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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拂进窗户,窗台上一盆栀子花随着风轻轻的摇曳。
“唔……妈妈……爸爸……”
病床上的幼童仍旧没有清醒,只是嘴里不断的含混呢喃。
他的身边,两个人完全无视了他的痛苦,正在不断的吵闹。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抱错了人,我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抱错了!荣儿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为什么,为什么……”
陵太太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失声痛哭。
她原本无法生育,调养了七八年才老年得子生了唯一的宝贝儿子陵荣,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一丁点苦,是全家人的宝贝。
“小芝,这不是你的错,当时情况太混乱,几万个人在逃命,你抱错也情有可原。你不要太自责了。”陵先生劝慰着妻子,目光里也是无限的疲惫。陵荣不仅仅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的父亲,目前陵家的掌家人陵诚的孙子。他作为长子,膝下却一直没有所出,在家的地位渐渐就不及弟弟,好不容易有了陵荣,地位才刚刚稳固一点,陵荣却死在那场人为的灾难里。
陵诚下个月就要回国,也要第一次和亲孙子见面,现在陵荣没了的消息,他甚至都不敢对外公布!关系到他在陵家的地位,关系到陵氏集团的局面!
陵太太是丧子之痛,陵先生更担心的是自己的未来,权力,地位。
妻子哭哭啼啼,也没有办法给自己任何提议。陵先生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病床上的孩子。
当时直升机飞过来接她们一家人的时候,妻子慌乱之下一时手误,把这个孩子给带上了飞机,把自己的孩子给葬送了。可以说,是自己儿子的命,换了他的命。陵先生走近了看,这个孩子长得非常漂亮,长睫毛高鼻梁,头发乌黑发亮,就是穿着土气了一点,稍微打扮一下,绝对不比城里的孩子差劲。
陵荣小的时候,被算命的先生说过,5岁之前有大难,在此之前要格外小心,尽量少和人接触。所以,他这个儿子,向来是藏着掖着的,说来算命先生说的也准,这一次出游,就把命给送了。但也因此,除了他们夫妻俩,其他人见过陵荣的,屈指可数。
如果让这个孩子成为“陵荣”,偷天换日,偷梁换柱……
冒出这个想法,陵先生自己都吓了一跳。儿子才刚死,自己没有为儿子过分的悲痛,而是想着如何取代他的存在,还真是肮脏。这个孩子,也才刚刚失去全部的亲人,沦为孤儿,他又为什么要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呢?
陵先生心里万分挣扎,正在这时,陵太太突然扑了上来,抓着幼童的脑袋就开始猛打:“还我儿子!”
“小芝!”陵先生急忙拉住她,“干什么,他只是个孩子!”
“是他的命,他的命是阿荣的命换来的,杀了他,杀了他阿荣就能回来!”陵太太几乎癫狂。
“你疯了!阿荣已经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他还活生生的,他是我们的希望!”陵先生恼怒的说。
“他是我们的希望?什么意思?”陵太太愣了,“你要认他做儿子?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阿荣才死了多久!”
“小芝!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陵先生说。
“你要认他做儿子,我杀了他,我杀了他!”陵太太激动。
陵先生从后面抱住她,不让她对幼童动手动脚:“来人,把太太带下去!”
……
晚上的时候,孩子醒过来了。出奇的没有哭也没有闹,拿了衣服给他穿,他就自己换上;带他去洗澡,他也没哭闹。
管家和陵先生汇报情况,陵先生很意外,这孩子才四岁,按道理是会认生的,他原本还想着要怎么管教他,后来一想也就明白了,当时他们带他回来的时候,他在直升机上,孩子突然惨烈的叫了爸爸妈妈,并且试图跳下直升机——大概是在那个时候已经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死亡。
是个很懂事的孩子!陵先生觉得很欣慰。等孩子洗了澡被带到餐厅,他也来到餐厅。
“阿荣,你喜欢吃什么?”陵先生问。并亲近的用手摸他的头。
“我不叫阿荣。”孩子奇怪的看着他,“我叫……”
“你就叫阿荣,这是我给你的新名字,也是你的新的人生。”陵先生打断了他的话。
孩子放下了碗:“伯伯,我的名字是爸妈起的,不能随便改。”
陵先生说:“你爸妈已经死了。”
孩子的手颤抖了一下,低下头又去扒饭。
“你想回避这个事实,一点用都没有,你只是个孩子,但现实很残酷,即便你是孩子也不能幸免。”陵先生把他的碗拿了过来,“以后我叫你阿荣,你必须应答。”
“不!”孩子站了起来,“我不是……”
“那就没有饭吃。”陵先生说,“或者你去沿街乞讨,也能讨口饭吃,但你也会被抓起来,被打断手脚,变成乞丐,变成残废,成为别人挣钱的工具;只要你接受自己成为陵荣,你这辈子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会比你之前四年的生活好上一百万倍,听懂了吗?”
孩子咬了咬牙,扭头就往外走。陵先生没想到他这么倔,立马下令:“把他带回房间!从现在开始,断绝他的水粮,直到他开口承认为止!”
三天后。被关在房间里的孩子变得奄奄一息。嘴唇干裂的全部是血。饥渴让他痛苦,干渴才是真正的要他的命,他甚至开始吮吸自己嘴唇上的血,但是并不能止渴。他躺在床上,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现在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吗?”陵先生这几天暂缓了所有的工作,专心的和这个孩子斗。
孩子没有力气回答他,眼球动了动,看向陌生的男人。
“眨一下眼睛,我就当你答应,给你水。”陵先生冷酷的说。
孩子没有说话,终于是紧紧地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打湿了枕头。
“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陵荣。”
第891章 前生记(2)
五年后。
陵家,餐厅。
“上周的听证会到底怎么样?”一开餐,陵太太就迫不及待地问。
“前前后后调查、追责这么多年,费尽功夫,人力物力都耗费巨大,还是没能让苏京入狱。”陵先生边吃饭边说。时隔多年,他已经很平静的看待这件事了,亏得他聪明,此事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这五年时间,他已经将陵家完全掌握在手里,没有什么可以撼动他在陵家的地位了。
“再没有翻供的可能了吗?”陵太太放下了筷子,焦急的说,“要不是因为他非不可要搞那个项目,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惨剧,更何况他的项目的投资人,如果不是他,我们的儿子不会死!那些工程师、建筑师都枪毙了不少,他怎么可能毫无责任?”
“从法律角度上来说,他就是毫无责任,难道你比律师懂?法官判定他无罪!”陵先生明显对她不耐烦,“都这么多年了,你别一直执着这件事了,好吗?”
“不执着?我作为母亲我都不执着,还有谁会执着?谁来替我儿子偿命?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件事的,尤其是阿荣的存在,他时时刻刻的提醒我,我儿子惨死的事实!”陵太太激动的说。
提到“阿荣”——两人仿佛才想起,“陵荣”,此刻也坐在餐桌边上。
他已经10岁了,算是懂事的年纪,没有参与养父母的讨论,只是默默地扒饭吃,听到提起自己,才抬起头。
“你不要这样说阿荣,阿荣又不欠你的。”陵先生摸了摸陵荣的头发,五年了,从完全陌生到已经习惯性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陵先生已经渐渐接受了。陵荣太乖了,当初和爷爷见面讨了爷爷的喜欢,后来又帮了他很多次,明明年纪小小,却非常懂事。
“他又不是你儿子!”陵太太尖锐的说,“他再乖也不是你的血脉,你的骨肉,不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小芝!”陵先生显然动怒了,“你不需要强调这个事实,但是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
“不能改变至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除非苏京死了,除非苏京付出代价,我才能接受这件事。否则我永远不接受!”
两人当着陵荣的面大吵了一架,午餐不欢而散。吃过午饭,陵先生就要离家了。
他坐在车里,看着陵荣站在窗户前,望着他。
“走吗,先生。”助理问。
他说:“你把阿荣带下来。”
陵荣听说父亲要见他,高兴极了,扑进父亲怀里,满怀期待:“爸爸,你带我一起走?”
陵先生抱着儿子,摸着他的头发安抚他,同时说:“阿荣,爸爸不是不想带你一起去国外,但是我在国外也很忙,而你的学业又在国内,总不能耽搁你的学习。”他抱了他起来,说,“阿荣,不管怎么样,妈妈还是妈妈,她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但还是爱你的,她只是走不出那个阴影,你不要跟她生气,多包容她一点,好吗?”
陵先生很伤感,他和陵太太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也是因为这样,婚后即便没有孩子,他也没有另娶。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他们夫妻熬过来了,但是现在,他们夫妻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坐在一起好好吃上一顿放。
在他心目中,他太太温柔善良又充满母爱,是变故太大,才毁了她。
陵荣瑟瑟的缩在父亲怀里,眼泪在眼眶里转圈。父亲不停的劝说,他最后只能噙着泪点头。
依依不舍的目送着父亲的车远去,再踉踉跄跄地回到家。
“你想走?”一进门,就被陵太太拦住了。
陵荣哆嗦着往后退,但很快被陵太太老鹰抓小鸡似的擒了起来,啪啪两个耳光甩上他的脸。
他被打的眼冒金星,然后被重重的摔在地上,踩了几脚,又被拎起来,塞进小黑屋。
晚上。陵太太做好晚饭,才问:“阿荣呢?”
佣人战战兢兢地说:“……还在小黑屋里。”
“为什么要把我儿子关进小黑屋,里面有老鼠的,我儿子被咬伤怎么办?”陵太太啪的摔了筷子。
“我这就把少爷带出来。”佣人连忙说。
很快,陵荣被送到了陵太太跟前。带来之前,他已经换上了新的衣服,但是脸上还有淤青。陵太太抱起他放在膝上,心疼的摸着他的脸问:“谁打的你,阿荣?”
陵荣说:“……我自己摔的。”
“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快去拿药来。”陵太太着急死了。
佣人拿了化瘀的膏药过来,陵太太用手指沾上一点,细致的替他涂抹均匀,一边还噤若寒蝉的用嘴吹。
她的动作温柔到陵荣几乎感觉不到疼痛,黑葡萄似的眼睛眼神复杂的望着她。
“真可怜。”陵太太放下药膏,“下次要小心点,知道吗?”
陵荣点头,乖顺的靠进陵太太的怀里。陵太太满足的抱着他:“我儿子真乖。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你最喜欢的甲鱼和虾,虾都是我一个个挑的,你尝尝看。”
她戴上手套,拨开一个个虾壳,把晶莹剔透的虾仁放在白净的小盘子里,一个,一个,摆满一个盘子,低头问陵荣:“不吃吗?”
“恩……吃……”陵荣拿起筷子,夹起来正要吃,陵太太说,“你不是喜欢沾醋吃吗?”
“恩,对。”陵荣按照她的意思沾上一点醋,才一口塞进嘴里。
“好吃吗?”陵太太迫不及待的问。
“恩。”陵荣笑的眯起眼睛,漂亮的桃花眼眼位自然的上扬,还不到十岁的年纪,陵荣已经相当美貌了。
“那你多吃点,明天我再你搞一个澳洲大龙虾,新鲜的……”
……
入夜。陵家熄灭了灯,变得静悄悄的。陵太太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陵荣睡在她身边,眼睛大大的睁着。
确定身边的人呼吸已经彻底平缓,他爬了起来,从床边陵太太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悄悄地下了床。
十分钟后,陵荣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