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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软躺在属于蒋池州的床上,心狂跳不止。
然而蒋池州却紧接着关掉了大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小夜灯,昏黄光线下,他久久看了阮软一眼,说:“早点休息,晚安”,随后带上了门。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阮软没去想冉盈盈等不到她回去会做些什么,也没去想时不时扰她入梦的顾星源。
她阖上双眸,睡意袭来,最后一个念头随着意识逐渐模糊——
说到底是她先拉住了蒋池州的衣角,他是她的浮木,是她的救星,独独不是她能够停留的港湾。
*
第二天,冉盈盈见了阮软,竟没问她去了哪里,反倒朝她扬起了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
瞧见她身后的蒋池州,那点笑意就自动过渡成暧昧了。
阮软昨晚刚在背后讲了人家许多坏话,这会儿见了本人便格外心虚,目光与她交错而过,侧身拉住了蒋池州的手。
蒋池州正和旁人谈事,顿时自然地低下头,在阮软颊边落下一枚轻吻:“早上好,宝贝儿。”
说完,他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和那人谈论方才的话题。
那人许是第一次见到阮软,不清楚他们之间纠结不清的关系,挑眉调侃道:“蒋老板,一大清早的就秀恩爱?”
蒋池州闻言只勾了勾嘴角,说:“情之所至。”
这四个字他拿捏出了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搭配他那张俊朗无匹的面容,简直是行走欢场的人形杀器。
哪怕明知道蒋池州是在做戏,和满嘴花言巧语的花花公子没什么不同,阮软却还是悸动了一瞬。
蒋池州边聊边给她拿了碟小蛋糕,阮软如今已经学会了自觉地在他身边坐下,小口尝着奶油的香甜,听他们谈着她听不懂的话题。
没过多久,突然有几个人快速地往返前厅和后院,看样子神神秘秘的,阮软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不过,不愿惹是生非的本能压过了好奇心,她吃完了蛋糕,便去逗一旁鱼缸里的鱼。
那鱼还小得很,一丁点儿动静就吓得到处游窜,阮软和它们玩得兴起,竟不自觉笑了出声。
那笑声不像一般少女清脆,以沙哑为底蕴,涂了点冷性感的颜色。
蒋池州寻声一偏头,恰好撞见她唇边那抹笑容。
他早过了少年初识情爱的年纪,但此时此景,脑海里无可避免地浮想起一句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蒋池州蓦然失笑,心想自打遇见了这小孩,不但做了几回慈善家,现今居然还风花雪月了一把。
待看清她在做些什么,蒋池州眸中的笑意倏然凝固,如果更近观察,或许能看见他瞳孔深处的冰山成座崩塌,大片雪块砸了下来;又或者是海面掀起飓风,几万米下的深海动荡不安。
记忆像缺了口子的洪水,再一次不打招呼地淹没他的口鼻,他求生般地粗喘了两口气,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指甲已深深陷入手心里。
“别折腾它们了,一会儿死了你又该闹。”
那声音粗砺得浑不像是从正常人嘴里发出来的,每个字均千辛万苦地挤过声带,如同穿越数年的光阴,带来扑鼻的腐烂味道。
“嗯?”阮软不解回头,不明白蒋池州为何无缘无故说了这样一句话。
目光相对,阮软见他直勾勾望着自己捉弄小鱼的手,还以为是在训斥他,像做错了事的小孩,迅速把手背到身后。
余光瞥见和蒋池州谈话那男人满目戏谑地盯着她,她又有些尴尬,低声嘟哝:“我才不闹呢。”
她声音太小了,蒋池州没有听见,阮软不明白他怎么为这样一件小事生气,习惯他从来自带三分风流笑意,乍一见到他脸色冰冷的模样,不由得面露些许惶恐。
蒋池州狠闭了一下眼睛,强迫自己从血色往事抽离,从莫名其妙情绪失控,到重新挂上笑容,不过须臾几秒,他处理起来经验老道,柔下语调道:“吓着你了?”
他把她搂进怀里温声地哄:“对不住啊,我一想到你以后见不到它们了,说不定会愧疚伤心,一时间声音大了点,宝贝别生我气好不好?”
他根本连她是否生气都看不出来,只会用他泡妞词库里的万能金句敷衍了事。
阮软看着他脸上那抹扎眼笑容,心念一动,忽地一抬手,她手掌小,只能盖住他下半张脸。
同样的,未出口的话藏在了手心的温度里——
没事的,我看不见,你可以不用笑。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16章 就哭
遮住了上扬的嘴角再看,蒋池州眸光深处果然藏了座尘封多年的冰川。
他眼睑微垂下,似有不解。
“我没生气。”阮软不欲特地解释她的举动何意,也不想再提及鱼缸里的鱼。
她隐隐有种错觉,蒋池州就好像是那些鱼,困在别人看不到的鱼缸里。
他逃离不了,于是只能听天由命地随波逐流着。
蒋池州拿下她的手,薄唇翕动,正欲说话间,后院突然传来巨大的一声烟花爆响。
猝不及防地,阮软吓得一抖,直觉往蒋池州怀里躲了躲。
被这么一打断,蒋池州倒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拍了拍阮软的背:“过去看看?”
他们过去的时候,后院草坪上早围了一圈人,均是闻声赶来看热闹的,也有几个早先便已知晓,正和众人道:“看那里,快看那里!”
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刚好是赏烟花的最佳景点,晚风中,少女的红裙翩飞,如随风狂舞的蝶。
天色暗了下来,天幕披了层温柔的深绀色轻纱,零零散散的星缀在上面,一朵朵绚烂的烟花盛开,极尽妍丽。
人声掩盖在连绵的爆炸声中,但这并不妨碍众人看懂顾星源说了什么,那句话伴随着一个单膝下跪的动作,其中含义昭然若揭。
蒋池州感觉手指一紧,牵着他的手的女孩无意识地用着力。
纨绔们虽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看见有人愿意为了一束花停留,还是兴奋异常,四周“亲一个”的起哄声渐渐汇合成一处,如奔涌的浪潮,转瞬将阮软淹没。
顾星源仍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动作,手里捏了枚戒指,以一个渴求和向往的姿势仰望着他爱的女孩。
他等待着,忐忑着,却坚定不移。
冉盈盈手背挡着哭花的脸,将右手伸了出去,轻抬了抬,示意他把戒指戴上。
他终于再次紧紧抱住那个红裙女孩,怀抱中有种失而复得的珍惜在里面。
所有人都在为他们高兴,口哨和鼓掌声相伴而起,反观阮软沉默不语地站在其中,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蒋池州指尖轻点她眼角,如下命令一般说道:“收。”
少女敏感多愁的心事还未及见天日,便被蒋池州一指尖戳破,阮软顿了顿,那点浮光掠影般的伤怀一下子消散无踪了。
蒋池州仔细观察她眼睛,确认没有潮湿的痕迹,才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里确实有个开关,以后点一下这里,就不许哭了。”
眼角处似乎坠了火星,阮软忍不住抬手碰了下,表情似有话说,最后无声地归于平静。
蒋池州眉尾斜斜一挑,语气简短道:“说。”
阮软下颌微收,却被蒋池州勾着重新抬起:“想说什么就说,老是憋着,你以为你是忍者神龟吗。”
阮软挥开他的手,冷淡的声音里蕴着一团激出来的火,她说:“我就哭。”
沙哑的女声,连闹脾气都是温柔的任性。
这三个字冷冰冰地砸在蒋池州脸上,他升腾在眉眼间的讶异却夹着微不可察的欣喜。
他俯身,因为遏制不住笑腔,只能故作凶狠道:“哭一次,就亲你一次。”
阮软忌惮于他单方面的不平等条约,只好选择忍气吞声,悄悄在心里骂他恶霸。
她和蒋池州一言一语间,顾星源和冉盈盈已经回到了人群中,周围人还在感叹着顾星源求婚的骚操作,突然有人提起了蒋池州。
“当初哥们几个还偷偷打赌来着,赌你和蒋哥两人肯定最晚踏入婚姻的坟墓,没想到你居然跟坐了火箭一样,转眼遥遥领先了。”
他们哈哈笑着,视线不由得移向蒋池州。
对上阮软的目光,冉盈盈勾着笑,朝她晃了晃手上的戒指。
隔岸看戏的蒋池州扬起唇角,尤带痞气:“心甘情愿踏进去的,怎么能叫婚姻的坟墓呢。”
众人顿时一阵学舌般的“蒋哥说得对,人家那叫共沐爱河。”
眼神瞥过阮软,李三儿突然道:“蒋哥你也该不会学星源哥,冷不丁地就给我们扔一颗重磅炸弹吧?”
“别啊蒋哥,我这回可是血亏,全靠你回本了。”
“自由自在的多好,想怎么浪就怎么浪,干什么这么早找个人管着,找麻烦呢这不是,”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忙改正,“诶星源哥,我不是说你。。。。。。”
“昨天那个小明星还跟我问起你,清纯玉女,你喜欢的款儿,我可把你联系方式给她了,。蒋哥,艳福不浅啊。”
聊起这种话题纨绔子弟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开了话匣便止不住,谁都没有正经看过他身边的女孩儿一眼。
没人拿她当蒋池州正经的女朋友看过。
阮软识趣地落后几步,所有情绪隐匿在少有波澜的表情里。
“什么艳福,”熟悉的低沉音色,蓦然撞进她耳膜,“没见我带着女朋友吗?”
这句话的引申含义可太多了,全然取决于听的人怎么想。
阮软垂着眼,感觉那些人的视线投射在她身上,拇指下脉搏一鼓一鼓,像要挣脱血管。
当她以为这样的沉默还要持续更久,不知谁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下一秒,雨幕意料外从天而降,微凉的水滴渗进棉麻布料,一大片湿意蔓延开来。
无妄之灾来得太突然,阮软惶惶抬头,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远处有人喊了声“抱歉”,意识到做错事的小孩惊叫着一哄而散。儿童天性调皮,嬉闹间竟尝试把暂停洒水的喷泉开关给打开了。
他们一行人或多或少都淋湿了一点,其中属阮软最为倒霉,她要是没退后那几步,天降之水估计只会全洒蒋池州身上 。
所有人都在看她,意识到这一点,阮软擦拭的动作一寸寸僵滞,手臂上的水珠抹得掉,野草丛生的杂念却扎根在心里。
“盈盈,怎么样?有淋到你吗?哪里湿了?”
顾星源仔细地摸过冉盈盈的衣服,松了口气:“还好,不然又得着凉。”
后背、半个肩膀都湿透了,冷飕飕的风渗了进来,阮软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右手拽着自己左手手腕,脉搏一点点回到正常频率,阮软漫无边际地想,反正她待着也没意思,不如回房间换套干燥的衣服。
漫游的思绪被打断,肩膀一暖,后背的凉意隔绝在西服外,蒋池州的手背擦过她下颌线,鼻息间似乎萦绕着点他独有的木系尾调。
他低垂着眉眼,细心拢好肩线和领口,外套上尤带有他的体温,如一团不怎么炽烈的火,虚笼着她冰冷的身体。
好像。。。。。。每次她冷的时候,都有他及时披过来的外套。
潮湿布料贴在皮肤的触感粘粘乎乎,并不十分好受,可外层罩了层温暖源,一点点驱散那点不适。
蒋池州手指依旧停留在衣领,那双深邃眼眸,黑濯石一般,终于和她对上。
那一瞬间,不知怎么了,也分不清缘由,一直压抑的委屈以山崩之势爆发。
蒋池州好似发出了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