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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梓宁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是我的不是。”
他放下香烟回头瞧她,像发现了新大陆,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个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变这么乖觉了?
周梓宁这会儿没心情和他拌嘴,定定望着他,看得他的神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干嘛这么看着我?”他说话的时候,微微抬高了下巴,语气嘲弄,她甚至觉得他此刻的脸色是无比冷酷的。
周梓宁一瞬不瞬瞅着他:“问你点儿事。”
“问吧。”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一眨不眨,大眼睛死死盯着她:“我就问你一句话,前些日子申康立大楼别人闹的事儿,你知道不?”
他没说话,审视着她。
面无表情。
周梓宁忽然提高了音量,像发了狠,愤恨地瞪着他:“一毛钱不给,把人抓进去,连那些没去闹的、但凡沾亲带故的也给逮进去,也是你的意思了?”
他还是没说,就那么看着她,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的,仿佛她此刻是个小丑。
她一腔热血都冲到了脑门,还有被愚弄的羞愤,如洪水爆发般不可收拾,猛地冲过去,抬手就往他脸上招呼。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带着风声扇到他脸上。
他没躲,冷眼旁观。
她仍然不解气,伸手就要来第二下。这次没得逞——手被他轻易就架在了半空。沈泽棠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您这是给谁出气呢?那些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的贫民?”
“是,是贫民,都是不值钱的人!可是,别忘了您那些破项目需要这些人来打杂,您那些破楼房和景区要他们来造!你这个吸血虫!自私自利的混蛋!”
她骂得中气十足,骂得他不怒反笑,点点头:“成,爱骂骂吧。不过,这脸打一次就算了,别过分。没听过打人不打脸吗?”
“你有脸吗?”她恶狠狠瞪他,目光很冷。
他也不躲闪,依旧保持驾着她手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眼底那种讽刺,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周梓宁想起了第一次进货时碰到的那个深圳的供货商,骗了她八万块后,也这么看着她。用对方的话来说,这是明码标价,她自己不动脑子,吃了亏能怨得了谁?
难道入了这圈,心就逐渐变冷了?
她气的当然不是那些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工人,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如此。她气的——是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哀其堕落,怒其不争!
在给予了她一些温存后,又迅速把她打入谷底!
“为什么?”这不是她认识的沈泽棠。
可是她注定失望了。不管她怎么看他,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像海平面一样波澜不惊,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
她最终还是在这场无声的对峙里败下阵来。心痛?还是失望?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这个人,既熟悉,却也陌生。
也许,除了他自己,他真的没有什么是在乎的,所以能这样坦然,这样无所畏惧。爱越深越受伤,而薄情寡义的人,永远不会。
因为没有人能动摇他。
在她选择相信他以后,现实又给她一记重重的耳光。她只觉得浑身冰冷,眼睛酸涩,仿佛要流下眼泪来。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是她太傻了。
她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傻蛋儿!
所以才这样信任他,被他几句甜言蜜语就迷得团团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仔细想来,他眼底深处的嘲讽,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嘲讽?
她想起来段梵的话,想起了他的那些告诫,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来,抱着膝盖沉默。她很久没哭过了,这一刻眼泪止也止不住。
周梓宁,你还是这么容易上当,还是上赶着倒贴。
旧时光,终究是旧时光。
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
而沈泽棠,终究不是她记忆里那个纯粹的少年了。
第017章 赌气
“你想去哪儿?”她收拾行李走到大堂的时,沈泽棠在靠窗的沙发里问她。
周梓宁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回哪儿?”他像听不懂她的话,随手从桌上拿了本杂志来看。
周梓宁拖着行李回头,当着他一帮下属的面,一点儿也不客气:“我现在——一刻也不想看到你这张冷血冷情、自以为是的脸!”
柯宇在旁边听得眼皮直跳,上前一步,似乎有话要说。
沈泽棠的话打断了他:“你以为这是北京城啊,随便打个车就能到?运气好碰上不打表绕路的,运气差直接给你抢光了,一棍子沉海里去。”
“死了也和你没关系!”
这话委实够重了。但是她正在气头上,沈泽棠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点点头,微微一笑:“走,我不拦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周梓宁二话不说,撞开那帮堵着门的黑衣保镖就冲了出去。
几个保镖懵了,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要不要追,回头去看沈泽棠。
他面无表情地点着烟,手指都在抖,打火机按了三下都没点燃。这些人踯躅着,不敢问,柯宇忙一个眼色打过去,一帮人得了令,忙追了出去。
“你挺关心她的?”沈泽棠嗤了一声。
柯宇摸摸鼻子:“周小姐可是这次和KS合作的重要伙伴,要在您眼皮底下有个闪失,上面会不满,说出去也不好听。”
沈泽棠不置可否。
过了会儿,柯宇才听到他的声音:“让她走吧,要没出事,就别拦她。沈家小公主,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多少有些讽刺。还有一些……柯宇也不大明白的复杂。
不过,柯宇心里还是有点为他抱不平的。沈泽棠年纪轻轻在KS内身居高位,挡了不少人的道。别看KS在特区这些头目平日客客气气的,私底下不定怎么憋着坏,包括陆安平。
申康立大楼那件事,那些闹事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找来的。
回到老地方已经是第二天了。周梓宁在码头打了电话给段梵,然后就一个人坐太阳底下发呆,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这样孤零零的,像被所有人遗弃了,烈日当空,暴晒在太阳底下,无处可逃,眼前一阵阵发晕。
后来还是段梵打了车过来找到她,在上面弯腰拍了一下她肩膀:“发什么傻啊,二妞?见鬼了?”
周梓宁抬头瞪了他一眼,哼了声:“滚远点。”
段梵“哎呦”了两声,围着她转了两圈:“行啊,这才离开北京多久,就跟我唱反调了?哥哥从小怎么罩着你的忘了?忘恩负义也没你这样的。”
周梓宁继续瞪他。
段梵长臂一挥就把她的脑袋夹在了腋下,轻轻用力就给提溜起来了,一边走一边嚷着:“卖花姑娘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看看,来瞧瞧啊!”
“段梵,你要死啊!快放开我!”
这里离约定碰面的塞鲁镇还有段路,陆安平派人和他们商量了,晚上先在这地方住一晚,明早到码头换渡轮,直接过江。
到了路口,有专车过来接送,直接开去了山脚下的一家酒店。安排好住处后,周梓宁和段梵去了大堂休息。
这里是小镇入口,人流量还算不错。老板去镇公所办差了,他的小侄女留守柜台。小姑娘年纪不大,皮肤有些黑,但是笑起来很自然,有种淳朴的美。
她给他们沏来了茶。
周梓宁不会缅语,双手在半空比划着,比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出这层意思。段梵毫不客气地在一旁笑出来,然后熟练地用缅语和小姑娘说“谢谢”。
小姑娘有些受宠若惊,嘴里说着“不用谢”,离开时还多看了他一眼。
段梵高大英俊,性格开朗,从小就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周梓宁心情不好,看他也不顺眼,当下就“切”了一声。
段梵也不在意,夹菜到她碗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说起这事,就戳到了周梓宁的痛脚:“管你什么事?”
段梵冷笑:“被人撵回来了?丢人。”
周梓宁心情本来就不好,他还这么说,她当即就炸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你几个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你很明白啊。”见她声音,段梵反而平静下来,“他都不在意你了,你还上赶着哪。做人做你份上,还是女人,周梓宁,你真是够掉价的。”
周梓宁眼睛都红了。
段梵的心又软了,有点不忍,错开她看过来的目光,但嘴里还是不依不饶:“你对他了解多少?你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周梓宁,你对他一无所知,你还敢贴过去,你就是在作死。他这人,风评可不怎么样。”
周梓宁虽然恼沈泽棠,但是,她向来是秉着自己可以说他,但决不让别人埋汰他的。
她皱了皱眉:“段梵,你能别针对他吗?”
段梵笑着回望她:“周梓宁,你能别这么偏心吗?”
他乌黑的眼睛里带着笑意,眸底深处倒着她的影子。段梵爱笑,周梓宁见惯了他的笑容,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何有些心慌。她倒退了一步,他则逼近了一步,一直把她逼到墙角里。
周梓宁从小就和院里一帮小子混一起,因为家世好、人漂亮,大伙儿都让着她、罩着她,养成了她有些骄纵的性格。别看她有时候不可一世,实际上是只纸老虎,胆儿小着呢,就像现在,段梵不让着她了、板起脸了,她就犯怵了、心虚了、不敢咋呼了。
段梵盯着她看了半晌,冷笑:“咱们空司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你瞧不上,偏偏看上他一个海军的,还是个被……”
“你够了!”
周梓宁受不了别人这么说沈泽棠。段梵后面的话,她更加受不了:“那事儿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也明白。这么逮着这一点不停说,太不君子了,太……”
“太什么?继续啊。”段梵望着她,声音提起来,慢慢扬起眉毛,“你倒是说下去啊。对对对,在你周大小姐眼里,就他是君子,我他妈就是个小人。成,我不废话了,我滚,我不碍您的眼。”他二话不说就回了自己房间。
周梓宁抿了抿唇,心里也难受。
她的本意不是这样。
夜半的时候,窗外正对的小河传来河水拍岸的声音。周梓宁睁开眼睛,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披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晚上,过道里挺昏暗的,只有一两盏应急灯还亮着。前台换了人,是个小伙在值班,撑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走进一看,还真是在瞌睡。
周梓宁掏出手机玩了局连连看。这边信号不好,时不时就冒出网络时断时续的对话框。她觉得烦了,干脆关了手机。
过道口有两盆热带植物,叫不出名儿,“嗡嗡”地围着不少小虫。周梓宁小时候被毒虫蛰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忙缩着脖子往后退。
不料结结实实撞到了身后的人。
她一边道歉一边摸着脑袋转过头,立时就有些讪讪的。
段梵在黑暗里望着她。周梓宁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愈发地心慌。她怕段梵,从小就怕。他平时虽然对她挺好的,真要发火,那真是天崩地裂,让人见一次不想再见第二次。
她憋了会儿,脸都涨红了:“……对不起。”
“挺勉强的啊。”段梵尾调上扬,带着他特有的不可一世的那种痞。周梓宁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不过自知理亏,没敢作声。
他点了根烟靠门口抽了会儿,微微仰头,眼神眯缝着,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