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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油渣就是载货下乡辛苦,该称多少钱,该收多少钱刘芬不糊涂。她没有夏晓兰伶俐的口舌,不能让那些城里女人掏钱买衣服,但卖油渣不需要巧舌伶俐,养猪的农民需要它,他们会掏钱买!
刘芬觉得这生意适合她,辛苦算啥,她有一把子力气,不赚钱难道要闲在家里靠女儿养?
夏晓兰勉强不了她妈,还是家底太薄,她妈才想着攒钱。
对刘芬来说,一年几千块收入的生意就这样放弃,那也太可惜。
母女俩说了半宿话,夏晓兰一大早又爬起来送周诚。这次是刘芬包的饺子,照例是夏晓兰调馅儿,包了整整两斤肉馅,给周诚和康伟路上带着吃。
周诚舍不得离开。
夏晓兰把饺子塞给他,“别婆婆妈妈,有时间我就去京城看你。”
小没良心的。
周诚开着车走了,夏晓兰才回家。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周诚的车一转弯,就转到了黄河饭店。
老远瞧见饭店的楼房,康伟就怪叫一声,“哟,那个打嫂子主意的就在这里面上班?”
“你别阴阳怪气的,我看你嫂子虽然没瞧上他,话里话外也不讨厌他。就是他妈太讨厌,我怕那女人还要找事儿。”
黄河饭店可是涉外的。
门口铺着红地毯,也有商都当地人来消费,敢迈进饭店大门的都非富即贵。
开大车的货车司机在普通人心里能赚钱,在黄河饭店还真不够看。周诚和康伟却不是怯场的人,饭店也不能真把人拦在外面。
周诚和康伟往饭店里一座,大清早的这俩人点了个鱼翅!
服务员一脸为难看着两个土包子,“鱼翅需要时间泡发,都是要提前预订的。”
你们以为是粉条呢?
拿热水一泡,过二十分钟就能端上来一碗酸辣粉!
那是鱼翅啊,泡发的时间长,程序也挺复杂。
“那上一份八宝熊掌,一份荷花猴头,一份油泼飞龙……”康伟砸吧下嘴,意犹未尽,掏出一叠大团结摆在桌上,表示他有钱结账。
黄河饭店是供应过熊掌的,最贵的是大盘的扒熊掌,一份就要330元!
八宝熊掌也不便宜,230元。
荷花猴头不是猴子的头,是猴头菇。
油泼飞龙当然也不是真的龙,“飞龙”是产于兴安岭那一带的棒鸡,像鸽子那么大,一只重量超不过一斤,肉质洁白细嫩,是老饕客眼很极品的食材。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龙肉说的就是飞龙鸟。
服务员冷汗都流下来了,相比顶顶贵的八宝熊掌,荷花猴头只要35元,油泼飞龙一份也才40块。
可熊掌、猴头菇和飞龙,这些食材就算黄河饭店也不是时时备着……谁他妈闲的没事儿,会忽然来饭店点这些菜?!
“对不起,这些都没……要我我去后厨问问,今天能给您二位上点啥菜?”
服务员的态度很客气。
要没有康伟放在桌上的钱,这两人肯定是来找茬的。
现在也是找茬的,有钱人找茬总不能随便打出去。服务员被康伟折腾的跌跌撞撞,康伟拉长声音:
“哟,这都没有,你们饭店这采购也太不称职了吧?”
康伟从一叠大团结里抽出一些,可能有十几张,都递给服务员:“为了吃顿饭真不容易,小费你收下,我能见贵店的采购不?”
啊?
没有熊掌、猴头菇和飞龙,关采购员朱放啥事儿?
服务员看着康伟认真的脸,看了那不菲的小费,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来找饭店麻烦的,而是来找朱采购麻烦的!
黄河饭店是能收小费的,并不违反政策,只要是客人心甘情愿给的。
那这钱她也是可以收的吧?
叫朱放出来,她可没有压力,她又不喜欢朱放。
朱放一头雾水,来黄河饭店吃饭的客人有见厨师的,还真没有要见他一个采购的。但朱放没做啥亏心事,就连吃回扣这种事他因为心高气傲都做得少,他没啥好心虚的,也就来见了。
周诚和康伟他都不认识,但这两个年轻男人都是极出色的。
“你就是朱放吧,坐下吧,我有几家话想和你说一下。”
周诚身上有股说一不二的派头,朱放平时有点小骄傲,周诚的骄傲并不愿显露,但这种骄傲是刻入骨髓的。说的俗一点,习惯装逼的朱放遇到了不用装也很牛逼的周诚,气场就败落了,忍不住要顺着周诚意思行事。
朱放坐下来,告诉自己对方是饭店的客人,他听听要说。
周诚一句话,又把屁股刚沾上椅子的朱放刺激的差点跳起来:
“我是夏晓兰的对象。”
夏晓兰的对象?
朱放难以置信。
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周诚看上去实在不像开玩笑。是的,周诚人长得好看,能跑来黄河饭店消费,也不是啥普通人,朱放心都快碎了,咬着牙否认:
“我不信,晓兰根本没提过你……”
周诚用看傻子的眼神瞧他,“晓兰和你提我做什么?你信不信没关系,我来饭店有两个目的,一是感谢你曾经照顾晓兰,二是希望你能约束下自己的母亲……她在大街上辱骂晓兰,我对她的印象很不好,对付女人不是我的习惯,特别是上年纪的女同志。”
朱放的心像被人塞了一颗酸柠檬。
——周诚是来宣告主权的!
091:朱放发飙
朱放还没消化夏晓兰有对象的事实,整颗心又揪到了一起。
他妈在大街上骂晓兰?
她咋能干出这种事?
朱放没有亲耳听到,但能猜到必然是骂得很难听,否则周诚不会找上门来。
亲妈有多强势朱放很了解,可丁爱珍在家表现出来是很支持他和晓兰的啊,之前也同意了给晓兰安排工作,后来晓兰说要去考大学,连鳝鱼生意都不做了,安排工作的事自然没了下。
朱放涨红了脸,他妈是不是对晓兰说了难听的话,才让晓兰都不肯再来黄河饭店了?那时候,他知道晓兰是没对象的。
这对象是新谈的,朱放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嘴上无意识辩解:
“不可能,我妈不是那种人……这其肯定有误会!”
周诚挺不耐烦,“我亲耳听见还能有误会,朱放同志,我就是通知你一声,如果你不能约束自己的母亲,我就只能按自己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了。”
他就是来通知一下,宣告主权,顺便给朱家一次机会。
眼前这小子觊觎着他媳妇儿,周诚在这种事上心眼比针尖大不了多少,偏偏为了自己在夏晓兰心目的形象,还要装出大度稳重。
一叠大团结是1000块,桌上剩着的咋说也有**百。
康伟啧啧两声,指着剩下的钱说道:“你妈说我晓兰嫂子为了卖鳝鱼给饭店,勾引你,这点钱不知道够不够黄河饭店付给晓兰嫂子的货款?银货两讫的事,被你妈一说显得太恶心,这钱你收着,是我哥给的感谢费。”
康伟这小子,只差说是给朱放的小费了。
情敌来自己工作的地方充阔,还给自己“小费”?
朱放受不了这个侮辱!
周诚却已经用完了耐心,他和康伟站起来。
两个人都很高,北方人的魁梧,朱放连个子都不占优势。
“康子,走了。”
周诚和康伟没有继续再和朱放周旋,两人跑来黄河饭店洒了一千块,连口水都没喝。
“客人咋走了?”
“一个菜还没点呢……”
“嘘,我看是来找茬的。”
“朱放认识那两个人?”
朱放的人缘并不太好,他在夏晓兰面前姿态放得低,平时和同事相处他是很骄傲的。饭店里也有向他示好的女服务员,朱放一个没都瞧上。
朱放的眼高于顶伤害了女同志的自尊心,丁爱珍的态度更叫人难堪。
看见朱放吃瘪,大家都有点幸灾乐祸。
有人觉得周诚和康伟太损,走上前安慰朱放,“小朱同志,你没事儿吧?”
朱放难堪的要命,推开关心他的人,“……我没事,我要请假,家里有点事。”
朱放跑了。
众人望着桌上扔的钱,这钱是给朱放的,可朱放不会要啊。
“啥人啊,跑来我们饭店摆阔。”
“人家能摆这个阔,这钱比朱放一年工资还多了吧?”
那个拿了小费的早数过手里的钱,15张大团结,就是150元。一叠是一千的话,桌上剩下的钱就是850?朱放一个月工资是70元,一年也才840元啊,可不是比朱放一年工资还高!
钱朱放没要,搁桌上谁也不敢去拿,还是经理看着不像话,让人把钱先收着:
“等小朱回来再转交给他。”
大家都不知道咋回事,大早上就来了两个豪客给朱放“送钱”,送钱能把朱放气成这样,饭店的人都好奇的要命。
朱放就是生气。
他瞧上夏晓兰其实也没干啥坏事,不过习惯了妈宝,有事回家找妈解决——哪知丁爱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嘴里说着要帮夏晓兰安排工作,转过头就羞辱晓兰。朱放心里难受夏晓兰找了对象,又疑心是他妈从作梗,才把晓兰吓得不来黄河饭店,还飞快找了对象。
他妈到底对晓兰说啥了?
把他的姻缘坏了也罢,晓兰都不和他见面了,咋还能冲上去辱骂她!
周诚和康伟大清早跑来黄河饭店,肯定是给晓兰出气的,朱放多骄傲的人啊,愣是被周诚的阔气和高高在上给打击到了,以后饭店的人要如何看待他,他还好意思在这里上班?
生气的朱放一口气冲到他妈的单位上,丁爱珍今天却有好几个会要开。
朱放稍微冷静了下没在丁爱珍上班的地方闹,他又闷头回家。丁爱珍开完会听说儿子朱放来过也奇怪,这时间点不是在上班么,采购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朱放是很少来她单位的。来了就是有事,有事咋没留个只言片语就走了呢?
丁爱珍下午提早下班,回家就发现朱放躺在沙发上,枕头盖着脑袋。
听见脚步声,朱放把枕头掀跳起来,脸红耳赤,看着他妈的眼神好像在看仇人:
“妈,你去找晓兰麻烦了!”
丁爱珍心咯噔一跳。
她昨天丢了大脸,当然不会轻易就算了,她在单位当着小领导,自然也认识别的朋友,肯定要把昨天的事还回去——夏晓兰不是要做个体户嘛,随便托几个朋友查一她,夏晓兰的生意不死也要脱层皮!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整个国家的经济是在往好的方向转变,分田到户让各种农产品的产量提高了,农民兜里有了余钱,能供应给城市的物质更丰富……破坏改革开放是开历史倒车,但改革开放的模式仍处在摸索。
个体户和投机倒把的差别并不明显。
一个月工资几十块,商都到羊城的车票就要花掉一半,交通成本的高昂,直接将“投机倒把”给扼杀在摇篮。夏晓兰往饭店送黄鳝,可以说是农民自产自销,尚属卖农副产品的范畴。她在街上公然摆摊,在丁爱珍看来就是“投机倒把”!
丁爱珍还没有动作呢,就被朱放揭破,难道夏晓兰跑去找朱放告状了?
丁爱珍坐到了沙发上,已经想好了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