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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太太当然跟着曾孙儿走了,她偏心眼的厉害,几次劝毕月先可小龙人喂,惹毕月不高兴了才建议匀乎些,这次先小溪,下次小龙人,不能因为俺们是老二就啥事儿都赶不上热乎的吧?
老太太这一上去,刘婶儿也上去了。
刘雅芳抱着绿被面儿的小溪,外孙外孙女都是她心肝啊,从来没分开过,都习惯哪个都不能离开她眼皮底下,她抱着孙女有那意思也要上去挤挤。
毕月站在她的车边儿,面无表情:“娘!”可着她自个儿一人开空车去啊?
两台车一前一后直奔大院儿。
烟酒行:
毕铁刚从休息间出来,嘴里还嚼着饭,咳嗽了一声说道:
“大成啊,回家吧。我这不用你。”
毕成坐在柜台前,放下书回道:“不用。要不你去饭店吧,换我大山哥去忙活忙活分店。”
“你姐今天挪窝去你姐夫家了,你娘也跟着去了。”毕铁刚说完看看手表:“这个点儿估摸着都给接走了,得在那头住几天。”
毕成赶紧站起,终于能回家睡个好觉,不用给娘和姐断官司了:“那我去书店给狗蛋儿先接回来。我俩先回家。爹你晚上想吃啥啊?要不咱找个地儿吃饭?喝点儿?”
“出去吃啥,家里一堆肉。你给羊肉收拾出来,晚上咱仨涮锅子,你给我那酒烫上。”
“嗳!”
可见,毕月娘仨多招人烦,还拿自个儿当香饽饽呢,别人都盼着她们走。
当然了,俩宝是招人,他们麻麻才是那个烦人的存在。
……
楚家,楚亦锋那屋的浴室间:
刘雅芳坐在小板凳上给毕月撩水,毕月脸色粉扑扑的,一屋子水蒸气。
她到了楚家,想着撩下东西要先喂宝宝们来着,这样他们吃饱了能消停的,她好好泡泡,管是有没有艾叶呢。
可俩宝不干了,怎么喂都不吃。
人家也满月了呀,知道饱饿。
俩娃娃躺在爷爷奶奶的大床上。
女娃娃没等人逗呢,自己笑,笑的可开心了。
小龙人呢,一副很惬意的表情。
他奶奶给拿个小枕头,他没一会儿就蹭下来,最不喜欢那个东西,躺的有点儿歪,还左右摇头看看,巡查一番。
梁吟秋笑的眼角出了皱纹。
在昆明,一面儿惦记腿部溃烂的儿子,一面心被扯成两瓣儿,惦记这俩刚出生的心肝。
而此刻,看着这俩小东西躺在那,活蹦乱跳的,她心都要化了。
楚老太太却难得没守着她曾孙。她站在大门口,心里很不高兴:平常乌央乌央的全是人,今天人呢都?
拄着拐杖挪进院儿,听到隔壁院儿有开门响动声,她赶紧扯嗓门喊道:“是侄媳妇不?”
听听,多亲切,管谁都叫侄媳妇,而她背后却叫隔壁小刘婆娘、刘大鹏她娘。
“哎呀大娘,你回来啦?”
“我曾孙儿满月,孙媳妇挪窝上这住几天。呵呵,我这可不就跟着回来啦。”
刘大鹏的母亲立刻恍然大悟,站在墙头,一脸笑容回道:
“啊,是小锋媳妇来了?龙凤胎都跟来了吧?太好了,大娘,等会儿馒头出锅我就过去。咱可得瞧瞧,沾沾福气,让我家大鹏也抓紧向小锋学习。”
“嗯那,来啊?一会儿来!”
楚老太太高兴了,终于有人能跟她分享了,她又碎步挪回门口,打算再接再厉,再等几个人。
刘雅芳我这吹风机给毕月抖搂着头发,毕月时不时揪一绺放鼻子下闻闻。咦,拉着长音嫌弃道:“这味儿,不洗影响市容,洗了影响环境。”
“你呀,净事儿。
你婆婆不是说了吗?四十多天得连你带孩子得去医院检查嘛?到时候你再看看,看谁有你养的好?你打听打听?
也就我吧,爱搭理你。
我现在腰肌劳损咋的,一个是下地,一个就是生你们仨,眼睛迎风流泪也因为你。
我这浑身骨头节,这手指头,下雨阴天一凉着就疼。全身作病了。到你这,管的紧了点儿,瞅瞅你一天跟我干八遍仗。”
毕月拨愣几下前面的头发,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实际是用这俩动作掩饰心里的愧疚,语气装作很轻松道:“娘,一会儿你跟我一块出去。”
“我出去嘎哈去?你出去也不能给我摘帽子,开车也不行摘手套。其实那老太太说的对,你这天数还是短。得了,依了你吧,再关十天八天的不是你疯就是我疯。”
毕月急了,扭身看她娘:“哎呀出去吧。你看看你这头发,白成啥样了?你比……”冲门口挤咕了两下眼睛,意思是梁吟秋:“你岁数小吧?你也更好看。你造成这样干啥啊?楼下一堆看孩子的,啊?啊!不行,必须跟我出去,咱放放风。”
到了楼下,毕月赶紧约梁笑笑,正在打电话。
梁吟秋也劝刘雅芳:“跟着出去溜达溜达,我看孩子还不放心吗?你这一个月可真是不容易。”
刘雅芳本能的想客气道,你也不容易。瞟眼她闺女又咽了下去。瞪眼瞅了瞅抱孩子的亲家母,可不是咋的?你说都忙的跟个啥似的,咋人家到啥时候瞅着都不惨呢?头发规整的,穿的也好像比她好似的。
楚老太太冻的不行,抱着热茶水喝呢,这么一会儿叫四家待会儿来看乖宝们:“去吧,咋地?他妈看孩子也不放心?有我呢。”
“不是不是,那哪能。行吧。”刘雅芳赶紧摆手。就这么的,毕月给孩子们喂睡着了,她坐她闺女的轿车离开了。
俩宝睡着了,他们一般能睡三四个小时不吃奶。
梁吟秋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想着给单位去个电话,心里正想着退休了吧,刚走出卧室喊刘婶儿进去看着,老太太用着气息,瘪着嘴恨恨道:“梁吟秋!”
她憋了多久了。大儿媳就是这么不靠谱。
当着人毕家人的面儿,她得给梁吟秋留脸儿,忍着。这回都走了,宝们也睡了,给她去楼上!
奈何梁吟秋一脸无奈正瞅老太太呢,院儿门口又停了车。
当妈的毕月是掐点儿出去逛街。
而走进院子当姑姑的楚亦清呢,她是掐点儿节省一切时间来的。
一进屋就说:“妈,两个小家伙醒着呢没?”
“没,睡了。”
楚亦清换了鞋进客厅,发现她奶奶脸色不好,眼珠儿一转就明白了:“奶,我跟你有事儿说,咱去楼上。”
“我跟你没话说。”
“那你不怕一惊一乍给孩子们喊醒,咱就这说。”
“亦清!”梁吟秋急了。
“妈,小锋现在都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奶身体好着呢。她要什么都不知道,瞎猜疑你,更得生闷气。”
楚老太太立刻瞪大眼,握着拐杖站起身:“小锋咋的啦?走走走,上楼。”
梁吟秋微皱眉头,小声道:
“不用上楼了,我说吧。当时挺危险,现在稳定了。再呆十天半个月部队就去人接了。”
“说细点儿,哪伤了?枪打的啊?”老太太捂着心脏:“说真话!”
“您看看您,我这,唉。就是小腿掉块肉,歹徒用刀划的,就这么大块吧。”梁吟秋往小了比划完,尽量秉持轻描淡写一带而过,继续道:
“从边境运回来的时候,那面天热化脓了,所以治疗麻烦。那不是腿嘛,上厕所干什么都不方便,那面伤员再多,我就去昆明照顾他了。
您可别跟毕月说漏嘴了,她嘴上说没事儿,那孩子心思重,一旦上火,咱家俩孩子就没有奶吃了。啊?”
到底在听完后,楚老太太一屁股重新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吓的她缓了好一会儿。
不过在她的观念中,不是枪打的,刀还没往她孙子脑袋、心脏上扎,应该能治好。
要知道她大儿子当年子弹打肚子上,流了那么多血,也挺过来了。
所以说,将军娘还算性格坚韧。
老太太缓她的情绪,梁吟秋给重新倒了杯水,药瓶摆茶几上预备着,又给单位打电话,打完撩下就听到女儿在跟老刘对话这一个月怎么过的。
她也加入进去,一起问了起来。卧室门露个门缝,梁吟秋站在门口,时不时唠嗑时还不忘回头瞅眼她孙子孙女。
老刘一脸为难道:“就让我做饭,烧炉子。也不让我干别的,洗尿布都看着我,怕我没烫二遍,总感觉怕我糊弄似的,插不上手。”
楚亦清表情很难看:“刘婶儿,你是不是什么地方没注意,哪次漏了才让人不放心啊?”
刘婶儿一脸冤枉的看老太太。
没招了,还是老太太帮着小声解释道:
“不赖老刘。咱家小锋整个本子留给他丈母娘,让照着做,那老多条了。
唉,说白了,就是月丫头她娘谁都信不着。
再一个没用惯人。她自个儿都说,有张嘴支使老刘的功夫,自个儿就手干完了。
尤其是月丫头的事儿,啥都管,管的可宽了。我瞅着都累得慌。
笨寻思吧,人家毕家就是拿孩子当眼珠子呗,很怕闺女作病。
再说咱家小锋媳妇。怀孕八个多月,腿肿那样还嗖嗖走呢,天天这事儿那事儿忙惯了,才二十岁,她能呆住吗?
给关到里面,她娘啥啥也不让她干。
那娘俩啊,拌了好些回嘴,哎呀天儿啊,我都跟着上火多少场。”
梁吟秋上下扫眼婆婆,又回身看眼孙子们,心想:婆婆好像胖了一圈儿。
老刘低头不吭声,也寻思话了:我咋没瞧出您老上火呢。那毕月的汤汤水水,你让我回锅加盐做了多少回,跟着人家孕妇一起吃红糖。可真是没人限制你吃糖了。上人老毕家吃吃喝喝的。
楚亦清扒个桔子瓣扔嘴里,哼了一声道:“不吵架的那能是毕月嘛。”
“你做月子消停。”老太太立刻不爱听了,毕月好孬的,嫁进门了,生了俩姓楚的第四代,还有一个带把的,那就是楚家人。轮得着嫁出去姓王的讲究?揭短,必须揭短儿:
“你那阵儿,跟你妈,跟你婆婆,你轻了干架啦?那家伙给你二大姑姐都干出家门啦。那还不是老刘这种是亲戚呢,人家白伺候你,你叮咣的,领情啦?”
“奶奶!”
“奶啥啊?你可抵不上月丫头。对了,王建安给你揉奶,你那厉害的,一脚给人射出去了,踢的一个大老爷们一屁股坐我脚边儿。”
楚亦清坐不住也吃不进去桔子了:“都哪年的事儿啦?哪有你这么唠嗑的?”
楚老太太撇撇嘴,谁跟你唠嗑啊?
……
今天才怪呢,每天这个时候能睡三四个小时的小家伙们,两个多小时就睁眼了。
而他们妈妈此刻给他们外婆已经扔在理发店了。
毕月那真是争分夺秒啊,甩上车门都没上锁,进理发店就对人说:“找俩小师傅一起弄。染发烫发,给我娘烫一小弯,你别整那爆炸发型,有画报没?对,就弄这个。”
刘雅芳一把按住:“不行。染染得了,赶紧回去。”
“醒不了。俩师傅弄,快。在这等我,逛完接你。”
玻璃门晃悠两下。
“毕月,商场里也不行摘帽子,给我掐着时间!”
哪还有人影啊?坐屋里的刘雅芳都能看见她闺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