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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秋落是黑着灯,站在客厅的窗前看着庄岩离开的。
几年后,庄岩想,那一晚若是进去了,他一定不会失去这个女人,竟是情思疲累,终身不娶。
可缘分,终归是天定的。
他从风流不羁转变得绅士了,却遇上了蓝修的千方百计,仿佛不过一次摇头,他们从此擦身而过。
……
安玖泠最近总是夜不能寐,这又接到顾准之电话了。
“这事不准跟你表妹说,我能一个人解决,听到没有?”
顾准之不知从哪弄来的人力,妄想一个人便弄得沐煌人心惶惶,他就能从中获利。
安玖泠不说话,看了看床上的儿子。
“好。”顾准之要送死,她绝对不会拦着。
挂掉电话,她一直咬唇思索着。
搅动沐煌,她绝对没那本事,那就让顾准之去弄吧,可她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从黎曼那儿获利,她也没打算,黎曼不痴不傻,怎就愿意给她送钱?而且摸准了她对沐家有怨,可见处心积虑。
倘若……安玖泠忽然拧起眉,倘若事情败露,谁都活不了,只有她黎曼置身事外,可……她要是先一步揭了秘密呢?
想到这里时,她竟然呆了一下。
大概是不信自己的智商竟能转过弯来。
床边的孩子忽然哭了,打断了她的惊愕,急忙过去哄,大晚上的估计是饿了。
可她奶水本就少,只能走过去看了看奶粉,
空了……
她需要钱,急需,而且是稳当的能放入口袋。
……
腊月二十五,齐秋落就启程旅行。
蓝司暔最终也在老太太千般不舍之下,得以跟着蓝修回第一岛。
机场,蓝司暔见到齐秋落时,转头看向身侧的老男人:老谋深算!
蓝修悠然立着,对着走来的女人,笑意不显,低沉一句:“巧!”
齐秋落扫了他一眼,心情不佳,不想说话,只看了一旁的蓝司暔,“夜七怎么没送你呀?”
不提还好,蓝司暔瘪了小嘴,“妈咪太忙。”
是很忙,傅夜七最近忙得几乎是沐寒声都见不着面。
齐秋落也皱了一下眉,她知道夜七忙,只好宽慰小家伙,“没事,反正你也最讨厌送别不是?”
蓝司暔很认真的抬头,“我讨厌送别人,但别人可以送我。”
额,如此霸道。
好吧,她不说了。
“哪个航班?”蓝修也不急,等着两人说完话,他才淡淡的插了一句。
可他明明早就一清二楚了。
齐秋落挑了挑眉,“机票还没取。”
所以,她去大厅取票,看航班,看候机厅,看登机口,倒是再出来时,没见蓝修父子俩。
蓝修父子俩已经在候机室了,一眼能看到登机口。
蓝司暔低着头,倒弄着手机,半天,他才说:“要不是照片给了你,我可以博个头条,很多收入呢。”
他说的黎曼的照片。
蓝修挑眉,又蹙眉,“你爹不是奖励你了么?”
小家伙抬头,习惯了思维,摇头,“哪有?老沐忙得很,最近就给我夹过一次菜……”
话说到这里,蓝修敲了他的小脑袋,“没良心的!你爹是我!”
所以蓝修说的他自己,谁曾想蓝司暔把沐寒声对号入座了,这才‘哦’了一句,小眉毛满是不屑,“就一架KX7模型,还不如老沐去年给的那个炮塔呢!”
你看,蓝修气得蹬鼻子,混小子,没良心的!
可他还没说话,蓝司暔笃定的一声:“你的落叶来了。”
蓝修一挑眉,果然见了齐秋落从不远处走来,没看见他们俩。
他才侧过身,那么严厉一个人,对着小家伙捎带了童趣,一瞪眼,警告:“不许说话了,还有,以后别跟着我喊别人的绰号。”
某个奶娃一脸懵懂,“你说不能叫‘落叶’么?”
蓝修咬牙扬手。
蓝司暔却挑眉,断他不敢打,不然立刻扭头回玫瑰园陪祖奶奶过年去!
呼!蓝修忍了。
而且一直忍到登机。
齐秋落在某个抬头的瞬间,见了不远处的座位回过头的蓝修,惊愕,他怎么在这儿?
想了想,大概是顺路。
中途,蓝修去了一趟前舱,好久才出来。
出来之后,直接到了齐秋落边上,还是那个字“巧!”
这回齐秋落略微皱眉:“你跟我一路?”
他点头,看了看时间,道:“你可以多睡会儿,到了我可以叫你。”
齐秋落有那么点狐疑,最终敌不过连日劳累,先睡会儿。
但她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第一岛。
下机时
下机时,她差一点就把蓝修拆了。
“你不是说叫我?!”
蓝修耸肩,“我叫了,你没醒,干脆让你多睡会儿,放心,第一岛是我的地盘,你随意。”
随意个蛋!齐秋落在心里爆粗,瞪着他,“你送我回去!”
蓝修拧眉,“第一岛山清水秀,不比海南岛差,既然来了,就随遇而安!”
不远处,蓝司暔根本不理会两人口角,自己拉着靛蓝色的精致行李箱走得炫酷冷魅,惹得机场一片骚动。
齐秋落人生地不熟,就那么上了蓝修的车,一路都霉着脸,也不关心去哪儿。
到了一座宅子跟前,她才愣愣的问:“这哪儿?”
“我家。”蓝修一边答,一边拿走了她的行李。
蓝司暔瞥了一眼某老男人,又看了齐阿姨:哎,就这么被拐了。
“爷爷!”刚进门,蓝司暔立在门边,只有一脚跨进去,响亮的嗓门喊了一句。
“咻!”果然,门边一个不明飞行物飞过,蓝司暔要是再往前一步,一准被砸中。
他这才小脸得意,又叹气,走进去,见了从侧厅走出来的老者,“爷爷,您不能换个花样?”
“嘿~小兔崽子!”蓝老爷乐呵呵的‘骂着’,一世为军,他比同龄人要矍铄,精神气儿很好。
但在见了门口蓝修身后的齐秋落时,压低脖子,睁大眼。
“孙儿!”他轻轻的喊,招着蓝司暔,“你爹给你找后妈了?”
蓝司暔抿了抿唇,爷爷还不知道他妈咪在荣京,也没计较,就一句:“她就是蓝爸嘴里的秋落。”
啊?
蓝纪年愣住。
可蓝修已经进门了。
“臭小子,你带人怎么不打招呼?”蓝纪年瞪着儿子。
蓝修挑眉,“不打招呼不能来?”
“我好换身像样的衣服呀!”蓝纪年气得吹胡子。
终究是蓝修笑了,进了家门,不再警惕和肃穆,看着老头子一贯的样子,一把年纪的臭老头,老顽童,还想弄得跟娶媳妇似的?
也因为这样的对话,齐秋落进门就笑了,少了很多拘谨。
蓝纪年是一世为军,可如今老了,用这样的性情过着最轻松的老年生活,看似顽童,可自己轻快,也讨喜,齐秋落觉得挺好。
……
荣京,除夕。
漫天都是喜庆的红灯笼,间隔着璀璨的烟火。
整个荣京,数千万个家庭都在家里用着除夕宴,等着守岁。
可这会儿的傅夜七还在应酬。
年底了,傅氏的启新项目太多,已经超出了政府预定,一些急切需要启动的项目在年尾面临着被砍掉的危险。
赵霖一直在张罗,可最后还得她亲自出面打通,要么不压制,实在不行便放到下一年,总归今天是除夕,不过几小时的事。
这两天的应酬多,关系复杂,苏曜一直陪着她想办法。
这会儿也是。
苏曜喝了不少,依旧不停杯。
“荣京企业大小冗杂,但尸位素餐者必定不在少数,剔除糟粕,也是提升荣京经济,来年就该实行三轨并行经济带,也能提冲功绩,是不是?”苏曜说话一向如此,废话少,抓重点。
在座的人中,还有肖筱的父亲,对于傅夜七的事,他自是与她站在一起,因而没少帮着说话。
都快到了深夜,总算才有了些好兆头。
这难免又让人多喝了两杯。
中途有人要走,傅夜七亲自去送,苏曜跟着出了包厢。
看着人走了,她才缩了缩肩往回。
苏曜已经直接给她裹上大衣,“你是不是不能再喝了?”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碍事。”
没从前那么金贵。
可苏曜皱了眉,“此后都由我带,别逞强。”
不是商量,是陈述。
她略微落后了两步,看着苏曜往前走,忽然想,她是不是看错了一些事?
“怎么了?”苏曜回头,看着她发带。
她才蓦然抿唇浅笑,“没事!”
接下来,苏曜的确都在替她代酒,要不是多年练就酒量,早趴下了。
出了包厢时,都快十一点了,苏曜身上满是酒味。
“伯母怎没催你回家?”她转头,略微搀扶着。
苏曜笑了笑,“她不在国内。”
从小没有母爱,如今大概也不怎么需要,可还是带了继续落寞。
她不敢再问,可看了看漫天的烟花,转过头:“你去哪过除夕?”
苏曜立在那儿,仰头,看着烟花消逝,才低下头看她,“你呢?”
问完,他便自顾笑了,她如今算是有家室的人,总不能陪着他过。
傅夜七想了想,“都这会儿了,我晚些回去没事,先送你回家吧!”
可她的话音刚落,赵霖来了。
“傅小姐!”在外,赵霖对她,只有恭敬。
她愣了愣,“你怎么在这儿?”
赵霖看了看苏曜,总不能说是沐先生把他派这儿来的,只好道:“知道苏先生来应酬了,怕他喝高,我特意过来看看。”
“师徒情深!”她淡笑,“来的也真是时候,就是让你没法好好过除夕了。”
赵霖只是恭敬的抿唇淡笑,不介意。
傅夜七的手机响时,赵霖刚把苏曜接过
把苏曜接过去。
“还不回?”沐寒声低低的嗓音,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耐烦了。
她知道,这一晚,沐寒声打了不止一个电话,何况今天是除夕。
……
“还跟苏曜在一起?”不待她说话,男人又问了一句。
她才皱了皱眉,长了千里眼么?这都知道?
不过,“已经结束了,赵霖送苏曜回去,我这就回来。”
换来沐寒声略微的沉默。
她知道,他有些生气了,今天日子特殊,晚上的除夕宴她都不回家,又应酬到这么晚,还是和苏曜一起,论哪一项,都不占理。
所以陪着笑脸,“家里热闹么?”
“嗯。”沐寒声漫不经心的一个音节,几不可闻,继而才低低的加了一句:“无心感受。”
因为她不在。
她笑了笑,等着拦车,“我马上回来!”
可除夕夜,的士真是太少了,半天不见一辆。
“我去接你?”沐寒声醇澈的嗓音,与外界那些热闹的鞭炮十分不相容。
她知道他最近忙,听这声音,也一定是有心事的,不只是家事,公司估计也繁忙。
摇了摇头,“别了,夜里凉,我已经拦到车了。”
其实她还站在路边,冻得直跺脚。
挂了电话,急切的想打车,奈何街头冷清,这时候,定时都在家里围成一圈等着零点来临。
可她在这冷清里,看到了另一个和自己一样等着打车的女人,安玖泠。
安玖泠看到她时,比她愣神,一步也没挪。
傅夜七想,她们之间不算有仇,走了过去,“巧啊。”
安玖泠看了看她,只是‘嗯’了一句,张望着要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