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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要用尽我的后半生时光,我都要找到你。木耳,我不想再体会那种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痛苦了——我的家人,一个也不能少。”
这番话重重砸在齐寂心头,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人类言语的力量是如此强大,那种无形的能量几乎能够穿透灵魂。他了解夏曲的为人,所以知道这话既然她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一家人就要在一起…没有舍弃家人自己离开的道理…我的家人,一个也不能少…
…家人…
夏曲的话在齐寂心房中一遍遍回荡,他忽然有个念头…上天派她走进我的人生,或许就是为了让原本冷漠无心的我,能重获一颗血肉之心,能在岁月历练中慢慢体会到“家人”这两个字无可替代的含义…
见齐寂的目光和表情都缓和温柔起来,夏曲扭过头对一直沉默不语的齐一川说道,“一川,许多事情我需要向你解释,但是如果你信任我,相信我对你的感情,现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齐一川感受到来自夏曲小手的温暖和压力,他也回握紧她的手,“我信任你,也相信你对我的感情”
夏曲扭头看了齐寂一眼,然后拉紧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再次望向齐一川,她的眼神坚定而充满真情,“一川,我愿意嫁给你,愿意成为陪你走过今生的唯一的妻子,愿意一辈子和你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但是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孩子——我们的家,从一开始就要是三口之家,你、我,还有他。我们必须是永不分开的一家人,没有你,我只能和他相依为命终生不嫁;没有他,我也无法心思坦然的和你结婚共度余生”
虽然还无法完全理解夏曲话里的意思,也不明白面前这个男孩究竟和夏曲是什么关系,但齐一川在凝望着她的瞳孔沉默了几秒种后,依然这样回答道,“…我可以答应你。”
对奉理性为神明的齐一川来说,这样的决定恐怕是他此生中最疯狂最丧失理智的举动,然而他发现自己竟然心甘情愿,毫不后悔。他明白,在过去的近十年岁月之中,他深爱的女子一定经历了许多他所不知的困境,如今,她的难处他愿意体谅,更愿意替她分担,因为他爱她,信她,疼惜她…
见夏曲眼眶中溢出一颗泪珠,齐一川心疼地替她轻轻拭去,“十年时间我都等过了,所以现在我也会耐心等待——等你心理准备好,等你认为时机成熟,然后告诉我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好吗?喜悦的,幸福的,难过的,绝望的,我都愿意和你分享”
“谢谢你一川”夏曲心酸着,却也由衷幸福着,“…我会把一切讲给你听,也知道你最终一定会相信我,理解我今天的决定…不过我还是觉得很抱歉…眼下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却要逼迫你答应那样的事情”
“不用觉得抱歉…因为我们会是一家人”说着,齐一川望向面前的齐寂,他看这年轻英俊男孩的眼神已不再有抵触和敌意,“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齐一川。我想这些年一定是你陪在夏曲身边吧,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代替我照顾她,保护她。”
齐寂目光清澈而坦然地望着齐一川,望着他在这个时空里的父亲,那句“好久不见”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出。开口时,齐寂的嘴角带着真挚笑意,“…你好,我叫齐寂,齐一川的齐,寂寞的寂”
第263章 爸,我把你最爱的人交给你了
当齐一川听夏曲讲述了她的穿越经历后,确实一度认为她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不过后来在夏曲的苦苦央求下,他还是费了番周折,托朋友找关系偷偷做了两次亲子鉴定,一次是夏曲和齐寂的,一次是他自己和齐寂的。鉴定结果令身为医科大学老师的齐一川世界观颠覆,而他也终于相信了夏曲的话——这个叫齐寂的男孩,果真就是他和她的亲生儿子,虽然他只比他大9岁…
当年因为宝贝女儿离奇失踪,夏曲的父母在失去女儿的第三年和第五年相继去世,因此,齐一川倒是免去了如何向二老解释齐寂存在的难题。
至于齐一川自己的父母和周围亲朋好友,他是这样对他们解释的——夏曲当年迷路后短暂失忆,被好心家庭收留多年,后来她记忆恢复就回来了;而齐寂是夏曲娘家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因为老家亲人都已离世,夏曲和他作为唯一的表姐和表姐夫,就把齐寂这孩子接到身边一起生活了。在外人面前,齐寂则一直称呼夏曲和他为“姐姐”、“姐夫”…
夏曲以前的户口已被注销,身份证也作废了,而且还要找关系想办法给齐寂弄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合法身份,杂事缠身,因此齐一川和夏曲只能暂时把结婚的事放在一旁。
齐一川这些年一直住学校给安排的单身宿舍,夏曲回来后,他们三个人便搬到了夏曲爸妈留下的那套房子里,虽然面积只有90多平米,但好歹是个三室一厅,在夏曲和齐一川结婚前,他们三个每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小日子过得倒是蛮惬意。
说实话,齐一川一开始的确有点不适应这华丽丽的三口之家生活。不过几个月过去,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三个人互相扶持走过的日子。他和齐寂之间的关系虽说是父子,但其实更像是朋友和知己,他们的性格脾气、喜好恶憎、看待许多问题的态度,甚至好多生活小习惯都很相像。
因为“父子情深”,以至于有时候夏曲看到他们两人在忘情讨论什么话题时,还会偷偷在心里暗自嫉妒…什么嘛,不是都说儿子像妈么?怎么木耳跟我一点像的地方都木有?更别提共同语言了…呜呜真是桑心…
虽然还没结婚,但夏曲俨然已经提前变成了贤妻良母,因为暂时没想好做什么工作。她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照顾家人上,倒也自得其乐。
这年代电脑尚未普及,更别提网络和网络游戏了。因此齐寂开始开拓自己的新事业——他成立了一家专门进行电脑销售的贸易公司。
这年秋天的时候,齐寂利用后来被载入国内证券史册的“宝廷风波”大赚了一笔,当时他不仅借来了齐一川这些年的所有积蓄,还拜托齐一川从周围亲戚朋友那里借到了不少钱。于是,齐寂将这笔钱全部用来购买当时还是“廷中实业”的股票。结果自然在他意料之中——第一天上涨34。43%(当时还没有日涨跌幅限制),第二天又大涨57。46%…虽然觉得利用“未来讯息”赚钱有点不太道德,但齐寂也只能纵容自己“没节操”一次了,毕竟要想开启他的新事业,必须有一定的启动资金投入。
这年代的品牌电脑价格不菲,因此还是组装机的天下。齐寂的贸易公司从供货商那里进到各种零件进行组装,加工成电脑成品后主要销售给大学、科研机构等单位。因为毕竟这时候电脑还是新鲜事物,因此主装机的毛利很大。齐寂的贸易公司从成立之初就业绩不错,之后更是一路提升——连夏曲都感慨说,这时代想赚钱真是太容易了,尤其对他们这种“未卜先知”的人来说…
在穿越过来半年多后,三个人经过彼此磨合。对这种“另类同居生活”已经完全适应了下来,于是第二年的4月。夏曲和齐一川终于决定结婚了!
因为不想大操大办,所以夏曲和齐一川是这样策划他们的低调婚礼的——上午从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出来后,直接坐公交车到临近东郊的一座小教堂举行小规模婚礼,没有伴郎伴娘,甚至连唯一的亲友代表都只有齐寂一个人,而且他还有一份“兼职”,那就是代替新娘的父亲,让她挽着手臂走进教堂,亲手把新娘的手交到新郎的手中。
在前往教堂的公交车上,齐寂听夏曲说起了她选择在这里举行婚礼的缘由。
原来早在夏曲高考结束那年的暑假,齐一川曾带她到东郊凤凰山爬山游玩,在半路上她透过车窗远远看到了这座小教堂,几乎立刻就被这小小的白色尖顶建筑吸引住了。于是凤凰山也不去了,夏曲拽着齐一川在下一站下了车,两人徒步走到了那座小教堂。
看这教堂建筑的样式似乎有些年头了,不过外墙刷了白漆,所以倒也不显得十分老旧。那天不是礼拜日,所以教堂虽然开着门,里面却没有人。当年的夏曲和齐一川都是第一次走进教堂,当他们并肩踏进寂静礼堂望着高悬的十字架和圣坛时,立刻就被空气中充盈着的庄严神圣气氛震撼住了。夏曲曾从外国电影中见到过西方人在教堂举行婚礼的浪漫场景,因此她当时忍不住轻轻抓紧了齐一川的手,羞涩又充满期待地小声说道,“…如果将来我也能在教堂举行婚礼就好了”
“好的,将来我们结婚就选在这里”——这是当年已是医科大学高材生的齐一川给夏曲的回答和承诺。
给齐寂讲完了这段往事,夏曲微笑着低头轻轻抚摸放在膝上的布背包——那里面是她自己设计,找家门口裁缝店专门赶制出的婚纱。为了有惊喜效果,她还没让家里两个男人见识过这条婚纱的真面目。
一路聊着天,公交车很快到站了。
之前齐一川已经来过教堂并和神父打好了招呼,所以他们抵达教堂后,那位胖乎乎看上去大约50多岁的神父已经在等候这对新人了。
没有询问齐寂的身份,神父笑眯眯带着齐一川先去礼堂里等候。而夏曲则在外面的房间换衣服。
“怎么样木耳?”
重新出现在齐寂面前的夏曲焕然一新——刚才的马尾辫已经被优雅盘起;她身上穿着一件清新简单的小婚纱,一字领,恰到好处地露出漂亮的锁骨,七分袖,勾勒出纤细手臂的线条,而及膝的短款白纱裙蓬蓬的,看上去颇为可爱,也更显得裙下她那两条腿纤细笔直。
并不是第一次见夏曲穿礼服裙的样子,但是此刻齐寂望着站在春日静悄悄阳光下的新娘,还是被深深打动着。感动着…没有化妆,但她看上去比任何新娘都美丽;没有华丽婚纱,但她看上去比任何新娘都更“富有”。那是一种以幸福感来计量的富有…
再一次,齐寂深深感觉到能陪伴夏曲一起穿越回来,这是件多么幸运的事——从多年前初见她直到现在,他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由衷幸福微笑。
…能让她露出这种微笑的,这人世间。也只有父亲他一个人了…
见齐寂只是盯着自己看却没有说话,夏曲有点不安地小声问道,“怎么了…不好看吗”
“好看,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相信新郎本人也会这么觉得。”齐寂淡淡微笑,不想让夏曲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他把手中一小束鲜花递到她面前,“刚才在门口路边采的,当作新娘捧花吧。”
“谢谢木耳!我都忘了这事了呢!”夏曲惊喜地接过花束。“油菜花和蒲公英,哈哈,真是很有创意的新娘捧花呢。”
“没办法,门口只找到这两种”齐寂笑着回答,“不过花语倒还不错。以前石苍也追小腐时曾拉着我一起研究过各种花的花语。我记得油菜花的花语是‘加油’,蒲公英的花语是‘停不下的爱意’…就像你们两个。对对方都有着停不下的爱意,所以,以后的日子也请你们继续加油”
夏曲把小小花束捧在胸前,眼眶已经湿润,“木耳…谢谢你…不止是这花,我其实很想告诉你…谢谢你陪我一路走到现在…木耳是世界上最完美、最贴心的船夫,虽然经历过很风雨,但真的如你所说,木耳你会亲手把我护送到幸福彼岸”
往昔的一幕幕回闪在齐寂脑海中,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轻拍了拍夏曲脑袋,然后优雅地伸出手臂,“走吧新娘,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你的新郎还在教堂里等着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