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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破城[出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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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爱他,并非出于这些世俗准则,而是在一种机缘巧合下,以一个少女的温润天真,得以接近这个成年男子,感知他的灵魂、气质,以及他鲜为人知的内心与历史。他的人格魅力远比他所有的外在光环更具有吸引力。

    那些瞬间的感动,那些深藏不露的关切与懂得,让他走进了她心里,成为了她的整个宇宙。

    她被他征服。

    她尚年少,或许并不真正理解爱的含义与情欲的真相,却在日复一日扮演另一个角色、体验另一种人生的过程中,沉沦于那条幻惑的河流。他是与她同舟共济的人,是她的拯救者,是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光。

    在命运的推动下,那盛大而炽热的爱迫近她,让她无处逃躲,唯有被其点燃,投入这无声却激烈的火焰之中。

    然而,他们中间毕竟有千重万重的阻隔。

    他是叔叔,她是晚辈。这在最初的时候,由费导的一句话就定性了。

    费导常对她说,跟你席叔叔学学,你看你席叔叔如何如何。

    费导说:“非非,你跟席叔叔一起演过电影,以后走到哪里都带着一块金字招牌,受用一辈子。”

    起初,她还会为这些话感到高兴,渐渐地便开始有些难过。

    如今再听这样的话,她只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他是她的叔叔、她的长辈,带给她许多荣誉及宝贵财富,但他们之间没有通向彼此的道路。

    每每伤感之时,她去看席正修,他脸上都是那样淡淡的笑容。她总觉得那笑容里有一种苍凉的意味。

    一个辈分或一声称呼,也许并不重要,但世人的目光参入其中,便与它们一起织成了一张伦理的大网,将他们的心生生束缚。许多人都说可以不在乎世人的想法,可若非隐居山林,没有人可以真的不在乎。

    拍摄进入高潮阶段,敌军就要攻陷城池。

    费导说:“一部有魅力的电影,要经得起反复观看,让人每看一遍的时候都会重新被感动,并且是在不同的地方被感动。这要求故事的每一个细节、演员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眼神,都真实且饱满,不流于表面。”

    作为一个初次演戏的小演员,梦非对于若翎公主的演绎让导演和制片人感到满意。她的演出并非理性地技术表现,而是用心地体验,本色地出演。整部戏拍完,她仿佛真切地走过了若翎公主的一生。

    拍摄临近尾声,她内心的迷茫与愁思却一日甚过一日。她有时弄不清自己爱的到底是席正修还是李将军?她究竟是因为爱上戏外的他,所以投入地演出;还是因为演得太投入,以至于以假乱真?

正文 第19章 日暮苍山城破(4)

    而他呢?又是怎样在演绎将军这个角色?理性地控制,抑或动用了感情?他是一个职业演员,演过那么多角色,断然不会像她这样,用整个身心为角色燃烧吧?

    戏中,她沉醉于他温柔的笑容。他所有的魅力都隐藏在那笑容后面。同时,她恐惧他杀戮时的凶狠。这是他不愿去做却又必须要做的事情。她为之流泪。

    那一次,她被敌军骑兵抓获。他单枪匹马杀敌无数,将她救下。她的衣服被敌人撕破,他用披风包裹着她,带她离开。

    那是第一次,她亲眼目睹他杀人。她一直痛恨杀戮,哪怕被杀的是敌人,也是不忍。她驱不走内心的阴影。但他不杀死他们怎么办?不杀死他们,他们就会杀死她。甚至比杀死她更可怕,他们会先杀死她的尊严。

    而现在,战争进行到这样的地步,她已经麻木。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在她眼前死去。战争多么残酷,让人对原本痛恨的事情麻木不仁。

    这是第一次,她心里产生了死的念头。或许她死了,战争就可以结束了。

    她说:“如果城破了,城中百姓都要遭殃。他们无非是要我的性命,倒不如,我交出自己,你与敌人谈和……”

    他打断她,“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她垂泪,“没有了我,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他捧起她的脸,眉宇间掠过一阵伤感,“别傻。就算没有你,也会有战争。记住,好好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我,好好活下去。”

    镜头前,他们凝视着彼此。他眼眸深邃,暗锁忧愁。她泪眼迷离,无语凝噎。他们试图对彼此微笑,但他们的微笑都苍白而苦涩。

    她已失去一切,看透一切,不再畏惧死亡,今生有他爱过她,守护过她,已经无憾。而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便没有家国血仇,忘却江山宗族,即便眼前这孤苦无依的弱女子不是公主,他也会用尽自己的所有,保护她直到最后一刻。因为他深深地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他们都太入戏了。透过他深不见底的眸光,她看到他对她的感情。只是她仍不确定,这感情究竟来自于谁,是李将军,还是席正修?

    面前这个男子,他所流露的深切真情,始终是在戏中。而在戏外,他一贯是淡淡的。他在戏中的浓烈与在戏外的淡泊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所以,即便到了此刻,她还是弄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她唯有沉醉在戏中,感受着她所向往的激烈。

    在现实中没有出路的感情,在戏中得以释放。

    城门外,敌军吹响号角,蹄声震天。

    剧中那座孤城,快破了。

    她心里的那座城,也快破了。

    8

    夜凉如水。梦非蜷腿坐在被窝里,靠在床头读剧本。

    台灯微暖的橙光笼罩着她。手中这沓厚厚的影印本已被她翻得很旧,纸张经风吹日晒,膨松开来,比原先厚了许多。这数月来,她日夜与这本子打交道,白纸黑字早已不仅是白纸黑字,而是跃然纸上的公主、将军、百姓、敌人,所有人物都已融入她的生命,成了她的一部分。

    故事临近尾声。孤城被困太久,城中粮草耗尽。公主将自己的食物省下,分给快要饿死的孩子们。将军隐忍着,事后淡淡地责备,“你是军心所在。你若倒下,城是守不住的。”

    公主望着满城饥民,哽咽道:“若是族人都死了,我一人独活又有什么意义?那将是我的耻辱。”

    将军不许她消极放弃,又把自己的食物拿出来让她吃。

    公主拒不肯吃,两人争执,将军终于动怒,失手打了她……

    梦非轻轻抚摸纸上这些文字。很快就要拍到这几场戏。剧情渐入高潮,这个本子终于要翻到尽头了。而最后等待着两人的,却是一个悲剧。

    相爱却被迫分离,因为有战争,有死亡,还有道德的铁链、人性的枷锁……

    梦非轻轻叹口气,合上剧本发起了呆。

    房间里的电视一直开着,声音低低的,本也没人在看。忽然有什么内容吸引了梦非的注意,她抬起头。

    Discovery频道在播放动物节目,正介绍鳄鱼。自三叠纪至今,鳄目已存在了22亿年,堪称活化石。长相凶恶的尼罗鳄分布在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是非洲最大的鳄鱼,体长可达5米,每年造成约200人死亡……

    梦非听了忽感一阵不适,匆匆按下遥控,关掉电视。

    “怎么不看了?”张姐淋浴出来,“你不是最喜欢‘发现’频道?”

    “累了。张姐,我先睡了。”梦非拉起被子躺下去,按熄床头灯。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停闪现各种画面。凶猛的巨鳄冲出水面,突袭在岸边玩耍的男孩。男孩被咬住腿部,危在旦夕。男孩的父亲赶到……

    梦非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犹如从噩梦中挣扎醒来,头剧痛。她从小怕蟑螂,怕西瓜虫,怕所有多脚多毛的小虫子,对大动物从无恶感。可自从席正修对她说过儿时遭鳄鱼袭击的故事后,鳄鱼荣升她头号梦魇。

    她知道自己在热烈地、无可救药地爱着他。

    因为这种爱,整个世界在她面前变了模样。

    爱让她失去自我,仿佛成了木偶,由一根根丝线牵动着。而丝线操控在那个人手中。她因他的快乐而快乐,因他的痛苦而痛苦。他在场的时候,光线变得明亮,色彩变得鲜艳,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画面,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都是美妙的。他缺席的时候,一切都黯淡无光。

    她恋慕他,甚至渴望成为他的一部分。从此,在她的世界中,数学是可爱的,沉默是动听的,墨鱼丸是最好吃的食物,鳄鱼是最可怕的动物。

    在某些瞬间,她感觉到自己对他的爱,充满了她身体的每一处,充满了全世界,充满了整个宇宙空间。由此她知道,少年人的激情是可怕的,那狂烈的热忱,那对爱情的盲目奉献,具有一种既令人畏惧,又让人为之深深着迷的力量。

    她闭上眼睛睡去,试图冷却内心那团几乎要将她融化的灼热火焰。

    9

    这天片场午休时分,梦非碰到尴尬问题:她想上厕所。但全组女生一时间都在忙碌,无人陪她。

    在野外工作,最大的困难就是上厕所。男人相对好办些,荒郊野岭随处可以解决。女生则要谨慎,往往需要走得更远,寻找更僻静的地点。

    平日里梦非都是与场记姐姐或导演助理一起搭伴寻找合适地点。但这天场记姐姐正与摄影师核实上午拍摄时的几个问题,而新来的导演助理因业务不够熟练,处事又不够机敏,正在被费导大声责骂,梦非更不敢去打扰。去找服装和化妆组的姐姐们,她们也各自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陪她。

    在剧组就是如此,谁也不是谁的保姆或知心大姐,一忙起来全都自顾不暇,谁也没有义务对旁人守望相助。

    梦非正发愁,忽然听到席正修在一旁轻声说:“往山冈上走约一百米,左转,有一块大石,后面有一片草丛。”

    她先是一愣,随即听懂他的意思,脸唰地绯红。

    他如何看出她的难处?她觉得尴尬。

    其实,在剧组生活,人人都要学会野外求生。大家都这样,吃喝拉撒,正常需求,没什么可害羞的。可她仍觉得窘。

    她往山冈上看看,想独自上去,又有些害怕。无人看守,万一有其他人也恰在那时上去方便,岂不尴尬。就算不撞见人,万一在草丛里撞见蛇蝎毒虫,不幸遭袭,孤身一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他看出她心事,摁熄了手中的烟,“我带你去。”

    途中他们都保持沉默。梦非有一丝恍惚。席正修一贯沉静慎独,从不主动理人,今天怎会留意到她的难处,还肯带她走那么远的路?

    她心中泛起一丝甜蜜,却又觉出一丝不妥。照理这种事该找女生结伴同去的。一个大男人带一个女孩去上厕所,又在荒郊野岭,显得很不妥。

    她又不禁想起这一个月来两人间的种种疏离与暧昧,想起他发烧的那个夜晚,想起舞会,想起他在舞会后对她说的那些话。真的有什么事情在他们之间发生了吗?有一种感情已经产生了吗?是爱情吗?男女之间的爱情?这样下去会有怎样的后果?他在引领她的这条路,前方会有什么?

    她思绪纷乱地跟着他走,知道此刻不能再想那么多了。人有时无法选择自己的道路。出于直觉带来的信任,她愿意跟随他,也只能跟随他。

    他们往山冈上走了几分钟,走入一片无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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