬着担架的医生。屋外警笛与救护车的鸣笛交织,一堆堆记者抓着话筒想要闯进来,却被隔开的黄条挡在一定距离外。
与此同时,难民营之内,治行套着白大褂走到一列排队领药的黑人前。他外面罩着白色的医生服,匆匆忙忙换上的,还没系上扣子,露出里面隐约的军服。
他走起来,脚步带风。
治行心里头也是纳闷,他一个电话被他叔叔叫了回来,却是因为难民营的派药医生缺乏人手,临时让他来领命。治行读得是东大的医学院,在叔叔的影响下入伍后,也是担任军内的军医角色。
他从拿些包着各色头巾,穿着颜色艳丽的衣服,或赤着脚或穿着拖鞋旧球鞋的难民中穿过去,来到了队伍前头。
治行在之前已经被告知了工作。工作很简单,登记并且纷发药品。
队伍的前头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棚子后停着一辆白色的汽车,造型有点像献血车。车身上用黄色的喷漆涂着字母。
治行看了一眼,认出那是英文的三色伞公司的名称。
他知道三色伞公司一直在各个难民营给难民们纷发药品,他未多在意,视线又转向顶棚下。
遮阳棚下摆着几张木桌,一张上了蓝色和白色的大大药品箱,以及其他散落开来的药品盒子。其他几张桌子后,有套着白大褂的黑人医生,正在问询并且做着记录。
他和其他几个医生讲了几句话,便坐到一个空着的桌子后面。立刻有其他队伍中的人分流开来,在他的桌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领先的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孩从兜中掏出一张卡片,递给了治行。
治行问旁边的人:“这是医疗卡?”
黑人医生回答:“是的,家庭医疗卡。”
治行看向手中的那张卡片,左边的地方填着家庭成员的信息,右边是一个缩写的“I。C。”,后面是一个框框,框框里打着勾。
治行指着缩写,又问那个黑人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黑人医生看他一眼,回答道:“知情同意(informed consent)。”黑人医生补充了一句:“他们表示同意,然后获得了被治疗的权利。”
治行看着卡片有足足好几秒,然后他问:“你们……在用他们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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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嘉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翻了个身,然后在黑暗中伸手,摸出新买的手机。
按键,屏幕亮起来,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钟。
她们这些无辜负伤的伤员全部被送进了政府医院,医院条件并不算特别好,但简单的伤势却也能治疗。唐嘉被医生粗暴地打上石膏后,便被护士推进了这件六人间病房。
病房在二楼,她被送进病房后已经是黄昏,被病友搭了几句话后,便独自摊开被子,埋头睡了起来。因劳累过度,闭眼便是黑甜一梦。
醒来后,她身体上的疲惫已经消去,脑袋里也很清醒。
医院静的很,病友们都已经谁下,有深深浅浅不规律的呼声,伴着悠长的串串炸泡泡似得呼噜声。
唐嘉把黯下来的手机屏幕再一次按亮,却突然听到有人敲窗户的声音。
29。 Chapter29
房间一共六张简易病床,一字排开。黑暗中能看到人体裹在被里堆出来的隐约轮廓。大窗开在正中的墙面上,被一面褶皱帘子严严密密遮住全貌。
咚咚、咚咚、咚咚。
是指节叩击在隔音玻璃上的闷响。
唐嘉心里没什么害怕的,只是挺好奇大晚上的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她窸窸窣窣地披上外衣,摸索鞋子套上,把睡炸的头发拨到耳后,抽出毛巾擦擦脸,然后单脚跳着到了窗户旁边,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声响,不至于打断别人与周公的幽会。
唐嘉伸手一把撩开帘子。
唐嘉:“……”
厚实的窗玻璃后面,露出男人的上半身。
喻斯鸿侧身坐在窗台上,右腿屈膝撑在墙上,左腿荡在空气中。他的左臂抱腰,身体后靠,空出右手在玻璃上敲着节拍。
他看清了来人,很是气定神闲地挥了挥手,就着手指在玻璃上划出两个字母。
GE
【Good Evening】
唐嘉:“……”
唐嘉想起高中生物课上老师的话,那个戴着眼镜的白胡子老头说,你们要理解生物的多样性。她不知道自己能否理解生物的多样性,但她突然深刻地认识到人的脑回路的构造是不同的。
半夜爬窗这种事情,她不会想到。
并且打死也做不出来的。
然而,她心里有一种萌动的小欢喜,如同幽野里跳动的一丝星火,只等燎原。
但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喻斯鸿见她半天不开窗,心头纳了闷了,于是赏给玻璃三个板栗。
唐嘉低着头,极其轻微地笑了一下。她转身跳回床头,拿上手机,回到窗边。喻斯鸿侧着低下头,一张俊脸几乎要和窗户来个第一次亲密接触,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要做什么。
唐嘉抬头瞅他一眼,表情纹丝不露,然后她手撑在窗台上,同样靠了上去。她赤着脚贴在窗旁的水泥台子上,两条细长的腿屈起,左手从大腿与小腿的三角形空隙处穿过,上半身向前贴去,呈现一个半蜷缩的状态。
手尖按着手机键盘。
从喻斯鸿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一个被月光和手机光线涂抹的侧脸。
就在这时,喻斯鸿的口袋震动一下,他的手机在布料下亮了起来。
喻斯鸿摸出手机,低头一看。
有人附近的人添加他的微信好友。
喻斯鸿一瞬间心里亮堂。
他点了确定,接着对面就是有绿色的框框和字体发送过来。
“怎么上来的?”
喻斯鸿打开图库,发送一个小人在地上爬动的自定义表情。
唐嘉咬着唇笑了一下,发回一个表示目瞪口呆的doge表情。
喻斯鸿:嘤嘤嘤嘤嘤嘤。JPG
唐嘉:(习XX)共产主义的凝视。JPG
喻斯鸿:咬手手。JPG
唐嘉:看,楼上是变态。JPG
喻斯鸿:(小学生泪眼汪汪)大姐姐,我能摸一下你的胸吗?。JPG
唐嘉:“……”
与此同时,唐嘉还翻看了一下他的微信签名,上面写着:
理想是娶一个黑长直白裙子的小姑娘,生两个小孩。第一个是女孩,第二个是男孩,等到女儿结婚,儿子也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就退休。每天去散步或者下围棋,和老婆一起跳广场舞,最后比老婆早死。
唐嘉把这个页面截图,发送过去,同时加了一个【惊恐的眼神。JPG】
几秒后,又发来同样界面的截图,只不过,此时的签名已经变成:
理想是娶一个短黑发白大褂的小姑娘,生两个小孩。第一个是女孩,第二个是男孩,等到女儿结婚,儿子也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就退休。每天给老婆端茶送水,揉腿锤腰,等老婆死了再死。
同时加了一个【羞答答。JPG】
唐嘉:“……”
唐嘉伸手抬开窗锁,屋外的夜风立刻透心凉心飞扬。她在大风的伴奏中说:“成天不正经。”
喻斯鸿装模作样地环着脑袋看了一圈。
唐嘉问:“你在看什么?”
喻斯鸿一脸窦娥冤,“看看有没有夏天飞雪。”
唐嘉:“……”
唐嘉话在肚子里打了个转,到嘴边又变成干干的三个字说:“不正经。”
“哪有?”
“哪没有?”
“黑夜给你了黑色的眼睛,你却没有用它发现我的光明。”
“……”
唐嘉给他一句话盖棺:“油嘴滑舌。”
“不对。”
“怎么不对了?”
“明明是油腔滑调。”
“……”
“贫。”
“过奖过奖。”
“……”
“其实我是一个老派的正经人。”
“哪里老派哪里正经了?”
喻斯鸿把手伸过去,正面反面地翻给她看:“手上写着,眼睛里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