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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方策马如飞,穷追着狂逃的袁尚。
袁尚时不时的扭头回看,见袁方穷追不舍,赫得是心惊胆战,拼命的抽打坐骑,混在乱军中夺命而逃。
袁方虽穷追,但因有乱军阻挡,始终跟袁尚差着二三十步,没办法追杀上去。
“袁尚这小子倒是比袁谭聪明,不敢跟我交手,一打照面就逃,哼,你以为想逃是这么容易吗。”
袁方剑眉一凝,将碎颅棍挂住。取下硬弓来,弯弓搭箭,瞄准了三十步的袁尚。
视野中,袁尚那细小的身影,正左右乱晃,单凭肉眼,根本就无法准确瞄准。
这样的距离,这样不稳定的目标,若能在骑射是射中,除非是天下间顶级的神射。
袁方绝非什么神射手。但他却有堪比神射手的秘密武器。
“重瞳。给我开!”
脑海中,强烈的念头作用,袁方生化之躯即刻发生突变,右眼中。那颗具有远望能力细瞳。骤然浮现。
瞬息之间。三十步外的袁尚就被急速拉近,转眼就填满了大半视野。
目标已经放大,就在袁方准备松弦时。袁尚瞥见他准备放箭,急是将身体伏趴在了马背上。
袁尚这么一趴,顿时将后背要害隐藏,再加上战马的颠簸,以及乱军不时的遮挡,袁方这一击若想射中袁尚,难度骤然剧增。
瞄准已久,袁方没有再迟疑,手指一松,那一支利箭呼啸而去。
破空而去的箭矢,本是瞄准袁尚半露的后背,但箭出之后,目标剧烈的晃动之下,还是偏了几分。
噗!
利箭下沉三分,射中了袁尚蹶起的腚。
屁股中箭,袁尚“嗷”的一声痛叫,差点就从马上痛得栽倒下来。他回头一瞧,惊恐的看到,自己的臀上竟已赫然插了一根血淋淋的利箭。
“怎么可能,相隔这么远,这般颠簸,他竟然还能射中我,他这箭术也太,哎……”
袁尚是又惊又痛,也顾不得腚上箭伤,只能忍着剧痛,拼命的抽打战马狂逃。
他这么一吃痛之下,发疯似的狂逃,反倒一下子把袁方给拉远了不少。
眼见没能射杀袁尚,袁方勒住了战马,终于停止了追击。
望着捂腚逃遁的袁尚,袁方冷哼道:“算你运气好,屁股救了你的命,今天就先寄下你的人头,放你活着回去,对我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袁家内乱的根源,在于袁谭和袁尚间的内斗,若是他杀了袁尚,反让袁谭得了便宜,化解了袁家的内斗,袁方岂会做这等亏本的买卖。
现在还不是杀袁尚的时候,留着他回去继续跟袁谭斗,才是对袁方最有利的局面。
横棍傲立,环视四周,这片战场已是他青州军的主宰。
袁尚受箭而逃,马延又被阵斩,主将尽失的冀州军,只能土崩瓦解,任由青州军辗杀。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黄昏时,这场屠杀大战,终于结束。
残阳照耀下,遍野躺满了敌人的尸体,冀州军残破的旗帜,被杀意未尽的将士们,狠狠的踩在脚下。
一身浴血的徐盛,策马奔来,兴奋又叹服道:“先登死士果真厉害,没想到以三百人,就能击破敌军,主公的这份用人气魄,盛真是服了。”
袁方一笑:“袁尚之败,在于他轻敌,先登死士虽少,却足以完克他。”
说笑时,鞠义也策马前来会合。
满脸血渍的鞠义,兴奋难当,眼眸中血丝密布,显然这一仗他杀得极是尽兴。
“子信,杀得漂亮,先登死士果然名不虚传。”袁方对首功的鞠义,毫不吝啬赞词。
鞠义哈哈大笑,傲然道:“这只是三百先登,若能能聚齐八百先登死士,我必射得袁尚那小人片甲不留。”
袁方重头道:“回平原之后,你就抓紧时间补充兵马,把先登死士壮大起来,将来我还要靠你打更大的恶仗。”
袁方言语之中,对鞠义似是充满了期望和重用。
鞠义得的就是这份信任,慨然道:“主公放心吧,早晚我把先登死士练起来,为主公大杀四方。”
鞠义的豪情,更激励了得胜的将士们,战场之上,军心振奋到了极点。
“主公,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冷静下来,徐盛问道。
袁方碎颅棍一收,高声道:“传令全军,迅速打扫战场,弃了鄃城,退还故渎辟垒。”
“弃城?”徐盛一惊,“我们刚刚大胜,却为何要弃城?”
袁方远望西面,意味深长道:“袁尚虽败。但袁绍的大军依然强大,鄃城不足为守,小胜一场,弃了给袁绍又有何妨。”
根据袁方与郭嘉商定的战略,坚守故渎壁垒才是上策,鄃城一战小挫敌人锐气足矣,没必要抱着死定。
当下,袁方便令将缴获的战马,旗鼓军械,连同鄃城一县的百姓。统统都迁往平原。只将无数的尸体,还有一座空城,留给了袁绍。
袁方挟着大胜余威,凯旋而归时。袁尚还在落荒而逃。
一路气逃出三十余里。直至确认没有追兵时。袁尚才惊魂甫定,敢停下来喘一口气。
收拢败兵,计点战损。这一场败仗下来,袁尚一万兵马竟损失过半。
兵马损兵还是其次,更丢人的是,袁尚竟然给袁方射中一箭,而且这一箭,偏还尴尬的射中了他腚臀。
羞痛的袁尚,忍着这巨大的耻辱,直到这时才能趴下来,令随军医者把他屁股上的箭拔出。
袁方这一箭也射得真够狠,拔箭之后,袁尚足足淌了半瓶血才止住。
先前袁尚只顾逃命,情急之下还能忍着箭伤策马狂奔,这下箭拔了出来,神经这么一放松,反而是忍受不住,连马都骑不了,只能让士卒们用担架抬着他走。
几千败军,灰头土脸的向着甘陵方向退去,趴在担架上的袁尚,则呲牙咧嘴,一脸的痛苦和沮丧。
回望东面,袁尚咬牙切齿,恨恨暗骂:“袁方,今日你令我颜面大损,这个仇我袁尚若不报,誓不为人,你给我等着,哎哟~~”
甘陵城。
袁绍的四万主力大军,已进驻这座曾经的清河治所,如今人却楼空的空城。
袁方不但卷走了一城的丁口,还干脆一把火烧了城池,袁绍和他的兵马入城后,连住的房子也没有,只能在废墟上立营。
策马巡视于城中,望着满目的残垣断壁,袁绍脸色铁青,恨得暗暗咬牙切齿。
“主公无需动怒,甘陵的丁口只不过暂被袁方掳往青州,等主公讨平那叛逆,那些丁口连同青州,还不是要做主公的子民。”许攸看穿了袁绍心思,便安慰道。
逢纪趁势道:“只等四公子拿下鄃城,主公便可率军长驱直入,攻入平原,扫平那逆贼指日可待也。”
袁绍表情这才缓和,点头道:“希望尚儿别让我失望,好好打一场胜仗,提振我军的士气。”
逢纪忙笑道:“四公子智勇双全,深有主公风范,有他出马,攻下一座小小的鄃城必不在话下。”
袁绍微微点头,面露几分期许之色,显然对袁尚寄予了厚望。
许攸却扁了扁嘴,似有不屑。
扶着残臂,跟随在侧的袁谭,则脸色阴沉,极不是滋味。
逢纪却笑眯眯的瞟了那二人一眼,神色间闪烁着几分得意。
正当这时,斥候匆匆而来,凝重道:“禀主公,四公子在鄃城一带为袁方所败,今已率败兵撤还了甘陵。”
惊雷,轰落。
逢纪骇然变色,袁绍更是惊得身形一震,威严肃穆的脸上,陡然间袭上惊骇之色。
袁尚,竟也败了!
袁绍彻底的懵了,若说袁谭的失利,乃是因为轻敌的原因,今袁尚以一万之众,去取一个几百人驻守的小城,怎也会落败?
几天之内,两个引以为傲的嫡子,相继败给了袁方这个逆子,这对袁绍来说,简直是无比的羞辱。
这两场败仗,仿佛狠狠的打了袁绍的脸上,让世人都笑他袁有眼无珠,错把庸子当宝贝,却将袁方这个真正的骄子视若无物。
袁谭和许攸二人,听得袁尚失败的消息,先是一惊,接着却对视一眼,彼此的脸上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而愤怒的袁绍,则一声不吭,策马直归大营,令将袁尚召来质喝。
不多时,帐帏掀起,正待发怒的袁绍,张口就想喝斥袁尚无能,战败有损军威。
但当他看到,神色惨然的袁尚,竟是被抬着进来时,整个人霎时间愕然僵固。
第一百三十四章直面袁绍!
袁绍目瞪口呆,完全愣在了那里,半晌才腾的跳了起来,奔向了自己的爱子。
“尚儿,你怎么了,莫非受伤了不成?”袁绍关切万分,一副慈父之状,俨然已忘了袁尚兵败之事。
袁尚咧着一张嘴,悲愤道:“儿兵围鄃城,谁知袁方突然率军杀到,儿原占据上风,可以将那逆贼击败,谁知叛将鞠义竟倒戈帮助袁方,率先登死士相击,儿猝不及防,本待死战,却不想为袁方那逆贼冷箭所伤,才不得不退还。”
“鞠义!你个反复无信之徒,果然背叛了我,早晚我必杀了你。”袁绍破口大骂,怒到了极点。
袁尚则表现的更加的痛苦,不断的咧嘴哼哼。
袁绍从愤怒中回来,紧张的问道:“尚儿,那逆子伤了你哪里,快让为父看看你的伤势。”
袁尚这下就尴尬了,趴在那里,吱吱唔唔的不敢直言。
这也难怪,眼下这么多人在场,袁尚难道要当着众人的面,告诉大家自己被袁方射中了屁股么,那得有多尴尬。
“到底伤在了哪里?”袁绍更加担心,厉声喝道。
抬担架的军卒,便替袁尚道:“禀主公,四公子被敌人冷箭射中了屁股,箭已拔出了。”
此言一出,袁绍那关切的表情,陡然一收,眼神中顿也添了几分尴尬。
一旁围观的袁谭,则差点笑出声来,忍不住道:“显甫。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给那逆贼射中那里。”
袁谭话中,分明有暗讽的意思。
“我这伤好了,还能上战场跟他逆贼再战,相比起来,大哥你这伤才是真的重。不过大哥放心,待我伤好了,一定会替你报仇。”袁尚也不示弱,立刻反唇相讥。
袁谭左臂已碎,成了残臂。今被袁尚戳中痛处。心中顿时大怒,当着袁绍的面却不敢发作,只等忍气吞声,恨恨的瞪了袁尚一眼。
两个优秀的嫡子。先后被袁方那逆子所败。今不知检讨。竟然还互相奚落了起来。
袁绍岂能听不出来,当下脸一沉,喝道:“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袁谭身形一震,只得没趣的退了出去,趴着的袁尚,也只能黯然的被抬了下去。
看着两个受伤的嫡子,想着接连两场的失利,袁绍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将袁方那逆子碎尸万段。
盛怒已极,袁绍也不再派什么先锋后锋,当天便下令,尽起四万多大军,直接杀奔平原而去。
两天后,袁绍大军抵达了鄃城,留给他的同样是一座空城。
袁绍以为袁方是怕了他,所以才会弃城东退,精神稍稍振作,继续率大军东进,试图穿过二十宽的故渎道,直接进攻平原城。
但当袁绍进入故渎道时,才惊讶的发现,袁方早在此间构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壁垒,挡住了他的去路。
袁方,竟是要御敌于国门之外,根本不打算让袁绍进入青州境内。
自信的袁绍也不急于进攻,遂是逼近袁方壁垒下寨,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