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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珠朝窗外望去,果然陈父与宁氏都到了,而自家大哥耷拉着脑袋,显然是由于迟到被陈父数落了。在台下的另一侧。一个年过半老,身形伟岸的男子携着一位满头珠翠的贵妇人正在与陈父与宁氏见礼。在他身后,立着一位身形颀长的少年。那少年神色俊朗,一脸倨傲的神色,身上穿着的是跋扈的猩红滚金绣狮兽的神豹营冠束,醒目而凌厉。
“四小姐,瞧见没有?那就是今年乡试的武科状元。镇国侯的世子爷李云璧李公子。”小路显出了八卦的才华,如数家珍地把那名少年的身家背景全曝了出来。
“这就是当今新科武解元?”陈宝珠有些不敢相信。自家哥哥长得那叫一个……妩媚,自己都觉得有些接受不了。如今又来一个长得更俊美的,这……真的会是武科头名吗?会不会弄错了?
小路没有注意到陈宝珠惊讶的神情,自顾自道:“小姐,你别看这镇国侯的世子爷年纪轻轻,人家可是自小就被送到天龙山去,跟一些高僧读书学武艺,兵法熟得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一把剑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当场就撂倒数十名高手。”
他转过头来,略带遗憾对陈宝珠道,“可惜今天他没有把宝剑过来,他那把宝剑可厉害了,剑未出鞘就把对手制服了。”
陈宝珠不禁发笑:“剑未出鞘就能把对手制服,那就不是宝剑的厉害了,而是剑术的厉害。”
小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姐说得对极了。不过,这位世子爷的宝剑也是很厉害的,听说叫做长虹,绝对不会比小姐送给公子的断水差。”
长虹?陈宝珠心中一动,她听说世上有关于名剑的传闻,说是短剑中以断水最为厉害,而在长剑中,那就数长虹无剑能及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倒是想看看那把传说中的名剑。
木头架子上悬挂着“顺天府”牌匾下,陈父与镇国侯爷相互寒喧几句之后,台上的顺天府尹躬着身子,对台下道:“李侯爷、陈大人,吉时已到,二位请上坐吧。”对于官阶比他高出许多的两位大人,他可不敢怠慢。
陈父与镇国侯客套着,最后还是一身殊荣的镇国侯携着夫人先行。一行人顺次步上台阶,对着正中央置于红地毯之上,四周用红绸围着的立地牌位“天地君亲师”弯腰参拜。
这种参拜仪式在京城,以至天下广泛流传,有着极深的尊师重道的意味在内。
陈宝珠看着新奇,只觉得一股浓重的学士之风迎面扑来。
参拜完毕,镇国侯与陈父分别在正中央的主席台前落座,早有一旁的衙役把泡好的茶送上来,分别放在了两位大人面前。而两位夫人则分别在左右边落了座。而这次仪式的主角们则分别侍立于两侧。
双科解元郎都在台上,而且生得是一表人才,英姿勃蓬,台下看热闹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老学究们摇头晃脑,评论着这两位解元郎的家世背景;老婆子们则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着哪一户大家闺秀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够嫁这两位人中龙凤;大媳妇们脸上多多少少现出懊悔之色,恨自己嫁早了;至于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则两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那两个英伟的身影,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一个表情一个动作,更恨不得那两双顾盼有神的眼睛能朝自己扫射过来,哪怕只看自己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了。
陈宝珠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台子,台子上的自家哥哥真是帅气,温文尔雅,颇有陈父的风范;至于在他对面的那位……陈宝珠不屑地呶了呶嘴,很快给出了八个字的评语:“目中无人,眼高于顶。”
就好比这么一个由顺天府尹主持的隆重日子里,他立于台上,身形笔直,居然吝啬得脸上一点笑容也不挤出来。就那么清冷地看着下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似的。这样的人,也太高傲了吧?就拿他一身猩红得夺人眼球的神豹营装束来说,尽管大家都知道他新近荣升神豹营副统领,但是这样是不是太显摆了呢?
顺天府尹看看沙漏,高声宣布:“吉时到,擂鼓!”
左右各三名腰圆膀粗的擂鼓手抡圆了膀子,朝半空悬挂着的羊皮鼓面擂去,只听得“咚咚”巨响,两条金黄色的巨龙从两侧蜿蜒而出,庆典活动正式开始了。
擂鼓声声中,两位新科解元郎分别上香参拜,陈宗纶靠近李云璧,低声道:“多谢李兄上次在清歌坊前替小弟解围。”
李云璧怔了一下,没有想到陈宗纶会提这件事情,淡淡一笑:“陈兄言重了,小弟只不过路过而已。”
参拜完毕,顺天府尹挥手让一名衙役端上一个用红绸铺就的盆子上来,上面放着两枚昭显解元身份的玉牌。
先文后武,顺天府尹亲手给两位得意门生递上玉牌,然后衙役们给二人披上红绸红花,站到台子正中央,接受着广大民众的祝福。
这个时候,两头高头骏马已经在台下候着,只等舞龙完毕,就开始骑马荣市了。
舞龙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台下的群众掌声、欢呼声不断,气氛热闹非凡,就连陈宝珠所在的茶楼,也被喧杂声淹没。
陈宝珠看得兴趣盎然。她记得在前世,在节日庆典的时候,她也看过舞龙。但是后世的舞龙毕竟与这原汗原味的舞龙活动相差甚远。这身形技巧的讲究与拿捏的精准,是后世的舞龙没法比的。
这一场精彩的庆典活动,就连一向拘谨老成的绿意也不禁呵呵笑了起来,小路更是手舞足蹈,上跳下窜的,十足一个猴子模样。
舞龙完毕,接下来就是骑马荣市了。身上披红,骑着高头大马,游行于京城最繁华的几条主街道,既有昭告天下,也有光宗耀祖的意味在内。
看着那两名少年公子分别骑上了衙役牵过来的高头大马,各个茶楼酒肆里的人们顿时倾巢而出,涌到了两旁的街道边上。
小路这时才醒过来,转头对陈宝珠道:“四小姐,公子说了,待他荣市之后,就在街头处接应他,我去了。”说完,好像生怕陈宝珠再问什么似的,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三下两下就窜下楼去了。
绿意禁不住摇头:“这个小路,怎么跟了大公子那么久了,还是这副猴样!”
陈宝珠起身道:“我们走吧。”热闹看完,茶资已付,难得出来一次,接下来的时间当然要好好的逛一下这繁华的天都了。
第五十三章 祸至
凤仙台上,一袭略显苍老的身影矗立着,看向苍茫的远山,神情肃穆。他一身金黄,金黄色中隐约有张牙舞爪的龙四处游走。
天边瞬时阴沉下来,风声大作,雷声滚滚,一场倾盆大雨即将而至。
岑公公看了一眼那个矗然不动的身影,把佛尘挂于左手处,小心冀冀地走上前去,小声道:“皇上,转风了,还是回转吧。”
皇上并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地望着远方。
岑公公一下子不知如何是何。他抬头看了一眼越来越黑的天空,那聚集在上空的雨点,仿佛一下子就坠落下来。
面前可是万金之躯,如果淋了雨有什么闪失的话,这可不是他们这些近侍能负得起责任的。
正在这个时候,凤仙台下的汉白玉石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涌簇过来一群人。
两排的宫女静肃地站于两旁,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宫女搀扶着一名鬓发花白的老太太步上台阶。
岑公公举目细瞧,脸上马上换上异常恭敬的神色,转身正要向前面那伟岸的身影禀报。就见那老太太挥一挥手。他马上噤声,躬着身子小跑下来,搀扶着老太太走上来。
老太太在皇上的身边站定,抬头看着满天乌去,感叹道:“暴风雨要来了啊。”
皇上似乎预料到老太太必定会来似的,没有一丝惊讶的样子,转身过来,道:“儿子见过母后。”
“皇帝真的好闲情,如今朝廷正如风雨来袭,眼看就要乱成一锅粥,皇帝倒在这凤仙台上看风景。”
皇帝微微一笑:“母后都知道了?”
皇太后冷哼一声:“哀家不想知道,哪能成啊。如今哀家的寝宫真是比以往十年都热闹啊,全都挤满了那些官宦家眷们。一个个哭哭啼啼的,把哀家都烦死了。哀家好不容易偷个空出来,透透气。”
皇上有些动容:“儿子累及母后了。”
太后叹口气道:“这倒没什么。哀家顶多不理她们,她们闹得没意思,也就回去了。再说哀家这些年不理朝政,她们也是知道的。既然做了决定,我这个做母后的也不好说什么。哀家只是不明白,皇帝这样做,到底为什么?”
“那些人在暗地里都在骂朕年老昏庸吧?”皇上微微一笑,炯炯有神的眼睛陡然射出一缕精光。
“唉!”太后轻轻叹息一声:“连哀家也被皇帝弄糊涂了。难道皇帝真的要弄得天下大乱,人心惶惶吗?”
“必须如此。”皇上点头道。
“又是为何?”太后不解地问道,“如今天下太平。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难道这样不好吗?”
“太后认为这样好?”皇帝冷哼一声:“江南河工盐务永远是个亏空的无底洞,官商勾结,年年大涝。年年官盐运不过去,年年向朝廷讨要修缮费,而结果呢,年年修,年年皆如此,也不知那笔巨款都拨到哪里去了。”
皇帝顿了一下。气息微喘,岑公公忙捧过一杯温热的茶,给皇帝润喉。
皇帝喝下一口茶。平定气息继续说道:“我们有几十年没打仗了吧?那些军队骄纵之气横生,单看前几天传来的禀报,就令人生气。一个军队的将领,受命剿匪,居然跑到边远一个村落奸淫妇人。闹得乱烘烘的。大理寺尚未审理此案,这求情的人就络绎不绝…… ”
皇帝重重一拍面前的桌子。震得面前的茶盏不停地跳动,发出“嗡嗡”的声响,吓得下面一干人等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
“真有这样的事情?”太后讶然道。她以为天下太平,国强民富那自然是好的,没料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母后有所不知,如今的军队骄纵之气滋生,将士们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烧杀淫掠,跟山贼没什么两样。如果这种风气再不整治的话,那外敌入侵,朕拿什么来抵御外敌?”
“还有,朕近日让内臣取几件士兵们穿的盔甲来。那些盔甲偷工减料,随便一个不太锋利的矛就可以刺透。这样的衣裳,这难道不是在拿天下的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吗?”
太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有些明白皇帝的举措了:“皇帝,你这样做用心良苦,可那样的话。朝政未免动荡……”
皇帝胸有成竹道:“朕正是要朝政动荡,让那些根深蒂固的关系统统瓦解,然后再看看我那两个好儿子的本事,能不能让天下太平下来。”
太后抬起头来,看着皇上:“皇帝,这考题你出了吗?”
皇帝含笑点头:“我已经派人分别给他们送过去了,想必他们都已经看了。”
太后忧虑道:“这宁王与靖王旗鼓相当,皇帝要逐鹿中原,会不会弄得两败俱伤?这万一出什么事情的话……”
皇帝的眼睛瞬然转为严厉:“母后请放心,祖制规定,王子之间公平竞逐帝位,若是使出非常手段,一经查出,必定废黜。而且,这狭路相逢肯定是常有的事情,就看谁是勇者了。”
太后点点头,稍微放下心来:“皇帝说得极是。哀家看这天时也快下暴雨了,皇帝也该顾着自己的身子,还是回转吧。”
皇帝点头:“有劳母亲挂心,儿子待会便回。”
然后目送太后离去。
待看不到太后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