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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可以送你走,你愿不愿意离开!”
杨锦心顿了一下,内心一阵狂跳,纤细的指尖紧紧捏进了掌心,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一切都太迟了!”
是啊,一切都太迟了,他是个多专制,多暴劣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的母亲,她的爱人,都因为她不在了,她虽然强迫自己不去想,但她也知道,她唯一的姐姐一定还在他手中,只要她一有风吹草动,那个曾经为了她而早早堕入风尘的姐姐,就会被拉出来,她只有不闻不问安静的做那只金丝雀,才能换得姐姐的平安。
她已经赌输了太多次,再也没有勇气去赌。
……
杨锦心不知道自己与楚玉在花园里的对话,秦慕阳知不知道,但是午间他却一脸喜色的回来了。
一身挺拔的铁灰色戎装,让他整个人更加的冷硬,今日出了小太阳,外面的风衣敞开着,里面军装的风纪扣也一连解开了几颗,露出了一片胸膛,手里还执着一根马鞭,一路脚下生风地进了房间。
“你不是想去学画吗?我让人跟周学仁说好了,下午有时间,我送你过去一趟。”
杨锦心从内心露出了一抹微笑,抬眸看了他一眼,就见他深邃的眼睛里有着隐隐的笑意,微低了头道:“不是说了你不去吗?引起围观可怎么好?”
秦慕阳一笑又道:“我们只管去,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人敢去围观。”
杨锦心再次抬头看他,柳眉微皱,“我是去学画,又不是去打仗,带那么多人去干什么,你要是不放心,我不去就是了。”
这话带着小小的抱怨,秦慕阳不由得拿那马鞭轻敲了几下军靴,脸上出现了懊恼之色,生怕又惹了她不高兴。
“好好好,我不去,我让赵志军送你去。”
“他也不能去,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让五小姐跟我一起去,我们就坐家里的车去,否则,我就不去了。”
秦慕阳挑了挑眉,看着她冷下来的脸,停了半天,才点头道:“好,就依你,让书瑶陪你去。”
原本以为要第二日才能成行,哪知不到下午两点多钟,秦夫人就带着秦书瑶回来了,秦书瑶一回来就钻进了杨锦心的房间,两人商量了一阵,秦书瑶就闹着说要出去了,秦夫人和秦慕阳都觉得有些奇怪她的举动,但是母子二人都不想驳了杨锦心的兴致,还是点头决定让司机送二人往金陵大学去。
秦慕阳还亲自检查了一遍杨锦心的穿着,一件浅绿色夹棉锦缎旗袍,外罩一件驼色风衣,配了一顶深褐色礼帽,左看右看了半天,才放她离开。
出了督军府的大门,秦书瑶一路都很紧张,她紧紧握着杨锦心的手,手心里都是快要滴下来的汗水。
金陵大学很快就到了,已经有专人在门口来接她们,杨锦心和秦书瑶对视了一眼,手挽手地跟着来人往里走,督军府的司机老王自动跟在她们身后,寸步不离,二人有着一些无奈,只得任由他跟着。
走在书香浓郁的校园里,杨锦心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江南的时局还算稳定,前方的战事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到这里,周围的学子们都三五成群,游走在校园中,吟诗赋词,谈理想,谈人生,偶尔也议论两句政治,学校一派欣欣向荣。
顺着宽阔的林荫道,几人很快来到了一排红墙黛瓦的的小楼下,引路的人带着他们上了小楼的二楼。楼里很安静,偶尔有身穿长衫或是洋装的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引路人带着他们一直来到了走廊最里面,在一间半掩着房门的房间前停下来。他轻轻敲了两下门,没有声音传出来,这人仍然推开了门带她们进去。
这是一件还算宽敞的教室,里面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不少画架,石膏模特也摆放凌乱,左手边有一大块绛红色的幕布,他们才一进来,就有人掀开了幕布从里面探出头来。
“周老师,这两位就是昨天说要来学画的客人。”
原来眼前这位,就是现在大名鼎鼎的画家周学仁,只见他三十来岁的年纪,中等身材,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长相毫不出众,鼻梁间架了一副圆圆的眼镜,一身灰蓝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染满了油彩的围裙,手里正端着一只调色板,看到他们愣了一下,拿画笔顶了顶滑下来的眼镜,似乎想了一下,才道。
“哪一位是秦太太,不是说只一位来学么?”
杨锦心自动上前一步,朝他微微鞠躬致意,“我叫杨锦心,就是我来跟您学画,以后,就麻烦老师了。”
她彬彬有礼的样子,让周学仁有了一瞬间的局促,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嗯……你准备好就开始吧,有基础吧,能画些什么……”
那引路人看他们自动聊上了,便告辞离开,周学仁找了一条脏兮兮的围裙出来给杨锦心,谁知被身后一直没说过话的司机老王拦住了,只见他从提着的手袋里,取出一条镶着精致蕾丝花边的碎花围裙来,恭敬地递给杨锦心。
“这是四少专程为您准备的。”
杨锦心皱眉看着这条围裙,向周学仁投去了抱歉的一笑,仍是接过老王手里的围裙系上,她一手端着调色板,一手拿起画笔,就准备开始了。
“嫂嫂……”
秦书瑶叫了她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锦心回头看向她那有些急切的眼神,很淡定地微微一笑道:“跟我在这里很无聊吧,要不,你自己出去转转,两个小时之后再来这里找我,别迷路了就行。”
“好呀!”秦书瑶欢快地应道,说着就准备出去了。
“五小姐……”司机老王很紧张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还不待秦书瑶说什么,就听杨锦心冷冷地说道:“王师傅,你的四少只让你寸步不离的看着我吧,只要我跑不了,你不就有交代了吗?”
杨锦心这话让司机老王有了一瞬的尴尬,秦书瑶跟着狠狠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飞快地开门离开了。
第八十章
徐州的疫情缓解,第九军就正式奔赴北方战场,这样一来就大大增强了抗日兵力,南北军混合,牢牢将日军控制在山海关以外。有了南方第九军的加入,让刚上野不久的北军统帅顾之礼长长松了口气,战事一缓解,顾之礼就想起来与秦家联姻的事,已经一连拍了四份电报,向秦府提亲,最后订下了在清明后亲自南下来上门提亲的事。
这是秦书瑶说给杨锦心的消息,也不知道她从何得知,这便有了她急匆匆拉杨锦心来金陵大学的事。杨锦心有着极好的绘画基础,她的素描让周学仁刮目相看,在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的学画时间便匆匆溜走,然而秦书瑶还没有回来。司机老王已经看了好几次手表了,杨锦心仍旧不动声色地调着色,慢悠悠地拖延时间等秦书瑶回来。
金陵大学大门口,两列士兵从远处整齐地朝这边跑来,让这街上的一众人等都纷纷让开了道,兵士后面是一辆黑亮的老爷车。周围的百姓和学生一见这架势,纷纷驻足,远远的望着这边,想看看这车里会走出哪位大人物来。
汽车稳稳在门口停下来,就见一身戎装的副官率先从车上下来,恭敬地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车门打开,一双蹬着黑亮军靴的长腿率先从车上迈下来,紧接着,身着铁灰色军装的高大的男人从车里探出身来,那压低的帽檐也没能遮挡住他天生凌厉的眼。大家见到那棱角分明的脸,都不由倒吸了口气,谁也不曾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年轻的军事主席。
没错,来人正是秦慕阳,他目不斜视地从车上下来,学校里早有人迎上来,他也只是淡淡地朝他点头致意,报了周学仁的名字,就被人引领着往画室里去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步步生风的样子,让一路上迎面而来的学生都不由让开了道,秦慕阳来到金陵大学的消息,几乎不过半分钟就传遍了校园。
秦慕阳被引导着上了楼,最末一间教室的门半开着,他径直走进去,就看见杨锦心系着那条碎花围裙,勾出了她细细的腰身,那长袖旗袍被她挽上了手肘,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小臂,泛着珍珠一般的光芒。那周学仁挨得她极近,拿着画笔往那画纸上涂,“你看,这红色太艳,这样就好多了,浓淡相宜才能构成更好的视觉效果。”
杨锦心抬眸看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亮晶晶的笑,那眉眼好似孩子一般,清澈灵透极了。这是她从来没有在秦慕阳面前展露过的笑容,两人旁若无人般的亲密模样,让秦慕阳不由得黑了脸。
“周老师……”还是引路人觉察到秦慕阳脸色不对,连忙喊了一声。
杨锦心也随之转身过来,见到秦慕阳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僵了僵,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秦慕阳说着,就走上前,那凌厉地视线扫了一眼周学仁,伸手拿走杨锦心手中的调色板和画笔,身后的廖勇自然的接了过去,又见他手指在她背后一扯,就扯下了她腰间的围裙。
杨锦心顿了一下,“我还没画完呢!”
“今天就画到这里,我们该回家了!”
秦慕阳淡淡的语气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杨锦心看着他溢着冷气的眸子,咬咬唇,没再说什么,只转身向周学仁鞠躬致意道:“今天麻烦您了!”
还没等周学仁有所反应,秦慕阳就将她脱下来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将人搂进了怀里,冷冷看了一眼周学仁,话也没说的半抱着她往外走了。
一行人从楼上下来,就将秦书瑶站在楼下,微喘着气,怯怯地看了一眼秦慕阳,有些局促地喊了一声:“四哥……”
杨锦心垂了眼帘不看她,只听见秦慕阳冷冷地问道:“让你陪着你嫂子,你去哪儿了?”
“我……我就在校园里转了一圈。”
秦慕阳看着只低着头的两人,深深地看了一眼秦书瑶,却是没再说什么,牵起杨锦心的手,就往校门口走去。
从学校里出来,杨锦心和秦慕阳相携上了车,杨锦心坐在车里微微侧过脸,十指绞在一起,放在身前望着车窗外。
秦慕阳就在她身边坐着,粗粝的手指梳理着她鬓边的碎发,轻声问道:“今天学了什么?”
杨锦心没有回头,只清淡地道:“不是有司机在那儿看着吗?四少想知道什么,问他就是了。”
秦慕阳看着她冷漠的侧脸,知道她心中不快,长臂一伸,就将人搂进了怀里,杨锦心依然倔强地扭着头不看他,被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扳了过来,她就这么与他冷冽的眸子默然的对视。
他皱了皱眉,深黑的眼神里有着一些无辜的意味,“我就是见不得其他男人站在你身边的样子,你还朝他笑得那么好看,以后,别去学校了,我让周学仁去家里给你上课。”
杨锦心却只是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微垂了眼帘,“我是从来没有在家里上过课的,那荷枪实弹的卫兵,怕是吓到了周老师,你不愿意,我不学就是了。”
这话说到最后,就带着明显的委屈,秦慕阳看着她拉下的小脸,黑眸不动声色地转了转,声音中有些不情不愿的味道。
“好好好,都依你,不过,以后再去,就带上赵志军吧,不然他那个秦府侍从室主任是干嘛的,书瑶那玩心比天大的小丫头,我怎么放心将你交给她。”
杨锦心想着,秦书瑶今天怕是已经见着华灵声了,以后再怎样,就再找机会吧,这么一想着,就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