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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你个祖宗地!你跟谁俩说话呢?!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毕金枝那张脸,被她闺女气的,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心口都跟着情绪猛跳。
她瞪着两个大眼睛看向付娟,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失望、气愤、怒不可接。
一次次失望,这哪是她生的啊?!每次只要跟这孩子姥姥家扯上关系的事儿,她闺女一准儿能气死她,这二年更甚!
毕金枝就一个念头,都说棍棒下头出孝子,这死孩崽子就是皮子紧了,她打得太少!今天要不把她给打服,明个儿就得指着她这个当娘的鼻子骂爹骂妈了!
付娟被她娘狰狞的表情吓住了,前一刻还在剜眉瞪眼瞪着她舅舅,后一刻看到她娘奔她过来了,两个吊起的麻花辫儿都跟着转身跑的动作飞了起来,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喊:
“奶奶!奶奶!我娘要打我!要打死我了!”
她越这么喊,跟着后面追赶的毕金枝越真想抱抱揍死付娟,毕金枝被气懵了,急着打孩子,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面,光脚站在雪地里,脱了鞋、一个大棉闷子对着付娟的身上就砸了过去:
“你给我站住!你奶奶个腿儿的!”
这鞋啊,正好砸在了手里还拎着漏勺舀面条的付老太太身上。
东屋里、子哇乱叫的。
老太太扯着毕金枝,也敞开了嗓门大叫:
“孩子就是说错话了,巴掌撇子地,你给后背两下子就行了!就这一个崽儿了,你还想整死她是咋地!”
真急了,老太太扯开嗓门喊,也是想让西屋的毕铁林能过来拦住他姐。那毕金枝跟疯了似的,到了(liao)给孩子一拳头推搡到炕上,上去就是啪啪两大嘴巴。
她孙女刚多大个丫头啊,哪有亲娘打孩子往脑袋上打的啊!
毕金枝一只脚穿着棉鞋,一只脚都湿了,直接爬炕上去要继续揍付娟,她哭着骂道:
“那是你舅舅!你当你爹有本事儿呢?!你舅舅给你买的新书包邮来,那红皮鞋,一会儿我就给你扔灶坑里烧了去!你个白眼狼你!”
边骂孩子,毕金枝边心脏突突的直折个儿!
付老太太再跟着一起又撕吧又拉架的,她最开始拎着的漏勺也在炕上扔着,外屋地大铁锅里的手擀面条早就糊了锅!
毕金枝本来就打算打两下孩子,扯过来,教育明白了,拉着付娟去给弟弟认个错就拉倒了。
可……她不知道她咋就能生出这么个玩意儿?!
都说打死犟嘴的,付娟越是被她妈连拧带掐,她越是用着仇恨的目光看向她母亲,毕金枝是越打火越大。
“错没错?!”
“没错!”
……
毕铁林听着东屋里一阵阵传来的打骂声和哭声,他喉咙口动了动。
穿上刚刚脱下不久的大衣,拽着他的拉杆箱,在毕金枝还大骂着:“给你老舅道歉去”的声音里,走出付家大门。
站在十字路口,毕铁林竖了竖大衣领子,嘴里叼着烟,看着黑透的天儿,想着大雪还封了山,别说驴车马车了,就是雇台汽车也够呛能行。
冷风一吹,毕铁林浑身发寒。
他拉着拉杆箱往客运站走去。待不下去了,他的出现,让人老付家又打孩子又骂媳妇的,就是付大娘都得对他有意见,再说真是没脸呆。
想到付娟,毕铁林摇了摇头。
他是万万没想到……
没回来之前,他甚至想着:他这辈子结婚成家都不定是哪年的事儿呢!
两个侄子、一个侄女,外加一个外甥女,总共就这四个孩子,他就当自个儿孩子那么带着。
一个是管,两个是放,京都那俩大学生眼看着也快毕业了,剩下这俩小的,他接茬带着!
都给整到京都去念书,他但得有空就给他们做饭、开家长会啥的,缺啥少啥的,人京都孩子有啥,叔叔舅舅都给置办上,这才是一家人!
在毕铁林看来,什么都比不上下一代,他除了能给哥哥姐姐俩钱,剩下能给哥姐回报的就是,把这几个孩子都给捧成功喽!这样的方式,才是真的对得起哥哥姐姐对他这些年的付出!
可惜了,那孩子,他以后不会再管,缺啥少啥,他冲他姐,不会让那丫头觉得差毕月她们几个,但是一次都不会再提让那孩子也去京都念书!
都说三岁看到老、这话有失偏颇,可那孩子都十二了!
站在客车站里面,毕铁林看着不大的站里椅子上,零星躺着几位穿着破棉袄的流浪汉。
他叹气出声,找了个地方坐下,刚坐下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又再次站起身,确实不能在客车站对付,得找个小饭店。
……
东北晚上的冒烟雪天儿,没一会儿就能吹的你皮肤发皱、满天通红,尤其额头被冻的人恨不得头脑发懵不清醒。
此刻毕金枝就被各种情绪冲击的,再加上冻的,在毕铁林看来就是不太清醒。
毕金枝死死地拽住行李箱,这回冲着她弟弟大嗓门哭道:“啊?你这是要上哪去!来家了,你大半夜的走,那死崽子我让她给你跪下成不?!你听姐的,你跟姐回家!”
付国也站在一边儿赔不是:“她舅,别跟孩子一样的,走,跟姐夫走,咱俩都多少年没一块堆儿喝过酒了!”
三个人站在客车站的门前,拉拉扯扯着……(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揍姐夫(lingchatan仙葩5+)七更
付国能此刻站在毕铁林面前,是因为挺凑巧,毕铁林前脚拉着个皮箱走了,后脚他就从岔道口拐过来了。
看着拉箱子走道的背影,当时他还纳闷来着。
这人谁呢?能穿那样、拉箱子的,他们这嘎达太少见了!
没多寻思,付国哼哼着:“正月里来是新年啊”推开了大铁门。
本来心情挺好,今个儿毕金枝放他出门打了四圈儿小麻将,赢了十五六块钱,结果站在大门口呢,就听到屋里连打带骂教育孩子的声。
付国皱着眉头,十来年了,这个毕金枝啊,点火就着的性子,从来没有变过。他都要腻烦死了!
都说他家大丫头不稀罕她娘,那她奶对她那么好,金枝呢,不是跟孩子筋鼻子就是瞪眼睛的,两下一对比,孩子都大了,长记性记仇了,可不就跟金枝亲不起来咋地!
想到这,付国也烦了,怒气汹汹、走路都直跺脚地拽开房门。
付国刚站在门槛那,进屋就看到打孩子歇气儿的毕金枝,正要发火问又咋地啦这是!这老娘们又欠揍了!
结果毕金枝就哭着噼里啪啦的学了一遍他闺女都说了啥!
付国一听,小舅子回来了!哎呀,这小舅子可不是刚出来那阵了!大舅哥给送米送面的,再咋地吧,金枝没跟他说的太细,他也是这个家的老爷们不是?!
他看在眼里,金枝手爪子又大了起来,出门不给他买旱烟卷着抽了,知道赶集买点儿纸包的,那说明啥?
别人不知道,他可跟毕金枝是两口子,他能不知道小舅子发达了?!他现在为啥喝酒不愁?
这次付国一改往常站在闺女这一头,视而不见付娟求救等着他出头的目光,对着他闺女也接话茬骂道:
“你个不懂事儿的玩应!你老舅都多少年没端过咱家饭碗了?你整这一出?!那是你一个小辈儿能说的话?我看你真是欠揍了,大丫啊,你可不小了,那话咋能说出来?!走,给你老舅赔礼道歉去。”
两口子骂着孩子想起来了,毕铁林还在屋呢,结果去西屋一看,人早没影了。
就这么的,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客运站逮住了毕铁林。
“姐,那你拽箱子吧。你在那打孩子,我能坐住吗?不走咋地?”
毕金枝拽了下头巾子,抹了把眼泪,连连点头:“我不打了不打了!跟姐回家,啊?姐给你下面条,你这饭都没吃呢。”
毕铁林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没看他姐,直接看向付国,语气平淡,可细品能听出嘲讽:
“姐夫比我还忙哈,这是刚回来啊?”
付国赔着笑回道:“那啥,家去吧。我忙啥忙,就闲着,这不快过年了,寻思玩两把。要知道你来,我玩啥玩啊还!”
毕铁林看着付国那张国字大脸,他就一肚子气。
上回忙着给老爷子下葬啥的,也没那个心思多打听。这回跟月月和毕成生活在一起了,听月月吃饭时无意间提起说的,也就才知道他姐过的是啥样的日子了。
直到现在,他姐也报喜不报忧,没说的详细,不说就当他不知道呢?!
呵呵。毕铁林心里冷笑着,纵然他姐说出花来,男人打女人、尤其是一个老爷们、一个丈夫,动不动就因为掉孩子的事儿打媳妇,说挥巴掌就挥巴掌,那特么就是欠揍!
毕铁林不动声色道:“姐,你先回去吧。哎呀可别哭了,我指定回去住。我请我姐夫出去喝点儿酒,你不用管了!”
……
两个人一顿找开门的小饭店,付国陪着毕铁林比比划划的告诉着,哪家他去过啥的,所以说啊,会说的不如会听的。
付国知道的越详细,毕铁林心里越来气。
感情我姐这些年吃糠咽菜的,你种地、你个小木匠,你还下馆子?还打麻将?
这些他毕铁林都可以不计较,你还特么打媳妇?!
憋了一肚子火啊,毕铁林是越生气越冷静,以至于付国没发现小舅子现在憋着股劲要收拾他。
进了小饭店,毕铁林先是巡视了一圈儿,大概是下雪天冷,大厅有几桌正喝酒喝多的:
“有没有单间?找个犄角旮旯的地儿,挑你们这拿手菜往上整,不叫你、别进来。”
掀开门帘子,毕铁林率先迈步进屋,当他回身时,正好看到付国一脸笑容,他也笑了,付国没想到,毕铁林下一个动作是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子往里面拽。
毕铁林对着那张国字脸,干脆利落的上去就是一拳。
外面大厅里的几个酒磨子都撩下了酒杯,就听到这个小隔间里连塑料布加喝酒杯噼里啪啦全掉到了地上的声音,这是付国被一拳打的没站住,本能拽住造成的。
“你!”
小舅子打姐夫?这特么不是熊人吗?他付国再穷吧,不占你便宜、要饭不要到你家门头行吧?!
还有点儿懵,打人总得有点儿理由吧?他这些年、穷是穷了点儿,他爹没了之后,还真特么没人敢打他!
又急是又怒还有点儿懵,被一拳打到在椅子上的付国,正要站起来骂人,毕铁林咬着后槽牙,微抬着下巴问付国:
“你是不是当我们老毕家人都死了?嗯?你敢打我姐?打了几回?嗯?你觉得我怕弄死你这事儿吗?!这特么跟有钱没钱没关系,那是我亲姐!为她值,知道吗?”
每质问一句,毕铁林的耳边就像是此刻能听到毕月说的话:
“小叔,姑姑和我娘大半夜嘟嘟囔囔,我全听到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姑夫不咋地就算了,那衣服袖子一撸起来,我姑胳膊紫青色!这是家暴啊!咋没削回去!欺负咱家没人啊!”
……
姐夫和小舅子,也是一种微妙的关系。
他们能说出心里话,他们也能豁出去大打一架,随后,因为姐姐、因为媳妇,更能装作什么都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