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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蜡烛被点亮,地道里有了火光,秦夫人低声道:“这个地道是早些年修的,但是并未打通,我们只能暂时在这里躲一躲,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我们的造化了。”
“妈,四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秦书瑶略带着哭声道。
“对,四少一定会来救我们!”杨锦心也握住了秦夫人的手。
仍然有人在低低地抽噎着,杨锦心看了看这些和自己挤在阴暗潮湿的地道里的人们,突然就想到了极有可能会到来的大难日。她的内心开始隐隐作痛,原来,战争真的就近在眼前。
这些,都是没有反抗力的妇女,却是最容易被战争所伤害的人群,杨锦心满脑子都是前世曾看到过的惨烈的图片与影像资料。
从来没有过的心悸从心底散发开来,杨锦心有些无力的闭了闭眼,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该怎么才能让这些无辜的人们免于那些惨无人道的摧残。
“怎么办?我的孩子还在外面,我的孩子……”
不知是谁,突然就念叨了这么一句,打破了地道里的沉静。
“夫人,今天……不是因为外敌入侵吧!”杨锦心突然发声,没有疑问而是相当的肯定,她们所听到的那句话,就是金陵当地人的口音。
秦夫人沉吟了一下,看着杨锦心点头道:“是,这是秦家军内部的事,所以……大家放心,不会伤及无辜。”
听到这话,就明显听到有人深深地松了口气,唯有杨锦心却紧紧皱起了眉。
“锦心,你把这个掉了!”秦夫人又将那个土黄色的信封递给了杨锦心,“这次记着,别再弄丢了!”
杨锦心疑惑地接过来,看着秦夫人问道:“这个是什么?”
说着就准备拆开来,却被秦夫人按住了手,“等你安全出去了,再拆开吧!”
杨锦心越发疑惑不解,看着秦夫人那慈爱的眼睛,终是点了点头。
地道内又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靠墙坐下来,这里比地面低,外面的枪声听上去远了很多,但是却也听到了有爆破的声音传来,难道,已经有人攻进督军府了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道里阴冷侵骨,几乎所有人都在微微发抖,大家顾不上什么主人佣人,都紧紧挤在一起,相互取暖,每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样子,这是极度紧张过后,突然放松后产生的困倦感。
杨锦心一直努力地让自己睁着眼,让大脑运转起来,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反复推敲该如何将自己所知道的历史,告诉这里的人,尽量让这个不同于前世的华夏人民,躲过即将到来的灾难,这是她以往从来没考虑过的事情。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杨锦心也终于抵抗不住,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
突然传来的爆破声,仿佛就炸裂在耳边,让所有人都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是在上面吗?”杨锦心看向守在地道口的秦良,低声问道。
秦良点点头,将手枪举起来,打开了保险一副如临大敌的严肃模样。
他的样子让大家又开始惊慌起来,“大家别慌,一定别出声,千万千万别出声,敌人一定不知道我们藏在这里,他们找不到我们。”
杨锦心坚定不移的话,让大家安下心来,几乎是所有人,听到她的话之后,都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叫出来。
有杂乱的脚步声从顶上传来,有人进到了厨房,杨锦心也紧紧捂住了嘴,跟所有人一样,直直盯着地道口。他们在这里退无可退,只能祈求上天,别让人发现,千万别让人发现……
地道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头顶上除了脚步声,似乎已经没有了枪炮声,杨锦心几乎绝望了,督军府肯定已被攻陷,这个藏身的地道,不知还能隐藏多久,他们没有食物和水,似乎连空气都是稀薄的,如果上面的人一直不走,他们也藏不了多久。
杨锦心只觉得自己的衣裳已被汗水浸湿,脸上有液体滑落下来,脚步声似乎就在地道口停下来,她几乎听到了柜体被拉动的声音,绝望似狂潮一般席卷心头,杨锦心认命地闭上了眼。
“叭……”
是秦良开枪的声音,显然地道口已被打开。
“呀!”有人惨呼一声。
接着,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冷冷清清,略带着急切。
“良叔,是我!”
杨锦心只觉得“轰”的一声,周身的力气被抽走,她无力地跌在地上,眼泪就流下来。
秦夫人和秦书瑶先被拉了上去,杨锦心浑身发软,在同样没什么力气的佣人的帮助下,吃力地从地道口探出了半截身体。
只觉得眼前的光晃得厉害,杨锦心刚要抬手遮一遮,就被突然冲过来的人搂进了怀里。
浓重的硝烟味里仍然有她熟悉的烟草味,这是她熟悉的那个怀抱,是她拼命想要抗拒,却一直抗拒不了的那个怀抱。
秦慕阳紧紧将人搂在怀里,手上一个用力就将她从地道口直直抱了出来。
“锦心……锦心……”
他急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他松开怀抱,双手捧住了她的脸,接着昏暗的光线,杨锦心这才看清眼前的这个男人。脸上还有战火留下的痕迹,一道道黑黑黄黄的灰土,看着自己的眼睛,一片血红,那无法掩饰的担忧与深情却一直到达眼底。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底涌上来,杨锦心看着他的脸,猛地松了一口气,眼前一片模糊,她不自觉地朝他伸出了手,还未到达,就被两片火热的唇夺走了呼吸。
秦慕阳紧紧吸住了她的粉唇,这一吻,不带半分欲望,他只感觉自己一直悬着的心又回到了身体里。
许久,秦慕阳才终于放开了她,他握着她的肩膀,微笑看着她羞红的脸,问道:“那个信封,妈给你了吗?”
“哦,这个吗?”杨锦心将一直攥在手心的信封扬起来,“这是什……”
她还没来得及问完,就被秦慕阳飞快地夺走,“唰唰”两下撕得粉碎,又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喃喃念着:“没什么,什么都不是!”
督军府里一片狼藉,佣人和卫兵开始打扫,主人们都坐在临时收拾出来的沙发上。
秦慕阳一手握着秦夫人的手,一手拉着杨锦心,说道:“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一下就搬去新的督军府。”
从地道出来到现在,杨锦心的手一直被秦慕阳握在手里,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却被握得更紧,索性就不动了,由他握着去。
杨锦心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于是问道:“少奶奶呢?她一个人有没有事?”
秦慕阳正跟秦夫人说着话,听她问起,顿了一下,道:“谁有事,她都不会有事!”
杨锦心看他又冷下了脸,似乎不再想说这件事,只得咽下疑惑,不再过问,既然他说没事,定是没事的。
天色暗下来,下了一天的大雨终于停下来,这一天大家都经历了很多,缓神之后,就各自回房整理一下私人物品,因为秦慕阳说了要连夜搬家。
杨锦心也与秦慕阳一起回到了他们的新房,里面自然也是布满了玻璃碎渣。秦慕阳有些抱歉地看着杨锦心,郑重地笑道:“可惜了,这个房间就保存了一晚,我答应你,我一定在我们的新家,还你一个一模一样的。”
听了这话,杨锦心的心里五味杂陈无法用言语表达,脸色僵了僵,回答道:“不用了,懒得去费那个心了。”
说完,就去拉衣柜,准备将衣服搬出来。不料秦慕阳将她拉住,手指捋过她散落在耳边的碎发,温声道:“你别动了,今天吓坏了吧,好好休息,其他的我来。”
秦慕阳说着就放开了她,拉了圆凳过来扫去了前面的碎渣,将杨锦心按在上面,自己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新的旗袍和大衣递给她。
“你去换身衣服吧,身上那件半边都湿了,别感冒了,快去。”
杨锦心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察到自己身上确实湿了大半,想来,是餐桌下的时候被雨水打湿的后面就一直没干过。
她点点头,接过衣服,就往浴室去了。
等她再出来时,秦慕阳已经装好了行礼箱,廖勇进来提了箱子,秦慕阳替她拢了拢衣领,拉着她往楼下去。
大厅里,所有人都已聚齐了,秦夫人见秦慕阳仍是那身军装,语气略带责备地看着他道:“你怎么不换身衣服呢?这一身水,生病了怎么办?”
“我没事,我们赶紧走吧,等到了新家再换。”秦慕阳淡淡说道。
杨锦心这才看向秦慕阳,他身上那件铁灰色的军大衣,确实颜色更深了一些,这不由得让她有些窘迫,她一直没注意到。
但是,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微红的脸,秦慕阳拉着她和所有人出了大厅,院子里一字排开停了几辆汽车和卡车,车后是整装待发的两列卫兵。
大家上了车,汽车启动,车灯大开,依次驶出这早已千疮百孔的昔日督军府。
杨锦心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也并不知道,就在她躲在地道里的这一天,外面已发生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第六十二章
大雨过后的夜晚,四周黑茫茫一片,只余下车灯直射在马路上,看不清四周的参照物,杨锦心只知道汽车经过了商铺林立的大街,然后,越往前走,四周越是空旷,耳边除了汽车发动机发出的声音,几乎没有半分从大自然传来的声响。
从内心涌出的丝丝不安,一直萦绕在心头,杨锦心的手一直被秦慕阳紧紧攥着,她偏头去看窗外,也只是从漆黑的车窗玻璃上看到了秦慕阳如刀刻一般的侧脸。
秦慕阳也在看着她,及腰的长发已绾上了脑后,整齐的刘海下,她浓密的睫毛在微微扇动着,然后是她挺秀的鼻梁,泛着珍珠光泽的唇,小巧的下巴。
一想到,自己还有机会看到这美好的容颜,秦慕阳就禁不住一阵狂热的心跳。喉结急促地上下翻滚着,秦慕阳眼色一暗,换了握她的那只手,伸手就将人拉进了怀里,还不待杨锦心有所反应,低头就衔住了那让他欲罢不能的粉唇。
“嗯……”杨锦心只觉得羞辱难当,这车里,明明还有其他人,她用力地挣扎起来,捏死拳头就往他身上砸。
“啊!”
秦慕阳一声痛呼,捂着肩头,将她放开来。
“四少……”副驾驶上的廖勇连忙回过头来,叫了一声,看向杨锦心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怒气,“太太,四少身上有伤。”
杨锦心慌了起来,天太黑,她看到他身上有血迹,秦夫人也问了他,可他说没事,她就以为是在哪里粘上的,哪里想到作为将领的他,还会受伤。
“我……我不是……故意的。”杨锦心又是慌张又是窘迫,说话都结结巴巴,伸着手不敢再碰他,“你……你怎么样了?”
秦慕阳却咧了咧嘴,朝她一笑,道:“擦破点皮,没事的,不用担心。”
杨锦心看着他的样子,柳眉轻皱,黑黝黝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不相信,小脸都快皱起来,那分明就写着担忧。秦慕阳看到她这表情,心里一暖,又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锦心,看到你,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杨锦心这次不敢再乱动,生怕一不小心又碰伤了他,只乖巧安静地伏在了他的胸口。
耳边传来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杨锦心只觉得有着说不出的安心,她竟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汽车已经在一座灯火辉煌的庄园前停下,秦慕阳正从车外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