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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恩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今天在天上,我绑着安全带,心里读秒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你。”
有恩说完这句话,我感觉四周的雪都停了,雪花就那么一动不动,密密麻麻的静止在了半空中,晶光相互辉映,四周一片灿烂。
“飞机晃的特别厉害,有乘客不停的嚷嚷,周围特别乱。可我脑子里想起来的,是你陪我妈她们跳舞的样子,你在貂皮大衣低下拽着我不松手,二环路上和人打架。飞机穿过气流以后,乘客安静了,我变得特别心烦,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放不下的人里,就多了一个你。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像今天一样,说这么多话。我就是想告诉你,张光正,我心里有你了。我很害怕。”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有恩,我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废话。我靠近她,伸出手,准备抱住她。
有恩伸手挡住了我。
“我也给你30秒的时间,你闭上眼睛想一想。如果30秒后就定生死了,要你把能放下的都放下,你能放下我吗?”
我乖乖的闭上眼睛。
30。
29。
28。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张光正,你面前坐着的,是一个那么好的姑娘。她把日子过的野火燎原寸草不生,就是为了让路人闻风丧胆的躲着她,让爱人毫无障碍的遇到她。
20。
19。
18。
轮不着聊什么生死,哪怕是下辈子,我也想把命交给她。从此两个人杀敌挡怪,再不带别人玩儿了。
10。
9。
8。
我忍不住,睁开了眼,认真的看着有恩。
“放不下。”我开口说。“我放不下你。”
我俩身上,都盖上了厚厚的雪。雪地里的风声四起,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吹两个孔的竖笛。
15
我们酒店有一个员工读书会,每周推荐一本书,建议员工阅读,不是强迫性的,你爱看不看,看过的人可以在阅读会上分享读后感。
认识郑有恩之前,读书会我从来没去过。我觉得只有陈精典那种家伙才会时不时的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证明自己认识字儿。但认识郑有恩之后,我也开始偷偷摸摸的参加起了读书会。
读书会里什么样的怪逼都有,后厨有一个面点师傅,每周都来参加读书会,发言只涉及书里描写的食物。
“我感觉作者很苦,心苦,口也苦,吃饭老是就凉菜。就什么凉菜?笋干儿。还是蔫巴了的笋干儿。笋干这种东西,适合胖人吃,为什么呢?他有纤维素,适合消化,减肥。可是这作者已经精巴瘦了,还吃这个,不好。而且不应该白嘴儿吃,应该煲鸭汤或者炖肉,终归它是个配菜。这就是我对这位作者的一些看法。”
他说的这位作者,叫鲁迅。
“这本书给我的感觉非常好,为什么呢?我抄了一段书里的话,你看啊,“西西里的凤梨,马拉加的石榴,法国的水蜜桃,突尼斯的枣。港澳火腿,芥汁儿羔羊,硕大无比的龙虾,珍贵无比的比目鱼。碟子是银质的,盘子是日本瓷器。”这段话我反复看了好多遍,这是段报菜名啊。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一个意思对不对?所以我感觉作者应该是中国人,要不就是有一些中国血统,懂生活,会吃,是个人物。”
那次我们阅读的书叫做《基督山伯爵》。
还有一个男孩,是客房部的,刚和女朋友分手,据说分手原因是女朋友嫌他没文化。于是男孩决定发奋图强,先从努力看书做起。正值分手阵痛期,小男孩有点儿脆弱,每次轮到他发言的时候,常常因为书里的内容勾起了自己的回忆,想起了前女友的种种。
有时候看科普书,他都能哭出来。“这书里说,灵长动物的社会往往是母系社会,最高长官一般都是雌性,它们负责整个团体的生存。雌猩猩和雄猩猩组成团体,一起觅食,哺育幼子??呜呜呜呜呜呜??我也想和我女朋友一起觅食,哺育幼子??呜呜呜呜呜呜??我连只猩猩都不如??”
虽然怪人很多,但每周的读书会,我都会去,翻翻书,听听别人瞎聊,脑子里想想我,想想郑有恩。
那个辉煌的、玄幻的雪夜之后,我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生活充满了欢乐。我刷牙的时候唱歌,洗澡的时候跳舞,上班的时候看着客人傻笑,智商急速的下降为零。
和有恩确定关系后,我立刻向她坦白了,我不是酒店的大堂经理,只是一个门童。说出口的时候,我心情非常的万劫不复,就算她不原谅我,我也必须要说实话。我哆哆嗦嗦说完,有恩一脸不当回事儿的表情,“门童就门童呗。反正都是伺候人的行当,分什么三六九等啊。”
我松了一口气。有恩看着我,大大咧咧的一笑,“咱俩也算同行了。”
“差,差的有点儿远吧。”
“我问你,”有恩凑近我,“你一个月挣的工资,能养活你自己么?”
“能??”
“那就得了,咱俩精神上往一块儿凑,生活上各顾各的,你不用管我。”
有恩话虽这么说,但当时,我心里替自己窝囊了片刻。作为一个东北人,面对这么一个懂事儿的姑娘,我很想豪爽的拍出一句,“以后你的生活,由我来负责。”可现实却逼的我无以回报,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大雪下过之后,楼下的小花园里,积雪一直不散,大妈们的广场舞取消了。没有了早上的定时相聚,我和大妈很难再碰到面。有一天休息日下午,我从窗户望出去,看到孙大妈正在花园里晒太阳,就下楼去陪陪她。
“你跟小柳她姑娘,是好上了吧?”一看见我,孙大妈就八卦的笑着问道。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算是,算是好上了。嘿嘿嘿。”
“好好处。那姑娘不错,挺仁义的。好好处吧,处对象也是种事业,别冒进,要稳扎稳打。”
我在孙大妈身边坐下来,孙大妈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毛帽子毛围脖大棉袄,远远望去,像个轮胎堆在长椅上一样,眼神有些发呆,远没有了夏天时的霸气。
“这雪估计过几天就化了,”我说,“到时候您就又能跳舞了。”
“嗨,雪化了也不跳了。冬天冷,屋里猫着都容易出事儿,不蹦达了。”孙大妈抬头看看天,“老人就怕过冬,难熬着呢。一到冬天,阎王爷就开始收人喽。”
孙大妈指指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那楼里住的老人多,一冬天,走好几个。救护车天天往楼门口戳,吓人着呢。”
我安慰孙大妈,“瞧您说的,您身体这么好,不用操心这个。”
“是,我不到时候呢。”孙大妈也给自己打起了气,“跳不了舞,我就多晒晒太阳,晒太阳好。我可不能垮了,家里还有一口呢。”
那天下午,我陪孙大妈晒了很长时间的太阳。冬天的阳光,位置变化的快,西斜的过程里,阳光落在哪儿,我们就坐到哪儿。小花园里,其他的老太太们,和我俩的迁徙路线一样。四周人来人往,都在匆忙赶路,只有这群大妈们,缓慢的追着太阳跑。
在起身往阳光地里挪的时候,孙大妈指指我们身后的老太太们,她们也全都穿得厚厚的,步履缓慢,动作迟缓。孙大妈咧嘴一笑,“你看我们,像不像一群鸟?到处找暖和地儿。”
也许是天气冷的原因,那天的孙大妈,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雪还没有化光前,我和有恩进行了几次严肃认真的约会。光明正大的拉过了她的小手,手机里也有了我俩的合照。虽说有恩的心里已经有我了,但我还是会紧张的观察她眼色行事。如果眼神里有鼓励,我就会趁机和她亲密接触一下。如果眼神很凌厉,那我就立刻闭嘴收声,原地抱头。
有恩的外表看起来,是个百分之百的姑娘,软、粘、弹、销魂入骨的甜。和她走在一起,我脚下的路都是带弹簧的,天上,人间,无缝切换。她身上的香味一阵阵的往我鼻子里钻,简直让我致幻。
但这么温软的外表下,有恩揣着一套愣头小伙子的灵魂。说话干脆,能两个字说完的,就绝对不用句子。做事利落,能动手的,绝不废话。至于撒娇发嗲,根本是不属于她的技能。
有一天我诚恳的问她,有恩,你和我聊聊你喜欢的,和讨厌的事儿吧,我好好记一记,以免以后误闯雷区。
有恩靠在沙发上,想了半天。
“喜欢买包。”
“??啊,那,那精神层面的呢?”
有恩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精神层面?我这种大俗妞,要说爱看书,你信么?”
“吃饭呢?有什么忌口的么?“
“什么都吃。好养。”
“喜欢干的事儿呢?”
“喜欢看热闹。路边打架的,我能从头看到尾,回来还写观后感呢。”
“讨厌的东西呢?”
“讨厌孙楠。”
“啊?那个歌手?”
“嗯。想让他死。”
“至,至于么。。。。。。”
“至于。我电视上一看见他,就疯了,就想砸电视。长成这样,不拿铁链子跟家栓好了,怎么就被放出来了呢?咱国家就这么缺两条腿会叫唤的呀。”
“明白了,以后咱有钱了,绑了他,送到韩国去整一下。那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你喜欢什么啊?”有恩看着我问。
“我喜欢你。”我认真的说。
“真够不要脸的。那你讨厌什么啊?”
“以前讨厌的挺多的,但现在决定陪着你,一起把宝押在孙楠身上了。”
“嘴够甜的。”
“真心话。”
有恩冲我翻了个白眼,“你干门童可惜了,还是应该去卖保险。”
一进入12月,有恩开始加班,常常是回了北京休息一晚,第二天接着飞。她是为了攒下休假和我一起过元旦。有恩不在的日子里,我正常的上班下班,偶尔在楼下和柳阿姨她们晒晒太阳,分享一下冬日心情,交流一下养生常识。大妈们都没有了夏天时的精气神,孙大妈最近很少出现,就算来了,也常常是坐着发呆。
12月过了一半时,到处都在流传世界末日要来了。说12月21号那天,玛雅人预言,地球会连着黑三天,然后就海啸地震房倒屋塌。中心思想一句话,我们全得死。我周围的人里,王爷特别信这个。从前的他,每天半死不活的,但现在离世界末日一近,他倒高兴了,像小孩儿盼过年似的盼着这一天来临。每天上班打混,下班喝酒,能躺着绝不坐着,索性连澡都不洗了。
王爷不洗澡,直接的受害人是我,因为他的脚变得特别臭。那种臭简直没法儿形容,只要一脱鞋,整个屋子,都立刻裹上了一层油。油里泛着潮气,潮中裹着腥,腥里还带着一股腌菜的酸,只要王爷的脚在屋子里,我就头晕眼花,中气不足,嗓子眼儿里总有东西,想吐吐不出。
我劝王爷,就算世界末日了,也不耽误你洗个脚的。
王爷靠在沙发上打着游戏,四处闻了闻,“很臭吗?我没闻见啊。”
“你鼻子瞎啊?这么臭闻不着?陈精典和小妹,都开始往他们屋门缝底下贴胶条了。”
王爷一手打着游戏,一手把袜子脱下来闻了闻,那袜子已经硬梆梆的了。
王爷把袜子随手一丢,“没多臭啊!你跟我滋歪个球。张光正,你最近有点儿矫情,找着媳妇儿了不起啊?那你跟她过去,她脚不臭,她脚后跟儿上还镶玛瑙呢。”
我很想拽着王爷进卫生间,按着他洗一下脚,但我被臭得口干舌燥,四肢绵软,只能乖乖的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