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看着自家的学妹,一手虚扶着她的肩膀,带着她绕了半张圆桌,等时浅坐回了座位,这才微侧下头,压低了嗓子,用恰巧能让周围人都听得见的音量,对她说:“你手机调静音了吗?”
她愣了愣,望了一眼自己餐布下方的手机,脑子都已经沉重的转不过弯儿了。
谢青杉见她不太舒服的样子,终究还是晚来一步,轻叹了一声气,无奈地说:“你男朋友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时浅没料到会等来对方的这样一句话,整个人的思绪都已经卡壳了。
……隋谨知给她打电话了,而且还找不到她,就直接打给谢青杉来着???
她眼观鼻鼻观心地想了一下,手忙脚乱去拿手机。
“男朋友”这三个字的分量可轻可重,还算不得什么重磅炸弹,海老板的下属也听见谢青杉的话了,纠着眉头假笑:“我们这么漂亮的时小姐,不知是哪个男的福气这么好?”
谢青杉斜眼看了看那人,唇角往上一动:“你随海老板长期在沥海市发展,但时浅男朋友的家族企业你应该听过的,就是‘博远集团’。”
此话一出,海老板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时浅翻开通话记录,一共有三通未接来电都是来自隋谨知,她看到的时候只觉得眼皮都在跳,抬眸见不少人都盯着她,就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起身出去打电话了。
富丽堂皇的包厢内,谢青杉坐在圆桌前,神态平静地喝了一口海参汤,脸色还隐约透出一丝不快。
他的本意是想借由这次饭局开拓在沥海市的人际关系,不料,海老板这边却是另有所图——晚餐前在两人的通话中,对方向自己透露出一些看中时浅的意思,还问了几句她的个人情况。
当时谢青杉就觉得不太妙了,只不过在电话里不方便细说,眼下大家面对面,他只要抬出隋谨知的名头,也不用再多说什么,假如海老板思路明晰,自然该明白,时浅不是他能染指的女孩子,人家可是有“博远”大公子撑腰的,他压根就没有任何一丝胜算。
时浅走出有些闷热的包房,没想到走廊上气温适宜,稍凉的风往她脸上一吹,温凉透心,总算带回了些许清明的思绪,让人感觉好受了一些。
她缓了缓神,猜测自己大概是发烧了之类的,闭着眼睛靠在墙上,等到眩晕感过了一会儿,这才翻出通讯录,给隋谨知拨了电话。
清了清嗓子才说:“喂?你找我吗?”
“……怎么声音不太对?”话筒那边传来了男人清澈柔暖的嗓音,此刻还染上一丝关切:“听上去有气无力的,你喝酒了?”
要不要这么敏感啊,只通过一句话也能感觉出来吗。
“嗯,不是说晚上有饭局吗?就是这次博物馆项目的老板,然后,刚才和同事们一起敬酒……”
时浅尽量放慢语速,吐字清晰缓和地说着,好让对方不要替自己担心。
隋谨知还是不知为何沉默了一刻,才给了她回应:“我下午就回到公司了,现在车子往你这里过来,你和他们打声招呼,就说我来接你了。”
本来就已经觉得身子有点不适,既然谢青杉也已到场,她也算可以撤了。
转念一想,时浅又有点担心被自家的男朋友看出什么病怏怏的端倪来……毕竟对方可是仔细入微的隋谨知大神啊,她顿时有点方了!
抬头从酒楼的阑珊处看出去,外面黑灯瞎火的,有夜色作为掩护,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捏着手机,再次回到房间,与谢青杉低声说了几句,得到上司首肯后,又关心了一下老烟的状况,看他脸色也缓过来了,才算安心,这就在原位坐了二十几分钟,陪着他们说说笑笑。
不时有人问起她和男朋友怎么认识,时浅淡淡地笑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经朋友介绍认识。”
海老板与方才相比,显然脸色阴沉不少,但很克制地没有表现出什么太明显的不悦,算是给足了谢青杉面子。
没多久,时浅收到隋谨知的微信,说他在门口等着了,这才对做东的海老板不急不缓地说:“海总,我今天真的不太舒服,男朋友这就过来接我了……破坏大家的好兴致了,真的很抱歉……哦,苏小姐,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
她温声温气的这番解释,也不好太让人反驳什么,更何况长得好看不仅是容易招人窥觊,也是容易让人原谅的。
海老板几次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笑了笑,只好放她走了。
时浅内心嘲讽地想,也许对他们这些男人来说,大概光看皮相的话,也根本不缺漂亮的女生作陪。
她有些不稳地踩着中跟的皮鞋,一路往酒楼的出口处走去,身旁则是灯火璀璨的两排内饰灯,明晃晃地照亮前方的通道,也仿佛照亮了被乌云遮蔽的心。
当走到门外的刹那,时浅抬头就见到,隋谨知倚在副驾驶的车门旁,敛目在看手里的手机,听闻脚步声才望过来,那双眼眸流离疏淡,在看到她的瞬间才褪去冷漠,转而如黑暗河流中的一点烛火,只让她心神往矣。
时浅快步走过去,压制住想要拥抱他的冲动,可先前混沌晕眩的感觉仿佛尽数褪去了,浑身神清气爽地开心着。
“我来了,隋谨知。”
柔软的音质在夜风中显得轻柔无状,似一缕幽香萦绕在人耳畔。
隋谨知被这声名字唤的心都要跳不过来,却还是忍了忍,只淡淡地伸手,拢了一下她随手套在衬衫外的披肩,简短地说:“回去吧”,这就转身往车头走去。
两人相识至今,哪怕是堪堪初遇的时候,都不曾听这男人用如此冷静的对着她,时浅有些拿捏不准隋谨知究竟是什么情况了,但还是乖乖地伏低做小,打开车门矮身入内。
“去沥海市怎么样了?”她顺手关上门,车内有属于他的清浅香味,淡淡的晕黄从外面投入车内,照亮她眼前的一寸光景。
“我刚才给你打了电话,一直没接就怕你有什么事,才找了谢青杉。”隋谨知发动车子的时候,与她如此解释着。
时浅从眼缝里望过去,发现男神脸色微沉,似一幅清冷的水墨画缓缓地晕开,她想要开口说什么,但看他像是在专心开车了,也无意要与她深聊下去,也就没再坚持。
她向后靠了靠身子,车内温度适宜,方才的酒精后劲浮了上来,四肢也开始酸软无力,此刻将头枕在椅背上,她晕晕乎乎地有些睡过去了……
也不知车子是开了多久,时浅整个人仿若飘在半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眼前全是碎片状的场景,有很多人不断地来找她说话。
唯独心底是镇定的,因为知道有隋谨知在身边,她也就放心地任由自己昏睡,不知不觉间,等到突然醒来的一刻,她从迷惘的视线中看出去,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隋谨知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向时浅,又握住她的手心,发现她的体温不对,不由得眉头皱成川字,沉声呵她:“你现在怎么样?到底是喝了多少,还是……哪里不舒服?”
第四十四章
时浅想要开口说话,这时才发现自己头痛欲裂,她摇晃了一下脑袋,隋谨知见状,用手按住她的身子,叹气:“还是直接去医院吧。”
她急忙说:“没这么严重的,我就是这几天感觉有点累……”
“你发烧了。”隋谨知冷声打断,替她掖了掖被角。
“睡一觉就没事了。”时浅糯糯地说着,让人忍不住心软,“给我去倒杯水,我多喝点水就好了。”
他目光平静而压抑地看着她,片刻,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去了厨房。
时浅还是有些头痛,但想了一下,试着从被窝里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跟出去。
角落里唯独一盏落地灯亮着,窗帘拉开一半,有清柔的月光铺洒进来,随着屋外枝干的摇曳,仿佛一地波纹漾起圈圈涟漪。
隋谨知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面前,两人索性在厨房一隅的餐桌旁坐下来,他观察着她微红的脸色,声色沉冷地说:“我想让你明天就去辞掉这份工作。”
时浅怔了怔,等到咕嘟咕嘟把水喝下去一半,才对他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其实,我真的没喝多少,就是一点点小杯子的白酒。”
“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明明不舒服了还要喝……是谁对你灌酒了?”
隋谨知的眼神彻底变了,昔日里温柔谦和的影子连一点点也找不到了:“当时我就应该进去找你。”
时浅还真没见过他这样的神色,咽了咽口水。
“隋谨知,这次的项目一切都很顺利,就是还没竣工,我们总要对甲方老板客气一点,何况他在沥海市有根基,对我们工作室也有很大助力,谢青杉是为了公司发展,才答应和他吃饭,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自己身体突然更不舒服了,好像是发烧,胃也有点不适……”
同样,谢青杉也没料到对方的动机不单纯,这位海老板也是藏得够深,并不能从蛛丝马迹就看出他心底的欲望和想法。
时浅故意没说海老板看中她的这茬,但隋谨知不是傻瓜,像她这样有能力又漂亮的年轻女孩,那些人长期浸淫在酒色财气,想在酒桌上借着三分醉意做点什么,也是各个行当都有的常事。
他抬起眸子看她,那深不见底的眸色如一潭深井,让人猜不透其中混沌的思虑,声音如同沾染了夜色的凉意:“你以前遇到过吗?类似今晚这样的事……不许瞒我。”
两人感情发酵至今,时浅的当下心情也是复杂而汹涌,她深压着想要对隋谨知寻求慰藉的心思,放下玻璃杯,提着气说:“真的很少很少,更别说和其他装潢公司、设计公司去比较,今年也是第一次出席这种饭局,隋谨知,你不能因为我喝了两杯酒,就觉得我必须要辞掉工作。有时候,双方的合作关系是要靠一些虚伪的应酬来维持,确实我也很反感的。”
隋谨知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那就让我来帮你远离这些。”
时浅全身心都想要投入眼前这个男人的怀抱,但是,她已经是大人了,也需要对自己的人生和前路负责。
“时浅,我是说过,你有自己的想法,而我也会支持你的工作,但我看不得你这样。”
“可你还说过,以后要我去西泠市做自己的工作室,我也想要自己去扩展一点人脉……当然我不是要靠喝酒去做到这点,我只想靠自己的能力去试试。”
时浅仰头看他,嗓音有些沙哑,还带了些许的鼻音,“……对,今天的情况是很糟糕,我现在也很不舒服,但这只是我工作的很小一部分。你知道吗,做设计的谁不希望无拘无束发挥自己的才能,但是……普通人的束缚太多,只有那些有名的大设计师,可以不用迁就甲方,不用顾虑领导,可以肆意地让他们心中的艺术和建筑闪光……”
她说话的时候,神色柔缓下来,身上映衬着微茫的月光,温温柔柔中有些抹不去的倔强,让隋谨知看得心中更痛。
“而我已经算很幸运的了,许多同行到如今都只能对那些老板卑躬屈膝,我很感激谢青杉对我的栽培。”时浅再度向他看去,“你想为我提供捷径,但我怕自己撑不起来,如果什么都靠你,我不努力就得到这些,那终究也都不是我的。”
此时此刻,隋谨知的心情已经相当紊乱,他知道为何会第一次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