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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光看着元恪和元月的长相，联想到了梅玉清，虽然他没见过。
反正两人不尴不尬地对视了小半晌，夏明光琢磨着，是不是该打声招呼了，礼貌起码要有。
最后他犹犹豫豫地开口：“大……大舅子，你好……”
元月：“……”
大舅子……有人会直接当面这么称呼吗！
元月无语了一会，嘴角抽了抽。“你……”
“你应该随着元恪，叫我一声‘哥’。”
夏明光很艰难地叫了一声：“哥。”
……
夏明光被请上桌，元月在他面前放了一大盆菜。
元月语气淡淡地介绍：“白菜猪肉炖粉皮。”
“白菜，是最好的白菜。猪肉嘛……上周买的，应该还能吃。”
夏明光不是傻子，他听明白了元月话里有话。
果然他妈的就是鸿门宴，光从端上桌的菜就能看出来，元月这是想明里暗里地弄他几下。
这不明摆着说他这只猪拱了他养的白菜吗！
但夏明光假装不懂，假装淡定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白菜。
元恪坐在夏明光身边，吃得没他那么温良恭俭让。她先埋头呼噜噜地吃完了小半碗白菜猪肉炖粉皮，然后抬起头来瞪了元月一眼，示意他别把她小明老师吓坏了。
元月无视了元恪的眼神警告，继续语气淡淡地跟夏明光找话说。
“多长时间了？”
夏明光按照元恪提前准备好的剧本说：“上周才开始的……”
总不能告诉元月他们俩寒假在雪地里抱在一起，开学没过多久立马么么哒了吧！
估计下次炖在白菜里的就不是猪肉和粉皮了，是夏明光。
元月“嗯”了一声，似乎表示这个答案可以接受。
然后又不咸不淡地问了几个问题。
最后他提到：“你那次踹我是怎么想的？”
别的问题夏明光都是照元恪交代的回答的，但这个问题剧本里没有，他冲口来了句：“你那不是活该吗？谁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媳妇儿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看着眼前的白菜猪肉炖粉皮，夏明光觉得元月大概想把他也炖进去……
元月的表情僵了一下。
王贞赶快笑嘻嘻地打圆场。“说得对，就是活该。欸你瞪我干什么？你别瞎问了，快让人家好好吃饭吧！”
场子圆过去之后，元月没再开口。
一直到吃完饭。
夏明光准备开溜。
结果被元月叫住。“小夏，你等等。”
元月在公司里称呼年轻的员工称呼习惯了，习惯性地小加对方的姓氏。
对于这个称呼，夏明光有点不适应。
“留个联系方式，顺便加个微信。”元月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二维码的界面。
夏明光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拿出手机。
…
被元月留了联系方式以及……强加了微信以后，夏明光以为，反正他也不会主动联系元月，元月也不会闲得没事联系他的。那就，相互躺列好了。
结果，没过几天，七月五号下午，他接了一通电话，来电显示“大舅子”。
夏明光好奇元月忽然找他有什么事。
“喂……”
电话那头很着急。“夏明光你怎么回事！现在已经三点半了！你居然还没报志愿！今天已经五号了！下午五点窗口就关闭了！你现在立刻！马上！打开电脑！”
夏明光很懵。“我前几天志愿就确认好了呀。”
电话那头的元月顿了一下。“哦，我是在十四班家长群里看见你爷爷说你还没报志愿。”
夏明光：“什么玩意儿？”
元月又问了一句：“我能不能问问，你第一志愿……”
夏明光很干脆地回答：“C大化学。”
元月在那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原本以为给元恪选专业是个很艰难的事，但元恪这次语文和英语考得合乎他的期望，再加上元恪很直截了当地说想学化学，所以到头来，报志愿的事没太纠结。
结果没想到夏明光第一志愿填的和元恪一模一样。
元月被自己呛到了。
“哦，志愿报了就行。”他匆忙撂下一句，然后去给自己灌水了。
结束了和元月的通话，夏明光登录上了自己的QQ。
然后发现……
十四班的家长群里炸了，那些家长特别着急地回复夏老爷子，催他赶快让“他家小明”报志愿，今天下午五点窗口就关闭了。
夏明光觉得头大。
这时候夏老爷子推门进来，很委屈地说了句：“小明，我玩你的QQ玩得正开心呢，怎么被迫下线了？”
夏明光忽然觉得，强行让夏老爷子用智能手机，或许是个错误。
今天下午，他貌似把自己的QQ借给了夏老爷子玩，还说他如果玩的高兴，也给他注册一个。夏老爷子自从发现智能手机也可以九键输入后，觉得可以接受，这几天都在研究自己的新手机。
谁知道夏老爷子胡乱戳，用夏明光的号申请加入了十四班的家长群。
还学着别人的样子，把群名片改成“夏明光家长”。
进群以后发现家长们都在讨论孩子报志愿的事情。
他早就把前几天夏明光说的“爷爷我报了C大”忘到脑后了，进群的第一句就是：“今天报志愿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家小明好像还没报志愿，都没跟我说……”
语气十分的委屈。
七月五号，也就是今天，下午三点半，离系统关闭还剩不到两小时。
夏老爷子一席话，石破天惊，家长群里瞬间安静。
然后，十四班的家长都知道了有个叫夏明光的孩子到现在了还没报志愿，一个比一个着急，都开始催夏老爷子，甚至还有的热心家长连报志愿的流程都在群里给他讲了。
元月也在十四班家长群里……
夏明光觉得，有这样傻叉的爷爷，不愁丢脸丢不到太平洋去。
…
七月六号，夏明光领着元恪去梁宵团里看了场演出。
元恪从进去到出来一直是星星眼。
看完演出后，两人站在剧院门口回复群消息。
前一阵都在忙志愿，现在才闲下来。郑凛查到成绩的时候嘚瑟了好几天：“你们能信？老子过本科线啦！”他报志愿报了警校，大家都愣了愣——“你妈妈同意？”郑凛说，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后来又同意了。程鸢超了一本线六分，第一志愿报了离家很远的一所大学的中文系。她和郑凛的决策都有点让人惊讶，一个理科生最后居然选了一个纯文科的专业。意料之中的是汤鸿信，被父母安排到了北京一所学校的某中外合作专业。
从昨晚开始，群里都在吵着要一起出去玩。
高考之后蒸发掉的周宁生露了个头。
【周宁生】：推荐你们去我老家T市。
【周宁生】：虽然我这次没法和你们一起去。
郑凛一见周宁生冒出来，当即气呼呼。
【郑凛】：周宁生你个傻叉，你这次高考比一本线高了好多呀，你干嘛还要再读一年？
周宁生扔下提议以后就遁了。
元恪问了一句——
【小元子】：T市是不是有海？
【小元子】：啊啊啊啊啊我没见过海！
【程鸢】：啊啊啊我也没见过海！
C市是标准的内陆城市，很多在C市长大的孩子都没见过海。
元恪和程鸢两个人在群里“啊啊啊啊”了一阵后，最后大家敲定去T市看海。
……
元月一回家就瞅见元恪在敷唇膜。
他拿起那盒唇膜瞅了一眼。
对于她说要去T市玩的事，他还没表态。
还有关于元恪谈恋爱的事情，他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元月端详着元恪那一盒唇膜，好奇地问了句——
【哥哥】：这个能干什么用？
元恪直言不讳地回答——
【小元子】：唇部养护啊。
【小元子】：听说亲起来口感不一样。
【小元子】：我还给了我嫂子一盒。
【小元子】：不信你去感受一下。
元月：“……”
他觉得元恪谈恋爱以后他快被气死了。
元恪说要出去玩，元月第一反应就是她想和夏明光出去玩。但元恪澄清说是一群人，会有女孩子，就是上次和她一起跳舞的那个。
元月还在纠结。
一方面他觉得，元恪从小到大没离开过C市，现在高考结束了，确实应该出去长长见识；另一方面，他老放心不下夏明光……那只拱了他白菜的猪。
元月把他纠结的问题又带到了床上。
王贞觉得他纠结的原因莫名其妙。“咱们俩谈恋爱晚，结婚也晚，但你总不能限制元恪谈恋爱吧。”
元月躺着，闷闷地说了一句：“你总是偏向她。”
王贞侧过身面向元月。“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呀……我没有偏向谁。我以前没有自己的家，是你和元恪给了我一个家……这几年，每次你打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说到最后，尾音低下去。
元月轻轻拍了拍王贞的肩膀，叹了口气：“这几年，我做错了……”
两人躺在床上沉默了一阵。
最后元月忽然问：“元恪说她给了你一盒唇膜，你……用了吗？”
“用了呀。”
元月挪了挪脑袋，凑过去亲了亲自己的妻子。
“嗯……她说的没错，确实口感不一样。”
王贞被亲以后顿了一会，而后笑了笑，一巴掌拍过去。
…
元恪也没想到，元月居然这么快就同意她去T市玩。
送她去机场的那天，元月当着夏明光他们几个的面，明确地说晚上住宿要程鸢和元恪住一间。
程鸢嘴一向甜，很快反应过来。“哥，你放心吧，我会看好元恪，让夏明光死远点的。”
夏明光：“……”
元月对于程鸢的回答很满意。
他们一行五人到T市后，前两天在周宁生的远程指挥下，在市区的几个景点逛了逛。
T市市区和县城都临海。
到了第三天，周宁生告诉他们，隆昌县的海和市区的海不一样，推荐他们去瞅一眼。
在周宁生的瞎指挥下，几个漫无目的的人坐大巴跑到了隆昌县。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程鸢瞧了一眼这片荒凉的海滩之后，在群里吐槽周宁生大骗子。
但元恪觉得县城里的这片海，比市区的要好看。这片海颜色很浅，有点发绿。
下午四点，程鸢惦记着回市区逛商场买纪念品，元恪让她先走，自己想在这里多待一会。
郑凛和汤鸿信一见现在的局面，情商很高地表示要和程鸢一起去逛商场。
唯独闪下了夏明光和元恪。
夏天昼长夜短，天黑得晚，给人造成一种时间尚早的错觉。
元恪意犹未尽地坐在海边看完日落，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正当两人准备回市区的时候，一直瞎指挥的周宁生冒出来问了句——
【周宁生】：啥？你们没一起行动吗？
【周宁生】：妈耶！明哥，你和我们老大还在县里吗？
【周宁生】：那里下午五点最后一趟回市区的车！
夏明光：“……”
你早说啊。
夏明光打开约车软件，输入出发地和目的地，然后……
过了快二十分钟，没有人接单。
隆昌县的海临近两个城市的交界处，很偏僻，没怎么有车。天亮的时候还有稀稀疏疏的游人，天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