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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浴室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重生了。张庭用毛巾擦着耳朵,坐在床上,想着要做点什么。
他四下张望,“呼”的站起来,走到客厅,终于在沙发上看到了手机。
今天,他去跟陆明明要过电话。
“打科里的电话就能找到我了。”陆明明笑着说。
张庭无奈的笑笑。他用手指擦拭了一下屏幕,百无聊赖。
犹豫了一下,他给赵远志发了个消息,上写“我出院了,什么时候下班,出来聚聚?”
发完消息,张庭随手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转身进屋,吹干头发。
吹到一半,他听到吹风机的噪音中夹杂着一些音乐,于是,张庭关掉吹风机,竖耳去听,是手机铃声。
张庭把吹风机放下,来到客厅,竟是赵远志。
“赵医生,怎么有空打电话啊?”张庭转了个身,坐在茶几上。
“喂,你在哪儿。”电话里的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呦,怎么了这是。”
“少废话,人在哪儿。”
“家里啊,我能去哪儿。”
“我家一点药都没有,真该死……你给我送点感冒药来。”
“不是吧,大医生,我是个病人诶。”张庭站起来,又去翻药箱。
“你听咱俩,咳咳,咱俩谁像病人?”
“那你说吧,要什么药,我这儿好些呢。”
“你把所有药都给我带过来。”赵远志停下来,似乎是擤了擤鼻子,接着说,“你丫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张庭挂了电话,满脸黑线。我一病人,要去给医生送药?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他把手机扔在床上,打开药箱,麻烦了,一水儿的中成药。他们社区医院的医生对中医迷之热爱,每次都给中成药,病好了,药就堆下来了,乱七八糟,整整一箱。
他挠了挠头。去买西药?估计人家也不会给。算了,反正自己也学了几天中医,那家伙说把所有药带回去就行,那就带过去吧。
张庭把药箱塞进双肩背,继续把头发吹干,换了衣服,出了门。
张庭家里赵远志家,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他背着背包,挤在地铁里,尚未痊愈的伤口还有些许异样的感觉,张庭突然觉得自己浑身散发着人性的光辉。为了让这点儿光辉更加灿烂,他出了地铁站,还买了几斤香蕉。
站在赵远志家门口,张庭按下门铃,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他把香蕉从左手换到右手,又按了几下。门里拖鞋和地板摩擦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缝,张庭直接上去推,露出了赵远志的脸,有些苍白,眼睛半闭着,还有些塌腰,一副病歪歪的样子。
“哎呦喂我的赵医生,这才几天没见,你咋成这样了。”张庭反身关上门,进了屋。
“这几天医院好些病人感冒,肯定是传上了。”赵远志瘫坐在椅子里。
“我也刚从医院出来,我怎么没感冒啊?你还是体质不好。”
“药呢?”张庭说话的声音让赵远志的耳朵有些耳鸣,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张庭把背包放在桌子上,拉开拉链,把药箱拿出来,放在赵远志面前。
赵远志坐下来,打开药箱,翻了几遍,终于靠在椅背上,用手背遮住了脸,仰天大叫:“我靠!你成心的吧!这么大一箱中成药你要吃死我啊!哪怕你拿个白加黑来也行啊!”声音像卡在了他的嗓子里,尽管赵远志用尽了极其,但发出的声音仍小的可怜。
“行了你知足吧,你一个医生家里都没药,给你整点儿就不错了。”张庭右手一带,小小的药箱在桌子上滑动,滑到了张庭面前,“这么多药,你都每一个称心的?”他把箱子倒扣过来,一堆药盒噼里啪啦的散在桌子上。
赵远志听到那些声音,烦躁的转过头,皱起了眉。
“你看,这不是治感冒的吗?”张庭看了看说明,把一盒药扔到赵远志面前,“这也是治感冒的,这是治咳嗽的,这是……声音嘶哑,适合你,治感冒的,哦,这跟刚才的一样……这个是治咳嗽的……”张庭翻翻找找,没一会儿,便扔了十几个盒子在赵远志面前。
赵远志一直闭着眼,一直等张庭安静下来才睁开了眼。他试探的看看张庭,张庭得意的指指他面前的桌子。赵远志一低头,看到小山一样的药盒,差点儿骂出来。他把头转向一边,皱紧了眉,说:“我谢谢你了,我现在头疼的厉害,你能出去帮我买盒白加黑吗?”
“我一病人,大老远的把这么大一箱药背来,你让我出去买药?”张庭一叉腰,“我跟你说,你就听我的,这些我都吃过,效果不错的。”
张庭话音未落,赵远志便站起身,弓着腰,走到卧室,一头栽在床上。张庭又在药堆里翻了翻,找出几盒,追到卧室,对瘫倒在床上的赵远志说:“你就一小破感冒,我跟你说,你就是火大,听我的,就吃这些,这可都是医院开给我的,正经来路。”
“我不是信不过医院,我是信不过你。”赵远志用眼角看看张庭。
“我是看过《皇帝内经》呢!看了一个多礼拜呢!我跟你说,当年我参加学校考试,一个礼拜复习一门课,我这回可比考试认真。”
“那你还不是没勾搭上你的梦中情人。”赵远志闭上眼,有点儿头晕。
“你怎么知道?”张庭有些吃惊。
“瞎猜的。”赵远志把手背放在额头上。
张庭看看那些药,心有不甘,跑到厨房倒了杯温水,端到赵远志床,说:“我跟你说,你就是火大,咱俩几十年的交情了,我能害你吗?”
赵远志没有做声,张庭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自顾自的说:“你这个啊,小事情,怎么说呢?别人是去年买了个表,你是外邪犯了个表。”
赵远志听到“外邪犯表”四个字,睁开了眼,这家伙竟然说的跟那个跳大神的一样,难不成,他真的会?赵远志用眼角看看桌上的一大堆药,感觉头更晕了。
“吃吧,没问题,吃不死的。”张庭打开药盒,把药拿出来,嘴里叨念着,“我小时候,我爸妈都是这么给我吃药的,有啥吃啥,你看我现在长的多壮实。你们这些搞西医的,就是活的太在意。要粗糙一点儿,知道不?”
赵远志坐起身,接过那一把花花绿绿、来路不明的药片儿,突然有了一丝悲壮的感觉。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午后
“不行不行!”赵远志把一把药拍在桌子上,“本来是感冒,这把乱七八糟吃下去会死人吧!”
“顽固!”张庭摇摇头,“我一病人,大老远的来给你送药,你还挑肥拣瘦。”
“哥,我错了行吗。你就当我生病生糊涂了,你回去养痔疮去吧。”赵远志觉得一阵眩晕,又闭上了眼。
张庭看看桌子上一堆花花绿绿的盒子,心念一动,趴在自己的膝盖上,道:“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小中医,是不是在你手底下实习呢?”
“对啊,干嘛?”赵远志又抽了张纸,用力的擤了下鼻涕。
“她是中医药大学的?”
“对啊。”
“你把你那个妹子叫来,给你看看不就得了?”张庭突然一脸兴奋,“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是你想得月吧。”赵远志瞥了张庭一眼,这个司马昭。
“你看你!怎么说话呢!”张庭受了侮辱一样,委屈的五官都皱了起来,“这不是为了你吗?”
“不管为了谁,我告诉你,这中医药大学可不小呢,她们不见得认识。”赵远志又擦了擦鼻子,“把垃圾桶递过来。”
“谁说我要用她勾搭女神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张庭把垃圾桶放在赵远志跟前。
赵远志听完,发出沙哑的断断续续的笑声,他把卫生纸扔进垃圾桶,说:“行行行,为了我,那我自己跟她联系,你先回去吧。”
“不行,你是病人,需要陪同。”
赵远志看着张庭一脸的理直气壮,突然有点儿后悔,忙说:“不不不,你是病人,你需要休息。”
“我都出院了,我女神把我治好了!现在你比较重要!”
“我错了,哥,我欠你一人情,你就先回去吧,让我睡会儿。”
“我睡你的,我看着你。”
“滚!”赵远志一指门口,只是沙哑的声音,实在没什么气势。
张庭见赵远志真动了气,此地不宜久留,便站起身,道:“这可是你让我走的,你别后悔。”
赵远志翻了个身,不想理他。
张庭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刚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走回来,把垃圾桶放回原位,满意的看了看床和垃圾桶之间的距离,点点头,转身离去。
赵远志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坐起身,看到垃圾桶被拿的八丈远,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幼稚。”
他转过脸,看着床头柜上一堆的药,又一阵头痛眩晕,他躺下来,闭上眼,定了定心神。赵远志犹豫了一下,摸到了手机,打开通讯录,望着“跳大神的”四个字,直到眼前模糊一片。他关掉屏幕,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赵远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仔细再听,果然有人敲门。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拖着拖鞋,蹭到门口,打开门。
是张庭那家伙。
他手里拿着一盒白加黑,递到赵远志面前,说:“怕你死在家里。”
赵远志身上全无力气,倚在墙上,努力抬起眼皮,看见那药,举起胳膊,拿了药,胳膊又软绵绵的垂下,他低声说:“谢了。”然后便关上了门。
张庭眼看着门在眼前关上,低声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夏辛夷回到寝室的时候,李迪悠还在午睡。她蹑手蹑脚的进了屋,洗澡,洗衣,收拾妥当。坐在椅子上的夏辛夷,觉得自己全身舒爽。
“辛夷,你会来啦。”
“你醒啦?”夏辛夷站起身,走到李迪悠床下,抬头望着她。
李迪悠半趴在护栏上,手把着护栏,脸颊贴在手背上,半闭着眼睛,头发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
夏辛夷笑道:“你再睡会儿吧。”
“不睡了,起来了,都睡蒙了。”李迪悠说着,但眼睛仍没有睁开。
夏辛夷笑了笑转身坐回自己的位子。
李迪悠下定决心似的,坐起身来,转了转脖子,翻身趴下梯子,随手抓了一根皮筋儿绑了头发,揉了揉脸,说:“在学校睡觉特别踏实。”
“你中午吃饭了吗?”夏辛夷问。
“吃了,你们的黑暗料理街真棒。”李迪悠用杯子接了水,一口便喝掉了整杯,“又便宜又好吃,种类也多,我都快爱上了。”她又接了一杯水,饮水机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他们涨价也我们刚来的时候炒米饭才买四块呢,现在都十块了。”夏辛夷语气中有些抱怨。
“还不错啦,工作了你就知道苦了。”李迪悠笑了起来
她见夏辛夷眼前摆着书,凑上去看,好厚的一本,问道:“执业医师吗?”
夏辛夷点点头,脸上有些不情愿。
“加油,嗯。”
李迪悠不再打扰她,打开了电脑,戴上了耳机,打开一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