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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少将写满决绝的脸,大山岩缓缓点了点头:“我授权给你……乃木君,为了帝国的荣耀,请拼死一战!”
乃木希典沉沉地应了一声,而后一挥手,带着自己半残的部队逆向而去。
他刚刚离去,副官便询问大山岩道:“阁下,我军齐整之时,防御作战尚且不是关东军的对手,如今企图于野战……”
大山岩苦笑着摇了摇头:“乃木君之举,只是拖延时间罢了……倘若不能及时达成合约,我第二军必亡!”说话间,转头对着东方,自语道;“伊藤阁下,第二军的命运,全系君之一手,还请加倍努力啊……”
北京城,恭王府。
房间内烧着地龙,地上架着小火炉子,上面是热气蒸腾的药钵子。一双如同白玉的手,不住地扇着,而后用湿抹布包了盖子,轻轻地掀起。顿时,一股子浓烈的药香充满了内室。离着不远的炕头上,恭亲王奕䜣萎顿地靠着一个垫子,笑呵呵地瞧着炉子旁的旗装女子。
“闺女,别忙活了,这些活计有下人干就成了。你一个旗人姑奶奶几时干过这活儿?”
那旗装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固伦公主荣寿。虽说已经年岁不小,可这位当初的京城一霸,风采不减当年半分,蛮横之余又多了一些狡黠。
“下人们慌手慌脚的,不妥准儿……闺女伺候着您,这心里头能舒坦点儿。”说话间,荣寿已经将药罐子里的药汁盛入了小碗里。而后一边吹着气,一边儿小心地端了过去。“阿玛,您该用药了……宫里头的御医可是嘱咐了,这药可得紧着热乎的时候喝。”
这会儿,鬼子六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子萎靡。到底是上了年岁的人,又郁郁不得志,心病一起,这实病自然而然就跟过来了。荣寿服侍着着鬼子六用了药,而后抽出帕子给其抹了嘴角的药渍。
这一副父女天伦的景象,让鬼子六感慨良多。沉寂了好半天,鬼子六开口道:“闺女啊,我这身子骨眼看着就不成了……阿玛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最得意的就是有你这么个闺女。可惜你是女儿身,那爵位轮不着你。钱财之物怕是你也不缺……阿玛也没什么能做的,就是临了给你提个醒吧。”
荣寿待要劝阻,却被鬼子六摆手制止。
“甲午这一场战事,打成这个德行,这朝廷算是离心离德了。更要命的是出了何绍明这么个曹操。我老头子瞧着啊,这大清也没几年了。我那老嫂子权谋是把好手,可论治国,那是青蛙跳进池塘里不懂啊。”
“阿玛,闺女前些日子在宫里头走动,听着风声,好像咱们大清也要学着东洋鬼子变法了。这一变法,只要变通了,这江山啊还是咱爱新觉罗家的。”
“变法?”鬼子六颓然一笑:“怎么变?变到什么程度?谁来主持?说到底还不是皇上来折腾?皇上都出面了,那这事儿还能成?旁的不说,就算我那老嫂子也属意变法图强,可这政令能出得了直隶么?”抬起右臂,虚指着北方道:“但凡是有个意外,这何绍明就得挥师南下,到那时候,这大清二百五十年江山就算彻底葬送了!”
见荣寿依旧是满脸的迷惑,鬼子六继续道:“皇上主持变法,能靠谁,又有谁明白?那帮子穷酸书生懂个屁!坏事一准坏在他们身上!……北洋散架子了,这直隶门户,我那老嫂子肯定会安插上自个儿人。外加上收拢山海关的各地练军,勉强凑个五万来人。这些能防住关东军南下?笑话!北面可是十万精兵啊,关东军可是连小鬼子都给灭了的!如今何绍明之所以还没南下,就是奔着个天下大势!咱们在这破房子里头瞎忙活,他就拎着锤子在外头瞧热闹……等咱们把这条道都走绝了,他才顺应天地,直接把大清这破房子砸个稀巴烂。”
闻言,荣寿已经是脸色苍白:“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鬼子六身子朝后一倒,靠在垫子上,闭目道:“何绍明大势已成,朝廷已经动不了了……不变法,大清肯定亡……变法,还有那么点儿希望……关键之处就在于兵权啊。”
“兵权?”重复了这俩字眼儿之后,荣寿本是恍惚的眸子突然一闪,似乎抓住了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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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二趁势而起(下)
“闺女,别琢磨了,好好当你的旗人姑奶奶,朝廷里的事儿有的是人劳神,不缺你一个……”鬼子六一搭眼儿,就瞧出了荣寿的心思。“没用啊……你阿玛我琢磨着,我这身子骨也支撑不了两年了,到时候两眼一闭,两腿一蹬,眼不见心不烦啊。闺女,你出路我都给你寻思好了,我这鬼子六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仗着还有些外国朋友,要真有那么一天,你就卷了银子……英国、美国都成。寻个地界儿安安稳稳地过上一辈子,这也是福分了。”
“阿玛……闺女不走,就守着您跟前儿,伺候着您。”鬼子六这话说出之后,眼见着荣寿已经红了眼圈,泪水涟涟。
荣寿抽泣着伏在鬼子六身上,鬼子六轻抚着自个儿闺女的发髻,慨叹一声道:“这么些年也苦了你这孩子了,你那额驸着实不成器,早知如此阿玛当初就不该应了这婚事……”
荣寿抽了帕子,擦拭着眼泪,再抬头时已经红肿了眼睛。“阿玛,您身子骨不好,就别操心这些个了……闺女脚底下的泡是自个儿走出来的,怨不得旁人。”
鬼子六沉吟一声,随即无语中闭上了眼睛。这荣寿从小性子就刚硬,特别得了老佛爷慈禧的喜爱,对其加封了固伦长公主的封号。要说慈禧与鬼子六之间,那么点儿龌龊旁人都看得出来。慈禧借着鬼子六斗倒了肃顺等辅命大臣上了位,来了个过河拆桥,生怕这鬼子六坐了这天下。先是用着,逐渐变成防着,而后彻底变成了圈着。这么些年下来,二人之间也亏得有荣寿润滑,否则保不齐鬼子六就得学了那肃顺。就算如此,荣寿也受了牵连,在鬼子六最倒霉的时候她这位固伦公主愣是被去了封号。知道近年,才还了回来。
屋子里头一片寂静。鬼子六闭着眼也不知在琢磨什么,而这荣寿两眼滴流乱转,这心思可就琢磨开了。脸色带着忧郁,时而雀跃时而愁眉,好半天,这才拿定了主意,开口道:“阿玛,您还记着凯泰么?”
“郑亲王府的贝子凯泰?他不是跑到何绍明手底下当大头兵了么?记得……”鬼子六睁开眼点了点头,而后突然惊醒,瞪大了双目:“闺女,你不是打算……咳咳……”鬼子六一着急,咳嗽连连。
荣寿急忙敲着其后背,一边顺气,一边儿道:“阿玛,这凯泰混了好些个年头,早就不是什么大头兵了……春天的时候还来了封信笺,说是已经提了营官,管带的衔头,手底下好几百号人。……阿玛,如今这凯泰可出息了。头些日子闺女瞧了关东军何绍明上呈朝廷请赏的折子,凯泰这小子就在头一页上,听说都是副将的衔头了。手底下也上千号人,正经八百的勇将……闺女刚才一直琢磨着阿玛方才那句话,关键之处在于兵权,说到底只要朝廷手里头握着兵,这大清就垮不了……闺女旁的不懂,就知道这统兵的将领得托准,用那些窝囊武将还不如用自己家里人呢。凯泰甭管怎么说,那也是姓爱新觉罗的。”
顿了顿,荣寿瞧着鬼子六没反驳,而是留心在听,便继续道:“回头闺女就走走老佛爷那头的门子,吹吹风。将郑亲王的爵位袭给凯泰,先安了他的心……然后就得是变法,旁的咱不懂,可这新军得练,正好这凯泰是从关东军里练出来的,熟门熟路,让他统带正好。阿玛,您瞧着这主意怎么样?”
鬼子六只是怅然一笑:“也是那么个意思……闺女,吹吹风也就罢了,断断不可过于插手此事。有些事儿,咱们王府一掺和,反倒讨了我那老嫂子的厌,成不了。”
得了父亲的默认,荣寿心里头高兴,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微笑,乖巧地给鬼子六拿捏着应道:“阿玛,您就放心吧,闺女心里有数。”
复州城北,永宁监。
“啊嚏……啊嚏!”斜靠在一棵白杨木之后,凯泰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随即抱怨着天儿太冷可能着了凉。而后突然闪出身子,操着一杆散弹枪,也不瞄准,对着压过来黑压压一片的人群,连连扣动扳机,直到打完枪膛里所有的子弹,这才重新躲回树后。
“团座,这小鬼子太他妈的疯了,弟兄们有些吃紧……后续援兵再不来,咱们就顶不住啦!”一名关东军操着广东式官话,却别扭地夹杂着北地方言的营官,一边儿射击,一边朝凯泰喊道。
没错,从前何绍明手底下的头号亲兵头子凯泰,这会儿已经荣升为团长。自打有了吉林边境那么一遭,凯泰这小子骨子里的血性彻底被激发了出来,简直就蜕变成了战争狂人。整天在何绍明身旁晃悠着,嚷嚷着要下部队。天可怜见,也不知何绍明是烦了,还是被他诚心打动了,总算是松了口,就下放到了第一师第六步兵团。
凯泰可算是遂了愿,甫一下部队,便可着劲儿的折腾个没完。正赶上盖平大战,日本第二军被彻底击溃,追击的命令一到,这小子二话不说,带着一个步兵团硬是跑到了混成骑兵旅的前头。他一心想着擒了大山岩,好好长长脸,没成想,刚刚到复州外围,便一头撞在了铁桶上。
在他对面,正是坚持要反攻的日本第一旅团。激战从清晨开始,打到现在日上三竿,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第一旅团整整发起了十七次冲锋,也被凯泰打退了十七次冲锋。日军每次冲锋,都死脑筋地排着紧密的队形,士兵摩肩擦踵,已经不能称其为散兵线了。这会儿,凯泰这个团因为轻装追击,马克沁、迫击炮等武器都远远落在了后头,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手里的枪械与腰间的手榴弹。乃木希典有一点没有猜错,在大胜面前有些狂傲的关东军,的确出现了破绽。关东军前锋这会儿几乎丢失了所有的重武器,其火力水平已经与日军相当。也正是因为如此,双方这才斗了个奇虎相当。
眼见着日军的冲击越来越近,已经来不及让他复装子弹,凯泰随手扔了散弹枪,从腰间抽出手枪,大喊一声就跳了出去。那张疤脸之上竟隐隐地带着一抹子兴奋。抬手三枪,放倒了扑过来的两名日本兵,而后朝侧面一闪,躲开直刺过来的刺刀,反手一枪托砸得那日本兵血流满面。而后上去一脚踹倒,脚踩着日本兵的胸口,枪口对准了其脑袋,狠命地扣动扳机,‘碰’的一声,那日本兵顿时前额被击了个窟窿。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凯泰愈发地兴奋起来,在战场上左冲右突,一边儿大喊着鼓舞士气,一边儿协助陷于困境的自个儿士兵。白刃战,比拼的就是士兵战斗意志。关东军一路走到今天,那是从尸山血海里头杀出来的,什么阵仗没见过?加上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成就了其底蕴,对着小日本明显有着心理上的优势。白刃战一打起来,先是一团混战,而后眼瞅着双方士兵一个个栽倒在地,而关东军的阵线不但没有被压缩,反而有缓缓向前移动的迹象。
终于,在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士兵之后,这次冲锋再次溃退了。然而还没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