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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亦或者,正如穆勒所说,他心中早有一番盘算,为他自己?
漓天颀定是已觉察出了这一切,才要把我送去他的身边吧……
真相隐隐浮出水面,却又浑浊不清,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搅得头痛欲裂。
身前久久不闻回应,穆勒朗声再问一遍,当着无数人的面,毫无顾忌。我紧张地望着烬,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穆勒扬眉,脸上兴起一抹奋然,“她很好,眼下正在我的帅帐里,先前为了七殿下守城两天两夜不曾合眼,累得昏睡不起。七殿下既然敢单枪匹马前来挑战,若我此时斗胆请你入我帅帐一敏,顺便探视佳人,不知七殿下可有这个胆量?”
我浑身一震,不知穆勒心中打的是何主意,入帐一叙……是谈合作?漓天烬若肯来,岂非默应了他的话,承认自己有夺位之心?
“七殿下手下强将云集,兵力上更占优势,我等大势已去,不欲再作反抗,王将之见协议谈和总可以吧?”穆勒笑得雍然自信,像是笃定烬一定会来。
“天下大计,民心最重,泗水河畔的叛军既降,不应再赶尽杀绝,唯今之计,安抚为首,如此才能赢得民心,七殿下认为我说的对吗?“净凉如水的声线,仿佛清泉漱石,因着四周静默如死,虽然站得远,这声音却格外清晰,如一道天音入耳,激的身边每个人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我缓步走上前,仰面定定看向漓天烬,青丝拂风,掠过艰前,眉目见是淡静不惊的慵然风致。
我一现身,正时有人执兵器架在我脖子上,被穆勒厉声喝退。
“你……没事吗?”烬的眼里一瞬耀出星芒,明亮的眼睛深深凝视看我,带着滚烫的温度,快要把人灼伤了。
我叹息着浅笑,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丝沉重,“没事,毫发无伤,二哥原意是想把我托付给你,没想到……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怪不得别人!”
烬蹙眉,似是不信,“二哥他……把你托付给我?”
我重重点头,尔后拈眸盯紧他,四目相对,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日星隐耀,山岳潜形,“是,他把我托付给你,只缘在这世上,你是他最值得信任的弟弟!”
“啪啪啪……”
耳畔传来激赞的掌声,穆勒眯眼,于马上低头看我,低笑道,“你到底是信了……再信我一次,这样没用,换做你是他,兵权在手,你也会心动!”
“要怎样才能放了她?”烬冷眸睥睨,策马上前。
穆勒朗声笑道,“在下先前已经说了,愿请七殿下入帅帐一叙。”
我侧眸怒瞪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亦悄声,眼底满是促狭的笑意,“我说过要带你远走高飞,走之前,总得先促成一件大事吧!”
“你无耻!”我白了脸,恨声道,“一定要看到他们兄弟几个斗个你死我活你才满意吗?”
穆勒冷冷一牵唇角,转头不再看我,“我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拜谁所赐?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他吗?来人,把她拉下去!”
没等我们走出几步,他回头,冷道,“为了你,他会来的,很快,便让你们两个团聚!”
远空一羽孤雁南飞,几声嘶唳悠凄绵长。我在帐中急切如焚,忽听帐外橐橐靴响,转眼,声音已来至眼前,帐帘掀开处,漓天烬只身一人走进来,两手空空,身边不带一兵一卒。
“你疯了,为什么要来?我不是说过眼下安置投降的叛军最重要吗,还有,泗水河发大水,下游的百姓必定被迫流离失所,需要你帮助他们……”
声音骤地断在他胸口,几乎陌生的男子气息兜头将我笼罩,一股温暖不由分说穿透他身上银甲萦绕住我,万分灼热。我哽咽,伸手轻轻环住他腰身,“你怎么这么傻,若他对你不利该怎么办?我等谁来救我出去?”
居延城外猎天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来了,稍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带你离开!”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像是携着某种不可抗拒的魔力,一瞬抚平我狂乱的心跳。
“可是只你一人……”我惴惴道。
烬低下头看我,冷峻的面上现出一丝极浅的笑容,一双墨眸幽深如夜,包容万千,“若非这样,我又怎能如此顺利地见到你?”
一股暖意袭上心头,鼻子一酸,红了眼睛,先前的那番胡乱猜想于此刻被我推翻殆尽,我是如此的相信他,一如从前。
烬灼烫的呼气拂在颈间,我方才惊觉自己正被他紧紧抱在怀中,乍重逢的惊喜,令我们一时忘情,毫无顾忌地亲密相拥,若被旁人看了去,这一幕不知该有多么暧昧。
我在干什么?烬对我的情意我如何不知,但我心中早已有了二哥,便再不能给他任何希望,否则,便是陷我们所有人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我清楚自己在他们兄弟几个心目中的分量,我不可以再令他们为了我而大动干戈,眼前的局势难道还嫌不够乱吗?
自他怀中挣脱出来,不送声色地退开去,神情一瞬静如止水,心底却是骇浪滔天。
“烬,带我离开这里。”目光款款扫过他的脸庞,抿唇淡然一笑,眉目间是冷静果敢的从容气度,决然而然。
这是一份以生命相托的信任,因为有你,我无所畏惧。
日破云层,金辉洒地,乌云散尽,有凤欲涅。
烬牵我的手走出帅帐,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我。
果不其然,穆勒在帐外布下重兵,个个兵刃在握,见我们自个相携而出,顿时如临大敌。
“怎么,这么快便说完悄悄话了?要知道我难得如此大度,大好时光,何必浪费?”他邪笑上前,双手环臂,说话时,意志轻漫不羁,“之前的事,不知殿下考虑的怎样了?”
漓天烬面色坑冽,如罩寒霜,一股浓重的杀气自他周身弥漫出来,迫人遍体生凉。
“你不够格!”
穆勒唇叫一僵,冷道,“什么?”
“跟我合作,你不够格!”烬冷默地斜睨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目中凛凛寒意,挟带凌厉的气势,一字一顿,无不透出冷酷决绝的意味。
穆勒似被这挑衅激怒,眼底一瞬杀气腾腾,“殿下的意思,并非不曾心存此意,而是仅仅不愿与我合作?”
我惊愕抬眸看今,心口微微一荡,忽觉窒息。
烬没有回头,不知此刻心中正在想些什么,片刻,手上猛一用力,目视前方,冷道,“我来,只为了带她走!”
穆勒闻言仰头大笑,笑声狂肆而冰冷,“就凭你一个人?别开玩笑了!她是我的,谁也休想再从我手上夺走她!”
“那便试试!”烬拉着我缓步上前,冷然环视四周手执兵人渐渐围拢上来的敌人,轻蔑冷笑。
一只手被他紧紧包裹在掌心,那股暖意源源不绝,沿着手臂直达四肢百骸,我定了定神,无暇再想太多,此刻只需知道有他在我身边,我便能够安心。
斜刺里一道白光激射而至,耳边只听烬压低了嗓音道,“握紧我的手,一会怎样都不要松开!”
那箭被他当胸横握在手。
我自他背后点头,悠然浅笑,“你别忘了,我会武功,有能力保护好我自己,穆勒一时不会把我怎样,相反的,他的目标是你,有我在你身边,他的手下动起手来必行束手束脚,不敢使出权利,所以你不要管我,自己千万当心!”
迎面一支长枪狠根刺来,枪尖微颤,耀眼寒芒凝城流线,晃花人的眼眸。烬不闪躲,右手五指收拢,拈住直剌面门的抢上红撄,右臂顺势一震,一股内力沿着枪身直递过去,但见执枪的人虎口一麻,仓皇松手,那支长枪转瞬易主,稳稳抓在了烬的手中。
烬调转枪尖,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只一招横扫,如挟雷霆之势,在离我们最近的叛军胸前赫然划出一圈殷红,十数人惨叫着纷纷倒地。
“小心点,别伤着她!”穆勒在不远处急声斥道。
听见他的话,瞳孔骤地一缩,心中突然有了主意,眼见无数人踏过地上的尸体围拥上来,而烬半个身子护住我,行动受限,功力自然大大减弱,在他接连以长枪利落挑翻数名敌人之后,肩上臂上亦被趁虚而入的利人划破几道血口。情急之下,我挺身朝一柄虚空里横劈过来的大刀迎上去,果然听大刀主人骇然惊叫一声,拼命收势,那刀贴着我的耳鬟堪堪直擦下去,削下一缕断发,轻轻飘落地面。
“混账东西,谁敢再伤她一根汗毛,我要谁的命!”穆勒气急败坏,厉吼一声。
我心下暗喜,自此,每见有利刃袭向烬,便夺步去挡,虽然很累,倒也颇带成效。眨眼间,烬以一人之力撂倒了近上百人,而四周叛军在我的阻挠下变得越发畏手畏脚,所经之处,尽皆后退,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到我。
“该死的,项蔓清,刀剑无眼,你不想活了!”穆勒嫣然已失去理智,他手上,一把唱功霍然在握,却因为我至始至终未赶放出一箭。
两人且战且退,渐渐杀出一条露,烬的手一直牢牢攥住我的,丝毫不曾松开过。
“别再这样了,会伤着你!”烬的声音,隐带一丝忧急,手心渗出细汗,润湿了我的手背。
我知道,他已接近力竭,再战下去,形势于我们百分不利。
却在此时,远处音乐传来战马的嘶鸣和金鼓的震响,有人扬声大喊,“漓军来袭营了,漓军来袭营了!”
叛军丛中顿时一阵骚动,每个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穆勒一把扬起长弓,箭尖直指向烬,切齿恨声,“他们难道就不顾你的死活吗?”
烬抢身护在我面前,冲他冷道,“我来之前命争他们,无论我是生是死,半个时辰之后必须发动进攻,没有主帅,他们照样要拿下你们!”
穆勒眸色赤红,整个人忽而平静下来,目光越过烬的肩膀,死死凝在我的脸上,手中长弓微抬,五指紧扣,缓缓将弦拉满,“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那箭尖上的一点寒芒,精确锁定了我的眉心……
水阔鱼沉何处寻
琥珀色的眸子沉如幽潭,瞳仁里有星点寒芒犀利如刃,杀气灌注箭身,带得箭在弦上轻颤,箭尖上的森然冷意直迫眉睫。
“你知道的,我不怕……”目光冷冷投向他,语含深意,我知他知。
穆勒一怔,眼中明明半分笑意也无,却笑得恁地诡异且扭曲,“是啊,我知道的……可你不想在那之前再见他一面?你舍得?在你昏迷之前,我就想跟你说,你还记不记得突厥王庭外的那片幽冥森林?那里凝聚着几代御用巫蛊师的心血,世间蛊术皆自哪里流传出去,是我们王族的宝地……”
心里咯噔一下,唇边牵起僵硬的笑,“记得又怎样,你想说什么?”
穆勒脸上的紧绷一瞬松弛下来,微赤的眸瞳掠过一丝柔软,他定定看着我,声音倏尔放轻,低若耳语,“我在给你机会,项蔓清,只要你点头,我愿意立刻放弃眼前的一切带你去幽冥森林,为什么呢?世间任何蛊毒皆有驱解之方,譬如‘雾夕幽昙’,虽然无药可解,却能以血诱蛊,引至他人身上。‘盘丝’也是一样,老人孩子若中此蛊,纵有天神显是,亦回天乏术,而你却不同,虽然蛊虫早已不在你的体内,但是你的心脉俱损,需用一个活生生的人做药引……不在乎他能不能,只在乎他愿不愿,而这世间唯一一个与你水乳交融阴阳结合的人,早已在你和江山之间做出了选择,要他放弃一切,甚至自己的性命,只为换回你们母子,可能吗?我带你去幽冥