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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喜欢随便使唤人,”电梯里,乔奇祯摆弄着手机说,“你不舒服可以拒绝的。”
白玛不回答,倚靠在厢梯壁上。他知道她不会这么做,明丽毕竟是长辈。就像泽仁普措对他说了再让人不舒服的话,他也只会微笑一样。
和爸妈打过招呼,乔奇祯和白玛躲进卧室里。
白玛被彻底夺去灵魂,就这么倒在乔奇祯床上。
他检查起明丽替他整理过的游戏卡带和高达模型,确认里面没有哪样被轻易借给某个亲戚家的小孩。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尹夏霈吗?我挺烦的,猴子要带她过来吃个饭。”以前的他会细致到打这种预防针吗?乔奇祯不抱任何情绪地回想。他不动声色观察白玛的侧脸。她一动不动,像陷入冬眠的蛇。
他走近她,也不在意衣服脏不脏,慢慢地俯下身去。
乔奇祯坐下了,搂住她的肩膀,让她能靠到自己身上。他的神情和她一样沮丧。
“你不是故意不要我的,对吗?”他说。
白玛闷声不响。
“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不说‘爱’的吧?”得不到回音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完,就像对着一棵树,“那真是很恶心。不过,我有点后悔了。因为我根本没想过你想要。恶心的是我才对,是不是?”
白玛不说话。
他揽着她的手向下滑,最后握住她搁在一旁、毫无生机的手。“假如你觉得是,就掐我一下。”乔奇祯说。
良久,她还是毫无反应。
乔奇祯没动弹。
倏忽之间,白玛抬起手来。她伸到他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
乔奇祯“嗷”的一声跳起来,却对上她波澜不惊的眼。他一点没有感到愤怒,笑意沿着嘴角渐渐往上攀,就连门外明丽“你朋友来了”的呼唤都没理睬。
他正跪在一旁,有些神经质地又惊又喜,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乔奇祯紧紧握住白玛的手,虔诚地念叨说:“我爱你。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根本不愿听。但是我爱你,只是我们早就越过这一阶了,也没有谁定义过爱这回事。我可以爱你吧?”
她斜睨着他。
死寂的心里毫无涟漪,白玛感到乏味、沉闷、又无趣。
“算了。”她说。
乔奇祯牢牢地握住她。
她病了。他知道。当初的逃避是双向选择,他们难以规避,因为身为孩童的他们仍旧弱小,这一点无法改变。然而问题不会因此消失。他们总该面对的。
门口响了三声,商沉探出头来。尽管瞥见他们过于亲密的举动,他心中也没有大的起伏。
“你俩干嘛呢?”又看到乔奇祯脸上没消散尽的笑意,商沉又问,“乔奇你这是什么脸?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的?”
上次看到他如此喜悦,好像还是主演的某部电影首周票房过十亿。
乔奇祯如实作答,出人意料的坦诚:“她说我恶心。”
“就这?”商沉不明白。
第36章
果然不出所料,明丽很喜欢尹夏霈。但她也没表现得太明显。
这也不令乔奇祯意外。
他妈妈不是寻常女性; 城府颇深; 自有打算是理所应当的。
按她以往的逻辑推算; 挤进上流人士中间会是明丽的心愿。不过,乔奇祯早打定主意,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过去就过去了; 作为儿子; 他也放任自流;但还有些事; 事关重大。
白玛几乎坐在餐桌上; 头都没抬一次。任周围人怎么搭话,都一声不吭。乔奇祯漫不经心给她添菜; 倒也没说什么。
吃到一半,她就放了餐具。
继而是乔奇祯。
尹夏霈隐隐将一切收入眼底。她屡次想和她说上话; 只可惜都没找到机会。
乔奇祯的家; 她是初次到访; 然而白玛显而易见来过许多回。乔奇祯的爸爸妈妈也把她当家人看。
悄无声息收了碗筷,尹夏霈摸到阳台来。
没有灯。
白玛独自靠在落地窗旁; 尹夏霈穿过乌黑一片的房间走近去。
“好久不见了; 白玛。”她笑着打招呼。
笑容凝固在脸上。
没有人回答她。
尹夏霈继续往下说:“后来我一直在想你的事。当然; 一部分原因是乔奇祯。但更多的,还是之前你对我说的话。
“其实,我的确很孤独。在圈子里也好,学校里也罢; 我都很不合群。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为什么。”
纵使是这样的掏心掏肺,也没得到一星半点的回音。白玛的姿势从她进来开始就没有任何改变。
尹夏霈也有些急了:“可是,你不觉得你说得有些过了吗?我没有朋友,会这么说难道不是因为你也朋友很少?你在大家选择疏远或亲近你之前就把人推开了,你不相信他们——”
“你是来找我比惨的吗?”
太久没听过这个声音,尹夏霈也一时恍惚。
“你也喜欢乔奇祯?”白玛的嗓音很舒缓。她侧过头,静静地,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那你拿走吧。”
尹夏霈的脸飞速蹿红,滚烫的感觉蔓延到耳根。她说:“你怎么能!他又不是东西!”
说着,她也算是彻底被击败了。
尹夏霈掉头就走,穿过幽深的漆黑房间时,忽然间,她听到打火机的声音。
乔奇祯坐在一张陈旧的吊椅沙发上。
他点燃一支烟,不紧不慢地抽起来。
尹夏霈顿时来了气,急匆匆直奔他跟前,远远指着只看得清隐约一个背影的女生,怒气冲冲地质问说:“你听到了吧?你听到了吧?她这样说你,你就一点都没有不满吗?”
香烟燃了不到半分钟就被熄灭。
“她本来就这样,”乔奇祯轻轻说着,垂下的眼与夜色融为一体,“现在心情不太好。我怎么会把她这时候说的话当真。”
意识颤抖了片刻,尹夏霈忽然想明白他说了什么。
“你是认真的吗?”她求证。
乔奇祯疲于回答她。
尹夏霈当机立断,猝然转身,她飞快杀回刚才的位置,伸手紧紧按住玻璃窗,强行进入了白玛的视野。
“白玛,刚才我说的话并不意味着我反对你的观点,只是想赚回一点面子。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的确没有朋友。”她说,“所以你别往心里去。”
见白玛没反应,尹夏霈也不再着急,她继续说:“也许我们可以认识一下。至少我单方面希望有你这样的朋友。有机会再一起去图书馆吧,我也有很好的餐厅想约你去。”
说完她离开。
临走前又告诉乔奇祯:“她的药没用吗?那就让医生换药或者加大剂量啊,有熟的咨询师吗?安阿姨之前给我推荐了一个……”堵得乔奇祯无话可说。
这一晚,白玛留宿在乔奇祯家。
她躺在沙发上,他玩了一通宵的《全面战争:三国》。明丽洗完澡来催过一次,他们就像中学时一样,照旧按自我风格堕落。
乔奇祯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沙发上已经空了。油烟机轰鸣作响,他有些慌张地起身,看到白玛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把流沙包和临时做的小菜放到桌上。
“你醒了?”她说,“我刚刚洗了个澡,你有没有素颜霜?借用一下。我要去上班了。我爸帮我打了招呼,单位才没开我,还是得去道个谢才行。”
白玛语速正常,表情普通,行为活动能力基本恢复到平均水准上。
她回看向正傻乎乎盯着自己的乔奇祯:“怎么了?”
“没事,”乔奇祯摇头,在她脱掉围裙去找包的同时飞快披了件外套,“我送你。”
“你吃饭吧。”白玛示意餐桌。
“没事,我买了辆车,正好给你展示下。”乔奇祯说。
他送她到编辑部楼下,又敲着方向盘交代:“晚上等我来接你,可以吗?”
“好的。”她说。
“‘好的’?”乔奇祯拿狐疑的目光打量她。
“干嘛?”
他说:“没。就是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有点不敢相信。”
之前一般会有几句“你又搞什么幺蛾子”“你时间很多吗”“我约了朋友”之类的挖苦和推辞。
白玛没说别的。打开的车门重新关上,她忽然捶了一下他手臂。乔奇祯抱住肩膀,诧异地看着白玛。
她朝他一笑,那笑容太漂亮,太珍贵,足以令他在一瞬间抛却身体上的疼痛。
“你不是想爱我吗?”白玛的脸色尖锐得像下旬的月亮。
乔奇祯时常烟云氤氲的双眼微微发亮:“你记得?”
“反正也是一阵一阵的。”她说,“为了有人陪你,你还真是煞费苦心。我劝你一句,别人也是一样的——”
“别人怎么会一样?假如我和别人一样,你又为什么非要找别人?”他目光沉稳。
白玛噤声,一下无可辩驳。
她惯常伶牙俐齿,却比不得他态度强硬又能言善辩。他们太相似,狭路相逢,强的那个才能获胜,所以处处克制。
乔奇祯目送白玛下车。
和上司汇报过情况,回到座位后,白玛又跟平日里工作交手的同事道了歉,将本该属于自己的工作份额拿过来。
她抽空给泽仁普措说了声谢谢。
泽仁普措问她最近写了稿子没有。
白玛太忙,直到吃饭的时候才看见。不知道怎么回复,索性先压下去。她给胡笛打了个视频电话。
看到以社畜模样吃着外卖的白玛,胡笛感到很是惊讶:“你好啦?”
“差不多。”白玛回答。
胡笛的背景极速变换,大概是走出室内:“这次不是假性的了吧?”
“应该不是,除了有点耳鸣、头疼,也没其他特别的感觉。”白玛说,“应该是消停下来了。”
胡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恭喜你啊。”
“你队里大换血了?”白玛小口小口喝着海带汤。
“你怎么知道?”胡笛说,“欸?你有听我说话的啊?”
面对镜头,白玛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我down的状态是意志活动减退,又不是智障!你们一个个的,见我缺失战斗力觉得很难得,就把我当墙板是吧?”
胡笛立即谄媚地笑起来:“哪能呢!你的话,就算不舒服,也还是能毁灭个小行星的好吧?”
“不过给你提供个思路。一点点而已,”白玛边走边说,“我会分不清发病时的现实和幻觉。所以不能轻举妄动,要确认了才能行事。”
“那我跟你说的那些鬼话都是幻想。求求了,我没有觉得我队ad很帅,真的。”胡笛借坡下驴,抛弃尊严,毫不犹豫。
套到话的白玛拼命憋笑,立刻搜索COR战队的新ad是谁。
复工后,白玛选择以加班来表明态度。早就过了下班点,乔奇祯倒也没来电话。
反倒是比白玛提前十五分钟走的朱姗发来消息,附带一张偷笑贴纸,兴高采烈说:“白玛姐!楼下又停了辆车!”
白玛回答:“可能是来借公共厕所的吧。”
朱姗的第六感着实超群,又说:“驾驶座上有人呢!你说我要不要上去问一问呢?”
白玛忍不住仰头,舒了一口气,劝她说:“还是不要吧?”
不过等她下楼,远远就看到朱姗那辆粉色的电动车停在一旁。白玛犹豫了一下,终究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乔奇祯考虑那么多。
她大大方方坐上去,朱姗正和乔奇祯相谈甚欢。
“……那你和泽哥如今还见面吗?”
正好听到朱姗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