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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那里人极其擅长祝由术——我觉得应该就是古代的心理疗法吧!但是很少人去过那里,陆叔叔想去看看,就组织了一批人一起过去,其中有一对儿年轻情侣是术族的后代,不过其中一个意外死在半路上,另一个伤心过度,几度昏厥,所以他们就只能原路返回了。”
余笙听得正起劲,林池突然停了,她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没了?”
林池点点头,“嗯,没了。”
……“所以这有什么有趣的?”
“术族啊,鬼门啊,虽然没见过,但是你不觉得很神秘吗?”
“多半是杜撰。”
林池点点头,“杜撰也好,也很有意思。可惜不能亲自去找一找,我这体质太差了。”
“你就想象就好了,说不定过去后你就该失望了。现代社会,我们要相信科学啊编剧大人,你这脑洞也是突破天际了。”余笙觉得乐,不是很懂她对有趣的理解。
林池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自顾自地又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
余笙自己在那儿乐了会儿。
快中午的时候,姜博言三个人一起回来了,战果颇丰,各自手里都提着东西。
余笙凑过去看的时候,姜博言左手揪着一只肥兔子的耳朵,右手攥着一只体型不小的鸟。
两只都活着,身上也没有伤。
“我去,这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你怎么捉住的?”余笙记得他们走的时候,拿了两把高仿的玩具枪,里面装了塑料子弹,射程不低,穿透力挺强的,一枪下去,怎么着也能点血的。
旁边卓诚顿时笑了,“嫂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只兔子是直线加速度撞六哥身上的,一下子就晕了,毫不费力。”
叶琛举手示意,“我作证,是真的。”
姜博言笑了笑,把兔子塞进余笙怀里让她抱着,“可能是看我长得比较帅。”
余笙无语了片刻,然后也笑了,“和我一样有眼光的兔子,我一定得留着。”
于是余笙不要脸地霸占了这只肥兔子,在陆玥强烈的抗议声中,余笙还表演了一把“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舍得吃兔兔”,成功把陆玥给恶心到了。
余笙最终保住了这只抱在怀里压手的超级肥的灰兔子。
最后余笙放它走的时候,它还回头看了她一眼,余笙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你说会不会这只兔子其实是阿拉丁神灯变的,为了答谢我的救命之恩,然后许我三个愿望?”
姜博言揪着她的耳朵,“诶,醒醒!”
林池也在边儿上,嘲笑她,“还说我呢,你这脑洞也不小啊!”
“她只是智商有点儿感人,让你们见笑了。”陆玥毫不留情地拆着余笙的台。
就这样闹腾着,时间过得特别快,下午比赛开始的时候,余笙背着相机就开始工作了,她野外拍摄的经验还算丰富,卫峥也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只说能完整拍下就可以了。
学员有二十多个,分成了十几组,每组两个人,卫峥是最后一组,她准备的时候,余笙在后面大声叫了一声加油。
卫峥突然走过来,给了余笙一个拥抱。
“对不起,也谢谢你!视频记得帮我交给杂志社。”
余笙拍了拍她的背,“说什么呢!加油啊!”
卫峥“嗯”了声,过去了。
这些学员都是老手,野外攀岩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俱乐部考虑的也很周全,一般情况下每个学员身边有两个保护学员,主保护和副保护,虽然是野外,出事的几率还是很小的。
余笙从来没有担心过会出事。
只专注盯着摄像机的取景框,卫峥的弹跳力很强,起步就很快,几乎是蹿上去的,每个落脚点都找的很准也很稳,只是中途滑了一下,被赶超了,余笙的心也跟着紧张着。
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喊着加油。
直到卫峥率先登顶的时候,余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扬着声音叫了声,“好样的!”
卫峥没有直接滑下来,而是爬上了崖顶,她摘了身上的保护器具,用手圈成喇叭的形状,叫了声,“啊——”
回声绵延不绝地传过来。
余笙知道她在发泄,也觉得她能喊出来挺好的。
可是她没想到的事,卫峥会从上面跳下来。
她张开双臂,飞扑着往下趴,像一只鸟在俯冲。
一切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余笙一瞬间觉得脑子里有一百只苍蝇在嗡嗡地叫着,然后轰地一声四散开来。
世界一片静寂!
长久的,
长久的,
静寂!
“师姐!”
最后是余笙大声叫了一声,打破了这死一样的静寂,然后所有人才仿佛从入定中苏醒过来,乱成一团。
“快快快,过去看看!”
“报警……特么的……快报警啊!”
“这特么警察能过来吗?”
“卧槽,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怎么样?还有气儿吗?”
“……”
“医疗组,快叫医疗组的人过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好像之前有人猜出来了……
☆、第43章
遗忘痛苦是件幸福的事; 可是这遗忘一旦加个期限,就是一个会定时爆炸的炸弹。
所有的记忆翻卷着袭上来的时候; 余笙脑子里像是被塞了一大把小孩子玩的摔炮; 被大力一挤,就开始噼里啪啦炸响,一个响传染到另一个; 然后连成一片,把神经轰炸成一片废墟。
大脑又涨又疼,余笙抱着脑袋,忽然腿一软; 跪在地上。
天旋地转!
俱乐部已经开办了八年,这八年来从未出现过一例事故; 这是他们最骄傲的地方。
可是这骄傲要在今天被打破了。
负责人一路狂奔着跑过去的时候; 双手合十祈祷着; 不要出事啊!
千万千万; 别出事啊!
可是赶过去的时候; 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然后后退了一步。
卫峥脑袋磕在石头上; 从一百五十三米的高空坠落; 冲击力可想而知。
脑浆混着血呈喷射状四散开,手腕被锐利的石头直接切割下来; 被甩到半米外,猩红色的指甲,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场面太过惨烈; 以至于一时没有人敢上前,尽管这里都是胆子算大的人。
林池本身就靠的近,吓得嘴唇发白,直接跌坐在地上,话都说不来了,一个劲的颤抖,叶琛赶过去,把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挡着她的视线,不住的安慰她。
哪怕林池去过枪击案现场,见过更惨烈的画面,可也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一团血肉模糊的肉泥摊在她面前。
陆玥对攀岩没有任何兴趣,这会儿在营地,卓诚反应过来后立马给她打电话,要她待在那儿别动,千万千万先别出来。
有人报了警,警察确认了好几遍地址,最后表明会尽快赶到,可是大家也知道,除非派直升机,不然很难很快到达,到底是保护现场还是尽快收敛尸首,几个人因为这个争执起来。
这些声音都很远了,余笙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脑子炸裂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剩下绵绵不绝的疼痛在脑神经里一遍一遍地游走,刺激着她,让她整个身体都在痉挛。
姜博言拨开人群寻找着,最后在地上看见蜷缩着的她,几乎是飞扑过去,他抱住她,试探着叫了声,“笙笙……”
余笙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包括他的叫声,她现在把自己封闭的黑洞洞的世界里,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伤痛,没有死亡,没有遗憾,也没有无法挽救的错误。
她已经听不见姜博言紧张地快要昏过去的询问了,她只是抱着自己,缩在那个黑黑的空间里,独自品尝着回忆带来的痛苦。
余笙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记忆是个连贯的东西,余笙的记忆却被人生生地剜去了一块,那一块的记忆并不是很美好,甚至有些让人窒息,所以丢失了之后反而对她是好的。可是在这一刻,在这个惨烈的时刻,那些记忆在强烈的刺激下又从潜意识里冒出来,变本加厉,在她大脑中肆虐。
这件事起源于她十八岁那年,那时候她刚刚过完生日没多久,她去参加一家创意书店的文艺沙龙,那天她最喜欢的探险家来a市进行座谈。
余笙第一次逃了课,她是班长,是文艺部的部长,是播音室的室长,她从小听话乖巧,不违纪不捣乱,是个标准的五好学生,但是她一直都不喜欢自己那么乖,因为太乖,她什么都不能做,她喜欢一个男孩子,是母亲钢琴课的一个学生,可是迫于父母老师不能早恋的重压,就算看见他,她都不敢表现出一点儿好感,倒是经常和他唱反调,装作很讨厌他的样子。
余笙总是这样暗示自己,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真的讨厌他了。
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她想请自己的好朋友和他过一个别开生面的派对,来纪念自己自己成为一个大人,但是临近期末,余笙的提议不被爸妈允许,她甚至连一个像样的生日都没有,她的“生日礼物”就是一张数学卷子加上一份文综习题。
她很委屈,也很生气,更多的是无力。
她成年了,可是还是有极大的不自由。
这种矛盾激发了她内心叛逆的种子,她逃课了,去听座谈会。
她借着职务之便跟门卫叔叔打完招呼走出校门的时候,她觉得心跳快地都快蹦出嗓子眼了,那种隐秘的兴奋和暗暗的成就感让她更加激动。
她几乎是一路带风地小跑着去了书屋。
那家书屋在一个很老胡同里,余笙拿着手机,开着导航,都险些没找到。
那天她第一次见自己偶像,一个探险家,眼神里却都是岁月静好的平和,那双眼温和而沉静,余笙听他讲故事,觉得世界那么大,那么那么多未知的有趣的事,她很向往。
而她根本无法体会。
余笙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从小对她要求严格,也保护的密不透风。
她喜欢户外运动,但是从来都不被允许,说是太危险,一个女孩子也不应该做这些。
对她最大的让步就是允许她短期徒步旅行,但是地图仅限于a市和临市。
家里总有很多规定,她都要遵守,比如早上六点钟闹钟会准时响起来,她需要在三分钟内从床上爬起来,不然母亲就会直接掀她的被子,并且告诉她赖床的人是自制力差的表现,一个优秀的人,总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如果她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她就是个差劲的孩子。
余笙不希望父母失望,也不希望自己被父母看不起,所以就算再困,再不想起来,她都会在六点零三分从床上准时折起身来,无论春夏秋冬,无论是工作日还是休息日。
她有时候会觉得很累,有时候也会自暴自弃地想,自己本来就不想做一个多优秀的人,想吃东西的时候可以大口的吃,想睡懒觉的时候可以睡个地老天荒,什么都不用管对她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
可是尽管总是这样想,第二天她还是会在六点零三分准时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出门跑步,回来洗漱,七点二十准时坐在饭厅的桌子前吃早餐,八点之前准时坐在教室里,预习第一节课要学习的内容。
顺从、听话已经像是一种基因码,深深地刻在她的骨髓里,变成一种本能,她无法反抗,只徒留一点儿不甘心,折磨着她。
规律的生活是一件很好的事,可是对于一个童年期和少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