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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就闹着不上了。那时的农村普遍不重视教育,她不上,妈妈也没强迫,一切随她。
只是当时的陆郁梨怎么也没想到,以后的她,会为了上学和奶奶伯母不停地斗智斗勇。每一天放学的时候,她都担心自己明天来不了学校。她争分夺秒地学习,年年考第一,因为她知道她的成绩越好,老师就越喜欢她,越不忍心她中途辍学,她跟奶奶和伯母斗争的时候就越有底气。
往事不堪回首,陆郁梨狠狠地压下那股怒气。前世的那些经历和阴影,如影随形地跟随着她,让她的性格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她的性格偏执、激烈、沉郁,极度的缺乏安全感,从不信任别人。前世已去,今生刚刚开始,她希望改变的不仅仅是家人的命运,还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陆郁梨正在翻看姐姐的课本,忽听见堂屋的门吱呀一声响了。
接着门帘被掀开,妈妈郁春玲走了进来。
此时的郁春玲只有三十四五岁,她的身段依旧苗条,白净的鹅蛋脸上只有少许皱纹。此时的她还不是二十年后,那个被家暴和繁重的劳动给摧毁的可怜妇人。
陆郁梨默默地看着她,相较于对父亲的思念、对姐姐的惋惜,她对这个母亲的感情十分复杂。小时候不解过、恨过、怨过,更多的则是恨其不争,哀其不幸。
付春玲看着小女儿望着自己发愣,不由得笑了笑说:“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你不出去玩,在屋里瞎捣鼓什么呢?”
陆郁梨张了张嘴,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我在找我上学用的书。”
付春玲扑哧一声笑道:“你不是不爱上学吗?这会儿怎么又想找书了?”
“我想赶紧认字好给爸爸写信。”陆郁梨找了个正当的借口。
付春玲倒也信了:“行,你爸要是收到你的信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陆郁梨在母亲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自己学前班的课本,上面花花绿绿地被画满了头像,封皮上贴满了明星粘画。
没多久,陆郁桃打猪草回来了,她看到妹妹在翻课本就笑着逗了她几句,接着又去干活了。
整整一下午,陆郁梨就坐在书桌前看课本,当然,为了掩人耳目,她时不时地跑去问问姐姐。陆郁桃自然耐心地教她。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一,陆郁梨乖乖地背着自己的花书包跟着姐姐陆郁桃一起上学去了。学校就在村子南头,走几分钟就到了。
她到了学前班之后,才发现自己对形势的估计有些错误。
所谓的学前班根本学不了什么东西,无非是学些拼音,认认字,唱唱儿歌之类的。班里只有一个老师,学生却有好几十个。这些孩子正值顽皮不堪又好动好闹的年龄,一个个像得了多动症似的,一分钟也不肯安份。
她左边那个脏兮兮的小男生把鼻涕抹在了她身上,后桌的男孩不停地拽她的小辫子,班里闹哄哄的,一会儿有人哭了,一会又有人尿裤子了,吵得她耳朵嗡嗡直响。
真要读下去吗?还是算了吧。她明年直接上一年级吧。
陆郁梨上了一天学又回家这事,被郁春玲笑了一顿:“就知道你是猴子屁股坐不住。得,就再让你疯一年,明年说什么也得去上学。我可不能让你跟我似的,大字不识几个。”
虽然没有去上学,但陆郁梨一直在跟着姐姐学习认字。
她没有特意放慢速度故意藏拙,这也是为了以后的跳级做好准备。同时,她也觉得如果自己表现的聪明些,以后说话做事会方便些。不然,爸妈怎么会听她一个小孩的话?陆郁梨的表现倒让陆郁桃吃了一惊,教了妹妹两天后,她忍不住激动地大声喊:“妈、妈,你快来。”
郁春玲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赶紧过来。
“你看妹妹,她太聪明了,教她古诗,两遍就会背,我背了几遍还不会呢。”
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陆郁桃又让妹妹表演一遍。
郁春玲看完也是一阵惊喜,接着,她轻轻叹息一声:“可能是老天爷为了补偿咱们家吧。”她这话指的是陆郁强,这个儿子是他们夫妻俩的一块心病。
九十年代是国家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他们这里的政策是头胎是女孩的才准生二胎。再生就要罚款,严重些直接拉去流产,或者扒房的都有。不过鉴于陆郁强的特殊情况,村里的计生办又允许他们再生一胎。这才有了陆郁梨。
当然,政策归政策。村里人为了生儿子外出躲计划生育的比比皆是,任凭计生办的扒房牵牛,不生儿子誓不罢休。也有人劝过爸妈,让他们出去躲两年再生一个儿子。但是陆国华看到同村的那些父母躲计划生育孩子的处境后不由得犹豫起来。城里生活成本高,这些外出的人自然没能力把孩子带到城里,他们的孩子大多数都留在乡下爷奶家或是叔伯家,有的甚至几年都见不到父母。有的房子被扒了,家具被拉走,连个窝也没有,看着让人唏嘘可怜。
陆国强最后拍板定钉:“咱不躲了,三个孩子刚刚好,咱俩没啥大本事,多了也养不好。”不是养不活,只是养不好而已。毕竟这年代虽然大家不富裕但还不至于挨饿。
应该说陆国强相对于同村的很多人而言,还是比较开明的。他甚至计划好了,要好好供两个女儿上学,她们能上多久他就供多久。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陆郁梨姐妹俩应该是村里最幸运最幸福的孩子。只是,后来……
现在,陆郁梨的情绪已经稳定许多。往事已矣,再多想也无益。她要想的是如何过好这一生。
陆郁梨表现出来的“天分”震惊了妈妈和姐姐。村庄里没有秘密,更何况还还是好事。没几天,天南村的村民就知道了陆家的小丫头十分聪明伶俐,认字速度奇怪。不过,他们议论了一阵也就罢了。倒是陆郁桃的同学时不时好奇地过来看看这个传说中的神童,再顺便拿古诗课文之类的考她。陆郁梨也很配合她们,每每收获一堆惊诧,每当这时,陆郁桃就一脸含蓄地笑着。她的成绩不太好,可是妹妹聪明啊。
几天后,陆郁梨给远在郑城的父亲写了一封信。
她故意把字写得歪扭些,难看些,几个不太常见的字故意用拼音代替。
“爸爸,你还好吗?我很想你,妈妈姐姐哥哥都很想你。我昨晚还(meng)见你了。你一定要好好g身体,上工地时要小心,头上要戴那种黄黄的帽子。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一封短短的信在陆国强所在的工地上引起了轰动。工友们有人打趣有人羡慕,不过也有人不信这是六岁的孩子写的,他们觉得肯定有人替代她写的。当然是信的,他认得出来这不是大女儿的笔迹,孩子他妈又不会写信。再说家里人也没必要骗他。陆国强看着这封信,既高兴又心疼。晚上睡觉前,忍不住又把过年时照的全家福拿出来看看。
☆、第三章 日常生活
没多久,陆国强就给小女儿回了一封信。
全家人像过节似的,挤到一起听陆郁桃念信。
陆郁桃故意考验妹妹,把信推给她:“小妹来念好不好?”
陆郁梨大大方方地接过来说:“我念,我肯定都认识。”
陆郁梨拿过爸爸的信开始一字一字地念起来:“……收到小梨的信了,工友们都说这娃了不起,是个神,春桃你要好好地监督她读书。她喜欢看什么课外书就带她到县里去买。小桃也要好好念书。家里的活干不完就出钱请短工,不要太节省。下个月发了工钱,我就给你寄回去……”
信写得很朴实无华,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家人就是爱听,陆郁梨念完一遍,陆郁桃夺过去又读了一遍。
听完信,郁春玲笑着揪揪小女儿的耳朵说:“听见没,你爸说让你好好读书,他还以为你在上学呢。”
陆郁梨咧咧嘴赶紧说:“我明年再去上,在家跟着姐姐学也一样的。”
陆郁梨到底还是没去上上学前班,不过,她也不能像真正的小孩那样到处疯玩。她想做些什么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家里的生活并不宽裕,现在仅够温饱的。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肉。
可是,她思来想去,发现自己能做的极其有限。一是年龄太小,二是没有本钱。
她把床头的存钱罐拿出来,发现里只有七毛六分钱。其实这对于小孩子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她好现在的猪肉是一块三一斤,她的零花钱够买半斤肉了。
陆郁桃周一至周六上午都要上学。郁春玲要下地干活。家里只剩下了陆郁梨和哥哥。
陆郁梨懒得出去玩,就呆在家里东瞧瞧西看看,扫扫地,浇浇园里的菜,顺便琢磨自己能干些什么。
没两天,郁春玲正好买了十几只小鸡仔小鸭仔,陆郁梨眼睛一亮,她现在在家没事干,可以干这些副业嘛。
“妈,你能不能多买些,我帮你养。”
郁春玲一点也不信她的话:“你帮我养?你别新鲜两天就摞下了。你姐上学,我要下地,顾不上管,我随便养几只鸡就算了。养多了费粮食。”
“你就多买几只鸭和鹅呗,我和哥哥去河里放它们,费不了多少粮食的。”
陆郁梨不依不挠地缠着妈妈,郁春玲性子一向和软
,被小女儿这么一番软磨硬泡,也只好答应了。
其实她才不相信,她真会帮着养,小孩子的兴趣一会一个变。不过,大女儿今年升中学,听她说,今年放暑假放得早,到时让她帮着养就是了。
郁春玲一共买了二十多只小鸡,十五只小鸭子,十只鹅。
陆家的三个孩子都十分稀罕,特别是陆郁梨,她每天带着哥哥去外头挖最嫩的草,捉小虫子喂鸡鸭,还专门挖了许多嫩嫩的薄公英拌下细玉米面喂小鹅,她记得老人说过,小鹅吃这些最好,不容易得病。等到小鸭和鹅长大些,陆郁梨就用竹竿把它们赶到河边去放养。这个时候的小河小溪还没有被上流的造纸厂污染,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小鱼游来游去。
鸭和鹅们像回了老家似的,嘎嘎叫着噗通噗通跳下水撒欢去了。
陆郁梨也没闲着,她特意准备了网兜,小桶,捞些小鱼小虾,特别是小虾,拿回家拌面一炒就是一道肉菜。
陆郁强这些日子一直跟着妹妹转悠,陆郁梨或是用吃的,或是拿话好声哄着他。让他帮着自己割草,捞虾。他脑子不太聪明,可是身体强壮,有无穷的精力。
“你不要往深水里去,就在边上捞,晚上回家让姐姐给咱们炒虾米吃。”之所以让姐姐而不让妈妈炒,是因为姐姐更舍得放油,她妈过日子节俭惯了,干什么都精打细算。
一提到吃的,陆郁强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好,吃虾米。”
陆郁梨正在河里捞虾,就见河中间飘过一条水红色褂子,估计是谁洗衣服时不小心飘走的。她赶紧用网兜用兜,结果没兜住,她趔趄了一下,然后让哥哥抓住自己,身子往前探着,试了几次终于成功将衣服兜住。
她刚站稳身子,就见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正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来。
陆郁梨一看,这女孩子是白凤,是村东头白奶奶的闺女,也是她奶和大伯的邻居。想起白奶奶,陆郁梨的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
在她寄居大伯家的那些日子,白奶奶对她很不错,做了什么好吃的,常常悄悄把她叫到家里去吃。因为她知道即使送到大伯家,也没有她的份。那段时间应该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