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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宝珠的动作比她更快,一下子就捂住了她的嘴。
“怎么样,还是叫你的人撤了吧?不然的话,我的剑可要真的刺了!”陈宝珠不客气地说。
“你敢吗?”玲珑恶狠狠地说道,脸部扭曲得厉害,“你杀了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他们会替你报仇吗?”陈宝珠好笑地看着她,就像是看一个傻子:“他们不会杀我,因为我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名单真的在你的手里?”玲珑瞬然睁大眼睛。
“不错。”陈宝珠点点头。她这样大包大揽过来,就是不想让他们再去找宁氏的麻烦。
“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陈宝珠冷哼一声,“那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决定把名单交给他们,但是有一个要求,要他们杀了你,你认为他们不敢这样做吗?”
玲珑瞪着陈宝珠,半晌说不出话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对于她这种人来说,理解得比谁都透彻。她相信陈宝珠所说的话,只要陈宝珠这个条件一提出,那些人肯定一刀把她给杀了。
她看看陈宝珠,压低声音道:“你挟持我调头,只要你不进林子,他们就不会伤害你。他们不敢出林子。”
想想也是,这可是昭武侯府的地方,也就是武将的地方。如果被发现了,不是说逃就能够逃得了的。
陈宝珠依言把玲珑挟持出来,那里面的人影果然不敢追出来。
到达安全地带,陈宝珠收起断水剑,说道:“我承你的情,我们两清,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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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神情呆滞,站着没动。
陈宝珠马上想到了她的处境,想必她也是那只幕手黑手的一个棋子,使命没完成,那个人也许不会放过她。
“如果你实在没有去处的话,我倒有一个好去处。”陈宝珠轻轻叹息一声道,“香叶寺,镜明大师,你说出我的名号,他会帮你的。”
玲珑看了陈宝珠许久,忽然笑了:“五小姐,你是一个好人,三公子也是一个好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去吧。”陈宝珠道。
玲珑最后一句话,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三公子想必是大意赴宴,然后中了人家的圈套,被迫在人皮上签了名。应该是无辜的。
那个丫头再看了陈宝珠一眼,忽然凑到陈宝珠的耳边,低声说道:“小心西平王。”说完快速退开,朝陈宝珠行了礼,匆匆出去了。
陈宝珠愣了好一会,终于深深地叹口气。原来西平王真的是幕后主使。陈宝珠就纳闷了,西平王战功显赫,皇上都说与他共享半壁江山了,他怎么还不死心,非得要吞并所有的江山呢?
所以说这人心啊,不足的时候真的可以吞象呢。
又或者,西平王戎马一生,终于想起该为子孙们考虑了。毕竟西平王前半生太过于正直,也没有为子孙们谋到什么福利,所以,到晚年的时候后悔了。
陈宝珠又叹了几口气,替那位战功昭卓的西平王惋惜一阵。然后,她知道该做什么了。
第一百八十章 绝别
陈宝珠又去了后院的马场。
她坐在草场边上的石凳上,看着碧蓝的天空,宁静的脸上一片深沉,目光也变得悠远绵长。
初春天气,拂面的风不再寒冷,带了些许暖意,阳光也足够充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春回大地,绿草更加繁盛,碧绿油亮,鲜翠欲滴。草原上有十几匹骏马悠闲地行走在草原上,俯下头,伸着脖子贪婪地吃着鲜嫩的草。
李京半靠着石凳坐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青草。青草的末稍飘荡在微风中,随风吹送,一颤一颤的,给他慵懒的脸上增添几分调皮。
他今天并没有穿西蒙服饰,而是穿着中原男子的常服。靛蓝的广袖长袍,缀着精湛技艺的绣娘用巧手描绘出来的兰花,一朵连着一朵,点缀在衣襟边上,衣袖边上,庄重而典雅。除了微卷的头发之外,乍一看之下,还以为是个俊雅的富贵公子哥。
又一阵风拂过,飘过他的问道:“今天怎么想起找我来了?”他转过身子,朝陈宝珠的身后看看,“怎么没把你的那个跟班带过来?”
陈宝珠含笑道:“你很想见到他?那我让清鸳把他带过来。”
李京翻翻白眼,扭过头去。
“说正经的,我真的有事要找你。”陈宝珠正色道。
“你说。”
陈宝珠深深吸一口气:“我想见见西平王。”
“西平王?”李京讶然,拧了眉头。
这个异姓王爷的英雄事迹,还有尊贵异常的地位,他早在西蒙的时候就有耳闻。他只是不明白,像陈宝珠这样一个闺阁小姐,找他做什么?
“你们认识?”李京问道。
陈宝珠摇摇头。
“那你找他做什么?”李京纳闷道,“西平王的地位何等尊贵。就算是你们中原的皇太后,对他也是客客气气。听说你们中原的皇帝赐于他皇家卫队,全天候保护他的安全。那些人可是好手中的好手,几十年来从来就没有出来差错。这等人物,不要说像你我这样的普通人家,就算是五品以上的官员,能够被他接见的也没有多少。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如果我去刺杀他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了?”陈宝珠淡淡道。
李京无比震惊地转头:“你疯了?”
陈宝珠笑笑:“帮我想办法,我一定要见到他。”
陈宝珠决定了,那个西平王。不管他本事多高,三头六臂也罢,她也决计要见一见的了。
这些年的迫害。她受够了。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不想再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不想因了一份名单累及自己,累及宁氏。不想头顶上悬着一颗炸药一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突然爆炸。
所以。她要提前引爆这颗炸药,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与那个始作俑者同归于尽,一了百了。
只要保得宁氏下半世安宁,保得国固民安,这也是值得的。
西平王不过想得到那份名单而已。她会带着名单去见他,她会在西平王面前毁了那份名单,让他死了要胁朝堂上的高官叛乱的野心。还天下百姓的安定生活。
她陈宝珠并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但是一个人被逼到这个份上,再没了别的选择,她总会估量一下自己的价值,较之自己所做的事情。是赚了,还是亏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赚了。毁了名单,一方面让那些徘徊在苦难边缘的那些高官对她感恩戴德,另一方面,挫败西平王的皇帝梦,三是让像宁氏这样无辜的人,还有全天下无辜的老百姓过上平安的日子,他们是向往和平的普通人,不应成为这场政治交易的受害者。
当然,她一定会在天下人的面前,当着皇上的面,当着朝臣的面,当着西平王的面,把名单毁掉。让那些整天担惊受怕得快要疯掉的朝臣们安心,让皇上死心,让西平王绝望。
在外人看来,陈侍郎府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一个人死了,换得了太多太多人的福祉,很值。
“你疯了?”李京死死地瞪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名单。”陈宝珠苦涩地笑笑,“这个世上真的有他们那些人要的名单,而且我也看过了。”
“名单?”李京“豁”地站了起来,压低声音低吼道,“没有名单这回事!你听到没有,没有什么鬼名单!”
陈宝珠苦涩地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热热的热意,这股滚烫的暖意直冲眼眶,她觉得似有什么水珠要从眼睛里滴下。
患难见真知,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她吸吸鼻子,努力笑笑:“可是我已经看过那份名单了,而且,现在那名单就在我手上。”
李京的眼睛都瞪大了,他猛地伸出手来,扳住陈宝珠的肩膀,低吼道:“不是告诉你没有什么鬼名单吗?那是别人灌输给你的,久而久之,你就以为是这样了。其实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知道吗?”
陈宝珠摇摇头。
李京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深深地叹了口气:“珠儿,你要相信我,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名单,那只是一个传闻,以讹传讹,所以你就相信了。其实你手上的什么都不是,你毁了它就没事了。”
陈宝珠站了起来,看向高远的天空。此时的天空仍然很蓝,但似乎有一种灰霭正悄然而来,风比之前大了许多,吹得草场上嬾绿的草朝一边倒去。温暖的阳光也显得有些黯然失色。看来,这天气是说变就变,一场风雨就要来了。
而在她的面前,又何尝不是一场风雨就要来临了呢?
她转过头来,看定李京:“李京,我从来没有见你这么紧张过,在我的印象里,凡事你都能淡然处之,就好比之前的那个疯鹰事件,你都那么镇定,毫无惧色。但是今天,我却能感受到你的害怕,是不是因为我即将,不,是不是因为我已经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所以,你才如此紧张?”
李京看着她,深深地叹口气,别过头去。
沉默等于默认。
陈宝珠的心忽然一下子安定下来。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总好过不知道的好。或许知道自己的日子或许不多了,陈宝珠一下子觉得时间无比宝贵起来。
人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拼命挥霍,一旦发现自己手中抓的所剩不多的时候,就无比惋惜起来。
惋惜,并不等于后悔。
陈宝珠觉得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如果后悔,倒不如不去做。
要去做的话,就轰轰烈烈,不失为一个女汉子。
陈宝珠走前一步,静静地看着他。只有十三岁的她,只到他的肩膀的位置,她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他的神情很忧郁,这是她认识他以来,她见过的最悲伤的他。
“我不会有事的。”她说。
李京忧郁地看着她:“如果你不知道名单这回事的话,你不会有事;如果你不去找西平王的话,你不会有事;如果你不打算毁了名单的话,你也不会有事。”他摇摇头,“但是,你做得到吗?”
“知道就知道了,怎么可能装得到不知道呢?”陈宝珠笑道,“我做不到。”
李京猛地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找中原皇帝去!你把名单交到皇帝的手上去,然后告诉皇上幕后主使之人是谁,那么一来,就不关你的事了。”
陈宝珠苦涩地摇摇头:“不能交给皇上。三年前的冤假错案还不够多吗?好不容易平静了三年,难道要还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平静日子?”
李京急道:“你跟皇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清楚利害关系,不就行了吗?皇上乃开明之君,他会听你的。”
“不会。”陈宝珠摇摇头,叹口气道,“李京,你是西蒙人,你不懂得中原的规矩。诗经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皇上永远是对的,就算做错了,也是对的。不然的话,皇家就没有威严了。况且,这牵扯的是皇室江山,皇上是宁愿错杀三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的。我不想看到天下混战,血流成河的场面。”
李京紧紧拧着眉头,一把把陈宝珠拥入怀中,他沉痛道:“珠儿,你别那么傻,不要去找西平王,千万不要去。”
陈宝珠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我真的很想答应你。因为我说过,我要去你们的国家,我要去看那碧蓝澄透的天空,去看那洁白如云朵般的绵羊,还有,住住你们那里的蒙古包。现在看来,不大可能了。”
“谁说不可能的?!”李京的眼睛慢慢红了,他哑着声音道,“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