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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云霞碰碰她的胳膊。
如意叹了口气：“都怪我今天来得太早了。”
“什么？”
如意垂着头，沮丧地说：“我不熟悉抢救物品的摆放位置，推急救车的时候又差点撞到前来会诊的郭总……走，”如意拉着云霞，“带我去转转，先熟悉熟悉环境。”
回办公室的路上，云霞小声说：“罚你那个谢老师不是每天上班，一般是连上24小时后连休24小时；主任姓舒，就是那个胖胖的长得像弥勒佛那位……看到没有？他从不骂人，绝对的和蔼可亲；正往观察室走的那位瘦高个，头发很少的老师姓王，只上白班，也是动不动就罚面壁的；坐在那儿那个年轻一点的医生姓李，和谢老师轮流值班，他话不多，埋头做事型……”
“同学！”
听到王医生叫人，如意停住了脚步。
见九龄和李彦跑了过去，如意小声问云霞：“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固定跟着一个老师？”
“不固定。我们实习生只上白班，一般是哪个医生上班就跟哪个，观察病人啊，送病人去做辅助检查啊，跟着值班老师出120接病人啊……碰到什么做什么。”
“还好。”
“好？才不好呢！如果下班前来了病人，必须处理完了才能下班！对了，在急诊科会经常加班，中午不能按时回家吃饭啰，我和九龄都在医院食堂吃午饭，你呢？”
“当然和你们一样啰。”
“那你最好买一个饭盒。很多人都不愿用食堂的盒子，自己用自己的才卫生。”
医院的食堂位于一片茂密的小树林旁边，正对着小路的三扇玻璃门大大地开着。
顺着络绎的人群走进去，餐厅之大超出了如意的想像：整个一层楼全是餐厅的领域！
厅内除了北面一长排卖饭的窗台，其余三面都是玻璃幕墙，宽敞、明亮、整洁。
淡蓝色的长桌、条凳错落有致地固定在光滑的水泥地面。
正是午饭时间，餐厅里人头攒动。虽然四周的饭桌前已经坐了不少人，每个售卖窗口的队列仍拖得长长的。
云霞一边走一边介绍说：“西面靠墙那排柜子是用来放饭盒的，自备的餐具都是可以放在那儿。”云霞指着天花板，“看到那些紫外线灯管没有？每天会定时消毒，所以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如意看了看自己饭盒上贴的名字条，又用手压了压：“饭盒放在这里不会丢失吧？”
“怎么可能！经常在这儿吃饭的都是本院的职工和学生。这点素质还是有的嘛。”
“也不能说的太绝对了哈。”九龄站到一列最短的队伍后面，“我们就排这里吧。”
☆、025 山重水复疑无路
内三科还是内三科，实习生却换了新的面孔。
这一次仍旧是三个学生，两男一女，两个男生还过得去，那个女生明显对学医没兴趣，只是被动地跟着俩男生围着自己转。
楚云川重复着每月初都会说一次的话：“我们组十五张病床……要掌握每一个病人的病例特点、诊断、处理原则……”
新来的实习医生们正襟危坐着听完指示，就急急忙忙地处理病例。
楚云川百无聊赖地抬头望着办公室，高矮胖瘦的白大褂济济一堂，他们蚂蚁一样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想到自己也是其中一个，一种从未有过的疑惑涌上心头：这样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喂！发什么呆？”吴明晃到楚云川面前。
楚云川冲吴明笑了笑：“事情做完了？”
“剩下的事有学生做。他们虽然刚转过来，基本的程序还是懂的——你昨天去哪里了？”
“乡下。”
吴明扔一只烟给楚云川。
楚云川一把接住，跟着吴明走到楼梯口的吸烟区。
吴明一边给楚云川点烟一边像是不经意地问：“是不是逃避见家长？”
楚云川长长地吸了口烟，轻轻地吐出烟圈。
吴明也为自己点上一支：“真搞不懂你。”
楚云川叼着烟斜睨着吴明，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吴明吐了个烟圈：“像刘茜这样的女人……既上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的，很难找！”
楚云川无辜地说：“我没有说她不好。”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吴明盯着楚云川。
“……还没准备好。”
“矫情！”吴明不以为然，“人一辈子不就那么回事吗？合适就行啦！”
楚云川望着楼梯口外的一方天空，缓慢地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你说的对，人一辈子就这么回事儿：出生、成长、结婚、生子、衰老、死亡……子子孙孙周而复始。”
吴明笑着擂了他一拳：“你还想要什么？”
“这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还能有什么？！——呃，你那个小荷怎么样？”
“怎样？像孔雀一样！像我这样没房没车又不帅的男人哪有挑人家的份？只有像伺候皇太后一样伺候着她呗，只差没叫太后吉祥了。”
楚云川笑着摁灭了烟蒂：“走吧，还是去看看那些学生弄得怎样了？”
检查医嘱、签字确认、指导学生把病历抱去护士站、吩咐学生多观察病人情况，有问题随时汇报……楚云川机械地重复着日常的工作。
其中一位男生虔诚地问：“楚老师，消化内科的病种有哪些特征性表现？”
“消化内科的疾病很复杂。”楚云川看看时间，“还有一会儿才下班，病案讨论室有小黑板，去那边给你们讲一下吧。”
见三个学生已坐好，楚云川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出示意图：“首先，我们得了解消化内科的疾病包括哪些……“
两个男生都非常认真地听着，女生却偷偷摸摸地玩着手机。楚云川忍不住点名：“杨素同学，如果有事你可以先去忙。”
“没事。”女生脸一红，连忙收起了手机。
楚云川继续讲述：“最重要的是消化道急症的处理。不要机械地按照书本上写的一项一项地做，只需谨记四点：保持呼吸道通畅、建立静脉通道、给氧、同时请上级医生！然后才是根据病情确定需要的辅助检查……”
杨素同学虽然没玩手机了，却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她是不想听还是根本听不懂。
遇到这样的学生也无可奈何，楚云川不再理她，继续给另两个同学讲解：“你们现在要掌握的是……”
吴明在门外指指手表。
楚云川明白下班的时间到了，匆匆地结束了讲述：“好了，今天就讲到这儿，有什么不清楚的随时可以问我。”
看着学生开心地离去，吴明调侃道：“你这批学生里也有次品啰。”
楚云川笑着摇摇头：“好学生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吴明一边走一边说：“我这儿有一个段子，就是说这样的学生的：我在上面累得要死，你在下面一点都不配合，不配合也就算了，居然一动也不动，如果肚子里面以后没有货，不要怪我没努力哟！”
楚云川笑着擂了他一拳。
餐厅里已经有了很多人，楚云川和吴明端着饭盘选了个通风的位置。
住院总值班郭医生也端着饭盘走了过来。
三人一边吃一边闲聊，正说在兴头上，刘茜端着饭盘站在楚云川面前，含笑望着他：“请问可以坐在这儿吗？”
楚云川往里让了让：“你不是有车吗？回去吃饭多方便，干嘛来这儿吃？”
刘茜屁股一扭，赌气似的坐在楚云川旁边：“你也知道方便？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我家吃饭？又不让我带饭给你，我就只能来这儿陪你吃了！”
“好吧，想来就来……”
楚云川突然惊讶地住了口：如意他们几个正好端着饭盒嘻嘻哈哈地走到不远处坐下。
刘茜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那不是你的几个学生嘛！他们现在转去哪个科了？”
郭医生回头望望，笑着说：“是他们啊？现在去了急诊科。今天一大早去急诊科会诊时，那个如意啊差点撞倒我了。”
楚云川笑着说：“她总是冒冒失失的。”
吴明羡慕地说：“真便宜了急诊科的那几个东西，他们现在可以天天赏美女了！”
“咦……”刘茜不满地瞟了他们一眼，“你们男人也真是的！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见没人理她，刘茜敲打吴明一下，“喂！看到美女就没魂了，你就不怕小荷知道？”
“千万别告诉小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欣赏一下有什么？楚云川是不是？”见楚云川埋头吃饭不理他，吴明笑嘻嘻地说，“我们只是看一眼而已，其实最危险的是郭总，”吴明坏笑着望着郭医生，“你差不多一年没近女色了是不是？”
“做个住院总值班简直比和尚还惨！”郭医生吐槽，“不但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在医院呆着，还得时刻准备着抢救病人。不过，一年快满了！”郭医生幸灾乐祸地望着吴明，“下一个可能是你哦。”
吴明无奈地说：“选上了也只得做，有什么办法？”
刘茜笑道：“那你得加紧把小荷搞定，否则……”
……
楚云川不时瞟着如意他们。
如意穿着t恤，牛仔裤，束着长发，像百合般清爽自然。
九龄和云霞穿着图案相似的情侣装，恩爱溢于言表。
三人吃着，说着，笑着，飞扬的神采令整个餐厅都充溢着蓬勃的朝气。
☆、026 清君侧
“气死我了！”刘茜把手袋往小荷家的沙发上一扔，一屁股坐下来。
小荷笑微微地递杯水给她：“你不是如愿抱得美男归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刘茜把水杯往茶几上一顿：“旧病复发！”
“你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那倒没有，但是……”
“好啦！”小荷坐下来，笑着挽着刘茜的手臂：“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要自寻烦恼。”
“你不知道他看人家那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在什么地方？”
“医院餐厅。”
“他知道你在场吗？”
“知道啊，我就在他身边！我气得就是这个——当我透明啊？！”
“对方是什么人啊？”
“他的实习生，刚转去其他科。”
“这就是你多心了。”小荷冷静地分析，“如果他真心喜欢人家，怎么会不下手呢？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也是啊。”刘茜也冷静下来。
小荷警觉地说：“你没有和他闹吧？”
“怎么会？堂堂刘大小姐，这点肚量也没有吗？”
小荷扬起头，哈哈大笑。
刘茜不好意思地扑上去打她：“不准笑！”
小荷笑着抓住刘茜的手：“这么小一点的事都吃醋，我看你没降了人家，倒像是被人家收复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有你那本事？玩弄男人于股掌间！”
“我这次没玩哈！”小荷正色道，“吴明还真像是做老公的料！”
“那你就从了呗。”
“再看看，呃，我说，你真的认定了那个楚留香？”
刘茜老实地点点头。
“那得讲点策略！”
见刘茜睁大眼睛望着她，小荷越发得意：“首先得清君侧！”
“帮帮忙！”
刚走到单身宿舍楼前，楚云川就被叫住了。
回头一看，刘茜怀里抱着一个大盒子从车里钻出来。
楚云川接过盒子，“电压力锅”几个字格外醒目。
楚云川皱了皱眉：“你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