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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布铺桌面,方便筷子大长凳子,跟进了食堂似的,全都不行。
如果不是带有回忆性质的老菜馆,娘,这些基本不能用了。
您明白吗?转桌得买,实木椅子……”
“现在的都扔啦?!”这回,刘雅芳说话嗓门终于变调了。她不喊不行,她控制不住情绪了。
毕月和毕成对视一眼,板着小脸,摆摆手认命了:
“算了,我俩都猜到了。娘,你就当我没说过,行了吧?我算是知道了。”
刘雅芳不干了,不依不饶道:
“啥玩意儿你就没说过啊?你这不是说了吗?
你要真知道我,真懂事儿还妥了呢。刚消停几天又气我!
你这孩子是不是寻摸的想败家啊!
你去咱县里看看,有几家能赶上你那饭店的?
你是有俩钱烧得慌是吧!
还重整?咋整啊,你就是整成皇宫,那吃的不还是菜,能吃出圣旨啊?谁去你饭店是看景是咋地?”
毕成站出来了,他今天可是看的全程,他娘这脾气也够一说,啥时候变的呢?
“娘,人我姐刚说几句,就那么个初步打算。你瞅你这态度,还老让我姐小点儿嗓门,怕这个听见那个听见的,你嗓门比谁都大。”
刘雅芳被她大儿子揭短,又奔毕成使劲了:
“我啥态度?我惯的你们不像话了!
想一出是一出。
买点儿吃的穿的戴的,那管咋地没穿戴别人身上,我也就那么地儿了。
这家伙,一个个逮鼻子上脸的,还要给饭店装修打扮的,我看你们不把手里这俩钱折腾光了,你们闹心是吧?!”
毕月知道她娘是在骂她呢,她抿了抿唇瓣,低头看炕席,不想看她娘那丰富的表情,怕控制不住情绪,忍着都快溢出嘴边的气话。
她忍了,毕成忍不了了。
毕成脸红脖子粗,没他娘能说,还挺生气。
他姐一句多余的气话都没说,他更是冤枉,结果他娘跟机关枪似的一顿哒哒哒。
气的毕成,一连几个问句道:
“娘,骂我们干啥?不能好好说话吗?就是理念不同,你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啊?
我们图啥?装修我不得边上学边看着工人吗?我姐不得操心买这买那吗?我俩又没要钱玩!
就非得听你的叫不败家?再说我和我姐在外面,啥时候拜过家?你为啥要这么说我们啊?”
毕月听着,一声不吭,直接光脚趿拉着皮鞋,脚后跟踩在皮鞋帮上,奔书桌台那去,躲开了。
每次她大声喊,又吵又闹的,说实话,情绪发泄出去了,也就拉倒了。
可这次,别看不差钱儿,有应急款能装上修,也不知道是咋地了,听着毕成那一句句质问,她忽然觉得挺没劲。
她弟弟猜中了,她娘真那样,她心里很失望。
刘雅芳哑音儿了,直愣愣瞅着平日里不蔫声不蔫语的大儿子。
她是说顺嘴了,又不是真那么寻思的。多生气啊?一张嘴就三千五千的,大风刮来的钱啊。
发现她大儿子真来气了,扭头看了眼毕月,让她这个当娘的承认错误,那可能吗?不吱声也就得了呗。
“哼!”刘雅芳冷哼了一声,输人不输阵,转身出屋做饭去了。
毕成那真是一般时候不生气,生起气来,性子更闷了。
一屁股坐在炕沿边儿,侧着脑袋低垂着,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毕月看着她娘出去了,才凑过去小声道:
“你不是早猜到了?咱娘不是管钱,是想管我们。
她认为她比我们有经验,又不能坑我们,为我们好。
我能站她角度说出一大堆理由,掌控而已,不放心而已。
可谁理解理解我?
我这是借你的光,你八年不发回火,她也就不吱声了。
换我试试?她说惯着我了,我也皮实了,你就别脆弱了。”
毕成闷声道:
“姐,我们图啥?你说我现在这骨头都没长好。你……”
停顿了一下,毕成抬头又继续道:“你一个大姑娘家,脖子上大拇手指头那么长的疤。”
“你寻思那些干啥?想的还挺多。我要是像你似的,委屈更大了,那还完了呢。”
这顿晚饭吃的沉闷无比。
毕晟都没敢大声白话他那几个好朋友啥的。察言观色,音量降低。
刘雅芳趁着夹菜的功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心里也挺不痛快。
她能图啥?钱能带进棺材里花啊?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一个个的。
反正不给大妮儿拿钱,爱咋招咋招。她也得嘱咐小叔子一声,不能让他们作妖。
……
毕铁林和毕金枝是在晚上九点,才从市区到达毕金枝所在的县城。
毕金枝一直就没回县里,坐着她弟的车,一路跟着。她不放心毕铁林啊。
就这么的,跟着她弟弟去了趟市里见人,连吃带喝,毕铁林喝的有点儿多,又现找个招待所眯瞪了半个多小时。
结果等他们回来时,又拐弯走公路去加油站加油啥的,所以回来晚了。
“铁林,你瞅着没?这条街上属咱家大牌匾最亮堂,等明天的,你去店里转转……”
毕金枝觑觑眼,忽然拍了下毕铁林:“你先别拐弯儿,简直开。”随后自言自语道:“咋这个点儿还亮灯呢?付国没回家?”(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三二五章 世界太大,人会迷路(二合一)
许小凤还是那身。
紧身的黑裤子包住肥大的屁股,枣红色的盘扣棉袄,显得她脸盘圆润且喜庆。
大概是店里的八节暖气片烧的真挺好,她热大劲了,和付国说着说着话,当着付国的面,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微咧的领口,又露出她白皙的脖子。
许小凤倒是大大方方的,付国低头拿暖壶的功夫,用眼角夹了一眼许小凤的脖子。
嘴上说的话却一本正经。
劝道:
“你一个女人啊,唉!小凤你确实不容易,没个人帮衬一把,还得拉扯一个那么大点儿的孩子。
这么的,正好我离的近,以后家里有啥重活累活啥的,我能搭把手帮到的,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该吱声吱声。”
付国给许小风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
别看俩人的周围都是自行车,但黑皮沙发上一坐,红实木茶几上再摆着一套茶具,蓝色的小茶杯冒着袅袅热气熏着,你还别说,俩人小茶一喝,小话那么一唠,透着那么股温馨。
这俩人就唠咋不容易啊,翻来覆去的说了半个多小时。
窗棱上的五彩小灯一闪一闪的,似在不停提醒,你俩说的不口干舌燥吗?但俩人兴致不减,都没人注意时间。
许小凤一改那天说说笑笑的爽利劲,说说倒眼中泛着泪花,哀哀切切道:
“……男人走的早,我不自己干,谁能帮我一把?
孩子渴了饿了我得管,啥活也都得我干。
现在这就算行了,管咋地孩子能跑能撩手了。
以前上秋的时候,我前面抱孩子,后面背柴火,回来累的我的那个腰啊,直不起来。
一个人真的好难,想找个人给我拔拔火罐、按一按、揉一揉的人都没有。”
“咳咳。”付国喝茶水烫着呛着了。
许小凤赶紧上前拍付国后背,付国紧着咳嗽紧着往后躲了躲。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付国眼神落在许小凤肚子的部位:
“那妹子就没寻思找个人?再走一家吧。趁着你还年轻,哥劝你该找还得找,守寡难啊。”
“唉!”女声婉转地长叹息,许小凤又重新坐下,微探着身子,直视付国道:
“我娘也劝我,我这么年轻,守着孩子不是长事儿,总劝我再走一步,别太屈着自己。
说实在的,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帮我一把,有活的时候,寻思要有个人能搭把手该多好。
晚上的时候,心贴心的跟我说说话,那才是个完整的家啊!”
许小风说这话时,一直直视着付国。
年轻的女人,面嫩,丰硕的女人,有风韵,看的付国有点儿眼睛发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至于心里想的是啥,只有他自己知道。
此时听到许小凤这么说了,他一副真诚的不得了的架势,接话道:
“没事儿,再赶明儿不行你找我。”付国一摆手说完,看着许小凤眼睛眨动了一下,脸色满是红晕,身体略有点儿僵,他寻思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付国也跟着脸色爆红,耳朵都热了,赶紧解释了句:
“你瞅瞅,你这一唠着唠着唠哭了,我这一着急……我那意思是说有活啥的,我闲着也是闲着!
妹子,快别哭了,你有事儿就找哥,以前咱前后院住着,别跟我外道!”
“爸!你让她找你嘎哈?”付娟推开店门,进屋正好听见这句。
小丫头眼神一扫,样子看起来厉害极了。
骑自行车来的,捂着严严实实,现缠下围脖露出脸来,表情上看,这功夫她倒挺像她妈。
“娟子?你咋这时候出门?你这孩子,外面却黑的,你来嘎哈?家里有啥事儿是咋地啊?”
付国赶紧站起身,疑惑地看着付娟,还有点儿紧张,所以说话也比往常絮叨点儿。至于是因为啥紧张,他也不知道。
“娟子来啦?还记得我吧?咱刚见没两天。”许小凤大大方方站起身,笑着走过去:
“娟子惦记了吧?来找你爹回家的?真是好孩子,大晚上的,夜路骑车还过来看看,懂事儿。”说着想上手帮付娟摘掉帽子,付娟一躲。
付娟拧着眉,没叫啥姨不姨的,仰脖瞅许小凤问道:
“你还知道黑天啦?你咋黑天不回家?拽着我爸搁这唠啥呢?他不得回家吃饭吶。你俩就关门趁我妈不在家……”
付国一个健步上前,截断呵斥道:
“怎么说话呢?见长辈这么没礼貌呢?学校就那么教的你啊!”他觉得很没脸,孩子那话说的不对劲儿,那让人小凤咋下来台啊。
“骂我?你这是因为她骂我?爸,你给我等着!等我给你告诉我妈!”
付娟情绪激动,就像是无法控制自己了似的,易怒易躁地大喊,还伸着手指指着许小凤继续喊道:
“我说没说过她?少搭理少搭理,你咋保证的?又跟她说话!你说话不算话!你骗我!”
这给付国气的,有毕金枝管他的,有他娘管他的,没见着还有闺女敢管爹的。
这是要翻天是咋地?!
付国手都举起来了,气的不行,比比划划在许小凤的拉扯下没落下去,他被许小凤推着倒着往后走。
许小凤这时候不淡定了,她觉得付大哥家的大闺女像个疯子,照她闺女差出天地。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但嘴上却絮叨着:“付大哥,付大哥,你别啊,孩子小,别跟她一样的。”
付国走一步,付娟上前两步,扬着下巴,恶狠狠地小表情,还双手使劲推搡挡在中间的许小凤,那架势就是找揍的意思,似在挑衅着让付国打她。
“你今儿个敢打我,我就去我大舅家!让我妈跟你没完!”
夏利车的大灯,和自行车专营店门口的两个红灯笼遥相呼应,停车刹车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