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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钟亦心回答,她又继续说:“我大哥年轻时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以致父子反目,陈嚣有这段经历,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他有样学样,变本加厉;要么他引以为戒,洁身自好。小钟,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赌哪样?”
…
从医院出来,钟亦心满腹心事地上了车。
她原以为这次问诊会很快结束,便和梁霁辰约了下午五点,眼见就要到约定的时间,她吩咐司机尽量快些,便沉默地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与陈若男的一番交谈让她心生郁闷,陈若男语焉不详,讳莫如深,最后那个问题更是意味深长。
不对劲,她是来看病的,可这医生最后连药也没给她开,这算怎么回事?
钟亦心恍然睁开眼,车外树影憧憧掠过,她看得头晕,余光却瞥到旁边座位上一抹灰色,那是陈嚣上回搭在她膝盖上的衣服……
她再三犹豫,还是拉上隐私隔板,这才将那件衣服拎起来批在自己冰凉的膝盖上,她轻轻摩挲着西装衣料,记得它穿在男人身上熨贴又挺拔的样子,心情稍稍纾解,可她又忍不住想,会有多少女人朝他身上扑呢,所谓的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又是哪些?
是像派对那晚,在自家门口拉住陈嚣,要他送她去酒店那个女孩那样吗?
百转千回间,轿车终于稳稳停在餐厅门口,她一看手机,五点二十,还是迟到了。
待门童替她拉开车门后,她加快步速走进餐厅,跟着侍者的指引她终于见到梁霁辰,果不其然,他已面露不悦,显然是很不满意她的迟到。
“师兄,抱歉,路上堵车了。”她隐去看医生一事不提,因为这无关紧要,而路上堵车也确是实情,不算撒谎。
梁霁辰看了看表,淡声说:“你迟到了二十三分钟。”
钟亦心吐了吐舌头,心中不以为意,梁霁辰的性格,她太了解了,考虑到侍者在旁,他这样隐晦的批评已经很给面子了。
待点完单侍者离去后,她方才仔细观察起他来。
他们距上次见面已有一年,梁霁辰今年已有三十岁,风度翩翩,英俊矜贵,是师母许美伦的关门弟子,他有许多女粉为他拉低音大提琴的样子痴迷,在她们的想象中,他大约是一位多情的贵公子。
其实,要是她们仔细研究他的背景就会发现,他有四分之一德国血统,这不仅表现在他面部轮廓上,更体现于他严谨务实的性格中,他将日耳曼民族的特性发挥到淋漓尽致,就像一只上了发条的瑞士机械手表,恪守规则,分毫不差。
可以想见,他有多讨厌迟到。
头盘上来时,梁霁辰恭喜她新婚快乐,语气毫无感情,更没有指责她没有邀请他参加婚宴,显然他并不在乎,甚至感谢她没有强迫他参与这么无聊的场合。
两人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梁霁辰吃东西时喜欢安静,钟亦心也没有其他话题好讲,一直到甜品上来,他终于进入正题。
他开门见山的说,“老师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他,还有,你休息这么久,手废了没有。”
他语气平淡,是陈述句的腔调,这表示他对她的答案并不关心,他只是替人发问而已。
他们认识十多年,尽管双双成名时外界有过两人的传闻,就连师母都有意牵线,但他们双方都认为那是无稽之谈,他们不仅无心,也从未对彼此表现过超出同门情谊之外的亲近。
他们性格不同,喜好不同,就连对音乐的理解也不同,甚至……
钟亦心看着他面前那份布朗尼蛋糕,和她这份同款,她只吃下两口就嫌腻,可对面这位甜食爱好者,吃得不亦乐乎,她恨不得把面前这份给他才好。
俗话说得好,口味都不一样怎么谈恋爱?
她总觉得,梁霁辰这样的古董性格,迟早会被哪个妖精收了,被甜腻放肆的、鲜活生命引诱,然后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我知道了,我会去见老师的。”具体什么时候,她没说,还好梁霁辰也不会问,她接着问,“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要去十三个城市,大约半年。”
“这次演出是周六吧?能给我两张票吗,我想带人一起去看。”钟亦心冲他笑笑,她和梁霁辰之间因为关系亲近却互相无感,相处起来反而特别随性。
梁霁辰早已准备好了,他从随身携带的包内抽出一张信封,将它滑至对面,“两张,最好的位置。”
钟亦心微笑着抽出两张票,果然是最好的位置,她问,“什么曲目?”
梁霁辰言简意赅的回答:“马五。”
“马勒啊,不错不错,这种苦大仇深的最适合你了。”不止是马勒,还有勃拉姆斯、肖斯塔科维奇等,梁霁辰简直信手拈来。
他并非头一回听到她这般评价,他恍若未闻,继续安心与布朗尼优雅奋战。
用餐结束后,他们在餐厅门口告别,梁霁辰的酒店就在下一个街口,走几步便到,钟亦心便没有送他,先行离去。
夜色缈缈,华灯初上,绚丽的霓虹让城市陷入一片酩酊,钟亦心身体不适,疲惫的靠在座椅上,叫司机直接开回久溪别苑,在途径衡生集团那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时,她稍稍抬头,一瞬而过。
什么也没看见。
晚上九点。
衡生酒管大厦总裁办公室气氛十分凝重,杨升表情紧张地站在办公桌前,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男人。
半晌,陈嚣终于开口,“视频给我看看。”
杨升立即将手机奉上,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
陈嚣接过手机,面无表情地划了几下,视频里,穿着一件薄绒针织衫及黑色长裙的钟亦心正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挥手告别,下一个镜头,那男人帮她拉开车门,她低眉浅笑,在上车前,他对她说了句什么,她的眼神被夜色隐去,接着,她乘车离开,视频到这里结束了。
“视频里的男人叫梁霁辰,是一位大提琴演奏家,我这个记者朋友本来是想挖他的料,没想到撞到他跟夫人单独吃饭,他和我交情不错,知道我在衡生做事,直接把视频发给我了。”
“吃个饭而已,小题大做什么?”
陈嚣将手机锁上,漠然靠回椅背,年轻而英俊的面孔尽显从容,看不出情绪。
杨升硬着头皮说:“这位梁先生是夫人的同门师兄,几年前传过一段绯闻,现在非常时期,很多双眼睛盯着…”
陈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道了。”
杨升继续问:“陈总,那这个视频要怎么处理?”
“这还要问我?给一笔封口费,务必保证他销毁视频,以后也不要乱说话,”陈嚣轻揉眉心,又说,“另外,你确定只有这一个记者跟着拍?做事谨慎些,你是我的助理,不要什么事都来烦我。”
杨升心头一紧,立刻明白了陈嚣的意思,他面露窘色,正要退出去,突然想到什么,又返回来问:“陈总,总经办准备将您在丽岛的套间换到五十九楼,那层环境更好更安静,让我来请示您的意思。”
陈嚣思忖片刻,沉声道:“不必了,备车,今晚我回久溪别苑。”
作者有话要说: p。s。章节中出现的“马五”指的是马勒第五交响曲,个人推荐伯恩斯坦或阿巴多的版本,感兴趣的可以去听一下。
第22章
这天晚上,钟亦心歇得很早。
来例假的这几天总是浑身无力,加上她今天有大半天都在外面,尤其是和陈嚣姑妈那一次见面,让她精神紧张,冲完澡躺在那张柔软大床上,她的精神放松下来,反而睡不着了。
她戴着耳机听音乐,选择用自然的方式帮自己进入睡眠,时近深夜,整个久溪别苑只有她一人,整幢房子跟随她的作息,万籁俱寂,随时进入酣眠……
音乐进入第三乐章,伴随着悠扬的管弦乐声,她大脑渐渐放空,在在即将睡着之际,突然听到门外门响,嘎吱一声,她猛然从半梦半醒间清醒过来,迅速从床上坐起,听到脚步声过来了,她毛骨悚然,抓起床上的抱枕一只只朝门口扔过去……
“干什么?”陈嚣躲过了第一个攻击,立刻又被第二个抱枕砸中,他迅速按开房间里的灯,看见钟亦心正满脸惊惶地缩在床上,两手环住膝盖做自我保护状。
看到是他,钟亦心瞬间愣住,“你……怎么是你?”
她尚未从惊吓中彻底缓过来,小脸煞白,但更多的,是发现自己大惊小怪之后的尴尬,两个抱枕都被扔到陈嚣脚边,抱枕上印着的卡通头像扭曲变形,那张笑脸变成了哭脸,跟她此刻的表情相映成趣。
陈嚣将两只抱枕捡起,沉着脸将它们扔到飘窗上,“不是我还能是谁?”
钟亦心立刻为自己辩解:“你说过你不回来住的,我以为是坏人进来了,对不起,砸到你了吗?”
她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对不起”那三个字,压得很低,像是为了佐证她有多抱歉。
她穿着一件奶白色真丝睡裙,极细的吊带搭在锁骨上,露出光洁白皙的肩头,她一手拉扯着自己的裙摆以防走光,双足露在外面,脚趾不安的蜷缩起来,两根白色的耳机线搭在腿上轻轻晃动。
整床薄羽绒被已被她彻底掀翻,半床快垂到地面上,陈嚣走过去将被子拉起来,盖在钟亦心身上,冷言冷语道:“把被子盖好。”
耳机里的音乐声势渐强,她没听见他说了什么,茫然的扯下耳机,表情懵懂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陈嚣回来那会儿她已经快睡着,突然被惊醒,脑子还没恢复运转,思维比平时慢了许多。
陈嚣径自走在飘窗边坐下,两腿稍稍分开,他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我说,别墅外有二十四小时保安,别墅里面也装有防盗系统,除了我,还有谁能进得了你的卧室?就算有坏人,你拿脚掐他啊,掐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
钟亦心拽起被子将自己盖好,瓮声瓮气地说:“你不一样,你是让着我呀。”
她的一头黑发拢在身前,语气轻柔,神态看上去比平时要呆一些,显得很乖。
陈嚣听到这句话,眼神稍缓,微不可闻地轻哼一声,“你还知道啊。”
还不算太没良心。
“你昨天走了之后,我看了部恐怖片,有个变态总是躲在女主角的床底下,等到晚上她睡着了,那个变态就从床底下爬出来跟女主角躺一块儿睡觉,可吓人了。”钟亦心昨晚看得冷汗直冒,她酷爱看这类刺激的电影,偏偏胆子小,越怕越爱看。
“我以为,从我床底下爬出了个变态…”她声音越来越小,说着,还不由自主地视线朝下,仿佛床下真有人似的。
今天睡觉时本就不踏实,加之她在戴着耳机的时候,反而会对周遭声音更为敏感,着实被吓得不轻。
陈嚣忍不住嘲笑她:“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有点逻辑行不行?你这床下面躺得进人吗?顶多爬几只蟑螂进去。”
蟑螂!
这里地处南方,盛夏潮湿之际偶尔能见到会飞的大蟑螂,比起她臆想中可能会趴在床底的变态,这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给她带来的恐惧感更为真实,她埋怨地看着陈嚣,“你不要乱说,要是真有蟑螂,我就不住这儿了。”
陈嚣无意吓唬她,他转换话题,状若无意地问:“你今天出门了吗?”
“出门了啊,下午去你姑妈那儿了,跟她聊了好久。”钟亦心想起下午陈若男对她说的话,心中微动,陈嚣坐在离她不远的飘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