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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众生,总有美好和残酷,这是一个永恒的对立面。
时浅的心情低落而复杂,可又对这样的结果无可奈何,等到办完一些手续,她走出派出所,抬头看到雨水稍是停歇了,而天色也已完全沉暗下来。
隋谨知正要去取车,而她总算缓过神来,勉强着提起了一些精神,默不作声地在他身后,看着这个在夜色中宽阔挺拔的背影,还是想了想,轻声说:“隋先生,你不用送我了,我直接打车过去就好,反正也已经和节目组说好了。而且,你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隋谨知却不以为然,一点点用他格外清透且有说服力的声音来说动她:“我有分寸,把你送去目的地,我就直接回酒店休息了。”
时浅听着这个简直能谋杀耳朵的声线,心里不由想着,真的和博衍大大好像啊,这个声音……简直让她慢慢地找回了安定感。
隋谨知系好安全带,从反光镜里能看到后座已经梳理好心情,正联系同事准备专心办公的女孩。
他的心头突然就涌出一丝温热,不知对时浅的这种反应是赞许还是无奈,可能,今天还算是她“运气好”,才能逃过一劫了,但至始至终她在他面前都强撑着,连一滴眼泪都没让他看见。
隋谨知只好默默地笑了一下,藏匿好这种情绪,若无其事地做好自己的专属司机一职。
……
有惊无险的度过一天,时浅与沥海电视台的节目组开了会,等回到酒店休息的时候,忍不住把这件事和温宁说了一遍。
温宁在电话那边连连惊叫,听得鼻子都酸酸的:“那你现在是真没事了吧?明哲年怎么说?”
“他打电话过来关心过,不过,好奇怪,本来是和我说在沥海市的,不知道是不是临时有变动……怎么会人不在了。”
害得她欠下了隋机长好大好大的人情,真的是无以回报了!!
“其实,我回去也真的应该好好谢一谢明哲年的,你说是吧?”
如若不是有明哲年这层关系在,隋谨知根本不会过来如此细心的照护她,这点时浅还是很清楚的。
奚温宁不知是从哪里来了感触,她又是向来了解时浅,这就沉默了一会儿,才特别认真地说:“老实说,浅浅,我真觉得你特别的好,又勇敢又努力,如果这次你和明哲年能成,我是希望你们可以顺利发展下去……”
时浅收到了好友的祝福,眼底的光明亮起来,笑了笑回答:“嗯,我还是希望一切能顺其自然。”
奚温宁想了一下,又想到她要说的其他话题,语气突然变得愉悦起来:“对了对了,我都忘了告诉你,听说咱们社长已经和博衍大大联系过了,说了要让他重新出山的那部广播剧!”
时浅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趣,急忙握紧手机问她:“怎么样?最后怎么样?”
“你猜呢……结果,大大说是要考虑一下!”
what?!男神没有直接拒绝,还说要考虑,那说不定就是有戏啦?!
“我记得你说过,他不愿意接的剧会马上啊!”
何况,博衍大大目前都是只参与商配的真·大神了,广播剧大概都有两年没出了吧。
奚温宁也觉得奇怪:“是啊,但也只说考虑一下,具体会不会答应还很难说。”
总之,时浅对此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如果时隔多日能够再听到博衍的新作问世,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吧!
这一天发生太多的变故,她感觉到极度的紊乱和疲惫,夜里稍微梳洗一下,又在电脑上收了邮件、刷了微博之后,倒下去直接就睡着了。
……
直到第二天早上,时浅整理行李的时候才可悲地发现,带在身边多年的笔记本不见了,本子的封皮早就被磨光了,里面记载了许多有价值的笔记和手绘,对她来说也算是很重要的物品。
她正无比沮丧地想着,会不会是落在了那个变态司机的车上的时候……
隋谨知的电话就来了。
沥海市的秋色已深,时浅看到酒店的窗外有打着旋儿的银杏落叶,从树梢缱绻万分地离去,又被车轮碾过,耳朵里则是男人的沉吟,尾音微挑:“我早上去机场才发现你的本子落在后座了,明天,你是什么时候的航班回s市?”
时浅说了声“等等哦”,然后就翻看了一下手机里存着的航班信息,这才报给对方准确的航班号和时间,那边的人似乎是考虑一番,接着对她说:“明天下午我应该还在s市的机场,到时候给你,可以吗?”
最后的一小句疑问仿佛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气场,时浅作为一个声控,都快丧失思考能力了!
她本来是想说,不如放在这边的机场让她去取就好了,但又想着是不是该顺便找机会买些什么当面给隋机长作为谢礼,或者,干脆把明哲年一起叫上,请人家吃顿饭,总而言之,她还是先答应了下来。
等回到s市,飞机平稳降落之后,也没耽搁多久,时浅和同事小钱就到了提取行李处,小钱要去拿行李,她则是和他说有一些私事要处理,就先一步去了外面的接机口。
有时候,时浅真的会觉得,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如果不是自己稀里糊涂掉了笔记本,就不会在s市的机场等着隋谨知。
也就不会看到明哲年抱着一位陌生的年轻女子,满脸的郁结与深情。
但感情的事就像埋下的伏笔,哪怕你将它捂得再牢实,但早一点、晚一点,它总会原形毕露。
第七章
要说时浅对明哲年的感情究竟有多少,好像也说不上什么刻骨铭心,毕竟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久,也许就是喜欢的念头刚冒了一个小泡,但被现实无情地摧残了。
在此之前,她还是对自己各方面都有些自信的,可现实不会尽如人意,有时候就因为你想要一样东西,才会只看得到眼前的,却看不到背后已经发生的诸多故事。
时浅就这样背着双肩包,沉默地看着发生在距离自己十几步之外的这一幕,她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明哲年的脸上从来不曾出现过如此致郁的表情。
应该是彼此认识很久了吧。
明哲年附耳在年轻女子的身边不知说了什么,看着愁肠百转的,对方却还是默默地推开了他。
他眼神中全是求而不得的苦楚,看得时浅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这时,他却在无意间终于发现了她的身影,当下也是彻底的愣怔了。
时浅淡淡地笑了一下,平静的很,笑容却并未到达眼底,她上前几步,对他开口:“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明哲年的表情意外地很快平静下来,对她也很友好地点了点头:“嗯,刚和朋友一起回来。”
她捏了捏耳垂,维持着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我也刚从沥海市回来,要回公司了。”
明哲年看了自己身旁的姑娘一眼,时浅见她压低了帽檐,又戴着绿色镜片的墨镜,还围了咖啡色的围巾,几乎是全副武装,但哪怕穿了厚实的毛衣,也能看得出身材清瘦,脸上不施粉黛,却自有清冷气质。
时浅还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便被人出声打断了:“时浅,你的笔记本。”
她回过头,就见隋谨知向他们走过来。
他大概是已经下班了,私服大衣里穿了敞襟线衫,气质凛冽沉稳,哪怕没有制服的几分禁欲感,也是相当好看的男人。
隋谨知侧目看了一眼明哲年和那位女孩,先将手中的袋子交还给时浅,这才说道:“你快送徐小姐走吧,机场耳目众多。我和时浅去吃饭了。”
明哲年怔然,低头看着时浅的眉目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荒唐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说话的立场,他勉力笑了一下:“好吧,那我们先走了,时浅,改天再见了。”
时浅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作回应,转身站在原地,看着机场里面人来人往的,抿着唇角没有出声,但她心里明白,隋机长的解围真的是贴心又周到。
等明哲年和年轻女子走远了一些,隋谨知垂下眼眸,只见睫毛长得都快遮住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他轻笑道:“你现在是不是赶着回公司,我们改天再约吧。”
事实上时浅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但又拗不过心里的那点好奇,眼睫一抖,斟酌着问他:“你也知道刚才那个人?……是你们的朋友?”
隋谨知摇了摇头:“是明哲年的朋友,算是公众人物。”
她思维敏捷,当即想起那天在餐厅,明哲年离开之前,愁眉看着的一则娱乐圈绯闻,又记起刚才隋先生说了什么“徐小姐”……那看来方才的女子就是那个当红的新生代小花旦没错了。
真是好魔幻的剧情啊……
“具体情况,应该由他亲自告诉你为好。”
隋谨知作为他的朋友,确实不太好对这件事插嘴太多,因为这个“时机”太敏感了。
然而,时浅并没有看见他沉下的那双黑眸,一时情绪有些流露,眸含愠色。
他很想告诉她的是……
他以为明哲年早就不再和那位“徐小姐”联络了,以为对方早已经放下了那段单恋。
不论如何,这个男人根本不该在没有处理好自己感情问题的前提下就接近她。
“时浅。”隋谨知突然喊了她的名字,声线似流淌的溪水,让人心中那些棱角都被缓慢而细致地抚平,“别放在心上。”
而这熟悉温热的嗓音,也让她想起博衍大神上一部广播剧里,有这样一句台词:“世上所有的惩罚,大概要以诛心为上。”
当然了,她没有遇到这样严重的情伤,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情节,可哪怕只是触动心中的这一点点情愫,也还是让人感觉有些郁闷的。
明哲年的那种表情,摆明了和对方不可能是普通朋友,不管哪种情况,她都不太可能与他再深入交往下去,她也知道一段感情,想要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太难了,可眼下的自己也是当真做不到妥协和将就。
时浅努力将事情一码归一码地区别开,她也向来告诫自己要明事理,所以,对隋谨知她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几次接触下来,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是温柔而疏离的,从不会让你觉得有任何不适,但也没有过多的对别人流露真实的情绪,总是不远不近的样子。
见小钱拖着行李出来了,她回头对机长大人说:“隋先生,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这件事明哲年也许是没有处理好,但好在也没什么,只是有点遗憾吧。”
是的,她本来是以为他们会有机会把那个萍水相逢的“遇见”发展下去,但看来现实总有许多不如意,一分一毫也强求不得。
温文尔雅的男人向她点了点头,两人就此暂别,隋谨知看着她转身朝同事挥手,背影渐渐远去,很快就被人流冲淡了。
再次想起刚才让他们都措手不及的一幕,他的脸上仍然余留一些耐人寻味的冷意。
……
这次出差前后撞上的麻烦和意外,时浅没有再告诉奚温宁意外的自己人,公司里的小钱只知道她遇到一些事,不过,具体的她也没向他说明。
她是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痛苦去告诉一些不了解自己的外人,说不准还会被拿来消遣,徒增别人的谈资。
这几天,他们随着沥海电视台的《美好梦家园》这个节目组,去见了那家的委托人,她和小钱也到房子现场去查看了几遍,做了一些测量工作,还把可能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