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爸?”
陈果再试着叫了一声,亲眼见到段功露出欣慰且欢喜的表情,心里头有些怪怪的,在她个有限的记忆里面,一直都只见到段功与谢女士的好处,即使心里早就了装失忆的决断,还是有些迟疑。
“嗯。”段功应了一声,上前轻轻她的肩膀,极为轻,身为长辈对待晚辈的关怀,“怎么没让阿兑陪你一起过来,你这样子出门也忒叫人担心……”
“我、我跟他不、不熟——”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被他那么慈爱的眼神一关怀,她心里头的抗拒就少了很多,却还是固热地装到底,并不想太早跟现实妥协,“我跟您也不熟,您说是我爸,我也记不起来您是不是我爸?”
她说这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自然,一点疙瘩都不让人找出来,望向段功的眼睛,有些躲避,并不是全然相信。
“不熟?记不起来?”段功尽管将近六十,平时挺注意身体,饱满的脸尽管有了皱纹还是不怎么显老,此时,他错愕地打量着陈果,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还有几分意外,似乎不太相信,“怎么可能的事,你才、你才……”
当然,廉以钦也是不信的。
他站在一边,“不如进去吧,在外边聊好像不太合适。”
话说得还挺含蓄的,却起到了提醒的作用。
陈果下意识地往里面退了两步,紧跟着外面的两个人也跟着进房,——她想想也是,站在外边儿好像是不太好,总不叫别人看西洋景似的,总归不太好,她没坐,就站着,面色比较冷淡,并不笑。
谁也没坐。
呃,也不是谁也没坐,廉以钦坐了,柔软的沙发,被他一坐,就叫人觉得这地方都是他的地盘似的,他好像是来巡视领土的领主一般,——也不知道陈果哪里来的想法,也就是往他那里一瞄,就得出这种不太靠谱的想法,她的眼角不由得抽抽。
尤其是她那一眼瞄过去,正好对上廉以钦浅笑的眼睛,更让她恨不得刚才没瞄过——那眼神,真叫她全身不自在。
“我不记得了。”她老实说。
段功真不知道人还能一次失忆,还能再次失忆的,但其实说看儿媳妇这种样子,他还真的找不出来第二种理由,面上有些讪讪的,“怎么会这样子,医生说你恢复的一直很不错,过段时间可能以前的记忆都会慢慢地想起来,现在到是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果跟在听别人的事一样不上心,脸上一派无所谓,“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也不在乎,您是我爸,还是段兑的爸?”
当然,她在医院里见到段功时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只是态度更谨慎些,更虔诚些,那时候她在医院里孤立无援,只有段兑天天陪在身边,难免不对他产生依赖感,甚至是对他说的所有事都深信不疑。
“我是你公公,阿兑的父亲,”段功微叹口气,无奈地看向她,又一次介绍自己的身份,“跟你的父母是最好的朋友。”
回答的差不多,当时还有段兑在身边给她解释,她都牢牢地记着,面上还是淡淡的,并没有特别的情绪,“哦。”
仅仅是“哦”,摆明了不感兴趣,叫段功这样有阅历的人,也觉得颇为棘手,像是油盐不进般,“怎么没叫阿兑陪你出来?”
廉以钦看向陈果,好像还没有仔细地看过她,人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人,所谓旁观者清,他自认是比段功处的身份要好一点,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她有个不安分的灵魂,——
不安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似乎是碰到什么最好玩的东西。
装,就装嘛。
他不介意的,跑到这个城市来,不就是来找他的嘛,上次还跑,——跑得有手段,女人嘛,玩些手段没什么的,他到一点都不介意,手段嘛,能增加一点情/趣,她这么跑过来,他不给她长点脸,那怎么成,女人嘛,有时候会脸皮薄的,他懂得的,懂得的——
视线一贯儿盯着她,并不放,就那么打量着她。
他的视线太直白,盯着她,除非陈果是死人,那才有可能没发现,可她是好端端的大活人,自然叫他的视线给弄得全身不自在,一回头,就瞧见他笑得别有深意,那天的记忆就涌上眼前,——
如果真行的话,她还想再挠他一回。
当着段功的面,她不能挠,就算没有段功在,她也不能挠,装失忆,那就得装全套。
“我是自己一个人出来散散心,”她说得漫不经心,“还想在这里多待几天。”
段功微眉头,“我把阿兑叫过来陪你。”
“没事,”陈果把“爸”给省略了,笑眯眯的,“别叫他过来,我跟他不熟呢。”
那样子,似乎真跟段兑不熟了。
叫段功真搞不懂如今年轻人的想法,但他是个开明的人,尤其是儿媳妇又再度失忆,不能给压力这个他还是晓得的,面上一笑,笑得极为慈爱,“那就待几天,过几天我也回去,不如一块儿回去?”
“那好。”陈果应得干脆,人得尊重,既然老人家尊重她想独自待几天的想法,那么她也按他的要求过几天就一定回去,“我爸妈呢,他们在哪里?”
“咳!”段功咳了声,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你爸妈都过世了。”
“过世了?”陈果还是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感觉,像是在听别人的爸妈过世一样,双手不自觉地绞合在一起,“是生病还是意外?”
“是意外。”段功没有丝毫犹豫地说起那对夫妻的死亡消息,眼中流露出些许怀念与愁绪,“他们那么年轻就没了,实在是可惜,有空我跟你说说你父母的事,你愿意听吗?”
“那好呀,”她清楚地记着当时他好像也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没有一次实现过,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事,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向往,完全是发自内心,“不过我跟段兑的事,我实在是没有真实感,他真是我丈夫?”
“小傻瓜,不是你丈夫还能是谁?”段功忍不住取笑她,拉着她坐下,“晚上一起吃个饭,你廉叔也一起,都不是外人,你不用太拘谨,失去记忆也不是什么事,过去的事都是过去的,不记得也没有关系,将来的事记得就行了,知道吗?”
——但陈果站了起来,并没有坐,与段功还保持着一点儿距离,“不了,你们吃吧,我晚饭一个人早吃了,不好意思。”
段功的段位,她应付起来有些吃力,只能是努力装着。
“那我也不勉强你。”段功是个挺能注重晚辈主张的人,她这么一说,他就没有再坚持,“好好地散散心。”
“对,就得好好散散心。”廉以钦站了起来,朝陈果伸出手,“廉以钦。”
陈果迟疑了一下。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不想跟这个男人握手。
瞧见他依旧笑迎迎的架式,真叫她七上八下的,有种自我怀疑的感觉,是不是叫他给看穿了——
“廉叔好。”她终于伸出手。
手被重重地握住,没等她排斥地皱眉,他的手已经放开了,跟段功一起走离她的房间。
☆、026
陈果根本没送人,尽管她晓得送送人这是基本上的礼貌之举,但她并不想这么礼貌,她说了,她跟段兑不熟,那么段兑的父亲,那么段兑父亲的朋友更加是不熟了,更没有必要送——
当然,为了礼貌这种事,特意送到门口,陈果懒得做,不是不知道要这么做,她只是懒得去做,不想这么礼貌,当然,门不是她去关的,是廉以钦关的,她并不感谢,甚至是挺讨厌的,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临去之前他给她的一记别有意味的眼神。
那眼神,不简单。
如果她是真失忆那没关系,当作不明白,可她不是真失忆,只是装的,哪里能不明白廉以钦那眼神,好像在说着在停车场那事儿还没完——她手指间痒痒的,真想挠人,人都走了,只能挠自己的手。
好像那么一挠过,她的手总是无时无刻地想挠人,好像这是习惯性的动作,——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没有什么两样,还疑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不是脑袋控制手,而是手在控制脑袋似的,她莫名地有些个想不通。
即使是想不通,脑袋里还是空白一片,根本没能有什么事能掀起她的记忆,电视上常播撞撞脑袋就能失忆,然后再撞撞脑袋就能恢复记忆,要不是怕疼,她想着也许自己可以去试试,终是怕疼,她没敢干。
答应了段功跟他一块儿回去,陈果还是不太甘心,但事不要做过头,是她的准则,“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古人的道理总是没错的,都这样了,她就睡。
夜深了,睡得更深。
她不做梦,要是做梦才好呢,就是不做梦。
陈果到是想做梦的。
半夜起来习惯性地跑去洗洗,已经不痒了,不知道是不是全好了,上回听医生的口气,还得复诊,她寻思着反正人都出来了,不如在这里挂个号检查一下,也好叫她自己放心。
懒懒地再洗个热水澡,身上就包着浴巾,除去这个别的什么都没有,出来时才穿上底/裤,BRA也不要了,睡着了再穿这个着实是一种折磨,——没等她惬意地呼出口气,门铃到是响了。
这么个深更半夜的,还有人敲门。
她脾气着实不太好,——去开门还得披上个外衣,总不能就轻薄的睡衣见人的,往猫眼上一凑,还是漫不经心地一看,只是定睛一看,就足以叫她后退两步,不是别人,正好是廉以钦!
这么个深更半夜的,他居然过来,哧得陈果跟什么似的,心里不由得暗自嘀咕,这自恋狂是要怎么样来着?
她一开门,门铃一贯儿响着。
似在跟她拼耐性似的,一直就这么想着,想得叫人的耳朵都不乐意听,陈果在门内,听到的声音更大些,眉头都皱在一起,整个小脸都皱得跟什么似的,犹豫了一下,她才开的门,不是她乐意开,而是再不开,着实不太像样。
她把门一开,并没让门全打开,门全不全打开,完全是她的“恩赐”,——人就堵在门缝隙里,往外边过道上一看,过道个人都没有,只留下灯都亮着,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本来就属于高个子,身影被那么一拉,更显得人高大挺拔。
“终于开门了?”廉以钦极为自然地就伸过手来,摸向她的脸,“我这不是过来了吗?”
陈果往后一倾,就躲过他的手,听这话更是觉得莫名其妙,眼睛就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生怕漏掉这么个与众不同的人,眼皮一抬,冷淡地问道,“有事?”
她大半个身子都在门后,半点都没有要大开门的意思,反而是堵在门口,颇有些个不让任何人进入的意思,惹得廉以钦兴致高昂,不是没见过故作冷淡的人,只能说她弄得更好一些,能叫他回味些个时日。
“来的晚了些,”廉以钦的手被躲开,根本没往心里去,像是没发现她脸上的冷淡之色,自顾自地说,似与她挺熟的一般,满脸的关心,“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的就跑过来这里了,公司里也没有请假,还真是任性了……”
听得陈果好一阵腻歪,手指间更痒痒了,巴不得就要挠他脸,瞧瞧他脸上好好的,没有什么印迹,到叫陈果好失望,可能就是她自己下手不够狠,才叫他依旧顶着张人脸出门,要是下手狠的话,看他怎么顶着他那么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