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袁沅猜测他们俩站得距离应该是不远的。
但这里的“他”是谁?夏克安在怀疑谁?
“周庭扬,你不仅仅自作聪明,而且自以为是。”夏克安的声音矮了一截。
这屋子里只有沙发,袁沅想当然猜测他是坐下了。
从声音的来源辨别,应当是一站,一坐。
“从你执意要回国到今天,所有的证据不都在指向一件事——你为什么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周庭扬问,“你觉得,你不去捅破这件事,他会对你心生感激?”
“证据?我没有证据。庭扬,我们以前不也开心过?现在怎么闹得如此剑拔弩张?”
“是啊,我们也开心过——但你忘得了他吗?”周庭扬的不甘心听上去,如假包换,这个男人正在举办自己的订婚礼,却对另一个人说这种话。
袁沅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站在谁的立场上去鄙夷这些人。
“庭扬,你有野心了。”夏克安似乎很遗憾,那种从心底里生出来的对人不能把控的哀婉叹惜之情听上去如此明确,“听我一句话,不要淌这趟浑水。”顿了顿,又发狠似的问,“你觉得你拿着所谓的证据去威胁他,能有什么好结果?”
周庭扬的沉默有些久。
袁沅对这些对话,摸不着头脑,他们说的人——应该是夏克铭。她看一眼懵里懵懂的夏钧,皱着眉头,连呼吸声都压到了最低。
好在房间大,两人的关注点都在彼此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你妹妹都觉得你实在是太懦弱了,Patrick,十六年,她不在等你回来?她难道不需要知道真相?她可是你的亲生妹妹——你舍得吗?”
“周庭扬,夏家的钱教你昏了头吗?”夏克安冷声冷调的道,俨然没有了耐心,“你从我这里拿的钱还不够你挥霍?我妹妹能有几个钱?你难道不清楚?”
“但他从夏家当家人的位置上掉下来,钱,不也就有了吗?”周庭扬的话里带着笑,“你妹妹比你理智,她不过是要个真相,你呢?你藏着掖着,瞒她一辈子?”
袁沅没有明白——他们所说的真相,证据,到底说的是哪一件事?
夏克安冷笑,甚至笑得十分病态,“你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去找所谓的证据?你很清楚,他就算被拉下马,凭你的身份,搞不到一分一毫。”
“Patrick!”果然夏克安的语调激怒了周庭扬,他声音扬高,“我该说你对他深情好,还是该说你对我绝情?”
袁沅心绪难安,太阳穴的汗都一点一点顺着发际线落下去,更何况背后早就汗湿,他们再不走,万一露馅,实在是太难收场。
她闭上眼睛,完全无法想象厚厚的帷幔外,两人对峙的场景。
“你在床上说你爱我的时候,想的又是谁?”周庭扬暴怒道,“我是什么?我是他的替身还是你的附属品?我讨好你,你不要,我爱你,你也不要,你要什么?Patrick,你告诉我你要什么!”
等了很久,没有人回答。
直到袁沅以为这个答案无解的时候,却听夏克安好似疯了一样笑:“周庭扬,你不就是我花钱买来的男丨妓,你现在跟我谈什么爱情?”
“夏克安!”周庭扬的声音狂躁至极,“你再说一个字?”
“我说了又如何?”
猛然间袁沅听到砰地一声,不知道是谁打了谁,总之是拳头砸在脸上的声音,或者是人体的其他部位。
她拽紧了夏钧的手,明确地意识到,他的手心也全是冷汗。
也许小朋友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弄不懂前因后果,但在情绪上一定和袁沅一样,异常紧张。
外面的争斗越来越激烈,袁沅想,男人有男人的生存法则,这个危险密布的丛林,谁不是一样满身伤痕地爬过来?
只是像夏克安这样的人,做着恶魔般的事,却也配谈感情?
她为之不耻,在此刻站出去与继续躲下去之间纠结。
不过千分之一秒后,她的犹豫不存在了。
“嘭”的一声,袁沅的耳膜被猛烈地震慑住了,她在微弱的光芒中睁大眼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到不远处的落地窗玻璃正在以疯狂的速度破裂。
伴随着巨大的震动,是不可遏制的惊呼声。
袁沅握紧了夏钧的手,吓得他牙齿咬得咯咯咯发响。
所幸的是,根本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动静,外面的男人在打斗中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
“你……你竟然会为了他再动手……”周庭扬的声音像从胸腔里一点一点被积压出来的。
袁沅迫切地想知道外界在发生什么,然而帷幔的厚度实在是令她视线一片黑。
“庭扬,退出这场没有意义的游戏,随便去哪里——总好过惦记这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夏克安的声音低沉得近乎残忍。
“啊!”周庭扬的呼声惨烈至极,似在空中散成一片,再然后,悄无声息,空气归于寂静。
忽然之间,袁沅看到一丝光亮从一边透起来,夏钧竟然大着胆子将帷幔掀开了一角,但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惊人的一幕,吓得甩了一把帷幔。
“谁!是谁在那儿!”
夏克安望了一眼帷幕,墨绿的颜色从天垂落至地上,而他的眼睛迅速扫过沙发边那刚才一直被忽略的瓷盘和银色尖柄的勺子,他快步从窗边操起那把勺子,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帷幔。
第70章 订婚宴2。0
不知从哪里灌进来的风吹得袁沅一阵瑟缩; 此刻她竖起耳朵,却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久到她几乎想掀开帘子疯狂冲出去。
夏克安的脚步似乎无所不在; 又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他发现自己怎么办?
周庭扬呢?刚才那声惊呼之后; 为什么就不见了?
一条冰冷的水蛇慢慢爬上袁沅脊背的肌肤。
袁沅睁大眼睛; 第六感令她的毛孔瞬间张大,咬牙切齿地抵御着来自深处的恐惧和冷意。
突然之间; 她感觉到夏钧挣脱了自己的手,又特别用力地拧一下她的手背。
他在做什么——袁沅刚要伸手去拉他,只见刷的一下; 光亮侵袭她的眼帘; 但很快,帷幔再度落下来盖住了她。
夏钧牙齿咯咯咯地响,神魂不在地惊呼:“二二二叔; 是我!”
他口中的二叔; 夏克安扬起的手,那枚银勺在灯光下发出逼仄的冷光; 却被他反手背在身后。
夏克安的声音很平静; 却不带一丁点的感情色彩:“钧钧; 你怎么在这里?”他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帷幔。
夏钧冲上前抱住夏克安的腰,“二叔,我想找我爸爸; 我爸爸呢?我爸爸呢?”他一叠声地问; 感觉快要哭出来了。
袁沅在阴影里闭上眼,四指掐在手心; 在左右摇摆之间,她猛下了决心; 却被夏克安的话语中断了。
“钧钧,你告诉二叔,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夏钧淡淡地摇头,“没有看到,二叔我想再吃一块蛋糕,你带我去好不好?”
夏克安仍让夏钧这么抱着,他常年在外,这还是第一次被夏钧这个大侄子这么亲密地搂着,他将银勺塞在熨烫笔挺的西装裤裤兜中,带着他的肩膀,转身出去。
折过身体的时候,夏克安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那长长的帷幔。
袁沅只听到门开了——
“二叔,我爸爸在哪里啊?”夏钧的声音就在门边,她听得一清二楚。
袁沅下意识地感觉到,夏钧似乎什么都懂,刚才那用力拧自己的动作还历历在目,她总将他当成无知的小屁孩,其实这个年纪的孩子或许也懂得分辨。
两人的脚步和关门声音响起,她静静等了几秒钟,方才一点点尝试性地拉动帷幔。
的确不在有任何的动静,她才整个人喘着大气从帷幔后面出来。
但眼前的画面着实让她惊慌失措了,依旧是灯光通透的房间里,却只有冷风一阵阵地刮进来——一排三面的落地窗,中间那扇已经碎成玻璃渣落满了地毯。
玻璃渣折射出闪烁的光芒,冷冷地嘲讽袁沅的失神。
她恍惚间意识到周庭扬的存在,冲到那堆玻璃渣面前,一边攀住旁边的玻璃窗和裸露在外的钢筋,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在冷风中往下探去——
一阵晕眩令她措手不及,但黑压压的视线里,除了闪烁的霓虹,哪里有什么人影。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窗边,呆滞地想着刚才可能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安保还不来?”
后知后觉的思维令她瞬时毛骨悚然,一边掏口袋中的手机,一边奋力往前冲出去拧门把手,门打开的那瞬间,四下无人,她将门合上,朝着宴会厅而去。
不对,夏克安在那里!
她硬着头皮,猛地急刹车,反向往夏老太太所在的地方快步走去,慌乱的气息和不住的脚步令她看上去有几分失魂。
大门就在不远处,袁沅几步走到,却没想到见了夏克铭走出来。
他穿着烟枪灰的西装外套,袁沅见鬼似的低头,看到了他手上反常的带着黑色的皮质手套。
袁沅没往心里去,和他错身而过,恍若未闻地冲进了大套房。
夏克铭却顿了顿,常年没有波澜的脸上微有一丝古怪的神情,只是他下一秒就看到了出现人影的夏克安,也就无暇顾及袁沅了。
*
夏老太太再度看到袁沅感觉莫名大于惊讶,而且她表现得情绪起伏。
袁沅看一眼夏老太太,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她顾不得其他,打开套房中的洗手间,将门反锁,身体死死抵在门背后,打出了电话。
对方接电话的速度不敢恭维,让袁沅几次都差点放下手机。
好不容易接了,问得是:“袁小姐,怎么你有方镇平的事儿要告诉我吗?”
刘队的声音很平实,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反而给人一种稳重而可靠的感觉。
袁沅想了很久,梳妆区的大镜子里反照出她的半身像。
镜子里的女人没有了往日的平和,无形之中的桎梏将她逼得清晰崩坏。
沉沉的声音从袁沅的嘴里透出来,“我能不能相信你?”
刘队警惕地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嗯?”
深呼吸,袁沅道:“夏克安在夏东集团旗下的酒店,杀了一个人。”
“什么?”刘队一下子嗓门就就提了提,“在哪里?你说得仔细点。”
袁沅看见镜子里的人死死地闭上眼,再睁开,“刘警官,你应该可以帮我找到十七年前那起车祸案件的卷宗吧。”
“你这属于交通案不是刑事犯罪。”
刘队回答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袁沅一下子就知道,刘队对当年的事情不陌生。
“好吧。你快点告诉我具体情况。他妈的没人报警吗?这么大的事情!”刘队烦躁地骂了一句。
袁沅想了想前后的事情,“不会这么快的。”
夏克安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这么把一个人推下楼,连半点惊慌都没有,除非他知道,一定有人护得住他。
想想那个宴会厅里,歌舞升平,谁会知道今天的男主角,已经消失不见了。
“酒店地址告诉我,有钱人真不把命当命吗?!”刘队怒道。
袁沅道:“刘警官,别忘了,我要的卷宗。”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刘队反问一句。
袁沅想了想,在文字上虚晃一招——“因为我在现场。”
“艹……你他妈在现场你不救人?”刘队第一次流露出烦躁,听完袁沅报上地址,他直接讲电话挂断。
袁沅洗了一把脸,撑着洗手台,夏克铭知道后会做什么?她感觉一切都忽然之间乱套了。
在人命关天面前,什么思路,什么冷静,都成了浮云,她只要一想到,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周庭扬那一声凄厉的尖叫,她就浑身发冷。
那么高的楼,除了那一声惊呼,连个响动都没有。
夏家这个深渊,谁掺和进去,谁都不得好死。
许久,袁沅才用梳妆区的护肤品简单补了个妆——至少到现在为止,她还得装作镇定。
从洗手间出去,老太太似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