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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斥候的尖叫声,打断了袁绍的怒斥,但见一斥候飞奔而入,拱手道:“禀主公,清河传来急报,鞠义已投降袁方。袁方将清河丁口尽皆扫荡一空,现已退往平原去了。”
鞠义,投降袁方?!
又一道噩报,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入了大堂中。
上至袁绍,下至许攸等一众幕僚,无不骇然变色。皆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恍然间竟有种听错了的错觉。
那可是鞠义啊。界桥一役杀得公孙瓒威风丧胆,一战扬名天下。为袁绍扭转危局,彻底坐稳了冀州。
如此强悍的大将,以先登死士败于袁方也就罢了,竟然还不能为袁绍尽忠,公然投降了袁方?
霎时间,袁绍被气得胸中气血上涌,一口老血几乎就要喷将而出,咬紧牙关才生生的憋了回去。
“鞠义,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叛我!”袁绍沙哑的咆哮,近乎疯狂,枭雄沉稳风范尽丧。
这也难怪,鞠义可以说是他麾下,名符其实的第一大将,此人降敌,对他的打击实在太过沉重。
阶下群僚们,立刻转变了口锋,纷纷大骂鞠义不忠不义,群起而口伐。
“主公息怒,鞠义此人先叛韩馥,再叛主公,可见他跟吕布一样,本就是反复无信的小人。此番他叛投袁方,正好露了他的本来面目,倘使他继续留在主公身边,只怕将来必成大患,这也算是一桩幸事。”
许攸反应机敏,口齿伶俐,舌头一翻便将坏事变成好事。
袁绍这才找回几分颜面,恨恨道:“看来我先前暗中对鞠义的手段是对手,此贼果然是反复无信之徒。”
阶下群僚,立刻群起附合袁绍所言,大赞袁绍英明遭受两次打击的袁绍,重新抖擞精神,沉声喝道:“袁方这逆子实在可恨,看来我不亲自出马,无法清理我袁家门户,传令下去,尽起冀州之兵,我要亲率大军去讨平那逆子,还有追随他的那群叛党。”
袁绍终于看清了袁方的实力,盛怒之下的他,决心亲自讨伐袁方。
这时,许攸眼珠子一转,又进言道:“主公,攸以为,此番讨伐逆贼,还有另一路人马可用。”
“哪一路人马?”袁绍精神一振。
许攸指着南面道:“那曹孟德已坐稳兖州,实力增长极快,主公何不令他发兵,由兖州进攻高唐一线,如此则既可攻击袁方侧翼,更可借机消耗曹孟德兵马,压制他的发展,可谓一举两得也。”
袁绍想了一想,深以为然,当即决定采纳许攸之计。
……
平原城。
袁方挟着一场大胜,意气风发的还往了平原。
胜利的消息早就提前传回,一城的军民,用欢呼和敬叹,迎接了他们州牧的凯旋。
袁方用一场大胜,提振了人心士气,坚定了士民们忠于他的信心。
虽心情畅快,但袁方却并未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他知道,袁绍疯狂的报复,很快就将到来,那时候才是真正的难关。
还城第一时间,袁方就下令,命诸军严整备战,准备迎战强敌。
回府州府,方自迈入大门时,守候已久的甄宓,就欣喜万分的迎了上来。
“你总算平安回来了。”甄宓欣慰浅笑,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
跟过来的郭嘉,笑呵呵道:“主公啊,甄小姐这些天来,可是每天都在城头等着你归来,你若再不回来,恐怕甄小姐就要亲自去找你了。”
郭嘉一番听似戏言的话。却道出了甄宓对袁方的担心惦念。
只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好似甄宓急不可耐。巴巴的想要见着袁方似的,把个甄宓听得怪不好意思。
“郭先生。你怎口无遮拦,就会乱说,我看你多半是又喝醉了。”甄宓红着脸,笑嗔道。
“哎呀呀,我怎么总是喝醉,总是乱说话呢,我就不在这里碍人眼了,主公,嘉先告退了。”郭嘉自嘲着。拎着酒葫芦晃了出去。
大堂中,只余下他二人。
甄宓羞意方退,眸子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关切道:“你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瞧瞧。”
“谁能伤得了你夫君我。”袁方极是自信,俊朗的脸上浮现几分坏笑。
听得“夫君”二字,甄宓脸顿是一红,轻呸一声,娇嗔道:“亲都还没成。哪来的夫君,也不害臊。”
她那般娇羞的样子,楚楚动人,瞧得袁方是怦然心动。
他便将她纤腰轻轻一揽。将那柔弱无骨的娇躯拉入怀中,凝视着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欣赏着她的那份娇羞。
甄宓心跳陡然加快。心儿顿是紧张起来,却又不似初见是那般羞涩。只将如玉的双手搁在他坚实的胸膛,将脸蛋偏向一边。低眉浅笑着,任他欣赏。
袁方喉头微微蠕动,禁不住,俯下头去。
甄宓呼吸急促,紧张之中挟着几分兴奋,双眸紧紧闭上,却将偏开的脸庞转过来,含羞带笑的迎逢上来。
便在双唇欲接之时,堂外忽然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显正,你的胆子可真是大的很啊,竟然敢造你父亲的反,你可……”
声音嘎然而止。
甄宓吓了一跳,赶紧将袁方轻轻一推,娇红的脸蛋上,顿露几分尴尬。
袁方也愣怔了一下,却不想在这个时候,竟会有人打扰。
转头看去,却见糜环一只脚已迈入堂中,正以一种惊讶的目光,望着他二人。
袁方干咳了几声,转眼恢复从容,淡淡道:“原来是糜小姐,你不在北海主持你糜家生意,怎想起来平原?”
糜环异样的表情这才收起,款款步上前来,福了一福道:“袁公子被朝廷任命为青州牧,公然跟令尊作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环自然要来瞧个究竟。”
话话时,糜环的目光,却在甄宓身上扫来扫去。
甄宓到底也是世族千金,见多识广,很快就平伏下羞意,微笑着向糜环点头致意,心中却又狐疑,不知眼前这女人是谁,听口气好像跟袁方走得很近似的。
袁方冷哼道:“袁绍逼人太甚,袁谭兄弟又欲置我于死地,我若不反,难道还坐以待毙不成。”
糜环叹道:“公子既有天子诏命,有大义在手,据青州自立倒也无妨。不过我适才进城时,听闻公子竟在清河大败了袁谭?”
“袁绍派袁谭来犯我,我只是先发制人,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已。”袁方话中含着丝丝未尽的杀机。
糜环那双明眸中,不禁浮现出叹服之色。
她在惊叹于袁方不仅敢造袁绍的反,而且还抢先发难,深入敌境杀袁谭一个措手不及,这份胆量,这份智略,实在是非同凡响。
“显正,这位是……”旁边的甄宓,忍不住好奇于糜环的身份。
袁方这才想起,忙将糜环介绍给甄宓,并将她以财力物力,帮助自己之事,也向甄宓道来。
甄宓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糜环能不经通传,就在府中出入自由,原来竟是袁方背后的金主。
“这位是河北甄家千金,甄宓小姐。”袁方又将甄宓,介绍给了糜环。
糜环这才恍悟,不禁啧啧叹道:“我早先也听闻过,关于甄姐姐和袁公子的传闻,今日得见,真真是幸会呢。可甄姐姐不是在曲梁么,怎么……”
糜环望向了袁方,有些疑惑不解。
袁方哈哈一笑,狂道:“袁绍言而无信,我就率轻骑直奔曲梁,把宓儿抢了回来。”
那一个“抢”字,把甄宓听得脸畔生晕,但眉色间,却又闪烁着欣慰。
“原来如此,袁公子真乃重情重义的真英雄,甄姐姐能将终身托付于他,真是几世修来的福份,真叫人羡慕。”糜环笑着向甄宓道贺。
甄宓心细如绵,却不经意间发现,糜环的眉宇间,悄然闪过几分幽幽之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亲近
“我还得多谢糜妹妹,多谢你从旁帮助显正。”甄宓携起糜环的手,感谢道。
糜环淡淡一笑:“姐姐客气了,其实袁公子对我们糜家的生意,也帮了很多,我相助也是应该的。”
她二人倒是很投缘似的,几句话间,就以姐妹相称起来,两个人聊得兴起,却把袁方给晾在了一边。
“咳咳。”袁方干站半晌,不得不干咳提醒她们自己的存在。
糜环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忙笑道:“差点忘了一件正事,关于屯田的分成,我已经说服家兄,今年我糜家的那一成就不要了,统统都给公子。”
“真的么?”袁方颇感意外,奇道:“糜小姐可是说过,你们糜家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一成的收获可不小,怎么就不要了?”
糜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公子跟袁绍交锋在即,正是急需粮草的关键时刻,若是公子败了,那我们糜家先前投的钱,岂不全打水漂了。舍小利而逐大利,这才在真正的大买卖。”
袁方明白了。
糜家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舍出今年一成的屯田产粮,来帮助袁方渡过难关,只有袁方顶住袁绍进攻,守得住青州,他糜家将来才能源源不断的得到屯田分成。
难怪糜家能成为天下三大富豪之一,这份不图小利的魄力,确实了得。
“既如此,那就谢过糜小姐了。”袁方一笑,也不点破。
“有钱一起赚。有难一起当,咱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公子何必客气。”
糜环盈盈一笑,接着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公子虽以屯田,能解决粮草之事,但军饷所需却仍是个难题。青州靠海,有渔盐之力,我觉得公子可仿效屯田,在海边大兴煮盐,将来贩往四方,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袁方精神一振。他正为军饷之事犯愁,糜环的提议,可是给他解决了个大难题。
“煮盐的确很有的赚,但要大兴煮盐,所用器物人力,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以青州眼下的财赋状况,只怕负担不起。”袁方又顾虑道。
糜环浅浅一笑道:“这个公子不必担心,出资的事。我糜家可以出大头,不过到时候煮盐贩卖的收入,我糜家也想小小的分一杯羹。”
果不如袁方所料。
这个糜环看着清秀可人,头脑却精明的紧。岂会无故给自己提出解决财政的方案,果然也是想从中赚取分成。
袁方却欣然笑道:“你糜家帮我出钱,自然不能让你们吃亏。这煮盐的分成我岂会吝啬。”
当下二人便讨论起盐业之事,一时谈得热乎。对甄宓稍有忽略。
甄宓见插不上嘴,便也不打扰他们。默默的退了出去。
转往后堂时,甄宓回头再看一眼,看着袁方和糜环谈笑风声,那般言语投机的画面,不知为何,心中略有些怅然若失。
“显正眼下正处难关,最需要有人帮助,糜妹妹能帮显正自是再好不多,我怎能有私心呢。”
甄环摇摇责备自己,极力的屏去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转身离去。
大堂中,袁方兴致勃勃,与糜环就煮盐,以及其他经营之事,谈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
袁方不禁发现,糜环当真是个理财的高手,给他提的诸般建议,皆可以在不加重青州百姓负担的情况下,又能为官府增加收入。
不经意间,袁方会忽略了糜环合作伙伴的关系,把她当成了不可获缺的左膀右臂。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暗,直到下人进来上灯时,袁方才从畅谈中回过神来。
“宓儿呢?”袁方这才发现,甄宓已经不在。
身边伺奉的小茶,叹道:“公子适才只顾着谈事,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