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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十年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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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石一口气堵在胸口,气得说不出来。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目的性那么强,他就想来看看她,聊聊君子之气,山水之美,说说大汉的地广物博,风土人情,这都不行?说了半天她竟然还在问他来干什么?!真是,真是气死人也!

“我是来笑你被罚的!”水石气结,越想越气,想之以往,更是气上加气。

看着儒雅的公子有气难言,憋得脸色通红,祭月只觉得心情很好。心情一好,那自然——要使坏了。祭月平生唯有两样爱好,一为百年佳酿,二为美人在怀。昨夜刚喝美酒,今日美人送上门来,岂有放过之理?

第二卷 重生盐城 045 谁是登徒子?

微风里送来甜腻的花香,某个墙头上一个小小的脑袋挂在上面,一双眼睛滴溜溜得转着。

“大姐,你就放心让二姐和水公子独处?”重星站在叠高的椅子上,无聊得看着远处分站两地的两个人。她脚下围着十多个下人,他们胆战心惊得扶着椅子,生怕这小姐一不小心掉下来。

坐在院子里的重阳为自己徐徐倒上一杯清茶,细小如薄雾般的水花从被子里迸溅出来,“那是爹的意思,能和水公子结为朋友对重家来说百利无一害。我和你都没本事,入不了水公子眼,那自然得看重月的。只是不知……”她到底会不会为重家着想。剩下半句话,重阳咽下肚子没有说出。

“我觉得吧,水公子那么风流倜傥的一个有学问的才子是断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的!其实咱们不用看,水公子的名声在那里,他就不可能无耻得在光天化日下调戏二姐。”因为距离亭子很远,所以重星和重阳即使没有刻意小声说话,他们也听不见。

泡茶是一门艺术,尤其是坐在花丛中微笑着泡茶的重阳。素手芊芊,根根白嫩如玉,水晶豆腐一般细腻。一小壶烧开的露水从半空中淋下,将茶盘上一壶朱褐色的茶壶淋得遍湿,“水公子的确不像登徒子,但我们看着点也没错。如果半途除了什么事也好及时处理。”

“怎么?无趣了?无趣就下来吧。”重阳一边泡茶,一边淡淡道,“让风雅上去看着,你回房把那幅垂岸杨柳绣……”

重阳话没说完,重星就迫不及待打断,开玩笑,那线线条条,估计没把杨柳绣出来,自己的手就要被缠成杨柳树了!她义正言辞,不容拒绝道,“那怎么可以!这可关乎二姐的清白!这么重大的事情系在我身上我怎么能……”

重阳低头浅笑,微微摇头,重星那点鬼心思她会不知道?

重星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她怔怔得盯着墙头远处,隔了半响,犹疑问道,“大姐,二姐像不像个登徒子?”

“嗯?”重阳惊讶得抬头,重星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重星僵硬得转过头,然后义愤填膺得指着墙那边远处的亭子,兴奋又气愤道,“水公子没调戏二姐,但二姐在光天化日下调戏水公子!”

话说此时此刻重府后花园里,百花盛开,杨柳依依,水石傻傻得看着逼向自己的祭月,看着她将一朵扒光了的花茎插在自己头冠。

猛然间他又想起上一回,众目睽睽下,她竟然像一个纨绔子弟轻佻自己的下巴,竟然,竟然还用吻威胁自己!

乖乖的,别抢我的沙袋,要不我就把你吻了……

要不然我就把你吻了……

我就把你吻了……

水石的脸红的不像话,他甚至瞥过头不敢望向祭月。堂堂一个男子,一个满腹经纶的才子怎能,怎能如此紧张……这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望着从脖子红到耳根的水石,望着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的耳垂,祭月愉悦得抿起嘴角,又靠近他少许。

第二卷 重生盐城 046 重星的纠结

水石后退一步,祭月便逼近一步。水石咬着唇,不知所措得想要推开祭月,偏偏双手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软弱,使不上力气,窘迫道,“你,你,我,我们不能靠得太近……”

“怎么样才不算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祭月说话时的气息拂过水石的耳垂,令得他脚一软,差点摔倒。

这一小小的动静顿时吓坏水石,他一下子推开祭月,后退着退到一个安全范围。

他撇着头始终没去看祭月,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知道一定很红。自己现在的样子也一定很狼狈,他不敢去猜测心口上那颗猛然跳动的心脏是怎么回事,固执得扶着粗大的柳树大口喘息。

“男女授受不亲,礼也……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栉……非礼勿视,非礼勿碰,非礼勿言……男女有别,男女有别,男女有别……”水石一个劲在心里想着古人圣贤的说过的话,试图用十年苦读的君子礼教压下自己心中莫名的悸动,“她是女子,她的清誉很重要,我不能毁了她,水石啊水石,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吗?达官贵人哪个不是左拥右抱,你虽不屑,但也见过不少,怎么能这么没有定力……”

这是怎么开始的?祭月想了想,似乎从水石气得说他是来看自己笑话开始,她就忍不住逗他了。

偏偏佳公子有没有?有,这个世上不可胜数。翩翩佳公子却又严以律己,恪守圣贤,不近女色有没有?有,寥寥无几。如果这个翩翩公子还学富五车,名声在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正人君子,这样的公子有没有?只怕难觅。

如今这样一个似乎什么风月都知道却又从没碰过的男子站在祭月面前,依祭月风流性子,她岂能坐怀不乱,岿然不动?

看到水石不停动着嘴皮子,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祭月便猜出他七分心思,不觉畅然大笑。儒生就是儒生,刻在骨子里的道德标准让他们始终不敢逾越。但越是这样,越让祭月笑得欢畅。

听到戏谑的大笑,水石抬起头凶狠得瞪祭月一眼,只是目光嗔怒,更多羞涩风情。这人,这人就不知道害羞吗?!水石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心中后悔,他实在不应该来招惹这个女子的……

笑罢,祭月好整以暇得等着水石慢慢平静下来,再没有过分举动,只是低低得说了一句,“如果是朋友,就帮我照看着重家,那些书生不知道会不会再来捣乱。”

现在想起他们是朋友了?有人会这样对朋友吗?水石恼怒得牙痒痒,虽然很不想答应,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要干什么?”

“有些事要离开盐城一段时间。”祭月收敛了调笑语气说道。

“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

“什么时候回来?”

“不定。”

“我最多等你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不得不回陵城。”水石有些失落道。

离后院的某远处,在重星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下,那重叠的身影分明就是祭月给水公子插花,然后主动吻上水公子!

“发生什么事了?”重阳仰起头皱眉问道。

重星想着刚才那一幕冷汗淋漓,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大姐实情……

第二卷 重生盐城 047 月下独酌

清冷冷的月亮挂在黑沉奠空,没有一颗星星,只有一轮无比饱满的圆月。浅浅的夜风带着丝丝沁人的凉意,撩不开夜幕神秘的面纱。明明灭灭,隐隐约约的灯火在远处飘摇,如同山野中的鬼火一般。

寂静,安宁,无声——适宜独处。

一张桌,一把椅子,一壶酒——适宜怀旧。

晚上睡不着的祭月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裳站在半人高的草丛中,一棵粗大的槐树笔直站在她面前,树上长了几片嫩嫩新叶。祭月无声无息得站在那里,眺望着远处那个月下独酌的清冷男人。

重日并不老,四十多岁,身体健朗。只是不知何故,鬓角早生几簇小小白发,特别扎眼,也平白让人对他看老几岁。

“姗姗,女儿们都长大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吧?”重日倒一杯酒,微笑着举起酒杯将酒洒在地上,酒水成流线型侵入泥土,发出细微的噗噗声。

重日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抬头对着月亮举杯,惆怅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姗姗,今天又到你的祭日,你在天宫里住了那么多年可曾寂寞?”

“我答应过你我会好好照顾孩子们的,现在她们也快嫁人了。只是阳儿这孩子太懂事,太想着重家了,担心我,担心两个妹妹,一直拖到现在……我也一直在给她找一个性子醇厚的男人,但性子醇厚又门当户对的哪有那么好找……”重日仰头一饮而尽杯中的酒,许是夜色的关系,许是祭日的关系,今夜的重日格外感慨,“太高的咱们攀不起,豪门里斗争多,不适合阳儿。门槛太低,我又担心阳儿跟着丈夫吃苦,这种事她肯定不会回来说的……”

“星儿还是那个样子,整天想着玩,鬼主意一大堆,听阳儿说前不久还装成一个小乞丐偷了马家公子三十一两银子。”重日想着忍不住摇头无奈笑,“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重日又饮了一杯酒,顿了顿才有些沉重道,“月儿最近变了好多……不知道是受刺激还是怎么了……现在的月儿,连我都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姗姗啊,我该怎么对她……”

重日重重叹了口气,“我的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那一声极其无奈的女儿穿过层层树影,穿过厚重的夜幕直袭祭月心口。仅仅一声叹息,仅仅一声我的女儿,祭月却不知为何鼻子有些酸涩。

这个深夜,她似乎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句话才始终无法沉睡,似乎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句话她才一直站在这里听这个中年男人碎碎念。

我的女儿……她是谁的女儿?祭月抬头望向灿烂的圆月,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嚣张得宣布对她的权。她是将军,她的士兵可以骄傲得说我的将军,他们以她为荣;她是托孤重臣,满朝臣子可以谨慎谦卑得说我的大人,他们以她为首。似乎所有人都在依靠她,信赖她,把所有的决定甚至性命都交给她。她从来不敢马虎,生怕一个出错便是满地鲜血,遗臭万年。她兢兢战战一生,岂敢有片刻放松?

第二卷 重生盐城 048 月下父女

如今……有一个男人对她说:我的女儿……语气是如此温柔,如此雄得让人心碎……他将她当做未长大的雏鹰,小心得想要将她纳在羽翼下,让她吹不到风,淋不到雨,外面奠昏地暗日月无光都和这重府里的小姐们无关。她们只需要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得在这重府里幸福长大——这是一种怎样的爱……

为此,这个男人究竟在看不见的地方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牺牲?祭月直直得看着对月独酌一身寂寥却微笑着喝酒的男人。独自离开重府在外做生意时一定很寂寞,生意失败却不能找个亲近的人分担时一定很痛苦,望着春花秋月下成双成对的人影时一定很孤独,面对家中大大小小冒出的问题时一定很头疼……

这个男人,为了这个家——坚持了一十三年。

祭月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月光落满周身,一如落满了满身月色的重日。

重日见到祭月,微微有些惊讶,转而一笑,“可怪为父罚你?”

他自称为父,称她月儿,他是真正得从心底里爱着这个女儿,希望她一生平安快乐。相比陵城那些为了官位地位的大豪门,大贵族,他们可以为了政治牺牲一切,包括妻子和女儿。多少美丽的女子无辜得沦陷在政治无比阴暗的手掌之下?

她何其有幸能来到这里,能成为这个男人的女儿……祭月坐到重日对面,拿过他手中的酒壶亲自为他倒满一杯,双手递上,“这是月儿惹来的麻烦,的确该罚,只是——”祭月顿了顿道,“罚得有些轻了。”

重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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