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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官兵死在水云镇总是件麻烦的事,为了今晚能睡一个好觉,他们得去再解决几个人。告诉他们,水云镇里有块铁板,最好别来招惹。王爷私自拥兵本就是件见不得人的事,他们不敢把这事搞大,所以来的人也不会多。死了就死了,对那些人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平王爷吗?不敢在陵城明目张胆得招兵买马,就跑到这里来了?招兵买马,私自拥兵,他要干什么?祭月负手走在石子路上,慢慢眯起眼睛。
“你是个不错的女人。”祭月背对着妇人朗声道,能让一个人被祭月评价为不错,这样的人整个大汉都屈指可数,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妇人望着祭月的背影笑了,如烟花般笑得灿烂,笑中带泪。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那个女扮男装女子眼中深处的正直和责任。其实她没有多大本事,只是看人的本事特别好,所以宁可舍弃豪门大宅,甘心和一个籍籍无名的书生一起生活,生下三个儿子。
这一生,至少她过的很安宁,很幸福。
“石头,好好跟着她,不要忤逆,如果可能就永远跟着她吧。”妇人拉着石头的手郑重道。
石头蹙眉,表情有些别扭,难以接受道,“儿子……儿子喜欢……女人……”
妇人听得忍不住欢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哀伤。石头虽然已经十六岁,但他仍然像个孩子一样单纯。他不知道外面的险恶,也不知道他的美丽会给他惹来多大的麻烦。这些年要不是她尽力遮掩儿子的容貌,让他极少见人,哪里还能母子同乐?
想到祭月,妇人不禁心中叹息。明明是个花季女子,明明比自己的儿子都要小,为何她的眼中已经深邃不可见,嬉笑怒骂皆成习惯?为何她可以那么平静得控制整件事,不急不躁,每一步都算计得清清楚楚?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塑造出这样一个隐忍又聪明,强大又精明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造就这样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年轻女子?
“石头,相信娘,若得她欢心,你此生都会幸福的。”
街上的人全部散去,各自回家锁好门,有些甚至害怕得收拾包袱去后山躲避一段时间。百姓见祭月和白羽离开以为他们要去避风头,自然害怕官兵再来,于是纷纷回家躲起来。
掌柜不敢再让祭月和白羽留宿,将他们的行李整理好系在红雪和黑鸦身上,就把马赶出后院。
得,做了一件好事,这天晚上祭月和白羽两个人就不得不流落街头了。
这一夜,村里人胆战心惊,睁着眼睛丝毫不敢睡觉,祭月和白羽在解决了五十六人后,找了个干净得地方呼呼睡觉,而且睡得雷打不动。
第二天天未亮,祭月和白羽各牵着马走到村头时,妇人和石头已经等在那里。妇人眼中的担忧和害怕在见到祭月到来的时候落下,石头拉着妇人的手斜靠在墙角睡得不安稳,看样子他们在这里等了不少时间。
妇人急忙推醒石头。
“想好做我的暖床人了?”一出口就不是好话,再配上祭月认真的样子,真是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石头显然经过一番打扮,妇人彻底将他额前的头发束起,露出瘦小巴掌大的脸颊,白皙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眼角上翘,多了无数说不清的风情。
他对着祭月一瞪眼,即使是生气也让人觉得妖娆。想来一个晚上,妇人已经将一切利害都告诉这个少年。
“公子重新给石头起个名字吧。”妇人对祭月道。
石头只是小名,拿不出场面。
“你姓什么?”祭月问道。
“小人娘家姓季。”
妇人说的是娘家,这话可说的有些意思。祭月笑意不明道,“那就叫季汝。”
妇人微愕,转而拉着儿子跪下,轻轻怒斥,“还不快谢公子赐名!”
少年抬起头,不甘心问道,“真不能带我娘?”
祭月默然。
季汝和白羽共骑一马,祭月骑红雪。妇人拉着少年的手再三叮嘱,等到鸡鸣三遍时,终于等不下去。
两匹马策马而去,掀起滚滚烟尘。妇人孤单得站在村头目送他们离开。
少年回头,安静的村子矗立在母亲身后,灰败而熟悉的墙面将母亲的身影映衬得格外凄清。她孤身站在村头冲自己挥手,没有说一声再见或者珍重,眼泪从母亲眼中簌簌落下,无声得消失在地底深处。
娘,娘……少年在心中一遍遍呼唤。
保重,保重……妇人在村头泪流满面。
祭月抚摸着红雪的额上的须毛,轻轻稻息声消失在急速的风声中。她心中很清楚,少年和妇人也许再也没有相见的日子……那样一个聪明而刚毅的女子,她能够忍受自己为了儿子受尽侮辱,但她绝不能容忍自己再这样苟且活下去……儿子已经有了归处,所以一无所有的她终于可以放心离开。
女子的贞洁有多么重要?祭月见过有女子因为被摸了臀部就上吊自杀的,也见过露了一个香肩就寻死觅活的。这些束缚在豪门大宅的女诫女律,拘禁了无数养在深闺的女子。相比那些香闺女子,祭月除了同情别无它想。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另类,她不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她们。她们是女诫女律的忠实拥护,也许当她怜悯得看着她们被女诫女律束缚的时候,她们也在可怜得看着她。伤风败俗,有伤风化,举止轻佻等等,很久很久以前,她也受到过这样无数的冷嘲热讽,背后私语。
所以她睡温柔乡,却从不去招惹不能招惹的深闺女子。
这个妇人,从一些细微的地方就可以发现,她仍然是一个受过深闺教育的女子,骨子里她不容许自己不干净。
第三卷 谁主沉浮 004 买衣服是头等大事
快马加鞭赶了十一天的路,祭月三人终于风尘仆仆得来到陵城。那日的陵城仿佛还在眼前,城门口壮阔的迎接,城墙上站满的人头,乐师欢快得奏乐,满城得高呼呐喊……
那样的场面她还深深记得,此时再望时居然已经过去十年。城墙依然是那片城墙,古老而恢宏,只是城墙上的士兵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士兵,城门口也再没有人摆一个大仗势迎接自己。祭月眺望着这一切,一时间百感交集。
城门口挤满了人,进进出出,看起来十分热闹。祭月三人下马,白羽牵着红雪和黑鸦去马场。马场是专为行人喂养马匹的地方。大汉律例有规定,京都不得入马!但商人行走,官员考察等等很多人都要用到马匹,于是诞生了马场这样一个地方。
当祭月真正陵城时,她再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十年,足够让陵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换。曾经的糕点铺变成当铺,三条大道改成缩,许多店铺都消失不见变成大宅院,卖糖葫芦的贩子也换了地方。祭月一路看去一路感叹,明明还是不久前的景物,一下子就大变模样,这一回,祭月才无比深切得体会到——这个世界真得过了一十年。
听到祭月深深稻息,季汝有些奇怪得看了她一眼。这几日他和祭月相处得也算熟,发现她的确是个了不起的——痞子!说她了不起,是因为祭月在途中轻轻松松解决了三伙强盗,说她是痞子因为她一有时间就会无聊得调戏自己!那些面红耳赤的场面每次将他弄得气怒难当,然后她又得意地挥挥手心满意足得离开,徒留自己在原地生闷气!
很久以后,水石曾经问过祭月,为什么在盐城你没有那么风流恣意?祭月瞥他一眼反问,盐城有好看的男人?水石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
“去哪里?我们的钱不多了,如果住客栈的话,最好奠字号肯定住不起,最差的人字号大概能住十几天。”虽然很不想和祭月多打交道,但季汝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祭月目前他们的财政情况。这些银子是祭月离开盐城时拿女子的首饰折换而来,原重月并没有什么私房钱,即使有,现在的祭月也不会知道。然而让季汝想不明白的是,他才刚刚成为她的下人,她就那么放心把所有家当都交给他打理?不怕他带钱跑了吗?
祭月斜视得盯了季汝好一会,看得季汝鸡皮疙瘩都快起来,才说道,“我们去给你买衣服,你这身衣服实在太差了。”
“什么?!”季汝瞪大眼睛,连住宿都快成问题的时候,她居然还纠缠他衣服的问题?季汝再一次觉得他和她没法正常交流!
祭月三人来到陵城最好的衣服店,“水木年华”四个朱红大字的牌匾高高挂在门面上,祭月只看了一眼就走进去。
季汝拉着她的衣袖,皱着眉头小声道,“我的衣服不着急!”
“我着急。”祭月的声音明显是敷衍。
季汝有了丝怒意,“你能不能分清主次!”
祭月回头无辜得看着季汝,“我正因为分清主次,所以才要给你买衣服,这是头等大事!”
季汝气结,撇过头气哼哼得不再看祭月。
进了水木年华,季汝才知道他实在小看陵城的物价。挂在店铺里一件素色普通的麻衣就要二十两,更别说质地优良,花纹繁琐,精致美观的绸缎衣。望着那七百六十五两的标价,季汝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井底之蛙。一件衣服能卖上这样一个天价的数字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而且这样的标价不只一件,这还只是一件上等偏下的价格。
季汝摸摸怀里的钱袋,又忍不住望望祭月,他们全身上下就只有三十两银子,估计只能买一件麻衣而已。而且估计原本能住人字号奠数也要大打折扣了。
“我们换个地方买吧。”季汝贴近祭月趁人不注意时小声道。
祭月不赞同得摇摇头,“水木年华是陵城最好的服装店,无论从历史的悠久,款式的多样,制作的精美都是首屈一指的。整个陵城,不,整个大汉都难以找到能和水木年华相比的服装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季汝忍不住直白得提醒道,“我们钱不够!”
祭月惊讶得望着他,“我给你的时候不是有四十多两吗?难道你私吞了?”
闻言,季汝气得面色通红,哆嗦着嘴唇只道一声声,“你,你,你!”然后甩袖不再管祭月。
祭月望着他气恼离开的样子低头笑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季汝恢复正常而高兴还是为了满足她恶劣的性子而得意。
祭月扫了一遍水木年华里所有衣服,虽然有些衣服的确很漂亮很华贵很优雅而且价格也很高,但没有一件适合季汝,或者说没有一件能配得上他。美人美到极致,自然需要最美的衣服,而最美的衣服无异于最适合美人,最配的上他气质的衣服。
可惜——没有。
“掌柜的,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极品衣服?”祭月直截了当得对水木年华的掌柜道。
掌柜是一个妖娆的女子,没有束发,满头青丝自然而然得披在雪白的肩膀上。女子笑着打量祭月一番,道,“极品的衣服需要极品的人。”
“我有极品美人。”祭月随意一指季汝。女子望去,仔细打量了季汝一番,然后对祭月道,“极品衣服需要极品的价格。”
“我有极品的价格。”祭月依然随意一指季汝。
女子笑笑,招呼一声店里的人,然后带着祭月后院。水木年华的衣服分许多档次,上品中等及以上不会列在店铺都会有单独房间。而且水木年华有它自己特有的规定,上品衣服谁都可以买卖,但极品衣服只会卖给极品美人。
水木年华在陵城已经有近七十年历史,七十年在别的地方也许不算长,但在陵城这个瞬息变幻的城市,起起伏伏,生生灭灭,是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能在陵城生存数十年的店铺都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