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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明似乎看到白飞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一下,但那凝固转瞬而逝,以至于陆明明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嗯,她,最近挺忙的。”白飞说,“不过我最近也挺忙的。”
寝室里,充满了洗发水的香气,吹风机发出“呼呼”的声音。
夏辛夷擦着头发愣神,眼睛直勾勾的望向窗帘上的图案。
“小毛笔,我吹好了。”陆明明把吹风机递给夏辛夷,走到镜子前,整理着头发。
“呼呼”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辛夷此时莫名的焦虑,说不出原因,只是觉得心里没着没落。陆明明说,她心慌的原因是缺少糖分,拉着她去面包房买了一块蛋糕,两人分着吃了。但那心慌丝毫没有好转。
陆明明这家伙似乎在说什么,似乎也没有,吹风机的声音充斥着耳朵。
直到吹干了头发,夏辛夷整理着电线,望向陆明明,问:“你刚才跟我说话了吗?”
“我刚才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家飞飞不对劲儿。”
“没啊。挺正常的。”夏辛夷用皮筋儿绑住头发。
“我总觉的他在提到他女朋友的时候,有一点儿……一点儿……”陆明明微微皱着眉,思索着准确的措辞,“很微妙的感觉。”
“微妙?”夏辛夷回忆了一下,“没觉得啊。”
“你知道毕业季情侣分手的概率有多高吗?”陆明明一脸的严肃。
“不知道啊。”夏辛夷看向陆明明,十分好奇。
“我也不知道。”陆明明依然严肃,“反正不低。”
“这么着?你还想老树发新芽啊。”在白飞这件事情上,夏辛夷完全看不懂陆明明。
“万一他俩分手了,我就趁其不备,趁虚而入!”
“你快拉倒吧,你们俩认识六年,现在这个是他第二任女朋友了。你有那本事还用等到今天。”夏辛夷站起身,“差不多我先睡了。”
“才十点啊,还当白天过呢。”
“明天值班。”
“可怜的。”陆明明一脸同情,“我再玩儿一会。晚安。”
陆明明关了房间的顶灯,只留了台灯。
夏辛夷躺在床上,心神不定。她把这心神不定归因于看书的疲劳,或者是……跟她搭班的老师是那个只会通水管的赵远志。她值过很多班,可是,这次,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陆明明台灯的光线漏到她的脸庞,敲击键盘的声音还响着。
夏辛夷翻了个身,望向白色的墙壁,那里有些黑色的斑点,似乎是蚊子的尸体留下的痕迹。
她努力的闭上眼,一只山羊,两只山羊,三只蛾子……不对不对,是山羊……一只山羊,两只山羊,三只山羊、四只跳蚤……
夏辛夷认为自己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好。可事实上,她数了上千只不知道什么东西,才有了睡意,而且,她整整做了一夜的梦,关于值班的,乱七八糟。她梦见自己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疯狂的奔跑,然后上楼,继续在走廊里奔跑,像是在逃离一个不存在的威胁。
正文 第十六章 欺负新人
在闹钟响起的一个瞬间,夏辛夷就把它关上了,就像她一整夜就盯着手机,等待它发出声音的瞬间。
她坐起身,头痛。
夏辛夷的手在枕边摸了摸,戴上眼镜,世界清晰了。
陆明明正发出均匀的呼吸,被子盖住半张脸,睡得很熟。
像以往一样,夏辛夷悄悄的起身,尽量不打扰陆明明的睡眠。
洗漱完毕,整理妥当。她关上房门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悲壮。
其实,她是出了名的“压得住”。值了那么多夜班,从来是平平静静,交班的时候说一句“一夜无殊”。她们科的老师们都愿意跟她搭班,可是今天……
那个通水管的,总觉得跟他犯冲。
周末的医院,很是安静。夏辛夷推门走进办公室,一个学长猛地坐直,回头发现是她,有摊进椅子。
“是你啊,来的还挺早。”学长半闭着眼睛,含糊的说。
夏辛夷看着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把书包放进柜子,从门后的钩子上找到了自己的白大衣,不情不愿的穿上。
“怎么了?学长,昨天夜里,很忙啊?”
“那个金小妹,一会儿说睡不着,一会儿要量血压,一会儿说无聊让我陪她聊天,一个小时叫一次。”学长张着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宿没睡。为了这人一宿不睡,真冤的慌。”
夏辛夷听了不由得露出一个同情的微笑。同情学长,也顺手同情一下自己吧。
这个金小妹,据说是主任隔壁邻居的大姨,算是个二手的皇亲国戚,三天两头没事儿就来住院,病不多,事儿挺多,大家都不喜欢,可又不敢得罪。
“你今天跟谁值班啊?”学长抄起一个包子,大口吃起来。
“赵老师。”
学长突然闭紧嘴,发出闷闷的笑声。
“学长你别这么笑,我心慌。”
这学长努力的咽下包子,说:“果然欺负新人啊,第一次值班就遇到赵老师,他是出了名的忙命。我上次跟他值班,接了三个急诊,都快疯了。”
“你们学西医的也这么封建迷信啊?”夏辛夷真是没想到。
话说这“欺负新人”,据说是医院定律之一。相传,每次新人值班都会遇到很多事,基本是抢救或是急诊一类。新人多半儿业务不熟练,又遇到大阵仗,常常手忙脚乱,俗称“欺负新人”。
夏辛夷得意的说:“告诉你,我气场强的很,在我们自己医院,我从来都是一夜无殊。”
“成,你俩能拼一拼了,看谁压得住谁。”学长吃着包子,含糊的说,“祝你成功吧。”
门开了,老薛探进头,跟学长说:“我们交完班了,你们交完班就撤吧。”
“好的,薛老师。”学长应道。
要说这学长也真是靠谱,一早把要干的活儿和注意事项写好了。夏辛夷看过,清楚明了。
学长吃完早饭,收拾好东西,对夏辛夷说:“保持纪录,一夜无殊!”
“借你吉言!”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了夏辛夷一个人,莫名心虚。这通水管儿的也不知道哪去了,到现在也不出现。她拿起记事本和听诊器,决定出去找一找。
护士站,赵远志正翻着病历,身边的护士们忙忙碌碌,楼道里时不时的响起病人打铃儿的声音。
夏辛夷吸了口气,轻声走到赵远志身边:“赵老师。”
“嗯。”赵远志并不抬头,还是翻着病历。
半晌,他说:“走吧。”
查房、下医嘱。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一切平静。
夏辛夷坐在电脑前面,看着屏幕上的病人信息,突然有些莫名的欣慰。
赵远志刚才说:“把改写的病历写了,不会写也得写,一会儿我来改。”
切,看不起谁啊。
夏辛夷看着学长给的交班本,其实也没几个人。那天装不懂,骗赵远志,也是因为被他气了一下。医院工作容不得半点马虎,她认真的书写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夏辛夷下意识的抬头,是赵远志。
“跳大神的,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谈谈。”赵远志在她身边坐下来,把水杯放在桌上,一副要深入交流的样子。
“赵老师,您要是忙完了呢,就去看看书,我还没忙完,没时间陪你玩儿。”
“你有什么可忙的啊?”赵远志皱起了眉头。
夏辛夷叹了口气,把交班本放在赵远志面前,说:“你看看,这要写的病历也不少呢,我才疏学浅,写的慢。”语气中带着气。实在是不想跟这个通水管儿的聊什么天。
“就这么点儿东西,下午再写。”赵远志语气有些强硬,“我现在有时间,必须跟掰扯掰扯。”
夏辛夷翻了个白眼,看这赵远志是不会走了,于是保存了病历,关了页面,转过身,努力控制着情绪,微笑着问:“想聊什么啊?赵老师。”
“我这几天,在网上查了查你们那些鬼东西,这个肺和大肠有关系,又说心脏和小肠有关系,这怎么可能有关系呢?”
夏辛夷刚想张嘴,却被赵远志拦下。他接着说:“还有那个什么《黄帝内经》,什么天上地下,又阴又阳的。你们中医可能是有些年头了,但是糟粕就是糟粕,该扔就得扔。”赵远志一口气说完,心里一阵舒爽,他抬起下巴,看了看夏辛夷,“有什么想说的,给你机会,说吧。”
让赵远志没想到的是,夏辛夷竟然笑了。看着那笑,赵远志有些慌神儿。
“赵老师啊,以你现在的水平,看《黄帝内经》呢,太深了。你看不懂的。不过不赖你,这书有深度,我建议你先看《中医基础理论》,科普一下,明白了中医的道理,再去看那些深的,你就能明白一些了。”
“你老说你们有道理,有本事咱们进实验室啊。不能用实验室数据论证的,就是迷信。”
听了这话,夏辛夷不再笑了。她看着赵远志的眼睛,说:“你有没有觉得,你太自大了一点儿,你不懂的就是迷信?那我问你,过分相信实验室数据,会不会一种迷信呢?”
赵远志一时语塞,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科学,就是科学,可重复,可证伪。相信实验室数据怎么就迷信了?
“强词夺理。”赵远志心里不爽,可一时又不知如何反驳,“快点写病历,一会儿我检查。”
门开了,又关了。办公室里敲击键盘的声音,似乎响了一点儿。
正文 第十七章 病人来了
夏辛夷看了眼表,九点多了。这一天还真是风平浪静。她伸了个懒腰,盘算着再磨蹭一会儿就去值班室。
赵远志那个家伙,一整天都猫在主任办公室。全科只有那里可以上外网,是个好去处。一个多小时以前,赵远志露过一面,说是要去会诊,让她看家,有事就打电话。
她站在窗口向外望了望,灯光喧嚣着,把天空填满了,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急诊的孩子又要忙了。”夏辛夷心想。
她看了看时间,决定去给那几个有糖尿病的病人测睡前血糖。
测完血糖,夏辛夷收好东西,便去护士站拿病历,登记数据。正看到李迪悠拿着手机皱着眉头看着什么。
夏辛夷问道:“怎么了悠悠?”她把一本病历放进病历车,又去取另一本。
李迪悠抬头看看夏辛夷,说:“现在租房子真难。不是太贵就是太远。”
“你要搬家啊?”
“是啊,我现在的房东要卖房子,让我这两天就搬走。”李迪悠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夏辛夷,“还是上学的时候好,住学校,什么都不愁。”
“那你找到房子了吗?”
“没有啊,愁死了。我想实在不行就去酒店住几天,反正房东说可以等找到买主再搬那些大件儿的东西。”
“去酒店住多贵啊。”
“那也比流落街头强吧。”李迪悠接着看租房信息,低声说,“我想过在值班室住一阵子,不过,怕护士长不高兴。”
夏辛夷想,要不要请她到寝室去住几天呢?反正床空着,只是短期住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还是有被宿管阿姨发现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