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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奶奶没了、也挺好,真挺好,太特么好了!
要是她这么想,真的会遭报应,那就冲她来吧!
三十岁的楚亦清,没被梁吟秋打过,没被楚鸿天打过,因为姨奶驾到、因为奶奶背后扒瞎说坏话被挑破,终于尝到了被人扇巴掌的滋味儿。
不分青红皂白,自己孩子都六岁了,她挨了一个大巴掌。
楚亦清捂着脸含泪用着看陌生人的态度,和楚老太太对视着,耳边听着姨奶那跟唱二人转一般连哭带骂的胡搅蛮缠声。
姨奶一会儿拍大腿、一会儿拍巴掌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随手能把鼻涕抹大腿,继续哭嚎道:
“爹啊,爹!你快看看啊,你睁眼看看我啊,我上我姐家,居然让个小兔崽子都能给骂了啊,拥护啥啊?还不是我这个当姨奶的没本事啊!要是我有本事儿,她敢吗?!她个小犊子啊!
姐啊,你过的到底是啥日子,当妹子的这回也算明白了。
连孙女的气都得受着,更不用说儿媳了!
姐啊,你不容易啊,你跟我回我那嘎达吧,妹子我有口干粮保准儿不让你饿着啊,我怕他们不孝真能饿死你啊!
原来你在大天儿这,这么受气啊!我咋才知道啊,你咋不告诉我呢!
我可怜的姐姐啊,爹啊,你给俺们姐俩拖个梦吧,俺们都快死了,你在那面接一把吧,活着遭人嫌啊!”
姨奶的句句哭诉,哭的楚老太太心酸至极。
在她心里,妹妹句句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一辈子不容易,到老到老,连孙女的气都得受着!
……
梁吟秋手里拎着个萝卜,根本不清楚二楼都干起来了,她大闺女三十岁了,让她奶奶还给扇了一耳光的事儿。
她站在院子里,正好听到门口车响,站在院子里等了两分钟,想着要和刚下班回家的楚鸿天先碰个面儿,打算偷摸说两句抱老母鸡来的事儿,还在火车站跟人干架啥的。
楚鸿天进院儿就打听道:
“我老姨到位了吧?亦清接的?怎么样?身体看上去硬实不?”
“硬实!下火车就跟人干仗,能不硬实吗?还说她外甥是军区大官叫楚鸿天,不服就来战!”
“啥意思?”楚鸿天抬头瞅了瞅自家的小楼,脚步停下,站在院子里。
梁吟秋冷哼道:“啥意思?啥意思你问你闺女去!我怕学一遍被气的肝疼。啥意思也不能给撵回去,我还得照样顿顿几个菜几个菜的招呼着。”
“你这娘们,吃的不是饭是化肥吧?句句话甩冰碴子,这天儿够冷了。”楚鸿天又小声嘀咕,有点儿哄的架势说道:
“忍忍,我就剩这一个姨了,都挺大岁数了,她们老姐妹相见也怪不容易的!就那岁数了,还能折腾的来咱家几趟?啊?媳妇,差不多点儿,菜都做了,得给好脸,别赶明回农村,里外不讨好!”
“嗯。”梁吟秋倒是发完牢骚,理智了,她举了举萝卜:
“这大冬天的,除了白菜就是萝卜的,我刚做完六个菜,又现去后院地窖翻冻萝卜,也忘了化上了,看看不行拿萝卜再对付个凉菜,不三个盘子五个碟的,你娘又得跟我找事儿!你放心,我不怕你姨挑理,我怕你娘过后折磨我!”
楚鸿天听的一皱眉,刚要斥责梁吟秋少说他娘坏话、这老娘们又犯病了,话到嘴边、忽然顿住。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也正好走到了门口,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都被吓了一跳、愣了一瞬。
一个手里还拎着公文包的,一个手里还拎着萝卜的,脚步匆匆开房门往楼上跑。
在毫不知情的两口子眼里,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是一种什么感受呢?
老太太的卧室里,有点儿“地动山摇”状态。
还有,他们的大女儿……疯了。
楚亦清一胳膊呼噜掉桌子上所有的东西。
床头柜上的各种小药瓶哗啦啦掉了一地,老太太吐痰用的小盒子、连纸带吐沫也被她挥到了床上,撒了一床。
楚亦清确实是要疯魔的状态了,她觉得自个儿忍不了、也忍不下去了。
尊重老人、孝敬老人、要没底线的容忍老人!
奶奶有当长辈的样子吗?她凭什么毫无底线的容忍!
楚亦清作为白天一名理智的公司老总,碰到公司大事小情、多急的事儿、多让人暗恨的人,她都云淡风轻。
即便是婆婆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前些年说酸话的日子,她也从没有过如此动怒过。
而此时她的状态,不再是个成熟女性的典范,倒是像极了不管不顾、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玻璃花瓶伴着两位老太太的尖叫声,咔嚓一声,被摔的稀碎,里面养花的水也洒落一地。
楚老太太捂着心脏的位置,哆嗦着手指头骂道:
“你个不孝的东西,不孝!逼我死啊你!”
楚老太太似一瞬间老了很多,这回是真被气着了,和跟儿媳打嘴架那感受真是不同。
老太太甚至得伸着胳膊被她妹妹搀扶着,不被扶着容易倒下,她不停地倒着气,强忍着跟着大孙女对着摔东西表达愤怒,因为她舍不得家伙什,在她眼里,太特么败家!
而那位姨奶眼中还含着眼泪,只是此时惊恐大于其他,她现在倒是真心认为,她姐姐家真是生了一窝不肖子孙。
楚亦清回头的一瞬间,眼神一下子就定位在电视机上,几大步上前,电视机的天线还支着呢,划着了她的脸,她抱起就要摔……
“你给我放下!”楚鸿天暴怒出声。
同一时间,在楚老太太看见门口有军装的毛呢裤子出现那一刹那,她“熬”地一声喊道:“儿啊,你闺女要逼死娘!你要闺女还是要娘!”说完直接仰靠在她妹妹身上。
楚鸿天只感觉后背瞬间冒出一层汗:“娘!!”
而楚亦清手中的电视被梁吟秋抢下。
梁吟秋略显木愣地看着大女儿的脸,那张白皙的脸蛋上,居然有一侧通红通红的,她培养的女儿、非常理智、干练的女儿,到底是因为啥?
她问道:“闺女,你怎么了?别吓妈,啊?”
楚亦清侧过头,她看着楚鸿天弯腰捡药瓶给她奶奶喂药,那慌张的样子……
她认为她不是恶毒,而是奶奶用这一招,一用就是十年年,父亲次次上当。
苦的是谁?
楚亦清转过头和梁吟秋对视,她妈五十多岁了,最近操劳的,白了那么多头发,都没时间染上。
她哭的不能自已,“妈。”
喊完这一声,跑出了老太太的卧房。
……
、(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家丑外扬(二合一)
模糊的泪眼之中,楚亦清心里翻搅着几个关键词:
小犊子……
臭不要脸……
不孝的东西……
会遭报应的孙女……
两位加在一起一百五十多岁的老人,她们就用这样的词语来骂着自己。
楚亦清甚至想不清楚始末了,就知道她冲进去了,然后那两位老人就用这么恶毒的词,来骂她这个孙女,其中一位还是亲奶奶,不知道的,以为是天大的仇人。
而对于她来讲,如果换做别人,就这里的任何一个词,敢当着她的面前指着鼻子骂一句试试,她楚亦清能撕烂了对方的嘴,撕烂都不算,睚眦必报,绝不姑息!
她不是井底的蛙,她是楚亦清,几年如一日在商场敢跟男人拼杀的女人。
她的信仰,从来就是俗不可耐,向来比弟弟楚亦锋要庸俗得多,那就是输了可以,那就再战,可人活一世、决不能吃哑巴亏!
好与坏,无须别人评说!
但悲哀的是,这次、不行。
别说这次,无论发生这样的事情多少次,她都得含泪忍了!
就因为那是亲奶奶,那是她父亲的妈,就这个身份,钉在了她的脑门上,让她动弹不得。
她要是敢扯着奶奶拽出家门让人说说,那真是被板上钉钉“不孝的东西”。
这让她一个本身就不是脾气好的人,要如何咽下这口气。
楚亦清的那份委屈,那份心伤,那份不甘,就像从此无法治愈了一样,搅合的她晕头转向、心里就像有一把火要把她整个人烧着了一般。
京都的冬天,晚上六点已经彻底黑天了。
而现在是七点半,处处霓虹,照亮了每一个下班人回家的路。
本该温暖,楚亦清却心冷。
她被亲奶奶气到人有点儿糊里糊涂,开车门上车时,发现风挡玻璃上都是雪,她居然用了雨刷器,还喷了水。
一路开向军区医院的路上,楚亦清听着玻璃上发出的“咯吱咯吱”雨刷扫不动冰碴子的声音,看着车窗迅速结霜、结冰……
“吱呀”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她大口大口拼命喘息着,双手抱着方向盘,浑身血液似被冻住,手脚都是麻木的状态,冰冰凉、凉到了心里,她连摇下车窗户的勇气都没有。
“你怎么开车的?你差点儿撞到我,你知不知道?!啊?开车了不起啊?开车不看路啊?你眼瞎别上路啊?!”
一位老大爷不停地敲着车窗车门,骂着人、声音里还带着恐惧,可见刚才那一幕有多吓人,只差半米,冰雪路面,如果速度再快点儿,他就得被撞。
楚亦清僵硬着后背,随手拿起皮包,从里面拽出了一沓子钱,只把车窗落下了一个空隙,递了出去。
“对不、对不起,你,你没事儿吧?当做补、补偿。”
老大爷差点儿没被楚亦清气懵。
他扯着嗓门喊道:“你这位同志,你这同志思想有问题……”被气到语无伦次。
就是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楚亦清走进了弟弟楚亦锋的病房。
楚亦清今天大受刺激,跟家挨骂挨打完,在大马路上又差点儿撞到人,女人的情绪掌控不住了。
仅剩下的唯一理性就是:婆婆家不能回,因为婆婆不是亲妈,相敬如宾是最好的方式,这是她一早就懂的道理。
好时怎么都好,不好时,跟婆婆说过的无心之话,很容易成为过后抨击她的软肋。
所以她直奔这里。
……
楚亦锋坐在轮椅上,看着他姐哭、看着他姐夫麻爪。
他皱了皱眉。
病房门都关严实了,要不然楼上楼下都能听见。
刚才他被姐夫正搀着走两步呢,他姐就冲进来了,进屋也不说话,放声大哭,就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似的。
真给他吓着了,关键是女人太过情绪化,根本不知道啥是轻重缓急,哭就哭,哭倒是说说怎么的了?干问不吱声!
等啊等,等的他差点儿想砸了茶杯时,他隔着他姐哭的打嗝的空挡处,终于有机会问了两句:
爸出事了?妈出什么事儿了?
看到他姐摇头,那说明那两位都身体安康,楚亦锋心态放松了,长舒一口气。
剩下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愿意哭就哭去吧,反正有他姐夫!
没看都不顾他在一边儿,给他姐搂怀里了吗?两个大爪子在他姐脸上一顿呼噜。
楚亦锋心态一紧一松,刚要放松下来继续淡定时,楚亦清哭够发泄够了,开始气愤地连比划带说的开始讲述,说着说着又哭了。
被打了,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