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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到这里,她便要尽快去看看他的伤势如何,不然她也睡不下。
“好的,那属下先下去了!”谷飞也不多问,转身离开。
谷溪站在原处大概又停了一盏茶时间,见周遭渐渐安静,才轻轻挪步离开。刚刚来时她一眼便看到那座与众不同的营帐,心中已经猜测到那里是何处!
主帐内部,空气安静的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
军营里的老大夫刚刚睡下被人火急火燎喊起,没来得及嘟囔一声,看到那张阴沉的脸瞬间瞌睡灰飞烟灭,二话不说轻车熟路穿好衣服背着药箱跟着去了。
大将军受伤严重的事情除了几位管事的将军知道外,其他人都以为只是受了轻伤,老大夫心里叹息将军命不久矣,面上却不敢多加表露,深怕身旁这位将军一刀砍掉他的脑袋。
营帐里站了好几个人,除了刚刚送谷溪他们的那位左将军,边侧是裴千云,角落坐着的是裴千仓,靠近*尾还趴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此刻看到*上之人越发苍白的面孔,忍不住又轻声啜泣起来。
房间瞬间气氛紧张起来,裴千云皱眉听得那扰人声音,眸色深沉几分,却没出声。
见老大夫松手,他才松软下面孔,“将军的病情如何?”
“恕老夫直言,封将军伤口迟迟不愈合,现在又高烧不起,从脉象看已是强弩之末,老夫已经没办法了!”当初血淋淋的一个人活道现在已是一个奇迹,老大夫都不相信是自己的药起了效果!
裴千云狠狠皱起眉头,面色阴沉的让人不敢直视,蓦地想起什么,眸光直视老大夫,“依大夫看,若是这高烧褪去,封将军可会醒来?”
阴鸷的眼神看的老大夫浑身冰冷,却也只能实话实说“封将军伤口之处已经腐烂,上次留下的内伤外伤更是一点愈合迹象都无,就算高烧褪去,伤口无法恢复还是一个结果!”
说罢紧紧闭上嘴巴,不敢看前面一眼。
“封将军福大命大,以往受了那么重的伤都会相安无事,希望这次也能挺过去!”左将军沉顿一会缓缓说道。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为了救我,辰哥哥也不会变成这样……”原本快要被人忽视的人这会泪眼朦胧的哭诉起来,若是往日兴许还有人劝上一句,但联想这次祸端起因,没有一个人给孔芸儿好脸色。
孔芸儿自也感觉到这些人对自己更加疏离,小脸一片凄凉之色,哭的更大声了。
裴千仓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孔芸儿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这女人难道就不知道干一件好事吗,哭哭啼啼就是来添乱的吧,封辰大哥就算没死都被你哭死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说他都不相信他最佩服的封辰大哥会变成这个模样,而且害他的人还敢在这里继续呆着。
“千仓!”裴千云言语透露出不悦。
孔芸儿顿时雨花带泪的看向裴千云,“云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的……”
裴千云立刻皱起耸起双眉,看到自家大哥分明厌恶到不行的表情,裴千仓很不厚道的偷笑起来,让你维护她,这下被恶心到了吧。
“你是谁?”门口传来老大夫的受惊的声音,引起其他人同时看去。
老大夫怎么也想不到他刚掀开帐帘,就看到一双幽幽的眼睛,差点被吓晕过去,索性那人往前动了一下他才看出是个人,不过还是被惊到了。
谷溪瞅了面前老人手里提着的东西一眼,淡淡回答,“我也是大夫!”
说罢,已经错身走进帐篷,她的身影刚刚走进帐篷内,前方裴千云已是迎了过来,“你来了!”
“恩!”谷溪扫了眼他眉宇间露出的疲惫之色,侧身看向里面,一不小心看到那抹哭的伤心的身影还愣了下,随后淡淡收回视线。
裴千云站在他的身侧,同她一起走到里面,在*边停下。
原本要走的老大夫,不知为何竟也折身回来,可以看到他时不时在偷看面前打扮怪异的‘同行’。
“我怎么忘了秦院长也来了,这下封辰大哥有救了!”反应迟缓的裴千仓看到谷溪那瞬间低声惊呼一声,随后双眸就像长在谷溪身上似的挪不开了。
他先前在帝京就听过谷溪大名,这段时间闻玉风头正盛,什么神丹妙药什么妙手回春几乎时常听到身边的人安在这人身上,加上路上风寒一事又被她轻描淡写的拂过,裴千仓越发觉得这次封辰大哥有救了。
裴千仓的话不轻不重也让帐篷其他几人听到,大致没期待过这位帝京来的院长,左将军颇为好奇看了谷溪几眼,一开始因为谷溪的服饰他便记在心里,听这么说莫非封将军真的有救了?心里浮起些许期待。
谷溪刚要上前细致检查,敏锐感觉到风声靠近,她下意识侧头看去,原本欲要上前的身影对上她冷冷的眸子顿时僵立远处,孔芸儿脸上挂着泪痕,怯怯的看着她,“你…你真的能救辰哥哥吗?”
谷溪一样不喜欢这女人这幅模样,一眼就能看出装出来了,便冷淡的‘恩’了一声。
孔芸儿眼睛却突的亮了起来,“辰哥哥真的有救?太好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只要能救辰哥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一句深情的告白,只是听到谷溪耳中只觉得烦躁的要命。
谷溪冷冷的看着她,“救不救他我自己决定!现在无关的人先离开这里,我需要安静!”
孔芸儿顿时脸色一白,她怎么觉得那‘无关的人’好像在说她一样?不过她是辰哥哥的未婚妻,她是不会走的。
“为何还不走?”这次谷溪却是直白的盯着孔芸儿。
孔芸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大眼睛瞬间腾起雾气,“他们不是也在么?况且我是辰哥哥的人,又不是无关的人,为什么我要离开!”
谷溪听得眉眼一跳,如果是开始她没决定那件事,这女人随便说她都不介意,但现在可不行。
像是故意杠上,谷溪挑眉,“身为一个姑娘家在一群大男人面前说是谁的人,未免太轻浮了,况且封将军因为你昏迷不醒,你怎能厚着脸皮诬蔑与他,行了!在我没有动手之前立刻离开!”
后面的话足以显示谷溪已经没有耐心了,孔芸儿像是被气着的一样,表情不善的瞪着谷溪,可以看出她还是有几分惧意的。
裴千仓此刻恨不得立刻给谷溪竖上大拇指,那女人的确很厚脸皮,这些话他只敢想不敢说否则大哥非瞪死他,没想到谷溪这么就说出来了,简直大快人心。
“云哥哥,连你也这么认为吗?”心里认为谷溪不过是个大夫罢了,孔芸儿干脆看向裴千云,故作可怜模样。
“秦院长说的没错!我也从未听过封辰有说你是他的人,如今封辰为你变成这样,你如何再这样诬蔑他!”话虽对着孔芸儿说,但裴千云却是别有深意的看着谷溪。
孔芸儿自不满意这个回答,“辰哥哥救了就是因为在乎我,你们难道都不知道么!”
裴千仓发出声嗤笑,“我封辰大哥面冷心软,即使阿猫阿狗都会救,所以救你也不为过,孔姑娘没事还是早早回去吧!”
“一会封将军要脱衣治伤,我也觉得孔姑娘留在这里不太方便”左将军出言说道。
一群人都保持统一战线,火辣辣的目光看得孔芸儿无地自容,最终呜呜的哭着跑了出去。
老大夫看着一个姑娘被一群男人欺负成这样,面上颇有几分不忍。
“秦院长,现在可以给我封辰大哥治病了吧,刚刚那老大夫说什么强弩之末,封辰大哥怎么可能会那样!”丝毫不在意他口中的老大夫正在身边,裴千仓当着人家的面说坏话。
老大夫面色有些不好,不过却不敢说什么,裴千仓的身份虽没有说,但明显人都能看出不一般。
裴千云再次瞥了弟弟一眼,随后道,“我这弟弟向来满口胡言,大夫不要见怪!”
“没事,没事,原来是裴将军的弟弟!”老大夫心里一惊,没想到真让他猜对了。
另一边谷溪已经坐在*榻上,给*上之人把了脉,脉象已经微乎其微,眉头拧起,怪不得大夫会说强弩之末,单单从脉象来看,的确是这样没错。
昏迷之人面色苍白唇畔干裂,像是还有感觉,眉宇时不时耸动一下。
谷溪掀开他身上的被子,作势就要解开封辰衣衫,却有人比她更快抓住她的双手,扭头看去,裴千云看她的眼神分明是满满的不赞同,“这些我来做!”
谷溪挑眉还没说话,裴千云已是利落解开封辰衣衫,衣衫被褪道一边,顿时浓郁的血腥和恶臭扑鼻而来,裴千云依旧面容淡定,那眉头好像动都没动。
随后他让道一边,谷溪扭头看去,即使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眯起双眼。
封辰整个上身差不多都被绷带缠的,虽看不出伤口如何,却能看到被血迹染红的绷带,那些颜色大多是浅红色,懂医术的可以看出是因为伤口感染造成。
绷带白净应该才换过不久,谷溪只看了一眼便动手开始解绷带,感觉到再次上来的身影,谷溪头也不抬,“你去让人弄点热水来!”
“我去吧!”裴千仓直觉自己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自觉的揽下差事。
裴千云总算觉得自己这弟弟做了些好事,难得的软和的眼神,看的裴千仓腿差点软了。
绷带整体连在一块,表层上的很轻松褪了下来,然而挨着伤口的显然已经泡进血液,稍微一用力就能看到伤口处的肉被拉起,身在战场伤口在自己身上怕是不觉得多疼,但此刻看到在别人身上还是忍不住一阵发麻。
谷溪发现绷带镶嵌入皮肤,又见随着她扯动,昏迷之人越发耸起的眉宇,手从腰间一模,拿出银针包。
几针下去,九行针法已经起了效果,原本耸眉之人沉沉睡去,随后看不出他有任何痛苦,谷溪见状,手指拽起那绷带一角,裴千云突然有种不好预感。
果真就见女子那手一用力,竟是生生的将绷带从肉里拽了出来,如此动作她眼波都没有一下。
这个动作看的旁人纷纷眼皮一跳,本以为*上之人或许会哼上几声,却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觉心口一跳,难道……
老大夫紧张着就要上前,裴千云适时拦住了他,“他没事!”
习武之人是能捕捉到身边之人气息,封辰虽看起来没有动静,但呼吸还有,裴千云自知道他没事。
仿佛没察觉到周遭的动静,谷溪利落将绷带给拆除了干净,随后扔到地上,雪白教缠的绷带隐约可以看到上面附着之物。
热水很快端了上来,谷溪从帐内拿现有的毛巾沾上热水将伤口之处擦拭,偶尔那水珠还滚落进了伤口,身后的老大夫又快忍不住了,这人到底会不会医术,即使是热水这样的天气根本不适合沾惹伤口,她难道不知?
这里的人多半是不懂医术的,老大夫的担心他们完全感觉不到,反而谷溪自信从容的动作让他们有些心安!
皮肤上带着的脏污全部被擦拭干净,显得伤口里面的红黄之物越发显眼,谷溪净了手让人找了把匕首在酒水里冲刷一遍,就要动手,却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裴千云。
“我来吧!”裴千云主动结果那柄匕首,谷溪让开位置让他坐下,指着伤口里的腐肉,“这些药全部挖出来!”
封辰身上伤口怎么说也有数十道,几乎大半都有腐肉,听得要将肉生生挖出,裴千云心里也是有些触动,但对上女子认真的眉眼,他一声没坑动起手来。
一刀下去血肉中喷溅鲜红血液,裴千云瞳孔缩了缩,动作不见延迟。
裴千仓早已别过头去,没想到会有这么血腥的治疗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