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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另一个声音冲进脑海,阿沅,你忘了你爸爸说过的话?
她猛地一怔,才记得那天车子被追尾之后,凌乱的记忆碎片,她轻颤着手翻开新的一页,将袁卿梵三个字落在纸上。
爸爸说,她和弟弟都姓夏,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她不是袁卿梵的亲生女儿?难道她是夏——
不可能。袁沅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个答案。
她抹了一把脸,仓皇失措地扶着沙发站起身,撑着拐杖走到了落地窗边,眺望着远方的天空。
半晌之后,袁沅折返,坐下,笔记力透纸背地画下两条箭头,一条是她是夏家人,第二条是她不是。
在线条之间,她加了一个重点:DNA。
只要验过DNA,她就很清楚爸爸的话是什么意思,眼前浮现的是夏钧的脸——但这种怀疑本身就是对死去的母亲的不敬,袁沅简直无法让自己用平静的心态去对待这件事。
连本能都在回避的事,要去寻找答案,该是如何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袁沅才将笔记本重重合上,手机开机。
欧阳的短信有三条:
“有事”
“?”
“见字回复”
袁沅拨过去电话,“刚才在午睡。”
“嗯,李庆昌那件事有新进展,有人整理了他受贿行贿的一些资料递交给了上面领导,今天他已经被检察机关的人正式带走。”欧阳思路清晰地道来,“我这边有个靠谱的消息是,这份资料可能是专门针对夏东集团的,夏克铭估计要黄。”
袁沅无声地听完这些话,将笔记本翻开,望着一个个名字,似乎每一个人的最终落脚点,都在夏克铭身上。
“那就等夏克铭的动静吧。”袁沅道。
挂了电话,袁沅将笔尖定在她自己和夏家的关系上,DNA三个字实在是太打眼,她转过夏钧的脸,决定冒险一试。
这件事就像是一条蛇,一旦被缠上了,除非彻底弄清楚,否则永远都是一道令人发憷的阴影。
第66章 刘队
周日上午; 天阴沉沉的,似有一场雨,将落未落。
袁沅驱车前往夏家的路上; 一路通畅; 却比不过她内心的反复; 多少个路口她差点别入左转车道掉头回去。
但那点微弱的光芒像一簇小火苗,在内心迎风燃烧。
抵达夏家的时候不过上午九点三刻; 家里门敞开着,一辆工具车开在门前,静阿姨正在指挥人搬运家里的地毯。
“阿沅; 你怎么来了?”
“之前有几副假肢没带走; 我拿到医院去配一下型号。”袁沅看了眼大门里工人在收拾,“这是书房的跟二楼的地毯吗?”
以前局部清洗都在家里做,倒是很少直接全部运出去清洗。
“对; 不是小姐要订婚吗?我就跟先生提了; 说全部清出去,家里很久没有办大事; 好好收拾下。”静阿姨看着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将地毯抬出去; 才道; “老太太月底就来,可能住家里。”
听上去语气并不是特别舒心,袁沅没在意; 她跟夏家的老太太不熟悉; 自她来了夏家,只听说人在英国; 素未谋面。
“钧钧呢?”袁沅问道。
“哎哟,还没起床呢; 今天礼拜天,我又忙着,顾不上喊他。你去帮我喊他下?”静阿姨推推她,又轻声说,“书房王志顾着,这里我得顾着。”
几个人进进出出,就算有前厅的监控,也的确需要家里人盯着细处。
袁沅点点头,径自上楼,敲夏钧的房门才意识到夏可苓就在隔壁,她看了眼那实木大门,记忆闪回到那次夏可苓对自己破口而言,短短数月,彼时的心情如今历历在目。
夏钧果真还在睡觉,腻腻乎乎地说“进来”,多半以为袁沅是静阿姨。
入秋了,一只脚还伸在被窝外,袁沅在床头柜上拿了一支卡通笔坏心眼地挠了挠这小脚丫子。
“啊!”夏钧猛地将脚缩进去,大叫着清醒过来,睁眼看看是袁沅,抱着被子就扑倒床尾,拽着她的衣服,嘟嘟囔囔地说:“沅姑姑你怎么来了?”
眼睛还是迷糊的,口吃也不清。
“昨天半夜几点睡的?嗯?”袁沅将被子给他露出来的肩膀后背盖盖好,暖烘烘的小人儿就在自己身旁,她有一丝意外地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黑漆漆的小脑袋近在咫尺,袁沅伸出手,又收回来,思及自己此行的目的,这股犹豫还在阻挠她。
“沅姑姑,等我过寒假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我想去滑雪。”夏钧从被子里把胳膊抽出来一把抱着她的左手,小猪一样朝她拱了拱,但眼睛依旧睁不开。
袁沅蹙眉,轻轻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可能是揉得他舒服,哼唧哼唧了两下,但是小孩子的头发一般长得牢,很难顺下来,她左右看了看,枕头边应该有落发,“钧钧,还要睡的话,睡到那头去。”她推着夏钧的身体将他按到床头,另一只手伸到枕头底下果然摸到头发。
将三根短发塞到手机背壳中,袁沅问夏钧:“起床吗钧钧?不起的话,一会儿静阿姨要生气了哦。”
她走到房间的隔层后,敞开式的衣柜里挂着的多半是成套的服装,挑了一套连帽和牛仔裤的搭配,再走出来夏钧已经揉着眼睛完全清醒了,“啊,沅姑姑你真棒,我好喜欢这件的。”
其实也无甚特别,跟其他连帽衫都长得差不多,就他这张小嘴还挺会说,“快穿好去洗漱,我先下去了。”
袁沅耐着性子陪夏钧吃过早午饭,才匆匆赶在静阿姨留自己吃午饭之前先回了家,她马不停蹄地联系了海棠。
海棠兴致好得接电话都在笑,“阿沅。”
袁沅与她寒暄几句,直入正题地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国?”
“明天飞机,大概后天到。”海棠那边吹着呼呼的风,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是冷还是热,“怎么了?想我了?”
袁沅计算着时间,跟她打商量,“我有个事得劳你帮忙。”
“说。”海棠爽快地道。
袁沅本想含糊其辞,但对方是海棠,她实在不想欺骗她,于是将这件事大致说了下,“头发是两根,一根是我的,一根是夏钧的,你帮我拿去检测,我不太方便出面,你看方便吗?”
“方便啊。”海棠似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但她转而道,“这里面关系太乱了吧。这……哎,算了,等检测完再说吧。”
袁沅轻呼一口气,在玻璃窗上留下一团雾蒙蒙,这种朋友天底下也是难得,她颇为感激地说:“等你回来我去找你,把头发给你。”
“成吧。我也给你买了一堆东西,到时候自己拿回家。”海棠娇滴滴地道。
两人再随意说了几句闲话,就各自挂了电话。
袁沅身后的桌面上,放着两个透明的塑料封口袋,一个装着两根长发,一个装着两根短发。
窗外晨起的阴云已经不见,金秋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但暖意却很淡泊。
*
第二天周一,几项事务聚在一起,加上再次开会提了临时工的事情,袁沅、谭非在会议室连喝水上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孟助、谭非提议大家一起去外面搓一顿,袁沅也同意了,只是一通电话打乱了节奏。
陌生号码,袁沅接之前倒是没有多想,那电话里的声音倒很随意。
“袁小姐吗,我上次来过你办公室,公安局的,我姓刘。”
袁沅避开会议室的人,走出去道:“您好,刘警官。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我协助调查吗?”
“我在你们公司楼下,方便请你吃个便饭吗?”
袁沅迟疑着看了眼大办公室里站起身来准备去吃饭的人,“可以,那你等我五分钟,我现在下来。”她去会议室跟大家解释了下,跟着大流一起下楼。
集团大厦外面的大马路对过,川流不息的车辆干扰了视线,不过袁沅还是看到了大梧桐树底下在抽烟的男人。
刘队也看到了袁沅,朝她抬了抬手示意。
袁沅今天穿着蜂蜜色的薄风衣,柔和色调显得人精神不错,不过风有些大,穿过马路的时候,显得人单薄得弱不禁风。
“走吧,请你吃饭,顺便问你打听点事情。”刘警官笑了笑,他似有几天没刮胡子,胡茬冒得连上了耳垂的位置,远看下半边脸都泛青。
袁沅指了指前面道:“前面有小馆子,去那边吧。”
她偶尔跟陈飞月出来吃饭就在那一片,价格适中、选择余地大,距离公司也不远,正适合大批的打工者。
“不,就这家吧。”刘队朝着身边的建筑指了指,他看了眼袁沅,意有所指地道:“视野好。”
这是家高级商务酒店,开在这种黄金地段自然价格不菲,视野自然是很好。
不过,等袁沅上了楼,坐在窗口的位置,才明白他所谓的视野是什么意思。
从她的角度望出去,夏东集团的立匾、大门就在眼前,一览无余,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的行人,脸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刘警官,不知道您今天来是想了解哪方面的情况?”
“先点菜吧,我早上也没吃,忙得过头饿死了。”刘队指了指菜单。
只是这菜单上的价目表,是真的不便宜,袁沅想了想,这顿饭不管最后谁付钱,都不太适合随便点,对服务生道:“给我来一份西班牙海鲜烩面吧。”
这还是最平价的主食。
“我来份海鲜饭。”刘队睨了一眼菜单,随口道,“还真挺贵哈。”
显然是出乎他的意料。
等服务生走远了,刘队才道:“上次那案子呢,我们后来回去仔细过了一遍,传到你耳朵里那消息可能有误,那小孩儿,可能不是被修地铁搞建筑的民工给强的,是其他人。”
“谁?”袁沅脱口而出就是这个字。
她的确对这件事有着过于敏感的关注,乃至于见到刘启明都要有意无意地了解下情况。
刘队从兜里抽出根烟,想半天从嘴里拿出来放在手边,耸了耸肩膀,“还不知道。”
“所以你觉得我知道?”袁沅不解,甚至有些恼意地道:“我如果知道,我不会误导你们!”
刘队眼皮子掀起觑她一眼,“你急什么?我没有说你误导警方调查,相反,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说了,我们也不知道,这帮子孙子查来查去都是不清楚不知道。有人盯着呢,不会有人说的。”
这话里的信息让袁沅一愣,“这么说来,这件事也不是没人知道。我能冒昧地问下,你们怀疑对象是谁?”
刘队一摇头,不抽烟只能喝水。
袁沅看他的神情,似乎不太能说,倒也没有追问。
“袁小姐,这事儿呢,我得琢磨琢磨再看合不合适告诉你。”刘队敲了敲桌面的,“另外一个事情,我想问问你。”
“您说吧。”袁沅倒没有深究他话里的意思。
她总觉得这个警察身上有股子漫不经心的意思,听上次那个费警官的称呼应该是他们的头儿,但穿着便衣走在路上跟其他三十来岁的成年男性并没有任何区别,既没有威严也没有气势,挺路人甲的一个存在。
而这双眼睛也是,蒙着雾,叫人看不清意图。
或许这种,才是泥水里淌过来的人,深不可测。
“5月份那起绑架案,你应该还有印象吧?”刘队看着她,倒不见她发怯。
袁沅点头,“记得。我记得当时夏家报警了,刘警官也参与进来了?”她那次被送到医院,醒来也没有警察跟自己谈话做笔录,想来可能是夏克铭给阻了。
刘队点点头,“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过了大概一个多月时间,有个小伙子去警察局报案,说他参与了绑架案。”
这点的确处于袁沅意料,她很真实地表现出自己的惊讶:“小伙子?”她第一反应是,程大力。
“这件事说起来很巧合。”刘队看着袁沅,倒是如实将情况说来,“我们警队有个叫张大头的,他接的这个小伙子报警,不过——他把人给打回去了。”
“打?”袁沅不解,张大头又是谁,“您能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