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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晔卿托着下巴当作没看到,默默叹了一口气。
颜语利笑完转过身:“怎么你很希望别人夸你可爱吗?”
“也不是,只不过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说过我,所以有一点看别人家的东西就是好,这么一种情绪。”易晔卿看了他一眼,“以前高中时候坐在我前面的一个小男生,他吧,发表过一些让我觉得十分有道理的言论,其中一条是这样说的,女生因为美丽而可爱,不是因为可爱而美丽。你说他那意思,不就是说长得好看别人才会说你可爱,对不对?那没人说我可爱就是因为我长得不好。”
颜语利学她的样子托着下巴,忽然弯起眼睛一笑:“我现在觉得你很可爱了,非常非常!”
易晔卿愣了一下,然后眉开眼笑:“学长,现在夸已经来不及了哦。”
颜语利还想说什么,旁边有人叫他:“颜学长,来帮我顶一下我要去洗手间。”
颜语利无奈地朝着易晔卿摊了摊手,起身过去了。
易晔卿可以感觉到颜语利的示好,但是她目前还不想接受,曾经听过很多关于留学生的故事,孤身在异乡漂泊,很容易把依赖感当成爱。易晔卿抖了抖,坚决不要。
70。孤身在外
那时候,距离b市的奥林匹克盛会还有一年多,中国人还不像现在这样遍布世界各地,飞机抵达希思罗机场跑道缓缓滑行时,易晔卿甚至都能感觉到空气中西方人特有的带着各色香水味的体味。
跟着大部队过了入境口,看到接机的人群中那扎眼的三个东方人,易晔卿多少还是定了定心的。
三个人,两个拿着接机的纸板,一个上写:热烈欢迎xx医科大学,另一个上写:where are u易晔卿?
易晔卿跟带队老师说了一声,就往三口之家那里跑过去。
唯一没拿牌子的是个女人,应该是周林书惠说的周子宁的大姑子,移民到英国来的那一位。看到跑过来一个高挑的小美人儿,就用带着广东话口音的普通话加英语问她:“hi,你系卿卿?我系几宁的大姑啦,叫我olive就嘚,nice to meet u!”说着张开双手给了她一个拥抱。
易晔卿有点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olive”,就被她搂着介绍给自己的家人。
年纪大的应该是olive的丈夫,竟然是个老外,olive让易晔卿叫他“kevin”,另一个年轻的五官深邃却明显带着混血儿特征的男生,应该是olive的儿子,叫做“ben”。
也只是礼节性地拥抱了一下,易晔卿就要回去大部队坐巴士往学校去,olive应该是明白的,跟她约好下一个周末他们家人会去南约克郡看她,然后就挥手拜拜。
转身的时候,易晔卿似乎听见ben说:“she is so charming!”
然后是olive的大笑:“of course!a real…live chinese girl!”
又在大巴上耗费了大约四个小时,易晔卿才远远望见谢菲尔德大学那标志性的红砖外墙的钟楼,当车经过易晔卿在网上看过无数遍的那一座喷泉时,所有人都沸腾了,看来都做过功课。
抵达学校是当地时间晚上八点左右,钟楼前的广场上却还有很多人,待看清了才知道,原来是来迎接他们的学生会的人,钟楼下面还摆着一个写了中文的板子:欢迎远道而来的中国朋友!字虽然歪歪扭扭,但是大家普遍很兴奋,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安顿好了宿舍,学生会的人跟大家互道晚安之后,也就走了。
这里的宿舍楼虽然看着很老,但是一个人一间,有单独的盥洗室,比起自己学校来实在好了很多。易晔卿躺在床上累得不想整理行李,可是一想到以后就要在这里度过两年半的生活,心里某个地方就空了一块。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又替大提琴找了一个地方放好,这才翻出电脑插上网线。国内应该是凌晨五六点了吧,也不知道她们在干嘛。
上了qq,却是好一阵的滴滴滴,一看,全是群里的消息。
…………小易,我们回学校啦,一路顺风!
…………小易我们到宿舍了哦,你应该还在太平洋上面吧?
…………不要理吨吨,她是地理白痴。
…………你到了吗?差不多应该着陆了。
…………啊啊啊!这边已经12点了我们要熄灯断网了,希望醒来可以看到你的消息,晚安~
对比冷冷清清的手机,易晔卿这时候居然最想念的是宿舍那三个人,毫无预兆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易晔卿不爱哭,或者小时候是爱哭的,但是眼泪没有应有的价值,慢慢就不爱哭了。
眼泪掉了几滴,给损友们回了一下消息,再胡乱冲了个澡,易晔卿就去床上躺下了。什么都没有安顿好,就在这里伤春悲戚,实在是有点浪费时间。
这里的宿舍不分性别,一层楼上有男有女,外面还隐约有同学在说话,闻着陌生的被套里的味道,易晔卿闭上眼沉沉睡去。
学校给了远道而来的中国朋友们三天时间适应,其中还包括调时差的时间,第四天上就正式开始上课了。
全程英语上课跟在国内时候的英语课是不一样的,要说不一样在哪里,就是感觉有人在你背后端着机关枪扫射,跑得快跟慢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最后都是一个死。
而且易晔卿不明白为什么在国内看的那些电视剧里,外国的小孩上学好像很轻松的样子,明明累得都没力气喊累了好不好,课程排得紧英语又困难,居然还有很多年都没见过的期中考试!想想也是醉了。现在易晔卿每天上完课就是往床上一躺,实在太累,身心俱疲,琴盒从到了这里以后都没有打开过。
olive一家之前已经来过,当时易晔卿初来乍到还不知道求学生涯艰辛,在被问到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时候小手一挥表示自己能搞得定,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后悔多少次了,起码可以让他们帮忙找个工打打锻炼一下英语也是好的啊。可惜他们来过一次之后就举家度假去了,并没有给易晔卿弥补自己错误的机会。
不过看看这一桌子摊着的书,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功夫能出去打工吧。
两个月后,就是圣诞月,学校给放了三周的假。易晔卿已经跟文惠打过招呼,这次就不回去了,olive替她在这里找了一份短工,在谢菲尔德市里一个餐厅端盘子,顺便锻炼一下口语,虽然比之前刚到的时候好了很多,可是要做到像本地学生那种程度,易晔卿觉得还不够。
还有一个原因,外公外婆都不在了,以前放假都是直接去小镇上,现在么。。。。。。易晔卿觉得自己称得上无家可归。
这两个月来,周子安一个电话都没有来过,或许是很忙,或许只是习惯性的遗忘,habitually forgotten。
南约克郡四季湿润,多雨,却听说冬季不大能看见下雪。
所以易晔卿一早擦桌子的时候看到开始飘起的零星小雪珠,欢快地马上就尖叫起来。
这餐馆是一对老夫妻开的,没有子女,在圣诞这个普遍要回家陪家人的节日,也就只有这样的小餐馆会营业。老夫妻看着在外面大喊大叫的易晔卿,笑得脸上褶皱都抹不平。
老婆婆倒了一杯热可可给她:“my sweety,you are sohappy!”
易晔卿点点头,笑着说:“i like snowing。”
71。有朋自远方来
易晔卿小的时候爱生病,还在医院住过大半年,医生说她体质不太好,可能出院以后还要小心,不能太着凉。所以外公外婆夏天不准她吃冰淇淋,冬天不准她玩雪。
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每个人都有不切实际美化它的倾向,包括易晔卿。
她就执拗地认为,在冬天的第一场雪许下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
外面的雪子渐渐变大,很快就覆盖起了薄薄的一层,小餐馆里客人渐渐多起来,哈出去的白雾凝结在玻璃窗上,映出一个交握着双手的东方姑娘,带着微笑的念念有词,嘴里是她心上人的名字。
华灯渐起,小餐馆里的客人比平时要多很多,因为桌子不够用了,很多人跟素不相识的人拼桌而坐,气氛融融。
挂在门口的小铃铛发出叮叮的声音,提示有客人要进门。
“hi,卿卿!”
第一个进门的是ben,后面跟着学校里几个没有回去的中国学生,颜语利也在里面,最后面还站着olive夫妇。
“没想到我们会来吧。”颜语利搓着手,带着后面几个人把一个大家伙搬进门,“外面下雪了,可真冷啊!”一边对着手哈气。
看到他们搬进来的东西,易晔卿眼睛亮了亮:“怎么把我的琴拿过来了?”
有几个同学帮忙上菜,即便小餐馆里人多了不少,也没见得多忙,易晔卿甚至还闲了下来。
大概七点多钟,外面却已经黑得不见五指,小餐馆里的客人都是没有家人在身边的,没有地方去,每年都会在这里过圣诞夜。
ben客串了司仪,用英语告诉人们,今年有一位远道而来的东方女孩给大家送来节日的祝福。
在一片扰攘声中,易晔卿被推上了台,kevin已经坐到了风琴边,合着拍子弹唱起《铃儿响叮当》,易晔卿一边笑着合唱,一边拉几个中国学生上台一起,小餐馆里气氛很热烈。
琴都带来了,当然也不能让搬的几个人白忙一场,易晔卿坐在台上,想了想,拉了一首曲子。
前奏出来的时候,olive惊叫起来,这是她收在家里的一张唱碟,当年搬家的时候丢了很多,唯独这张唱碟是她的宝贝,到哪里都随身带着:李克勤在1992年发行的唱片里的一首曲子,《月半小夜曲》。原本的曲子是小提琴演奏,现在易晔卿用大提琴拉出来,更加的低吟婉转,百转千回,无端端勾引人眼泪。
kevin看了台上的易晔卿一眼,又看看自己的妻子,笑着把她揽进怀里,用英语说:“你们东方人真是充满哀伤的魅力。”
最后一个揉指完成,琴弓在弦上拉出结尾的长音,易晔卿顿了三秒,起身鞠躬。抬起头的一瞬间,有清凉的风裹着雪花穿过人群到她身边。门边站着一个人,咖啡色立领羊绒外套把他的轮廓修饰得那么像记忆里的那个人,那一秒,易晔卿差一点要欢呼着飞奔过去,可是都不用看第二眼,她就知道,那不是他。
身边的人很自觉地为这位来自东方的先生让出一张桌子,易晔卿替他送上啤酒:“好久不见啊,谢老师。”
谢熠一身风雪仆仆,却没有掩藏他那股慢条斯理的书卷气,听见她称呼自己谢老师,谢熠难得地害羞:“早就辞职了,还是叫我谢熠吧。”
“不好意思,叫习惯了。”易晔卿微微低头笑一笑,“谢。。。。。。是来玩的?”
谁会在这样一个风雪交加的冬夜到这种地方来玩,要玩也该在家里火炉边玩玩牌啊打打麻将什么,易晔卿明明知道他出现在这里,很大的原因是在自己,只是一时也想不出来说什么。
“不是,我来找你。”
谢熠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易晔卿愣住了,从前谢熠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很委婉的,怎么一阵子不见就忽然变得这样。。。。。。单刀直入。
谢熠看着她,忽然就笑了:“跟你开个玩笑,不用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