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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冬来终于偏头看过来,一脸嘲讽的笑,冷冷地道:“我自认见过不少人,但是像你这般不要脸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对不起,我喜欢温柔可亲的女孩儿,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你另择他爱吧!”
荣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抹恼怒从脸上划过,很快又镇定下来,笑道:“那个杨锦心就是你口中温柔可亲的女孩儿?”
看霍冬来眼里瞬间冒出异样的神采,荣月觉得非常不舒服,啧啧两声道:“听说是个美人,只可惜,她已经不要你了,你还不知道她跟了秦慕阳吧!”
“你胡说!”霍冬来挣扎着怒吼,粗劣的麻绳又在他手腕上留下两道血印子。
荣月的眼光从他血迹斑斑的手腕快速划过,冷下脸道:“就知道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说着,站起身来弯腰给他解起了绳子,一边说道:“看你这狼狈的样子,你起来洗漱一下,吃了饭,我带你去死心!”
……
乌衣巷的小洋楼虽小,却格外精致温馨,小花园里各样花木争奇斗艳,现在这个季节正是菊花和芙蓉的花期。
杨锦心搀扶着杨锦欢在花园里散步,杨锦欢的精神好了许多,身体却瘦骨嶙峋,一身白底蓝花的棉布旗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
杨锦心替她披上流苏披肩,看她一脸淡漠地看着眼前的芙蓉树,小心翼翼地道:“姐姐,等过些日子,你好了,我们就一去山城生活好不好?”
“你那个霍冬来要去的?”杨锦欢偏头看着她,淡漠的脸带着冷气,让杨锦心止不住心疼了一下。
微垂了眼帘,摇头道:“我们已经分开了,以后……都不会有任何关系?你……别再提他了!”
杨锦欢呵呵笑了两声,怜悯从她脸上一晃而过,“我跟你说过,让你早点跟他走,你偏不听,果然落入这般田地!”
杨锦心惊异地看着她,问道:“姐姐,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几个月来,你总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之前还一直担心我的未来,又突然莫名其妙的恨我入骨,姐姐,你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说完这话,杨锦心一直紧盯着杨锦欢不放,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但是杨锦欢又恢复了那淡漠至极的脸,不说不动,也不再看她。
“姐姐……”杨锦心心里火烧火燎似的,又急又气,每次她问到这里,姐姐都是这幅表情,让她感到一阵挫败。
身边的杨锦欢却在汽车声传来时,飞快地站起身来,一脸兴奋地对着她道:“我的头发有没有乱,妆花了没?哎呀,我忘了化妆怎么办?”一边说着,一边又不停地抚着旗袍,“来不及化妆了,我会不会很丑?会不会啊?”
杨锦心强忍着眼泪,任由她将自己扯得摇摇晃晃,只有在秦慕阳到来的时候,她才能在姐姐脸上看到笑意,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悲喜交加,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汽车已经驶进了大门,杨锦欢再顾不得管她,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着往前面去,披肩滑落都不曾察觉。杨锦心咬咬唇,捡起披肩无奈地跟上去。
秦慕阳从汽车后座出来,就见杨锦欢一脸欢喜的奔过来,看到他硬生生停下步伐,脚下不稳摇晃了两下,被杨锦心白着脸搀住了。
杨锦欢却甩开了她的手,扯了扯衣服,摇着腰肢走拢来,娇羞地望着他,声音娇媚甜腻:“四少,你来了!”
秦慕阳冷淡的瞟了她一眼,眼神掠过她,看向远远站在一旁的杨锦心,她一身素白的斜襟衣裙,长辫子垂在脑后,耳边簪着小白花,微垂着眼帘,手上还拿着蓝黑的披肩,乖乖巧巧站在后面,清新动人。
杨锦欢紧随着他的眼神,见他又无视了自己,心中又是一阵嫉恨,笑脸都随之僵硬了一些,咬咬牙,回头招呼杨锦心:“锦心,我有些冷了。”
“哦!”杨锦心连忙大步走上前来,将披肩给她披上,还仔细地给她整理好背后的流苏。
秦慕阳不自觉就皱了眉,深黑的眼瞳散发着冷气,看得杨锦欢心中一颤,冰冷的声音传进耳中。
“没有佣人吗?这些事,怎么让她来做!”
杨锦欢原本就苍白无色的脸,更是惨白得近乎透明,身体也轻颤起来,杨锦心伸手扶住了她纤细的手臂,淡淡地回答:“我们姐妹,自小就不习惯富人那一套,相依为命也挺好,多谢四少!”
秦慕阳顿了一下,到嘴边的话说不来,气闷地转身往屋里走。
杨锦欢再次甩开了杨锦心搀扶自己的手,忙不迭地跟上去,杨锦心看着自己的手,一阵失落,皱着眉长叹一口气,也不情不愿地跟进屋里去。
此时,久久停在小洋楼对面的一辆汽车里面,霍冬来面色铁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秦慕阳把她养在这里,人家郎情妾意的……”
“你住口!”霍冬来一声怒吼,打断了荣月的话,就去开车门,却被荣月一把拉住。
“我们说好,我带你来看看,不出面的,你怎么……”
霍冬来猛地甩开她的手,就跳下了汽车,荣月气恼地锤了两下座椅,也跟着下了车,就见霍冬来已经穿过了街道,站在了大门口。
“锦心……锦心……你出来……锦心……”
霍冬来摇着铁门,激动地朝里面大喊。
刘嫂最先出来,还来不及呵斥他,杨锦心跟在后面出来了。
杨锦心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她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就会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荣月跟上来,扯过霍冬来的手臂,低声责怪他:“你这样,我们会被秦慕阳怪罪,你已经看到她了,该死心了,快走吧!”
霍冬来挣脱手臂,只贪婪地望着杨锦心,不管不顾地大喊:“锦心,你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过我们的日子,锦心……”
杨锦心转过身体飞快地擦干了眼泪,平稳了呼吸,这才又转过来,慢慢走到铁门前,看着霍冬来一脸惊喜的笑,眼前又浮现出母亲临死前的痛苦表情,心脏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霍冬来也定定地看着她,千言万语在看到近在咫尺的她时,也化作无声的眼波,两行清泪顺着脸庞落下来。
秦慕阳冷冷地看着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周身冷气森然,查在裤袋里的手,紧紧捏成了拳。
“四少,我是汇德银行的荣月,我们今天是来邀请您去参加我和冬来的订婚礼的,到时还望赏光莅临,今天匆忙过来打扰,还望四少恕罪!”荣月眼见着秦慕阳出来变了脸色,灵动的双眼转动,扬声道。
杨锦心闻言,变了变脸色,看了看荣月身上名贵的华服,美丽的容颜,不俗的谈吐,更重要的是傲人的家世,这才应该是与他相配的人啊!
“锦心,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有!”霍冬来捏紧了铁柱,急切地解释。
杨锦心只定定看着他,水眸带着悲伤的欣慰,扬起一丝苦笑,“你们很般配,霍少爷,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秦慕阳慢慢踱过来,眼里带着冷淡的笑,“真是要恭喜二位了,到时有空,一定前去恭贺!”
说着伸手将杨锦心搂进怀里,宠溺地看着她道:“晚饭已经好了,走吧!”
杨锦心僵硬地随他转过身体,被他牵引着往屋里走,一步一步渐行渐远,脚步踏在心上,钻心的疼。
“锦心……”
第二十九章
杨锦心在转身的那一刻,眼泪就簌簌地掉下来,踏进客厅的那一步,就迅速的冲上了楼。
蕾丝窗帘掩去了她的身影,她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定定看着仍然站在铁门外,不肯离去的霍冬来,右手攥着衣襟,咬着左手拳头,哭得不能自已。
“你为什么突然就跟他分开了?”杨锦欢冷清的声音将杨锦心从哭泣中拉出来。
杨锦心略微慌张的擦着脸,眼泪还是不住地往下掉。
“你为什么要跟他分开?”杨锦欢的眼睛快速被怒气侵染,用力捏着她的手,满脸都是激动愤怒的表情,“你说,你为什么要跟他分开,你是不是要跟我抢慕阳,是不是?你是不是要抢走他!”
杨锦心被她的表情惊到了,粉唇微张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单薄的身体被她前后摇晃着。
“你说,你是不是要跟我抢,是不是?”杨锦欢激动地大吼,手上更加用力,“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姐姐……我没有……呃……”杨锦心细软的声音被杨锦欢捏上她脖子的手,扼制在喉咙里。
她紧紧抓着杨锦欢的手,只觉得呼吸在一点一滴地离自己远去,面前是姐姐充满恨意的赤红的眸子。
“姐……姐……”声音轻得低不可闻,根本就不能唤回杨锦欢的理智。
求生的欲望,让她摸索上了杨锦欢的小指,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将她的手指掰开。但是杨锦欢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停住了动作。
“就是因为你,我才会被他送了人,就是你……我才会去当那下贱的**,就是你……他才不要我……他是我的……你别想抢走他……别想……”
杨锦欢断断续续地语无伦次,杨锦心终于明白了姐姐的恨意从何而来了,原来,竟是如此!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结束这一生时,颈子一松,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咳咳咳……”一阵剧烈地的咳嗽,杨锦心软软趴在地上,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秦慕阳将她搂进怀里,急切地呼唤着她。
“锦心……锦心……”
她微微挣开眼,看向被廖勇拉开的杨锦欢,只见她惊慌地跪倒在地上,卑微地哭泣着,惊惧地大喊:“求你,别送我去接客……我不要去……我不去接客……啊!”
杨锦心挣扎着想要去拉她,却被廖勇捂住嘴,连拖带抱地带走了。
“锦心,锦心,没事了,百合烟瘾发作了,没事了!”秦慕阳拉回了她的手,低沉的声音不住地安慰她。
怀里的杨锦心无声无息地没有回应,秦慕阳低头去看,却见她不知什么时候早已闭上了双眼,他的心忍不住发抖,手指伸向她的鼻间,轻浅的呼吸传来,才让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弯腰将人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看她苍白的小脸落在枕衾间,乖巧安静,没有拒他千里的冷淡表情,秦慕阳突然觉得,就这么看着她静静的睡去,竟是无比的安心,所有的烦恼都化作烟雾远去。
秦慕阳静静地倚在床头看着她,享受着来之不易地独处时光,轻轻地敲门声传来,让他皱了眉,又轻轻替杨锦心拉高了被子,再深深看她一眼,终是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门外是廖勇歉疚的脸,“四少……”他刚开口,就被秦慕阳制止了,两人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房门带上的声音,让床上躺着的杨锦心瞬间睁开了眼,带着清亮决绝的光芒,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秋日暖阳透过玻璃窗照射在杨锦心冰凉的脸颊上,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仰着头望着那渐渐西沉的落日,心里思绪万千。
母亲临终时那双忧伤的眼睛,一直在她眼前晃动,那是对姐姐的担忧,是对两个女儿,独自在这世上生活,所要面临的困境的担忧。
杨锦心无力地闭了闭眼,她想要的安宁生活,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一阵轻轻地敲门声打断她的思路,她连忙拍了拍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